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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多背对她,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贝琳达教授在树林里,要是我回来的时候看不见你,她就糟糕了。”
凯特这才想起来,她被西奥多强行带离黑林的时候,只顾着担心“自己的弟弟”,一时忘了,贝琳达教授被他下了禁锢魔咒,困在黑林深处没能出来。
“当然,你也可以跑出去校长那儿揭发我。”西奥多靠在门上,他的脸已经恢复正常,侧着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看向凯特。细碎的月光洒在黑色的头发上,漂亮得惊人,“只不过老师和同学可能都会以为,凯特姐姐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弄晕了头脑,才会这么说她的西奥多。”
她和西奥多是板上钉钉的姐弟。
如果西奥多是魔族的事情被发现,那就意味着丹尼尔家族和魔族勾结,如果核实无误,哪怕他们是不知情的,整个家族也会因此遭殃。
她不能拿整个家族的性命开玩笑,在凯特咬牙切齿的目光中,西奥多忍不住嘴角上扬。
自“出生”到现在,西奥多在和凯特的交锋中鲜少占上风。从喂奶,被她像玩具一样抱着,尤其是身高问题,狠狠戳中了他身为魔王的尊严。
但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什么叫她家的西奥多?
想着,西奥多就一阵懊恼,凯特才是他家的手下。
不过,西奥多没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更不会有类似于害羞的情绪。
将贝琳达的记忆消除后,西奥多将她设下的魔法阵一一破除,最后来到了图卡特面前。
真是久违的老朋友,西奥多兴奋地看向面前被囚禁的图卡特,红色的眼睛里透出毫不遮掩的光芒。
而图卡特在闻到魔族的气息后,同样兴奋地睁着竖瞳,目光紧紧盯着西奥多。
它不停摆动着被魔法阵囚禁的四肢和尾巴,马一样的嘴巴流下了垂涎的唾液,喉咙深处传来低沉的叫声,透露出它是多么饥饿。
确实是饿了。
被贝琳达教授和哈里教授联手囚禁之后,应该有三年没有吃到任何魔族吧。
西奥多拔出剑,将面前的几道魔法阵一一劈开,每劈开一道,图卡特的叫声就愈发的高昂。蛇一样的尾巴不停摇晃,试图挣脱哈里教授囚禁他的魔咒。
西奥多还记得,三年前,他被图卡特追着,是如何落荒而逃、狼狈不堪的。
不止三年前,他自小被投入魔狱,无数次从图卡特的尾巴、魔爪和獠牙下侥幸逃生。成为魔族的王后,西奥多毫不犹豫地把当年陷害他的人扔进魔狱里喂图卡特,最后封锁了进入魔狱的大门。
图卡特外的魔法阵已经被西奥多强行破开,它的四肢和头颅依旧被束缚着,他走到图卡特身后,找到了图卡特最强大,也是致命的弱点——尾巴。
西奥多危险地眯起眼,三年前,就是它害得凯特躺进了校医院,一躺就是半个月。
每天早晨、中午、晚上,他都不得不看见艾萨克殷勤地拿着粉红色的饭盒给凯特送早饭、中饭和晚饭,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还妄想拿着勺子喂凯特吃!
想着,西奥多对着它的尾巴狠狠砍了下去,就像是艾萨克一样。
尾巴断了之后,图卡特痛苦地发出哀嚎,四肢疯狂地挣扎变形,恐怖阴森的脸扭曲成一团,最后变成地上的一滩血水。
其实,只要再饿几个月,图卡特就会因为没有进食饿死在这个小屋子里,不过,西奥多更想亲自来了结他。
他走出关押图卡特的房间,从黑林返回自己的寝室,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三年前的事。
就在西奥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时,茂密漆黑的丛林中,忽然有一星火光点燃了。西奥多迅速躲到了一棵树后,顺着光源望去。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正拿着蜡烛,缓缓往前走去,从外貌看,应该是史蒂文学院的学生会会长德维特。
他怎么会出现在黑林?西奥多默默跟上他,德维特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后,走到一处树下恭敬地等着。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穿着黑色斗篷人从黑林深处走了过来,他的步履格外缓慢,像是上了年纪。
“您来了。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正等您过去。”德维特走到那人身前,恭敬地弯下腰。
“他在哪里?”来人只说了一句话,西奥多就认出了他。
不是别人,他就是一路扶持自己登上王位,最后用毒害死自己的老埃文!
