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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芳华呷一口香醇的美酒,舒服地伸伸双腿,道:“你不让我到卧室看看么?”
席亦高凝视她一阵,才道:“你今晚对我实在太好了,我永远不会忘记,哦!对了,我的卧室中,有些来自各地的小玩意儿,都很精巧美观石芳华欣然道:“好极了,让我瞧瞧是什么玩意儿。”
她起身,席亦高也站起来,引她进入左边的卧室。
这个卧室甚是宽敞高轩,可以想见日问之时,必定光线极佳,空气充足。内间用一道软帘隔住门户,隐隐有灯光透出。
石芳华先浏览这明间的布置,她一望而知这个卧室,乃是标准的独身汉的寝居之所。
但这并不是说房内不洁净或布置凌乱,事实上房内纤尘不染,干净非常,只不过格调和味道,充分显露出是男人的居室而已。
壁上除了一幅元人山水画之外,另外就是三把珠光主气的连鞘刀剑,作为装饰,角落处还有一只老虎标本。
这只花纹斑烂的老虎,站在那儿,神态如生,乍看还以为是活的,把石芳华骇了一跳,连忙用手掩住胸口。
席亦高笑道:“别怕,这是一位好友送给我的。若是活着,我也不敢让它站在这儿。”
石芳华道:“这就是你说的小玩意儿么?”
席亦高道:“对男人来说,这是很有意思的东西,但像你这等温柔漂亮和娇弱的姑娘,那就不好玩了………”
他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撩起帘子。
石芳华袅袅走进去,立刻就惊叹他说道:“啊呀,真漂亮……”
席亦高道:“什么漂亮?”
石芳华感到这话有异,愕然回头,道:“这个房间呀,都铺了地毡,不是很漂亮么?”
席亦高道:“啊!是的,这些地毡都很不错。”
石芳华完全置身在房间当中,灯光均匀地洒在四周枣色的地毡和浅绛色的墙壁,衬托出非常美丽的情调。
她的眼光扫掠过那些雕工精美,和安排得十分舒适的家具,但觉席亦高此人很会享受,样样都讲究得很。
最后,她才看嵌在墙上的画,那是一排十二幅装着框的彩色画。她一看之下,顿时玉面通红。
原来这十二幅彩画,皆是男女嬉春的秘戏图,洋洋大观,画中人物,栩栩如生,设色也极是鲜艳。
石芳华感到心跳得很厉害,也由于羞赦心理,赶快把头扭开,不敢细加欣赏,虽然她内心却是“想看”的。
席亦高笑道:“石姑娘,假如你不仔细欣赏这十二秘图的话,你就算是错过了天下问第一等的眼福啦!”
石芳华轻轻道:“这等图画,多羞人呀!”
席亦高道:“假如是普通的春宫秘戏图,纵是画得佳妙,我也不会挂在墙上的,只不知你信不信我的话?”
石芳华缓缓道:“是呀!你是极会享受,口味又是很高的人,假如不是稀世之宝,你是无论如何不会挂在墙上的。”
席亦高欣然一笑,道:“石姑娘,我总算没有看走眼,要知我这卧室,从来没有女性进来过。因为我所遇见的,尽是庸脂俗粉,决计不能欣赏我的布置,你是第一个进入此室的女性,且喜不负我之望石芳华道:“真的么?我怎会有此荣幸呢?”
席亦高道:“你的谈吐,你的思想,无不显示出你是出类拔奉的才女,胸怀见识,都不是普通女子可比。”
石芳华笑一笑,道:“你过奖啦,只怕结识得长久些,你就会感到我竟是与别人一般的庸俗。”
席亦高摇头道:“绝对不会。”
石芳华目光转到墙上的图画,不知不觉莲步轻移,竟到了墙边。席亦高也跟在她身后,却不作声。
等到她把十二幅都过了,席亦高才道:“石姑娘对这十二幅画,有什么高见?”
石芳华摇摇头,颊上红晕未消,益发显得娇艳欲滴。
她被迫不过,终于说道:“我对书画之道不大懂得。”
席亦高道:“这敢情好,如果你懂得书画之道,你胸中便有了成见,受到许多画家的浅见所拘泥了。”
石芳华笑起来道:
“但总得有点根据才行呀,就算是离经叛道,不受一点一点拘泥,可是至少他自己也有点道理,对不?”
