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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针对北斗七星君的天罚。”
“你们这位师弟,恐怕被天道认定是破军星君了。”
阿恬明白,徐世暄想说的并不是“赵括被认定为破军星君”而是“赵括就是破军星君”,只不过在场的还有穆易和孙智这两个局外人,他不得不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可是,天道都已经崩解了,哪里还有天罚呢?
随后,她想到了朱篁。
这位怀抱着道种转世的木德星君,被她亲手杀死在了罗浮山上,而他所拥有的那一颗道种也重新回归了天上,点亮了浩瀚星空中四十九颗小球中的一个。
这便是仅存的一丝天道,也是世界能够维持住危险平衡的支点。
可就是因为它仅仅是残破的一丝,才促成了现在的局面。
残破的一丝天道无法辨认出孰湖用的移花接木之术,在赵括暴露了身份后,就被锁定成了“真凶”,代替真凶受到了惩戒,这恐怕是孰湖本人都没有料到的发展。
这是一次错误的审判。
阿恬以前一直不明白,天道为何要自动分解为道种降世,惹出这么一连串的麻烦,可现在,她感觉自己已经隐隐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就算是承载了天下所有规则道理的天道,固步自封的话,也终将走上歧路。
“轰隆!”
第五道天雷落下。
电弧跳跃,粗壮的雷电像是龙蛇飞舞,刺的阿恬睁不开眼睛。
黑白双龙低吟出声,从剑刃上腾空而起,迎向了劈下的天雷,二者在半空中相遇,气势凶猛的双龙在天劫面前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艘小船。
“唔!”
阿恬左脚向后撤了一步,身体重心下移,脚前掌死死地顶住地面,甚至才出了一个深坑。
剑之锐气,一挫即损,她不能跪,就像剑修之途,宁折不弯。
“孰湖!!!!!”
被层层护住的赵括犹自陷在梦魇里,他浑身痉挛,四肢扭曲,目眦尽裂,不知道看到如何可怖的画面。
“轰隆!”
第六道天雷落下来了。
“啊!”
顶在前方的玄武虚像晃了晃,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流下的汗水滴落到了眼睛里,为少女带来了鲜明的刺痛感,她反手把剑插入地面,一只手撑住了身体,此刻四人所在的地面已经被落雷冲击的变为了一个深坑,与旁边的地面有足足了一丈的落差。
“……要撑……不住了……”穆易得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恬知道,四个人都已经到了极限,可他们不能让,就算被一起劈成了焦炭,也绝对不能让出半步。
“轰隆!”
第七道天雷准时落下,然而预想中的恐怖威力并没有来袭,阿恬睁开眼睛,看到了一道胖乎乎却在此刻格外高大的身影。
“哎呀呀,”顶住了第七道天雷的郭槐扭过头,圆脸上还有几道未干的血迹,“徒弟一直发出杀猪叫,我这当师父的……爬也要爬过来呀!”
第84章
北海剑宗一共有五位长老; 撇开被誉为“第一剑修”的宗主段煊不提; 剩下四个无疑都是赫赫有名的强者。
满堂花醉三千客; 一剑霜寒十四州。
每个从北海剑宗走出来的修士; 都当得起这样一句盛赞。
阿恬见识过李恪的“病”,也见识过洛荔的“快”; 而现在,她见识到了总是笑眯眯的郭槐为什么能与前二者齐名。
与其他剑修不同,郭槐的身上从来看不到他的本命剑; 据说是因为——太重了。
实际上,也确实因为太重了。
那是一柄起码有一人高的斩马剑——或者说是陌刀才更合适; 宽大的双面剑刃更像是一道盾牌,伸出的手柄堪比长枪; 当郭槐把它插入地面立起来时,剑身足足比他高出了一头还多。
在这把陌刀面前,赵括的重剑无疑是相形见绌的。
愿得斩马剑; 先断佞臣头。
阿恬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这句诗,如果说这是一场审判,那么毫无疑问; 天道就是那昏君,而孰湖便是要被断头的佞臣。
从这方面来看,再也没有比斩马剑更适合此刻的兵刃了。
“趴下。”
郭槐说道; 他单手拎起了斩马剑,将它在头顶抡了起来,雷霆万钧都被厚重的剑刃隔绝在了防护之外; 第七道天雷结束了,第八道天雷紧随而来,然而斩马剑岿然不动,一如郭槐本人。
剑之一途,有攻势,自然就有守势。
并不是每个剑修都有无匹锋芒,就像并不是每个剑修都能大巧不工。
郭槐,是北海剑宗守势第一人。
他没有段煊的霸道,也没有李恪的诡谲,更没有洛荔的侵略性,他甚至比不上谭天命的神叨,在大部分时间里,只有在需要领取份额时弟子们才会想起这位宗门大总管。
可只要郭槐在,北海剑宗便永不会被击落。
“缩紧点,”郭槐一边挥动斩马剑,一边躲在他身后的四只鹌鹑说道,“天劫只是开胃菜,这盘棋要发威了!”