西奥多怔怔地看着他,几缕灰发随着走动从斗篷里漏出来,垂在身侧。
德维特说,“请跟我来,埃文大人。”
还是记忆里灰蓝色的眼睛,卷曲的灰色头发,永远慈爱的表情。西奥多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凯特就坐在他的椅子上。
西奥多看着她恬静的侧脸,伸手轻轻在她的侧脸刮了一下,“以后,白天可以去学校上学,晚上……嗯,最晚九点,我要在房间里看见你。从明天起就搬到我这里住。”
“你这里只有一张床!”凯特恨不得用鞭子把西奥多抽成肉泥。
“我们小时候不也是睡在一张床上吗?”西奥多一边解扣子,一边往浴室走。他需要一些冷水,把图卡特的气味冲走,再让自己从见到埃文的怒火中冷静一下。
“那是小时候,何况,我们那会儿还是姐弟关系。”凯特追着西奥多要说个明白。
西奥多有些不耐烦,他把上衣扔在地上转过头看凯特,“你要和我一起洗?”
“我没有这个意思。”凯特挪开视线,他还是那个懂事听话的西奥多吗?不过一个晚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就乖乖等着,等我洗好了再洗,睡衣都放在衣柜里。”西奥多摸摸她的脑袋,像她以前摸他一样,只不过,“不用谢我,有代价的。”
第18章 明目张胆的大魔王
“我不要。”凯特穿着西奥多的睡衣站在墙角,说什么都不愿意过去。
西奥多觉得她很矫情,小时候和他一起睡过这么多次,每次都主动把他抱上床。有时候他不愿意,她就“霸|王硬上弓”地在他脸上亲两下才肯罢休。
当然了,西奥多从没因此害羞过。
“那不一样。”凯特穿着他的衣服长短正好,只是有一些松。看着西奥多往她这边来了,凯特拼命地往角落里缩,因为没有武器,只好用手指着他,“你别过来。”
“又不是第一次了。”因为埃文的事,西奥多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他只想快点睡一觉,但是凯特死活不配合。凯特只要一想到,她抱着一个成年魔族睡了这么多回,耳朵就蒙上一层细嫩的粉色。
砧板上的凯特开始试图转移话题,“贝琳达教授……她怎么样了?”
还没说完,柔软的腰肢就被细长的鞭子缠住。鞭子那端的西奥多轻轻一拉,凯特就主动“扑进”他怀里了。
“我让她回去了。”西奥多搂着她的腰,“现在该睡了,明天还有早训。”
“我可以回自己的宿舍睡,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睡在地上。”凯特的反抗成果几乎为零,西奥多抱着她扔在床上,再低头去解她腰上的鞭子。
她方才也在担心这个,黑林深处是禁地。倘若有人发现她的东西出现在在那儿,恐怕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西奥多把鞭子解开后,凯特迅速缩到了床的边缘,就像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紧张地看着一边的西奥多,尤其是当蜡烛熄灭,房间陷入了深深的黑暗后。
凯特抓着被子忐忑不安地看着天花板,安静的室内只剩他们均匀的呼吸。她明明……明明还没弄清楚他是什么人,竟然就躺在一张床上了。
西奥多也看着天花板。他有四个哥哥,每一个,不管表面上如何说,内心深处都有一颗做王的心。
其中,艾伯纳和他同父同母,按理说应该亲厚一些,但事实上,艾伯纳对他百般算计。有一次,艾伯纳被长兄莱奇陷害,为了逃脱罪责,就将事情栽到了尚且年幼的西奥多身上。
西奥多被扔进魔狱时只有六岁,白天在图卡特的追逐下仓促而急迫地成长。夜晚就躺在滚烫的岩石上,仰望带血的月亮,伴着魔鸦的叫声入睡。
十四岁时,母亲离世,在她的哀求下,当时的魔王,西奥多的父亲格外恩准西奥多从魔狱离开,如果他从图卡特的爪子下生还的话。
而进入魔狱前,和离开魔狱后,老埃文一直跟在他身边,照顾他、陪伴他。但从他死后,老埃文的一系列行动看,他根本就是艾伯纳安插在他身边的人。
西奥多抓着床单,指节都泛白了。