席亦高深吟一下,道:“这话甚是,不过我们眼下别谈这些道理,只谈这十二幅妙画。
不知道你可有注意到,在这十二幅之中,真真正正袒锡裸裎的,只有三幅,可是其余的九幅,感人之力,一点也不逊于裸体的三幅……”
石芳华玉颊上又泛起了红晕,轻轻道:“是的。”
席亦高道:“这便是这位画家高妙绝世之处,普通春宫画我已看过无数了,但与这十二幅一比,简直有云泥之别。凭良心说,这十二幅秘画已超出‘淫亵’的境界,而只是表现人世当中的一种‘美态一而已。”
石芳华微微一愣道:“啊!这评语太美妙啦!”
席亦高笑道:“我不必瞒你,这段评语,并非我之所创。我虽能欣赏,但还没有达到如此高妙的境界呢!”
石芳华再度欣赏图画,她只把这些男女爱抚等等景象,当作人生中的一部份,果然感到美妙难言。
此时,她心中全无淫亵之念,所以她也不面红了。然而她忽然感到那个男人的身体,挨贴到自己背上时,马上就引起异样的感觉,眼中所见的画面,已失去纯净的美态,反而激烈地煽起她的情欲之火。
她膝盖一软,娇躯便只好完全靠在席亦高身上。
席亦高伸手绕过她的小腹,把她箍住。他此一强有力的拥抱,对石芳华来说,又是一种莫大的刺激。
她的娇躯轻轻颤抖着。
席亦高低头在她耳边道:“芳华,我很感激你的垂青。”
石芳华面庞微侧,这样席亦高就可以看见她大部分的面孔。当然这刻不仅是看看就可以满足的,席亦高只须再移上去一点,就很自然地吻在她的红唇上。两人随即变化为正面拥抱的姿势了。
热吻良久,最后分开时,席亦高哺哺说:“唉!芳华,你对我大好了……”
石芳华轻轻道:“我实在不敢承受你这句话。”
席亦高精神一振,恢复平时的冷静和自信,也恢复中年男人的从容潇洒,向她笑了一下,道:“你可是觉得并没有给予我什么,是以认为当不起我的感激?”
石芳华道:“是呀!”
席亦高道:“事实上你已经给予我世上最足珍贵之物,那就是你的感情啊!我在这一吻中,已感觉出来了。”
石芳华回想一下,深知他这话有理。
因为她的确已被这个风度滞洒的中年男人所迷惑,刚才的一吻,委实是出自真心,并无虚伪敷衍。
而这个经验丰富的对手,马上警觉出来,并且表示感激。
这便是与中年人交往的好处了。
她默然忖道:“不必多说话,他自然能体会出好与坏。无怪乎许多有头脑有思想的女子,谈情说爱之时,喜欢找中年人做对手。”
她盈盈一笑,道:“原来如此,假如我不是真心,那么一定是很糟糕的事啦!”
席亦高对她已经完全信任,当下挽她到长椅落坐。长椅上铺着厚而软的锦垫,坐下去很舒服。
他仍然拥住她,道:“纵然你不是真心,我也不会对你怎样,而且我仍然会重重的酬谢你。差别的地方,只不过是我再不会思念你,如此而已。”
他随即泛起无可奈何的苦笑,又道:“每个人总得自量一下,对不对?像我这年纪之人,岂能妄想年轻如你这等美女,对我发生真感情呢?”
石芳华道:“你别这样说,男人与女人不一样,女人过了三十,就不免有迟暮之感。但男人过了四十,却正是成熟年龄。”
席亦高道:“你这番理论,真是值得浮三大白。”
石芳华道:“以前没有女孩子向你说过这种话么?”
席亦高道:“没有,不瞒你说,凭我的地位财势,如果看上一个女孩子,相信不难到手。但不幸的是,我不大愿意利用权势,可是要对方对我发生感情,又颇不容易,所以我并不是时时有美女相陪的。”
他一面说一面观察对方的表情,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便又接下去道:“当然啦!也有一些伪装着看上我似的,其实却是想利用我的势力。但她们哪里能瞒得过我这种有经验的男人呢?所以我对你特别感激,并非无因。何况你马上就要离开此地,本来用不着敷衍我的。”
石芳华道:“我才不敷衍人呢!”
