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刀光如梦,这一拳就欲碎梦。而萧衍合着眼睛,刀光的帷幕漾而不散,颤而不破。
人是梦中人,刀是梦中刀。
大梦未觉的人,梦中无人的刀。
刀光在,梦不醒。
场外的方猎无看着梦中人萧衍,惋惜道:“好刀法,恨不能与其交手。”
“方少侠有伤在身,安心静养,且看老夫手段。”宫无上柔声说着,侧面向缘尽缘错点头示意。缘尽缘错则颔首相回。默契达成,宫无上居首,缘尽缘错押后,三人径向及时雨走去。
望着三人的背影,方猎无情不自禁的抿了抿嘴唇。金月游则巍然不动,只是他看向远处的眼睛微微眯起。烟尘飞扬,远方的事物由无到有,由渺然到清晰,那是一辆飞驰在东西林荫道上的翡翠香车。
金月游暗暗叹了一口气。
宫无上与缘尽缘错显然也注意到了翡翠香车,三人止步于及时雨的阴影边缘。
香车马夫一勒缰绳,两匹神骏的黑马骤然减速,停在广场旁边。马夫翻身下车,向金月游遥遥拜倒,宏声道:“郭伯勋见过家主。”
金月游亲和的道:“云伯快快请起,家里都没有的规矩拿到这里作甚。”
“家主,老仆……”郭伯勋似想说点什么,不过说了四个字就被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
“宫无上,蜀中唐棠有一段恩怨要与你做个了结。”
宫无上闻得这清冽的传音,大笑回道:“金夫人一来就兴师问罪,不知大罗教那处不周,得罪了夫人,这恩怨来的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啊。”
唐棠于车架之中冷冷言道:“宫无上,你最好改一下称呼,金家的夫人我担当不起。星罗棋布的事儿,你少装糊涂,我明白告诉你,交出星罗棋布,恩怨购销,否则,平了你的山上宫。”
宫无上面色一收,和颜悦色不在,他森然道:“唐棠,别说星罗棋布脱离我教,不见踪迹,就是他在,冲你如此态度,我也不会把他交出来。平了山上宫,好大的口气,你且试试看。”
此时,金月游忽然飞身而起,落在广场边缘一个微妙的点上。这个点恰好挡住了宫无上看向翡翠香车的视线,双方的杀气顿时交汇在他的身上,金月游冲宫无上一笑,温言道:“宫教主,拙内找的是星罗棋布,既然此人擅自行动,并已经脱离大罗教,那这以往恩怨便与宫教主无关,宫教主只要告知星罗棋布的下落即可。”
宫无上寒着脸道:“星罗棋布无故出走,不听号令,形同叛教,若擒住这厮,宫某也要将他重刑梳理一番,他躲在那里,怎么会叫我晓得。金家主,你这是要与家里那位一齐逼迫老夫吗?”
金月游亦不悦道:“金某不愿平地起波澜,尽力化解误会,我可有一字逼迫宫教主?”
宫无上闷哼一声,脸色稍霁,却听唐棠冰冷的道:“金月游,我和你情意已绝,你且闪到一边,莫做个无谓的和事佬。宫无上,今天不见星罗棋布的脑袋,那就取你的项上人头!”
“情意已绝?呵,金兄,此事当真。”宫无上轻笑一声,竟不恼怒,只向金月游问道。
金月游是何等老辣的江湖人,一眼就瞧出宫无上表面平心静气,其实心底杀机暗涌。这不难想,设身处地想之,宫无上屹立西北之巅的三十余年间,那里受过这等赤裸的口头威胁,便是唐霄仪来了那也是平辈客气相交。金月游笑道:“夫妻间一时气话,让外人听来笑话,宫教主也忒认真了。”
翡翠香车的车厢窗帘轻掀,一只玉手探了出来,玉手五指曼妙一展似幽兰吐蕊,玉瓷一般的指头光洁到似乎能反射日光,而那腕间三只冰冷幽绿的镯子叮叮当当响动着,清越悦耳。唐棠不再说话,该说话的已说,剩下当做该做之事。
宫无上森然道:“是么。或许尊夫人跟金家主的话是玩笑,但跟老夫叙的,却是正经的深仇大恨啊。”
金月游眼色也趋冷,正容道:“家里事情,金某会理清。宫教主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节外生枝,恐不好吧。”
金月游放下这番话,无疑表明他将强阻唐棠的异常举动。
金月游的江湖信誉绝佳,向来说到做到,宫无上知道若再与唐棠纠缠,势必把金月游逼到对立面,那就麻烦了。想到这里,宫无上一扫心里不快,笑道:“星罗棋布之事,日后我定给尊夫人一个交代。”
宫无上笑容未敛,唐棠的手腕已有所动作。金月游面色僵硬,他一眼便看出,唐棠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第三九章倒影塔(十二)
就在这微妙时刻,塔门里忽然响起隆隆的机关启动声音。倒影塔塔顶门枢再次开启,一个苍老浩瀚的声音猛地涌出倒影塔三角形门枢,响彻了整个广场,这个陌生的声音咆哮叫道:“宫小儿,汝可敢一战!”
