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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灵药再掰下来几块,都顺着出口塞进去,张潇晗这才离开这间静室,重新布上禁制。
回到自己的静室之内,她在心内轻轻地叹口气,独自一个人在黑暗里,好像一切都能隐藏起来,她慢慢地坐下来。
“我记得你有一个岁月功法,给我看看。”神识内忽然传来峒箫的声音。
岁月功法?黑暗中张潇晗眼睛睁了睁,忽然明白峒箫的意思了。
峒箫并不很是多言,大概是长久的独自寂寞中养成的习惯,虽然外界的一切他都能看得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从张潇晗回到人界,这还是他的第二句话。
得到张潇晗送过来的岁月功法,便又不做声了,张潇晗独自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只觉得分外孤寂。
神识进入到透明簪子内,峒箫还是精血的模样,静静地悬在偌大的空间内,他明明知道张潇晗的神识窥视,可是半分反应都没有。
这就是帝子么?即便是从数十万年的囚禁后脱困,也还是淡然地去做他只能做的事情,用平常心面对。
她收回神识,将身子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她真的能洒脱地面对她的未来吗?
同一时刻,水潭边的草坪上,木槿也孤零零地坐着,双目略微失神地凝视着暗黑的天空,夜就要过去了,黎明就要来到,可是他的心却好像沉到了水潭深处。
他无法想象张潇晗会怎么面对她的未来,所有的一切努力,只是为了最后的为人作嫁,哪怕如烟花绽放般美丽,最后也会烟消云散。
他想起了初见的一幕,那个有着淡淡的清爽笑声的女孩,那个知道了他的身份却并不用怜悯的视线望着他的女孩。
他想起了他们相处的短暂的时光,想起和她一起谈天的悠然岁月,想起了她畅快的笑声……这一切,早已经远去。
她的笑容还在,眉宇间却多了一份不该属于她的坚强,眼神里也多了一份掩饰不了的伤感,可是没有人能替她扛起那份坚强,驱散那份伤感,他做不到,简约也做不到。
月完全消失,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来到,涛声阵阵,轰鸣声仿佛直落心底,将心砸得支离破碎。
黑瘴山深处,宋辰砂并没有离开很远,他默默地靠着一株古树,默默地望着黑暗的瘴气。
他的脑海里全是张潇晗欢快的笑声,全是她拥抱着简约、木槿时的笑颜,还有她开心的旋转着。
“简约,木槿,我回来了!”
这声音一遍遍萦绕在耳边,他的嘴角在笑,只是眼神却带着淡淡的哀伤,他慢慢地抬起头来,脑海中却挥之不去巧笑嫣然。
还是这个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简约独自默默行走在水域域内的石板路上,两侧落叶纷飞,只有他孤独的身影缓缓而行。
路,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也永远没有尽头,他抬头深深地望着前方,可前方的路全隐没在黑暗中。
山洞内,张潇晗仍然靠着冰冷的石壁,脑海中是完全的空白,她以为她足够坚强,以为她可以抗下命运的安排,她的头上本来悬着了一柄利刃,是她自己再加上了一把。
她以为她会平静地接受,可是真回到了九域,见到了木槿、简约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她从来没有那么坚强过。
头慢慢地靠过去,仰望着漆黑的空间,一滴泪珠悄然滚落。
第1828章 离经叛道
峒箫沉默着望着外边的女孩,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女孩,人界一个普通得无法再普通的女孩。
他能体会到她的痛苦、哀伤,就如数十万年的他,烈焰焚身。
他永远也忘不掉天火的灼烧,永远也忘不掉那时他内心的痛苦、哀伤、不甘。
三十万年了,原来已经三十万年了,可仿佛还在昨日,想起来的时候,神念都仿佛还在被灼烧。