埃文蓄意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再借机把艾伯纳的过错栽到他身上。他在即位后,为了斩草除根,四个哥哥中除了艾伯纳,一个都没留下,艾伯纳能活下来,应该也是埃文做的好事。
只是他还不明白,埃文为何会和学院里的人有所牵扯。他把图卡特带到学校里,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砰。”
西奥多的思绪打断了,他皱着眉望向身边,发现睡梦中还不停往角落缩的凯特抱着被子从床上滚了下去。
“……”
真麻烦。西奥多伸手将她抱了上来,为了防止她掉下去,直接让她窝在自己怀里睡。
嗯,只是怕她摔下去把自己吵醒才这么做的。
没有别的意思。
西奥多一边用手指梳着凯特的头发,一边打量她。他一直觉得,在第一是他自己的情况下,凯特是他见过第二好看的人。
西奥多抱着她蹭了蹭,凯特柔软的长发蹭着他的鼻梁,他能嗅到清洁剂混着凯特自身清甜的气息,让人很舒心。
没一会儿,西奥多就挨着她睡着了。
而凯特睡得很熟,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察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西奥多从身后把她紧紧箍在怀里。左手臂被压得僵硬,她有些困难地挪了挪身子,可是刚动了一下,西奥多就警觉地睁开眼,慵懒的眸子从身后蛇一样地缠住她。
“早上好,凯特。”西奥多近得快吻上她的耳朵,凯特挣扎了一些,就被他抓住双手按在被褥上。
凯特到现在还无法相信,她和一个魔族青梅竹马地长大,把他当成自己最重要的弟弟,现在还躺在一张床上。
“早上好,不过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这位先生。”凯特咬着牙,她当然不相信,西奥多是他的真名。
西奥多不悦地盯着凯特的后脑勺,她是想把他划到陌生人的范畴,加以疏离吗?
“西奥多,我就叫西奥多。”
凯特还是不信,但为了避免冲突,仍旧装作相信的模样,“早上好,西奥多。”
西奥多冷冷地坐起身。
他见过数不清的人或是魔和他虚与委蛇,所以,几乎不用细想,就能知道凯特在勉强自己应付他,应付得还这么不走心。
别人都无所谓,但她不行。
西奥多走到衣柜前,把干净的校服拿出来放在床上。
他刚走,凯特就抱着被子坐起身,棕色的卷发披在肩上,带着柔柔的暖意。西奥多恍惚片刻后说,“上午第四节课结束后,到史蒂文学院来找我。”
凯特揉着眼睛下床,光着脚站在地上,发自内心深处的抗拒,“为什么?我还有别的事。”
“别的事?”西奥多穿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充满危险气息地走到凯特身边,把她挤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什么事?”
“我、我、我……我还有课。”凯特一直都知道西奥多很好看,但那时候,她只是把他当做弟弟。而现在,她知道压着她的,是一个成年魔族。
想到这一点,她就愈发的不能接受了。
“有课?”西奥多好看的眸子望进凯特略显慌张的眼里,毫不迟疑地下了结论,“你在撒谎。”
“没……没有,我确实有课。”七年级的课程其实早就结束了,否则贝蒂、艾萨克他们也不会这么早就办理离校申请。
遗憾的是,和满口谎言的西奥多不同,凯特很少撒谎,拙劣的技巧让西奥多不知道该笑还是好好教教她骗人时基本的技巧。
“凯特,你记不记得,三岁的时候,你和我说,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西奥多一边说一边弯下腰,近得几乎要亲吻到凯特的唇角,一抹粉色从凯特的脖子蔓延到脸颊,她想推开西奥多,却被他紧紧按在墙边,温柔的话语一字一字地说着令人心慌的事,“可是你刚刚在做什么,说谎?骗我你还有课。我是不是应该帮凯特姐姐改正这个坏习惯?”
“我说错了,我不是有课,但是确实、确实有事走不开。”凯特微弱地嗫嚅着,“列得教授那里还需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