阿恬闻言抬起头,透过缝隙向上看去,就看到无数血红色的丝线冲天而去,穿透了黑压压的云层,而天空在此时近的不可思议,就像被什么东西用力往下拽一样,在铺天盖地的红线中,一道道落雷也像是渔网里挣扎的小鱼,失去了原本的威严。
孰湖到底要做什么?
少女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她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唇,觉得背后隐藏的这名执棋人所图已经完全超乎了想象。
“喂喂喂……”徐世暄惊诧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们看……那个,是不是手?”
穆易吞咽了一下口水,悄悄的竖起一根手指指着头顶,阿恬把头探过去,发现他的位置正好是一片缺口,能够看到云层后面的世界。
之所以说是世界,是因为那真的是一个世界。
山川河流、亭台楼榭一应俱全,霞光万丈、阵阵仙乐无一不有。
“仙……仙界?”
穆易迟疑着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时候再看不出来孰湖目的的就是傻瓜了,他这是要把仙界给拉下来!
疯狂,太疯狂了。
这是唯有最无可救药的疯子才会干出来的事!
“虽说我之前听说过,可没想到真的能办到……”郭槐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比起目瞪口呆的四个小辈,他倒是镇定的多,“不如说,真的能办到才最可怖。”
“郭师叔?”穆易一脸疑惑的叫道。
“在上古时期,曾经出现过一个鬼才,不,或许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天才了,”手上的动作不停,郭槐说道,“他对于修士们要渡劫才能飞升这件事提出了质疑,他觉得,人们根本不必去九死一生的渡劫,想要去仙界,不必去接近它,只要让它接近你就可以了。”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疯掉了,祖师爷却觉得这个设想很有意思,于是请他来宗门做客,这位鬼才将自己的设想写成了手稿,留在了剑经阁里,你们如果得到了进去参悟的机会,就可以看到它。”
说到这里,郭槐顿了顿。
“我接下来要说的,是绝对不可以去施行的滔天恶行,是连想也不能想的疯狂漩涡,就连鬼才本人,直到飞升之时,都没有付诸过实践。”
阿恬屏住了呼吸。
“这世上有阴就有阳,有善就有恶,万事万物就像是两条首尾相衔的太极鱼,永远都有着两极转化的可能,太极两端相互排斥又互相吸引,这条道理亘古不变。”
“相对于阴阳,天地又有清浊二气,上浮为清气,下沉为浊气,仙气为清气,而魔气也好,鬼气也罢,皆是浊气……”
郭槐的声音越来越低。
“因此,想要清气,只要用足够的浊气把它抓下来就行了。”
话说到这里,一切都豁然开朗。
孰湖布置神仙棋其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制造足够的“浊气”,去把九天之上的仙界给“抓”下来。
魔气、鬼气皆为浊气,那么谁又能说怨气不是呢?
祭品越多越强,制造出的“浊气”就越多越强,相比之下,修士是比凡人更好的祭品,也无怪他会瞄准了北海剑宗与魔门约战的时机悍然发动所有的布置。
谁又会放过自己撞进网里来的大鱼呢?
“难道……他是要让仙界把这里撞毁?”孙智化为的大龟口吐人言。
“那样现在的怨气还远远不够看,”郭槐否定了他的猜测,“他是要回去。”
“他穿不过九天清气和劫雷,就只能让清气和劫雷来将就他了。”
阿恬沉浸在真相所带来的震撼里久久不能回过神,就在这时,徐世暄的声音颇为煞风景的响了起来:
“你们看,这小子是不是快不行了?”