席亦高道:“这话我完全相信。”
他微笑一下,目光掠过墙上的秘戏图,便又道:“刚才我曾经告诉过你,这间卧室,从没有别的女性来过,连我的妻子也没有进来过。我在这儿得以保持独身汉的生活,只有你才值得我打破这个习惯。”
石芳华抿嘴笑道:“假如席夫人看见墙上这些图画,不生气才怪呢!”
席亦高摇摇头道:“她懂得什么?虽然与我结婚多年,但她根本不了解我。”
石芳华听了这话,很快就陷入沉思之中,面色渐渐沉重;眉梢眼角,也隐隐露出不安的痕迹。”
席亦高看在眼中,脑筋一转,便已会悟于心。
当下说道:“芳华,你固然相当了解我,但我也很了解你,你可想听一点我的看法?”
石芳华果然感到兴趣,点头道:“好呀!”
席亦高道:“你的性格中,有一点极为重要的,那就是好动,喜欢到处跑跑,受各式各样的人鼓掌喝采。”
石芳华微微一怔,道:“是么?”
席亦高微微笑道:“是的一你喜欢满天飞翔的燕子,矫捷灵敏,不怕狂风暴雨。而不是娇弱的金丝马……”
石芳华啊了一声,道:“底下还有没有?”
席亦高道:“还有一点点,那就是你绝不能用笼子装起来,而必须让你自由地振翅飞翔,这一点我看得很清楚。”
石芳华轻轻道:“这譬喻大好了,只不知我配不配做一只迅捷灵敏的燕子?”
席亦高道:“哪有什么配不配呢,你根本就是燕子。”
他马上感觉到对方恢复了热情,这完全是他及时施以“攻心”之术,使她失掉心中的疑虑所致。
原来席亦高一看石芳华的表情,便猜到她必是恐怕会被他视为禁宵,收入金屋之中,是以情绪陡然低落。
现在他这么一说,等如已直接告诉她不会有这等情事发生,石芳华疑虑一去,热情自然就恢复了。
她歉然地向他嫣然一笑,投在他怀中,道:“我这样会不会大自私呢?”
席亦高道:“不会,好比是旱天的麦子,种在水田中,岂能欣欣生长。凡是违反这等人性法则的人,必属愚庸狂妄之流。以你为例,我纵然借权势手段,硬把你留下了。可是这一来反而失去了你,徒然得到你的躯壳而已,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我决不会做的。”
他捧起她的面庞,深情地注视着她,又道:“我宁可时时暗自相思,并且怀念我们在一起的美妙时光,而决计不愿硬是把你留下。”
石芳华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伤感,因为她必须伤害这个男人,这实在是一件非常残忍冷酷的事。
但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任务必须达成,却又不能替席亦高找出可以避免伤害的路,她定须选取其一。
在她那眉黛眼波之间,顿时抹上浓浓的忧郁。
席亦高瞧得呆了,过了一阵,才道:“你别发愁,只要你愿意与我会面,任何时刻,都可以召我前去。”
石芳华点头道:“好,我会这样做。”
她又倒在席亦高怀中,转眼间,也已置身那张十分宽大的床上,身上的衣裳,一件件的减少…”
良久之后,石芳华娇情地看看身边的男人,同时又瞧看自己赤裸的身体,面上有一种暴风雨后的宁静和满足。
席亦高目光灼灼,精神大得很,还在与她亲谈。
石芳华看看窗于,真怕现出曙色。她知道像席亦高这等内功深厚的人,多半不会在欢好之后,就沉沉睡着的。
因此,她已准备好一步棋子,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不过这个办法终究不如对方自动沉酣大睡的好。
她轻轻按动左手无名指上的一只戒指,然后很自然地放置在靠近席亦高嘴鼻的枕头上,口中与他搭着话。
戒指透出一阵极淡极淡的香气,与她所使用的香料气味无甚区别。席亦高很快就停止说话,双目也闭上了。
石芳华轻轻坐起身,就这样光着身子溜下地。回头望了床上的男人一眼,歉然地微笑一下,迅即走去。
她的这只戒指上的“迷香”,时效甚短,尤其是对席亦高这等一流高手,药性更易消灭小因此,她必须争取时间。
此一任务她已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才是最重要的,最危险的。她现在面临的危险有二:一是席亦高醒转锝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