是谁?
宫无上眉头一皱,金月游扭头观望,方猎无讶异。
缘尽缘错面色大变。别人陌生,他们则对这个声音隐约对的上号。
及时雨下的战团瞬间分开。
三清三世、魏魁斗迅速撤出及时雨,萧温菊、梅刃甜、袁何氏、萧衍则收缩至塔门,就连他们的表情也是迷惑的。
唐棠欲发的手势骤停,车驾更是重新发动,寻找到一个好的观察角度,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倒影塔。
倒影塔的升降平台载着一个人缓缓升起。
他原本黑漆的长发似凭空沾染了风雪,呈现着灰白的色泽,不老的容颜也雕上了几许岁月的细纹,失去血色的嘴唇缀着一点莹莹的薄光,不变的只是那一双惯看涛生云灭但纯真依旧的眸子。
无双门的人看见李无忧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的沧桑形象,心底俱是一颤。梅刃甜包扎袁何氏伤口的手都一时间失去了动作。袁何氏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衍则缓缓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李无忧。
萧温菊是其中想的最多的一个。
他的心中既有担心又有疑问。
萧温菊估算李无忧入塔的时间大概为半个时辰,离约定的一个时辰还早。短短半个时辰,足够治疗伤势吗?萧温菊深知李无忧伤重的程度,这种伤势换到其他人的身上,恐怕早就半路陨落,根本不可能支撑到倒影塔。到手的冷香蕊参只是一株残参,残参也能有这般神效?为什么上来的不是太上?
李无忧的眼睛在无双门一干人等及萧衍的身上巡了一圈,扬声道:“缘尽缘错,你们要毁除当初的誓言吗?这可是袁捉士与袁召宣的意思?”
缘尽缘错一时未答话,宫无上的眉头却紧皱着。听音可辨人,李无忧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是气息顺畅,除了虚弱,竟是不像有什么大碍。
缘尽缘错低声交流着。两人明白来自塔内的挑战咆哮绝非李无忧所发,不是李无忧,那便是他了,他真的还活着?
缘尽缘错神色很快恢复如常。缘尽遥声道:“李门主,他老人家既然无恙,誓言自是有效。不过今日情势特殊,我们做个旁观,也是应当应分,希望他老人家体谅,不要令我二人为难。”
“誓言即便久远,也不应被忘记。”李无忧深看缘尽缘错,话语掷地有声,继而他双眸直视十数丈外的宫无上,露出了微笑,缓缓说道:“宫无上,你等我,或者,我等你?”
我伤势未愈,你等我,等我调息完毕,寻你一战;我虽然伤势未愈,我却也等你,有种你就杀进及时雨,即刻一搏。
李无忧撂完话,便盘膝而坐,合眸入定,俨然一副调息内伤的样子。
宫无上一言不发。
他的回答是阔步向前。
宫无上起先没给李无忧喘息的机会,当然现在也不会给。李无忧伤势的好转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不管李无忧如何奇迹缓解了伤势,这都无济于事,李无忧已不是踏上一色楼的李无忧,区区一个及时雨改变不了差距。宫无上通过适才三清三世、魏魁斗的强攻,对及时雨的效力有了间接的了解,他自信那种程度的压制构不成什么威胁,宫无上甚至找到了破解压制之法。
缘尽缘错原地不动,大罗教三大护法则护体真气全开,跟随宫无上踏进了及时雨。
此时,翡翠香车的车厢打开,车内步下一个男子,男子披头散发,面孔死寂沉沉,正是唐门八琼之一的唐之。
唐之的出现令金月游、缘尽缘错、方猎无以及场中其他人都有些意外。
唐之悄然移到及时雨的边缘,只无声息的瞥了金月游一眼,便静立观看场中局势。
塔门处,魏魁斗已经决上了梅刃甜与萧衍,三清三世则挑上了萧温菊。而宫无上的眼中没有其他人,除了李无忧,没有人配做他的对手。宫无上飞跃塔门,手中的金刚降魔杵脱袖而飞,直击倒影塔上的李无忧。
盘坐的李无忧由静及动只在一刹那。
旋转,出掌。
风起,水涡,云动。
破阵子!
