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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哼了两声以示抗议,被他咬过的耳朵却热烫得如置身于温泉水中,痒痒麻麻的。
摇欢是安分了。
可寻川却不想放过她了。
他揽在摇欢腰间的手微微松开,唇从她的耳后渐渐往下,扯松了她的领口,吻至她肩头。
她全身皮肤细腻柔嫩,此刻因为害羞浑身发热,他抱在怀里如抱了一只暖炉。
摇欢乖乖地缩在帝君的怀里,咬着唇,紧闭着眼睛。
她在害羞,也在无错。
点火的是她……可她没想着要灭火啊……
偏偏屋内烛火寂灭,安静得连风声也没有,帝君落在她身上的吻就被无限放大,她满心满眼里……全是帝君,以及身上一下一下烙下来的印记。
摇欢向来都是言语上的大丈夫,行动上的小矮人。
她见识尚浅,不知这种时候应做些什么,干脆承受。感受那轻如蝉翼又饱含珍惜的吻,灵魂深处竟涌出一种近乎喟叹的满足。
就似这一刻得来不容易,就似这一刻是满足夙愿后的叹息,竟有那么一瞬让摇欢觉得心里苦涩,似搅拌了蜂蜜的黄连,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睁开眼,望着帐顶,有些迷茫地问道:“帝君,我是不是忘记一些事了?”
情难自禁的人忽然就停了下来。
摇欢没有转身,她只是有些发愣地盯着床帐,自言自语道:“你亲我时,我竟感怀得来不易,难道我是倾慕帝君倾慕到走火入魔了吗?”
寻川把摇欢已经褪至胸前的衣裳拉回去,渐沉的呼吸缓缓的平静下来,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里犹带着情动后的沙哑:“若是你真的忘了什么,可希望想起来?”
摇欢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忘记的应该就是不想记起的事吧?”
她不太确定,有些犹疑。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荒唐。
她出生时就是一颗什么都不知道的龙蛋,生平经历也就最近才丰富了一些,哪有什么似曾相识或者被她遗忘的事情?
她最近真是被辛娘和姜易的事搅得昏了头脑了,竟无端生出那么多没有营养的遐想来。
摇欢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察觉到她身后的帝君,眼眸沉如这浩渺的夜色,那些沉淀在他眼底的时光,就如风沙卷过一般,搅得天翻地覆。
黑暗中,寻川的视线落在她枕在自己手弯上的白皙脖颈,忍不住又在她耳后印下一吻,明明是想断了这种渴望,却如饮鸩止渴。
他低叹一声,抱紧她:“再不歇,我要折腾你一宿了。”
摇欢可是被辛娘开过窍的人,帝君虽然委婉,可这话里的意思她还是听得明白的,当下乖乖地闭起眼,没多时,就沉入了梦乡。
等她睡着,寻川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站在窗前看着满目繁华的燕京,悄无声息的从窗口跃了出去。
这燕京,就如岭山一样,充满了不安定。
所以他,不能掉以轻心。
——
皇宫地处灵气充沛之地,以天地五行之力,修筑得如同天牢一般,又有皇帝这条大淫龙坐镇。皇宫内的正气天生与妖物相克,寻常妖物皆近不得身。
辛娘要进皇宫寻御龙洗,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洗髓洗净妖气,二是灵魂离体,附身夺魄。前者为难自己,后者祸害别人。
摇欢不知辛娘要做的准备竟是吃洗髓丹,看着辛娘洗髓后虚弱的模样,转头怒瞪了眼临窗而坐的帝君。
她说帝君这种闷骚的性子怎么会留她过夜,原来是真的没存什么旖旎心思,也真的真的只是就近看着她,省得她出手阻挠,耽误辛娘。
辛娘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只是洗去妖气,修为虽然大减到底还在。”
摇欢心有不忍,只是这会辛娘都已经洗完髓了,她说什么都是无用,当下怒气澎湃地掰碎了桌角,几下撵成粉末,豪气万丈道:“你放心,这笔账我帮你算在那贪嘴皇帝身上了,等会就去找他出气。”
辛娘对摇欢的鲁莽深有体会,当下担忧的看了眼帝君:“不知帝君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硬闯皇宫……
听起来就觉得是妖生活腻了啊!
