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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刘琴厉害。”
朱熹注解四书五经,从而让他的理学真正为天下所重视,自此成为宋、元、明、清的官学,若不是西方的坚船大炮打过来,恐怕就算清朝灭亡,被另一个封建王朝所替代,也会以这些书为官学。
“不过她也是逼急了。”
刘琴的稿纸,上面对四书的注解,在这时的大儒看起来当真是深刻博大。如果秦朝没前世的经历,没有受到现代文明的冲击,看了这些注解也不得不五体拜服。
甚至就现在,秦朝一句句的观看,心里也佩服不已。
“她这想的已经够周到的,可惜时间太少,她也太急,别说和后世的比,就与朱熹的比……”秦朝是知道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部份内容,刘琴写的与朱熹的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火候。
“咳!我说秦大才子,你磨磨蹭蹭干什么,赶快拿了稿子走人,别在这里碍眼。”刘琴催促道。
秦朝连收回视线:“原来老师在注解四书呀,好主意,这四书一旦注解得好,天下读书人尽入你手,好手段,好谋划!”
“咦?”
刘琴惊咦了一声,脸色微微有些严肃,“你看出来了?”
“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儒家四书五经最为重要,天下读书人,要入道,莫不由此启,这些书若是奠定了地位,则老师天下大家的地位定矣。”秦朝吊儿郎当道。
刘琴微微沉默。
“没错,我是有这想法,不过这四书五经注解极麻烦,我也是……”刘琴说到这心里苦笑,四书五经的注解是一项超级大工程,更是超级做不好的事。
只因一点,这些书太普遍了。
像四书中的《论语》,历朝历代著名经学家对《论语》作了很多注释,而且只要是读书人,对这《论语》便最为熟悉,甚至每一个句子中的每一个字,该如何解释,有几种解释,几个版本的解释优缺点都了如指掌。
你要对这些书进行注解。
必须出新,必须研究深入到骨子里,必须写人所不知,同时又能真正自洽圆满,还要融入儒家思想体系不与之相冲突,而且还能在文章上下完整,前后连贯,从细节到整体都合理挑不出瑕疵毛病,这难度之高……简直能把人逼疯。
秦朝自然明白刘琴写这些注解的为难之处。
真正的理学是一代代大儒积累,直到朱熹才算是完备,而朱熹用了一辈子研究四书,为了使《四书章句集注》不出纰漏,前后用了数十年,反复修,反复改,一次次完善,甚至死前三天都在修改这本书。
刘琴即便才华高于朱熹,要想真正完善这些,没有数十年是不成的,更何况四十年后的朱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有那样成就的。
而此时刘琴只可能为将来的朱熹铺石。
“嗯。”秦朝点头,“这些确实有点难度,比那些七十二级考核要有意思多了,老师,要不要我这老谋深算,老奸巨滑,阴险狡诈,刁钻……”
刘琴轻声一笑。
“我倒忘了,有你这秦大才子在,秦大才子,那你且说说,我这写在稿上的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咳!这个……确实不少。”秦朝说道。
刘琴一怔,她放在那的稿纸,至少在她现在看来已经写得很完备了,找不出纰漏。
刘琴眼中疑惑不定。
“哦,那我倒要请教秦大才子,有何处要改进?”刘琴似笑非笑道。
“像这里,‘子贡曰:夫子自道也。’”秦朝说道,“你这里写的是刑昺注曰:‘子贡言夫子实有仁、知、勇,而谦称我无,故曰夫子自道说也。’,而后你自己也注到:‘道,言也,自道,犹云谦辞。’”
“没错。”刘琴沉声,秦朝说的正是她稿中的内容,而且这一处刘琴印象很深,她觉得自己的注已经非常完善了,不可能错,也不可能找出不同的注释。
只听秦朝说道:“本大才子认为,这两个注释都错了。”
“啊!”刘琴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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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天龙寺第十三章不亦悦乎
‘子贡曰:夫子自道也。n∈n∈,’这句话刘琴在稿中作了两个注,一是引用前人,一是自注。她自己的注且不说,前人刑昺的注算是非常深入人心,并且被公认为正确的,怎么这自大货却说错了。
“那我倒要听听秦大才子的高见!”刘琴冷哼。
“本公子认为这里的断句有误。”秦朝说道,“‘夫子自道也’,应于‘子’后断句,读为‘夫子,自道也。’‘夫子’是尊称,孔门弟子以‘夫子’称孔子,有‘老师’、‘导师’之意,此处意思是‘夫子之所以为夫子’。”
刘琴心中一动,秦朝这样的解释确实能够说得通。
“那‘自道也’,又作何解释?”刘琴沉声。
秦一笑:“‘自’,是由、从、因为、来自的意思;‘道’,是方法、真理的意思,此处作‘有方法’解。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子贡说:‘导师之所以是导师,是因其有道啊。’老师认为如何?”