金刚降魔杵与骤起的冲云龙卷擦了一下,凿在了李无忧的身畔,塔杵撞击产生的巨响可比道山晨钟之大音,杵波以降魔杵的打击点为中心撑起一个瞬间扩张的无形圆罩,杵波过处,烟尘鼓荡,清泉暴溅,壁垒龟裂,一时间竟连及时雨的阴影也被驱离。
杵波之中,李无忧破阵子的转速几乎到了极致!
宫无上的心心相印掌已然到了。
凌空三掌。
五丈之内,瞬发瞬至的心心相印掌全数打在了破阵子上。
李无忧像是一个受到巨大外力的高速陀螺,猛地偏崩出去,他穿出塔门,飞落广场。
宫无上袍袖卷了弹起的金刚降魔杵,落脚一点,便掠跟李无忧而来。
迎接宫无上的却是一吸之风。
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向一个人汇聚而去。
此刻,广场上空的黑云翻滚震荡,所有的阴影刹那消散,骏马嘶鸣,十数丈外的傲立花木同时弯腰礼拜,这是一次如同时间静止的吸气。
风力扯动全场,观战的金月游、缘尽缘错、方猎无俱屹立不动。飘如幽鬼的唐之却不自觉的向场内滑动了一尺有余的距离,缘尽缘错的目光顿时就投射过来,唐之低头盯了一眼脚尖,便似目光中有钉,双脚稳稳扎在了原地。
李无忧短短一吸好似抽干了整个广场的空气,吸止,及时雨再度覆盖全场。
伴随阴影到来的是李无忧的左掌。
左掌轻慢一推,隔空罩向宫无上飞掷而出的金刚降魔杵。
时间兀然慢了下来,不管其他诸人的观感如何,在李无忧与宫无上的世界里,金刚降魔杵发出的光华像是初创的河流涌动,控场之风则君临奔行于每一条衣衫的褶皱。时间降缓到可以显示出每一个精微细节的程度。
李无忧的控掌扭曲了及时雨的阴影,他的场完全压倒了及时雨的虚拟之场,阴影泛起了黑暗的浪潮,浪潮被干扰,被操纵,直欲腾跃而起,吞噬掉半空飞行的那一缕金光。
这是李无忧与宫无上的较量。
这是两个场的较量。
在金月游的眼中,李无忧推出的左掌慢到了极点,这一掌起势之后,几乎不动不收,仿佛没有穷尽之时。金月游只能用完美来形容李无忧的这一记左掌,它已到了简繁无分,攻守合一的完美。
世间本没有完美之事,完美来自创造。欣赏这一掌,金月游如见一件崭新的天地造物,心为之驰。
方猎无却被宫无上的威势所吸引。
脱手一掷的金刚降魔杵金光大放,光明霸道,无所不催,行到伤心杵激发的无形杵波更是轻易破开及时雨的束缚,所到之处扩出须臾才合的空白之地。
行到伤心杵留下的空白才是真正的空与白。
抹掉一切的空。
迫灭一切的白。
方猎无喟息这才是重器!
掌对杵。
掌亦对着掌。
没人能数得清李无忧在左掌对抗行到伤心杵的过程中还出了多少记右掌。分辨掌杵的较量已是困难无比,何况再看这辅攻暗搏的无形掌势。
观者可以把握到战者注意不到的瑕疵,但是在场级高手的面前,观者终是隔了一层世界。
观者看的见的只是效果。
比如宫无上受阻,面皮宭曲似风过镜湖,一身袍衣寸寸割裂;比如当宫无上侵离李无忧五丈之内的时候,配上心心相印掌的金刚降魔杵便势不可挡,登时穿透凝滞,加速重凿于地,杵波大放;比如李无忧施展破阵子,风云变色,飞身闪避霸道的杵波。
两人倏起倏落,须臾已交手十余个回合。
宫无上衣衫凌乱,但面色不改,李无忧无甚变化,嘴角却是渗出了鲜血。
圣殿夜光芍药提纯淬华,举世唯一,得到冷香蕊参滋补的圣殿夜光芍药结出的花露有着超越残参的神奇功效。可是,圣殿夜光芍药的植株含有剧毒,它的花露更是毒中之毒。这名为夜光玉液的花露之毒好在不是立即发作的类型,它每年发作一次,时间固定,而且有药可抑,只是解药却还是这夜光玉液。中毒者需要服用等剂量的花露以毒攻毒。此法不是根本解决之道,只能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李无忧服了圣殿夜光玉液,伤势大为好转,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