他嘴里的“这小子”自然只会是赵括。
阿恬连忙低下头,只见赵括面色惨白的躺在最下面,他胸口的木牌几乎完全脱离了身躯,眼看是出气比进气多了。
“括儿身体里这张木牌上萦绕着仙气,此地如今清浊二气交汇,它受到吸引也是情理之中,”郭槐冷静的解释道,“当务之急是保住他的性命。”
保住赵括的性命?
这件事说的轻巧,做起来却万般难。
“……师弟,”徐世暄沉默了半晌说道,“你身上有回天丹吗?若有的话,就拿出来,事后我帮你担着。”
“师兄,都这个时候了,我还会在意那一点子宗门责罚吗?”孙智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咱们和方仙道的关系你也知道,差的不能再差,就算花了大价钱也只能搞到一点,全由门主和长老调配,可这一路上,我是一个都没碰到啊……”
“……这样啊……”徐世暄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回天丹?
宗主和长老才有?
阿恬敏锐的抓住了二人对话里的关键。
在贪狼那关里,被操控的魔门男子曾经给过她一把长命锁,并且点名要转交给徐世暄。
是什么?
阿恬的心跳猛然加速。
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在濒死的一刻依然念念不忘,一定要交给徐世暄?
会不会就是师兄二人口中的回天丹?
顾不得再去犹豫,阿恬决定赌一把。她拿出了收好的长命锁,在徐世暄陡然提高的“砸碎它!”中把长命锁按到了地上,竖起万劫的剑柄,狠狠的砸了下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下,长命锁终于在万劫的剑柄下裂成了两截,一颗通红的药丸从中滴溜溜的滚出来,落在了地上。
有了!
阿恬立即捡起药丸,一只手扶起赵括的头,另一只手将药丸往他口中送去,却被挡在了紧紧咬死的牙关之外。她几乎是立刻变换手势试图把赵括的嘴巴捏开,可锁的死紧的肌肉让这面牙关变成了铜墙铁壁,任由她如何施力都岿然不动。
怎么办?
阿恬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她打算开口向穆易求助的时候,一只手伴随着清脆撞击声从斜上方伸了出来,轻轻的在赵括的脸颊处叩了叩,原本她怎么也打不开的牙关就这么缓缓开了一条缝,足够药丸落进其中,然后这只手双指一并,顺着少年下巴到脖颈这么一划……
赵括的喉结一动,只听“咕嘟”一声,药丸被他咽了下去。
阿恬彻底松了一口气,她抬手轻轻盖在了这只手上,手的主人没有挣扎,就维持着弯腰的动作由她盖着,不进一步,也不往后撤。
阿恬闭上了眼睛,不用抬头,她都知道身畔站着的是谁。
全天下恐怕只有一个人能让赵括这么听话。
白心离……到了。
第85章
白心离得到来可以说是直接给所有人打了一支强心针; 起码穆易就进入了乐的找不到北的状态里。
遗憾的是; 他心心念念的大师兄并不想在安慰了小师妹后再顺手摸他狗头。
“我第一次觉得能理解姓白的……”徐世暄小声槽了一句; “毕竟落差太大……”
然后他就被化为巨龟的师弟用前腿一把按到了龟壳上; 彻底捂住了嘴。
想当然,他们得到了穆易的怒瞪。
没有理会这对魔门师兄弟的胡闹; 白心离抽回手站起身,从衣袖里掏出了整整六块与赵括胸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木牌来。
“这是……”郭槐刚抗过第八道天雷,声音多多少少带了一丝喘息; 然而他很快就没有了说话的功夫,因为头顶的劫雷在这六块命牌现身后突然爆涨数倍; 足足有水缸那么粗的紫雷以毁天灭地之势劈了下来!
“最后一道了!”
郭槐怒吼一声,战马剑上剑光冲天而起; 四周被雷电渲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天,这块落脚的深坑就像是怒涛里的一叶扁舟。
阿恬试图通过万劫来固定身形,地面在强大力量的冲击下又开始了下陷; 他们周围已经是数丈高的土石,一旦崩塌就会把在场的七个人全部埋起来。于是黑白双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