三十万年的时光,足以让他安静平和下来,可三十万年的时光,也足以让他的心铁石般更加坚硬起来,他沉默着望着外边的女孩,望着她面庞上那滴晶莹的泪珠。
没有人能够改变她的命运,没有任何人。
他收回神念,平静地专注在眼前的功法上,可忽然,他的神念又向外望过去。
张潇晗慢慢坐直了,手里多了一张兽皮,她祭出了太阳真火,反复锻炼着,渐渐的,那张兽皮被锻炼得雪白,张潇晗的手里多了一支符笔,符笔的笔尖浓黑,接着,兽皮上出现一串流畅的古怪符号:
gyunaqilebi……
(我终于拿起了笔,用我前世的语言,记下本该忘却的事情,在这一天,在我最绝望的一天。
前世的种种,已经忘记了,今生的精彩,也将如过眼云烟,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它,请为我点一炷香,为我逝去、湮灭的灵魂。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生,栩栩在目,以后种种譬如今日死,)
写到这里,张潇晗的笔抖了一下,落下大团的墨迹,黑暗里,她望着墨迹沉默着,然后继续写到:
(既然已知生死,唯有直面以对,或者用忘却来安慰生者的灵魂。昨日已经过去,今日已经来临。)
终究,张潇晗还是无法将一切缘由写下去,挥手收起了纸笔,就好像真得连昨日种种都收起了般,她深深吸口气,盘坐起来,灵力运转,在接近心脏的时候,化作雾气滋润过去。
峒箫好奇地看着张潇晗写出的奇怪的字符,在记忆里寻找一会,却发现并没有这些字符的记忆,这字符是早已经遗忘的过去种种,记下的分明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从简单的记录中和张潇晗的心绪上看,又不像是与修炼有关的东西。
神念从张潇晗身上略过,见到她面色平和,开始温养心脏,他收回了神念。
这么快就想开了?
他想起她回到人界时候的兴奋、喜悦,想起先前的那滴泪珠,想起曾经的烈焰焚身,想起他心中浓浓的恨意。
他的神念重新集中在面前的岁月功法上。
随着灵力循环,张潇晗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只循环了几个周天,待心情完全平静,便拿出碎婴功法来,抵在额头研究起来。
简约的碎婴功法,她曾经看过,也研究过,却一直没有决定要不要修炼,所以只局限在掌握的状态,其中有些不解之处,简约都有注释,只需按部就班去做而已,但是峒箫修改过的,变化不多,却很有意思。
这些变化,正是张潇晗不大明白的地方,所谓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照猫画虎会做,但也只是照猫画虎,看了峒箫的改动,她觉得碎婴功法与她曾经所想的完全不同。
碎婴,不是一定要将元婴碎掉,碎掉的只是元婴本身,碎婴的过程中,元婴的精华还可以开辟经脉,让经脉扩宽,或者……温养心脏。
张潇晗觉得她猜到了峒箫修改过的碎婴功法的意义,虽然峒箫什么也没有说。
反复参详,大约觉得领会了的时候,识海内再次传来峒箫的声音,送出来一枚玉简,却是修改完成的岁月功法。
“这个功法不适合你。”峒箫只说了这么一句。
张潇晗收起了玉简,站起来,挥手驱散了禁制才道:“我还有些俗务要做。”
“你尽管做。”峒箫的言辞还是很简单。
昨日的阴郁却是已经烟消云散了,看着外边的蓝天白云,碧水瀑布,张潇晗只觉得心旷神怡,已经是下午了,木槿还是坐在水潭边,见到张潇晗出来,站起来。
经过了多半日,木槿也似乎想通了,熟悉的懒洋洋的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张老板,我发现你对妖兽灵虫情有独钟,要比与我们的感情深厚多了。”
张潇晗笑盈盈的:“这一夜我可都在琢磨着碎婴功法呢,喏,这个功法给你。”说着将玉简扔过去,峒箫说功法不适合她,她便是看都没有看。
岁月功法本身就有缺欠,所以才让易家老祖人不人鬼不鬼的,经过峒箫的手,缺欠一定会修正的,可想起与易家老祖交战的一幕,那朵意外出现的岁月黑洞,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峒箫前辈,我曾经与这个功法的主人对战时激发出一朵岁月漩涡,激发了炼神术,为什么我不能修炼?”
