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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落的几缕发丝随着舒缓的动作在风中飞扬,青年举止间毫无做作之态,带着淡泊无争的气质。吴敬启试探着道:“我有要事。告知前,是否能知晓小哥的名讳?”
“哗啦”一桶水自井中提起,青年稳稳放下水桶,清楚的言道:“在下王云卧。”
吴敬启楞道:“你就是王云卧!?”
青年笑道:“怎么?武陵山庄只我一个人叫做王云卧,现在三师弟不在,你若有事,可对我讲。”
吴敬启深深的看着青年的眼睛,沉声道:“我有一物相交,王公子取否?”
青年双手轻甩,那手上的井水啪的震散,然后他随意的一搓,一双手已然整洁干爽,他思量片刻,含笑道:“东西拿来我看。”
吴敬启从怀中掏出一只朴素无奇的黑色匣盒,郑重无比的双手托付。
青年看着这只黑色匣盒,表情也为之一肃,他接过盒子,道了声:“有劳。”
吴敬启只觉浑身的压力一下消失,说不出的轻松自在,他长出一口气,拱手道:“久仰王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任务完成,就此拜别。”
“兄台请便,恕不远送。”王云卧执着黑色的小匣盒,温言说道。
吴敬启转身顺着台阶下山了,青年的眼睛却远望着那西北方向的群山,黑色的匣盒在他的手上一点不显得烫手,似乎一切应当应分。
第四一章新声(上)
酒馆向来是七嘴八舌的地方。
酒喝多了,嘴便管不住。即使是严谨的人,在旁人极力的煽动下也会讲出一些骇人言语。这些骇人的言语是消息的源泉,也会是纷争的起始。
夜已深了,蚁镇的酒馆灯火通明。
蚁窝只有这一家酒馆,生意很好,老板赵祖欣是第一代蚁民,在蚁窝里人缘很好。杀手们几乎个个都是夜猫子,因此夜里的酒馆人满为患,八张桌子皆有客人。
中间的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围坐着七个人。此时,七人中斜戴着眼罩的男子赤红着独眼,叫骂道:“他妈的,老子这次真是看走了眼,四十二人的试炼竟让一个小娘们蒙过了关,滚他大爷的毒手刺客,什么毒手杀人无形,就是个屁啊,亏我把银子全压在他的身上,杀他千刀的。”
“独眼龙,你一直鸟叫烦不烦。老子输得一点不比你少,但咱认赌服输,四十二人,水准还可以,比你当年的人数多,你要是和她分在一批,说不定谁生是死呢,哈哈哈哈。”
“那娘们皮肉嫩的像是豆腐做的,一看就不像是咱道上磨砺出来的,就算她厉害,就算我正面对不过,嘿,背地里我阴她三个。老子的实力是能用人数掂量的吗?”独眼龙狠狠瞪着对面的疤脸壮汉,一举酒碗,衅然道:“干了!”
疤脸壮汉毫无犹豫的递过酒碗,和独眼龙的撞了个脆响,仰脖一饮而尽,他咂抹着嘴巴,淫邪的道:“独眼龙,窝里多少年没进女人了,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小妞,应该高兴才对,你个傻鸟。”
独眼龙显然有点醉了,他摸着后脑勺,稍作联想,涨红的脸面便情不自禁的叠起了层层笑纹。
“谁担保这女人进来的?”酒酣耳热中,忽然插进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疤脸壮汉转过头,一手搭在身旁生得面白眼狭汉子的肩膀,打个酒嗝,道:“不知,俞老二,你知道?”
俞老二摇摇头,不动声色的拂掉疤脸壮汉的手,道:“我问你的,你怎么反过来问我。”
桌上几人瞅来瞥去,最终目光定在一个披着狐裘的男子身上,此人乃是镇里消息非常灵通的王不破。
王不破虽然单手抱着一只暖手炉,但是一身寒气弱了许多,看来已无大碍,他放下慢饮的酒碗,笑道:“看我作什么,我才不关心这种没有价值的事情。想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你们可以去执律厅找玄蚁,申请查看她纳的投名状,投名状是公开的,玄蚁不会替她保密。这女人不是三位血蚁推荐的人选,一切程序都无法免。她现在或许还没见到蚁王呢,蚁王没有发话,她本事再大,也还是一只野狗,母的。”
桌中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秃头开口道:“我倒是挺期待的,期待这妞爬上去,你们想想她若是混成了血蚁,会出现什么情况?”