寻川合上窗,转身道:“听她的,惹是生非向来是摇欢的强项。”
摇欢头一次被帝君这么认真的夸奖,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夸奖怎么听都像是在骂她……
她哀怨地望了眼辛娘:“我有话要和帝君说,辛娘你等我一下。”
辛娘应了一声,很是体贴地关上门先退了出去。
屋里一没人,摇欢就席地一坐,拿出她当年无理取闹的架势开始碰瓷:“我好可怜,帝君欺我骗我还讽刺我。什么天造地设,这世间就我一条女龙了,帝君也不知珍惜,我要气哭了,真的气哭了……”
一条满地打滚的龙,看着的确不怎么赏心悦目。
这大概就是夫人年龄太小的弊端?总是要时时哄着。
寻川有些头疼地拉起摇欢,见她显然还没发泄完,指尖在她眉间轻轻一点,似有水滴落在她的眉间,让她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陪你来燕京,是因为你,旁人与我无关。”寻川专注地凝视着她:“洗髓是辛娘甘愿为姜易做的,你用什么立场心疼她?我昨夜留你,也只是不想你目睹过程难受。”
他声音平缓,耐心解释,确认这些话摇欢都听进去了,他才柔和了眉眼,有些委屈地问她:“摇欢,你何以误解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们打赏~
☆、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岭山。
余香没有寻川深厚的法力,从长央城瞬行到岭山花了整整两日。
九宗门的后山峰是元丰真人的住所,环境幽静,门中弟子知这位真人并不喜闹,除非有紧要事务,否则不会轻易打扰。
是以,余香出了远门一趟再回来,也是悄无声息无知无觉的。
她在岭山一直只有这一处落脚点,如今元丰真人下落不明,整个后山峰虽还如以往那样山水清流,鸟叫虫鸣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她却觉着有那么几分空荡荡的,就像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没有着落一般。
回渊不敢走远,就在余香的小院子周围转了转。
这个地方的确清幽,没有想象中的高阁玉楼,也没有来来往往叽叽喳喳得烦死人的修仙者们,倒跟无名山差不多许多。
他舀了一勺井水给头顶两瓣有些恹答答的草叶浇了些水,正心痒痒地想整根草泡进井水里时,便见余香心神不宁的从小道上走了回来。
回渊拿着勺子几步跑过去,询问:“余香,你师父还未回来吗?”
“他不是我师父,修道之人都很忌讳收妖做徒,你可别瞎说。”余香摸了摸他头顶两片还沾着水珠的草叶:“需要我去给你打些水来泡泡澡吗?”
回渊摇摇头,看她强打起精神的模样,犹豫了一下问道:“余香你很担心元丰真人吗?”
余香这倒没有隐瞒,点点头:“元丰真人在九宗门德高望重,就是在三界也是小有名气,忽然下落不明那么久,我是真的担心他遭遇了不测。九宗门一派独大,弟子眼高于顶,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若是真人不在宗门的消息走漏,怕是麻烦也会接踵而至。”
回渊不认识元丰真人,自然无法对余香感同身受。他抬手握住余香的小拇指轻晃了一下,见她不解地低头看来,弯起眼睛一笑:“不用担心,会没事的。”
虽然知道这只是安慰,但余香还是打起精神点了点头,她抱起回渊坐在石桌上,看了看他干枯得有些恹恹的草叶,有些心疼:“这两日只顾着早些赶回来,倒忘记……”
她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回渊的小脸上,笑了笑:“我去给你打些水来泡一泡,然后我们一起去打听打听封毅的事,等神君和摇欢过来。”
她话音刚落,便听一声陌生的声音懒洋洋地问道:“摇欢现在在哪?”