峒箫很快就回答了:“岁月功法修得是岁月之力,整个功法最奇特的一点,就是会将自身发生的事情提前,修炼得不恰当,便是损失寿元、血肉,即便是恰当了,也会影响到自身的气运,我已经在玉简内说明了,所以,你不适合修炼。”
影响自身气运,将未来的事情提前,不论是她还是峒箫都不会愿意这样的,所以还真不适合她修炼的。
木槿将玉简抵在额头看了一会,放下玉简时嘴角扬起心领神会的微笑,却又带着一抹意味深长:“这个功法正适合我。”
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凝视着张潇晗,彼此相处已久,有些话不需要询问,便能知晓。
“那我就看看黑瘴山如今是多么宏伟壮观了。”张潇晗回避了木槿询问的眼神。
木槿还是笑着,却没有再问一句。
转身没入瘴气中,张潇晗飞行很快,这个地方原本是小宝布置的幻阵,如今阵法依在,却是阻拦外界修士进入的,从内部离开却不受阻拦。
瘴气内依然有毒蚊毒蝎,想起曾经被毒蚊毒蝎追赶的那时,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站在如今的高度回忆过去,竟然有很多东西不是很计较了,如果是现在遇到那时候的那般修为修士的追杀,可能只会是笑笑吓走了而已。
这就是境界吗。
是吧,就是凡人也不会真的计较蚂蚁对他的觊觎,不在同一个层次境界,思维是完全不同的,就是峒箫,这位昔日的帝子,最初的几句对话,除了有数十万年的寂寞之外,还有对她这个小小人修的好奇,一旦了解了,便连好奇都不需要了。
帝子,便是仙界的仙人也要仰望的存在,他看自己,差不多就是凡人看蚂蚁,只不过现在虎落平阳。
呵呵,张潇晗在心中自嘲地笑笑,帝子是虎落平阳,她难道就是恶犬了,这个比喻一点也不恰当。
只是不屑吧,完全不屑于看在眼里,就如自己在凰姬的眼里不过是一座炉鼎,与她用作炼器的炉鼎一样,平日里大把的灵药灵火供养着,只等着最后获取灵药,而现在,这个身体内还要温养一颗心脏。
其实,想明白了,也真没有什么好悲哀的。
她忽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这一笑声惊扰到了峒箫,峒箫的声音出现在神识中:“有什么事这样高兴。”
张潇晗笑起来:“我想起了一个事情,与我现在的处境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有些粗鄙,与我冰清玉洁、淡雅高贵的形象有些不符,所以觉得好笑。”
“哦?”峒箫只是淡淡地表示了点好奇。
“你知道凡人也会养猪啊,鸡啊,羊的吧,”张潇晗笑着,“他们养猪的时候,每日里起早贪黑地好吃好喝地供养着猪,生怕猪饿着了,病了,猪如果不肯吃食,他们比自己不吃饭还要焦心,猪要是病了,也会想方设法的医治,务必要猪白白胖胖的,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张潇晗讲到这,峒箫就已经明白张潇晗的意思了,张潇晗却还在笑着:“真到了有一天,猪肥肥大大的了,他们便用喜爱的眼光看着,兴奋着,却毫不犹豫地将屠刀送进猪的心脏,且心安理得,哈哈,前辈,你觉得我现在是不是就好比凡人豢养的猪一样啊。”
想着肥大的猪,再想想自己,张潇晗忽然就觉得好笑,单纯的好笑。
“你将自己比作猪?”好半天峒箫才道。
“一样的地位不一样的皮囊而已,”张潇晗不以为然,笑容丝毫不减,“不过将凰姬与前辈你比作凡人,就对不住了——其实我比猪的生活要好多了啊,猪不可能像我这么样来回跑的啊。”
好半天,峒箫才道:“如果这么想你会开心,也无妨。”
能想象到峒箫如果有身体,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张潇晗笑着:“总要想开啊,其实我要是不知道这一切,不也是会快乐地活着吗,不过是提前知道了而已,其实,每个人都会提前知道自己最后的命运的,世间万物,自来就是有生便有死,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不过是想象而已,并且,真的要活那么久的吗?”
“永恒即是刹那。”峒箫淡淡地道。
“也许吧,但是我看山,会看到山的高耸,但终有一日山也会被大海湮没,我看海,看海的辽阔,却也会有干涸的一天,但山终究是壮观的,海也是辽阔的,是因为它们存在的过程,可早晚,它们自己也会寂寞的,永恒真的可以刹那吗?如果真的可以,这个刹那的过程又怎么不是永恒呢?”
张潇晗向前飞行着,真是风淡云轻:“所以啊,智者的占卜术永远无法占卜自己的命运,大概也是命运的安排了,如果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最后的命运如何,谁又会去努力呢?”
“不然,”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