众人脑子里瞬间出现一幅可以点燃烈酒的香艳画面,每一个都人哈哈大笑起来。
名唤小路子的青年也挤在这一桌,他是蚁镇公认的废柴,因为他参加的那一期试炼人数只有二十人。
试炼人数往往侧面印证了新生蚂蚁的实力。
试炼的人数上限为八十一人,达到了人数上限,蚁王点头,试炼随之启动。然而并非每一次试炼都是满额进行,蚁王拥有实际的决定权,只要蚁王认为时机成熟,试炼便可以举行。
试炼的难度与人数基本成正比,低于二十人的试炼在蚁窝的历史上几乎没有,饶是这般小路子还是依靠两个强者的同归于尽,才得以入窝。入窝之后,小路子的公派任务也经常无法完成,屡屡依靠交罚银来抵消功劳簿的空白,如果不是他赌道鸿运,压中了几次试炼者,恐怕早就被清除了。功劳簿也是蚁窝保证实力的一种变相淘汰,完不成任务就要缴纳罚银,不缴纳罚银就会落到玄蚁的手里。掌握刑罚的玄蚁会榨干失败者的所有价值,然后交由黑蚂蚁处死。
见诸人在兴头上,小路子乘势道:“陆爷、高爷都回窝了,白爷和霍爷还没个信儿,有没有人跟我赌他俩谁先回窝?”
王不破登时不悦,小路子言语间把高行天与陆无归、白追、霍离生并列,这种说话的方式在蚁镇上的出现频率越来越高,它无疑表明高行天在众蚁心中已经无限接近于血蚁。王不破对于血蚁一直是有企图的。可惜现实中看好他的人却是越来越少。王不破的目光穿过酒馆里晃动跳跃的灯火,看到了那个默然冷酷的男子。男子独自占据了一桌,自斟自饮,旁若无人。此人正是近来风头极劲,几乎从不失手的神杀手高行天。王不破有意无意的看了高行天几眼,只觉心底发冷,感觉仿佛回到了在大雪山山神庙遭到重创那一刻。
小路子的提议无人响应,众人聊来聊去,聊到了霍离生与白追的刺杀。
南疆近来风云涌动,飞速崛起的身体帮取代朝天门,成为了南疆的第一势力。梦斋、参心院、焚琴崖、缥缈峰、降灵教等南疆豪强尽数向身体帮表示臣服。如果不是西北的血色清晨过于悚动,吸引了大部分中原人的眼球,此事绝对是目前江湖的头号风言。
南疆是混乱的草莽竞逐之地,自古以来,不曾有任何门派一统过南疆。在那里,数之不清的大小门派划地而治,南疆不存在所谓的世俗政权,修行高深的武者在原始的疆民的心中高不可攀,尊贵无比,许多强大门派的宗主甚至被疆民演化成了神灵,衷心膜拜。
朝天门号称南疆第一霸主,其实它只是在人力、财力、统治地域等规模方面压过其他门派,大则大矣,说是最强实则未必。而现在身体帮对朝天门的霸主地位发起了挑战,身体帮四位帮主的影响力已经改过了南天门的声音,俨然操控着南疆的大势。
蚂蚁们感兴趣的是朝天门副门主朝虎姬殁了。朝虎姬死在这个时候,按照蚂蚁的推测存在两个可能性。
身体帮谋划的,或者南下行刺的霍离生所为。
小路子又提议在朝虎姬这件事情上压一注。
结果仍是没人搭理他。因为即使付之赌约,这也是一件很难求证的事情。霍离生行事的风格低调神秘,刺杀的结果只向蚁王、蚁后报备,不喜他人宣扬。
然后众人聊到了白追。
霍离生下南疆,白追赴无量海。
排除中南这个不受到中原风格影响的域块,以及那历代都不曾直接联系过的西方世界,中原之外尚有北漠、南疆、无量海三大已知的独立广袤地区。
三大独立地区里,无量海与中原的联系最为密切友善。
无量海由诸多散如星沙般的群岛组成,地理位置在中原大陆的东方偏北。无量海主体居民是海外的土著人,中原以及其他地区的迁徙者只占了一小部分。迁徙者多为武林人士,这些后来者的成分十分复杂。诸如功成身退的隐居者,看破红尘的超脱者,追求自由的寻梦者,还有逃避仇家的失败者。迁徙者起初找到某座无人岛,安住下来,试图过一种世外桃源的生活,然而具有不凡武力的最后差不多都融入了无量海的上层社会。
无量海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为一个松散但庞大的组织,六六三十六道列岛海域小联盟共同组成无量海议会。举凡大事皆由议会商讨决定,权力极大,无量海议会的发展方向也很明确,专注海域经略,不争霸权,只做海外仙山。