余香大惊,下意识地把回渊护在了身后,防备地看向屋顶。
茴离撑着屋檐坐起身来,呸掉口中那根山参须,眯眼看向余香身后的神行草:“回渊,好久不见了。”
别人也许会不知这小孩的来历,他却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当初总跟着摇欢的怪小孩。
回渊透过余香的肩膀看向远处屋顶上一身黑衣,姿容俊朗的男人,也咧了咧嘴:“好久不见,小王爷。”
——
摇欢领着辛娘从皇宫的暗河游进去。
这皇宫坚固如牢笼,辛娘虽吃了洗髓丹洗净浑身妖气,只是她是妖的命格无法更改,仍旧不能横冲硬闯,否则就会受法阵反噬之力,还没碰到宫墙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皇宫这个地方着实邪门,给皇宫设下这护法大阵的创世神更是邪门中的邪门。
因为摇欢发现,皇宫不止针对妖精,就连帝君这样尊贵的上古龙神进了皇宫都被压制了法力。更别提她了,本来就没有多少桶水,晃一晃抖一抖留下来的微薄法力只够她装神弄鬼的,别说掀屋顶了,就连龙床她都掀不了。
于是,摇欢只能更改一下最初硬闯的计划,先夹带着化为原身的辛娘进了皇宫。
帝君不屑参与此事,只说有空来查岗,便没跟着来。
摇欢就掐着刚学的隐身诀把她和辛娘都隐了起来,只是这皇宫对法术限制颇多,这个隐身诀刚用了半柱香,便失效。
这法诀又极耗灵力,皇宫虽是灵气充裕的宝地,却不是修行的最佳之地。
这灵力不能补充,愁得摇欢差点把她那头曳地长发都绑成一个结了。
于是,想到办法之前,摇欢很机灵地带着辛娘飞到了皇宫里最高的摘星楼楼顶。
这摘星楼是败家子皇帝登基后为国师大人建的,远可望万里江河,近可俯瞰这皇城繁华。就连这屋顶,都是命匠人用深蓝色的琉璃瓦,庄重又华丽。
摇欢盯着看了半天,终是没忍住,从屋顶拆了几块揣进了她的小香囊里。
辛娘看得目瞪口呆:“你这是作甚?”
摇欢又拆了几块,边拆边回答:“好看,想要。”
辛娘:“……”
摇欢的爪子锋利又灵活,很快就拆了一半,她看着一半光秃秃一半流光溢彩的屋顶,嘟囔道:“不然全拆了算了?这样太容易被发现摘星楼遭贼抢了。”
她嘀咕完便做了决定,手脚麻利地全部拆了装进兜里,只余下最小的一块琉璃瓦被她拿在手里颠了颠,随手就丢下了楼顶。
辛娘活了大半载,真的没见过哪个当贼的当得这么嚣张,当下呆在原地,好半晌才恢复说话的能力:“摇欢,这样会被发现的。”
“就是要被发现。”摇欢指了指远处三座白玉桥的平地:“昨夜帝君来探过路,他虽不愿来,但还是担心我的,刚才留我在屋里就是给我画了个大致的地图,那里就是皇帝待的地方。”
只是皇帝身上龙气颇重,别说把皇帝绑在龙椅上严刑拷问了,辛娘一进那大殿估计就腿软得无法直视龙颜。
要不是这皇帝这“真龙天子”和她勉强能算上近亲,她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谈什么去抢他的厨子,吊打他的小妾?
她拆个屋顶的功夫已经把这皇宫四角和帝君给她描述的大致方位都对上了,这会她打得主意是先闹个鸡犬不宁,反正这会国师不在宫里,这皇帝还不得任由她为所欲为着?
算起来,她也是皇帝半个老祖宗……
摇欢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听着从楼底传来的整齐步伐,知道是一列士兵上摘星楼查看,不紧不慢地拎起辛娘直往绿琉璃瓦铺檐的宫院飞去。
这座宫殿就是皇帝为国师建造的歇脚用的宫院,摇欢揭开绿色琉璃瓦往宫殿里钻时,心情格外复杂,头顶绿琉璃的审美也只有这位皇帝能有了……
辛娘自打进了皇宫便不太爱说话,这里的正气压迫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加上她洗完髓后法力大减身体虚弱,此时心头似压着一块巨石,沉得她胸闷不已。
摇欢惯会怜香惜玉,把辛娘放在屋顶上,见四下没人,便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这座宫院并不止是供国师歇脚用的,前院宽大,摆设着不少摇欢看不懂的东西,大有高及屋顶的滴水钟漏,小有漂浮在金盘子上方的小勺子……
紧闭的宫殿大门外依稀能看到持枪把守的侍卫,这宫殿之内倒是空无一人。
摇欢作为一个抱着洗劫皇宫梦想的龙,开心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看到顺眼地就往她的百宝袋里装。
今早帝君委屈地问她“何以误解我”时可是把摇欢的小心肝都心疼碎了。
她垂涎帝君的美色已久,往常帝君蹙个眉,她就想撸袖去揍那个惹他不高兴的人,恨不得打得那个人落花流水跪地求饶才能解恨。
更别提是她惹得帝君委屈了,当下心底涌出的愧疚感就如同她背着帝君红杏出墙了一般。满脑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