中原武林历经数千年的发展,灿如日月,正在鼎盛之际,论底蕴积累,无量海无法与中原比肩,但是这个地区亦有高手强人无数,三十六道小联盟存在着众多闪耀的名字,没人能够猜得到白追会选择谁下手,但是不管最终白追刺了谁,势必都会搅动一方风云,因为白追想盖过的可是刺杀了厉啸兰的陆无归。
这次小路子也哑巴了,白追的意图是什么,他心中可是没有一点谱。
高行天独酌慢饮。
乱七八糟的言论灌进高行天的耳朵。高行天只留意有关中南的消息,却没有人谈起。中南的风言较少,也属正常,因为中南世传的大宗门只有风流阁一家,其余势力多是不入正统的绿林豪强之流,中南这十余年间除了风流阁阁主徐尽欢的神秘失踪算做一起大事件,再无震动中原的风波。
高行天西北之行落下的伤势在回窝前就调养的七七八八,他现在的修为境界非常稳固,没有因为受创而受到负面影响。高行天状态很好,举动却很安静。他几乎每天都很有规律的到酒馆喝上几杯酒,似乎享受着生活,短期之内不再准备行动,但他对中南还是惦念的,被一刀劈成丫型的何秋池竟然还活着,这是高行天意想不到的。
思来想去,高行天也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那就是当天杀死的并非何秋池本人,毙命的人乃是何秋池的影傀儡。
影傀儡术乃是控者薛家的独门替身技术,施术者通过刺激穴窍和药物渗透一主一辅两种手段,可以逐渐改造一个人的面貌。据说完美的影傀儡术便连身材、声音也能够再塑,可谓神乎其技。只是控者薛家对外宣称这项技术还不纯熟,失败率很高,施术周期较长,薛家对影傀儡的标价不菲,且明言培育失败也概不负责,导致重金求购影傀儡的极少,没有人愿意花大价钱打水漂。
但是不管事实怎样,高行天都准备再去一趟中南,再次抹杀何秋池的存在。高行天第一次出手完全履行了要约的条件,那场宴会是雇主提供的数个下手场合之一,何秋池的身份也经对方事前确认。所以,前次中南刺杀是成功的,如有失误,那亦是雇主的情报出了问题。高行天完全可以拒绝第二次刺杀请求,不过那样做不是他的风格。何秋池越是难杀,越是会激起他的尝试欲望。
金钱权利等世俗诱惑对高行天没有吸引力,他活在生死刹那,只有手起刀落那一刻,高行天才觉得似乎看破了这个世界,就像不小心划破了窗户纸,真实喷涌的色彩鲜艳欲滴。
酒馆热闹,长街冷清。
两只身蚂蚁结了酒钱,临去时扶着酒馆敞开的门框,完全低头呼哈着酒气,半晌不愿离开,再冷酷的杀手也畏惧孤独,秋夜归处不过是一间萧索黑暗的屋子罢了。
一个低沉声音忽然在两只蚂蚁耳边响起,那是毫不客气的两个字:“让开。”
两只蚂蚁一个唤作屠夫周毅,一个称作掏心手萨波,都是兵蚁中的硬角色,身形十分魁伟,两人一听这不客气的语句,心里就有点阴火,不过他们扭头瞅见迎面不速之客的穿戴,心里突地一跳,两人竟是一言不发的快步走了。
来的也是两个人。两个人黑衣蒙面人。他们戴头巾配手套,黑衣的胸口上绣着金色的触须。当两个黑衣人踏进酒馆,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黑蚂蚁!
蚁窝最不能得罪的蚂蚁就是黑蚂蚁。黑蚂蚁代表了蚁王的无上权威,执行蚁王的命令,掌有生杀大权,反抗黑蚂蚁等于蔑视蚁窝的铁律。
两只黑蚂蚁略微打量一下酒馆众人,点了“高行天”三个字,就退了出去。
沉默的酒客或捏着酒杯,或支着下颔,或靠着椅背,或垂手闭目,各有所思。
高行天入窝之后,锋芒毕露,其前段时期内出手次数之多,成功率之高,已经达到甚至超越了三只血蚁的水平。在这种情势下,黑蚂蚁的点名意味着蚁王恩宠式的召见,绝非责罚。
蚁镇或许很快就会出现第四只血蚁。
高行天杯中酒尽,摸出一点碎银,搁在了桌上,然后与两只黑蚂蚁无声的消失在夜色里。
小镇地下四通八达犹如迷宫般的洞穴被称为蚁巢。蚁巢构造庞大,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