刘琴眉心微微一颤。
其实秦朝所讲的这一句,刘琴的注释根本无可厚非,当年朱熹也是如她那般解释的,秦朝的这个注释是来自后世的。
刘琴沉思了片刻,她缓缓开口:“你这样解释倒是尚可,我确实可以将此条添入注释之中,不过我的秦大才子,你这也是瞎猫撞死耗子,蒙中了一条,算不得本事。”
“本公子天纵英才,惊才绝艳,不是你说蒙便是蒙的。”秦朝哧的一笑,哼声道,“也罢,让你看看本才子的能力,你这些书,从《论语》开始,本才子给你逐一批注。”
“哦?”刘琴心中暗笑。
“那我倒是要听听秦大才子如何逐条批点。”刘琴说道。
“《论语》第一篇,第一句。你便注错了。”秦朝朗声道。
“扑哧!”刘琴再也忍不住心中笑意。
《论语》作为儒家真正深入人心的经典,而且还是第一句话,这句话不知多少高人钻研过,她这里不仅写了前人的注释。通常正确的注释,更将自己认为正确的注释写在了里面,已经完备到就算是孔孟先贤复活都不可能说错的地步,这自大货居然说第一句便是错了。
先前‘子贡曰:夫子自道也。’,刘琴对秦朝颇有些观感改变。以为他很有些才学,可现在……
“还请秦大才子指教。”刘琴忍着笑,声音变调的说道。
秦朝一副高人模样:“指教不敢当,我便略表意见,这一句‘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是一个整体。但是你这里所有的解释都把它割裂开来。你这里将‘时’,解释为‘时常’,不错,颇有新意,而且也能行得通。”
秦朝赞了一句,刘琴眉一挑,这解释确实是她得意之作。
只听秦朝道:“我也赞同你这一字的解释,但是我问你,天下有几个人是‘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刘琴一愣。
秦朝道:“本公子所见者。都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苦乎,不亦骂娘乎!’,学习是如此痛苦的事。哪里还能够快乐得起来?”
刘琴脸色难看,学习对某些人来说确实是一件快乐的事,可是普遍的情形却是让人头痛,这也是为何家长、老师要逼着年轻的学子学习的缘故。
“休得胡言。”刘琴沉声,“孔圣人难道就不能说他自己?”
“若是如此。”秦朝冷笑,“这句话就没必要记载下来。太废话了,放在别的地方可以,放在论语中太出格了。”
“好,算你说的有点道理。”刘琴沉声,“你继续说你的观点。”
“第一句你这解释错了,第二句自然也错,这‘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谬,大谬,家藏万金这世上毕竟只是少数,天下百姓,穷人居多,自己尚且吃不饱,朋友要来家里吃饭,当裤子都来不及,那是操祖宗八代,痛苦万分的事,所以这句话要么写错了,应该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惨乎,不亦操祖宗乎!’,绝非不亦乐乎。”
刘琴脸色更难看。
照秦朝这样一说,历朝历代都错了,那又该如何解释。
她沉默不语。
只听秦朝说道:“‘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句话解释得更无语,哼,你对我不起,我不报复,不打你,不骗你已经极为难得,居然连心里难过一下都不行,否则便不是君,这样君子,恐怕整个天下也就孔圣人做得到了,不知老师能做到否。”
刘琴心中微微发颤,最后一句,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不那样解释又该如何解释?
只听秦朝在那里洋洋得意说道:“你肯定在想,既然我说你这些解释都错了,那你又该如何解释才对?本公子当然有本公子的解释,你听好了,这‘学而时习之’,首先要弄懂一点,就是这个‘学问’指的是什么,本公子认为,这‘学问并不是指的是读书’,不是,不是文章,而是泛指天下一切能够被我们弄懂并钻研的,诸如人情练达,世事洞明,做人,做事,三十六行,天文地理等等。”
刘琴眉一挑,眼中闪出一丝讶色。
“那么这个‘学问’从哪里来呢?”秦朝说道,“既可从书本上得知,从旁人身上学到,也可从人生经验,做人做事上去体会,所以我们应当将生活当成我们的书本,当成我们的教育,所以‘学而时习之’,就是要随时随进的学习,这个学习不是指读书做学问,而是生活中有了体验,有了反省,有了进步,这时无论是谁都会发自内心的兴奋,自然便会有‘不亦悦乎’而高兴了。”
“没错。”刘琴抬起头,看向秦朝所在方向,大部分人也许会厌恶读书,却绝不可能厌恶‘学问’的增长,绝不会因自己懂了什么以前不懂的而不快乐。
“你先前说。‘学而时习,有朋自远方来,人不知而不愠’这三句话是一个整体。”刘琴询问,“那接下来‘有朋自远方来’这话如何与‘学而时习’连成一体?”
“孺子可教。”秦朝头一昂。“你能问出这话,看来对本公子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语气里的得意洋洋,刘琴岂会听不出。
“快说!”刘琴心中好笑。
“听好了,做学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本公子这样老奸巨滑、老谋深算的人。本公子做的学问,天下能有几人知道?有几个能懂?高手寂寞,没有人懂无疑是很痛苦的,但是没关系,孔圣人在这里告诉我们,只要有学问,自然有知己,不过就是比较少而已。”秦朝手舞足蹈说道,“所以他这句话其实是形容知己难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个自远方来,不是空间,更指时间,来,不是朋友来你家里作客,而是有人懂了你的学问,你的思想,像本公子的思想,很可能现在天下的人没一个能懂。可是数百年,数千年后,未必没有人赞扬,一旦有人赞扬。即便是千年之后,也是不亦乐乎的事。”
刘琴心中一怔,原来这话是这意思?
秦朝的话中虽然自吹自擂,可表达的意思刘琴岂能听不懂。
“自己钻研出来的学问受人所理解而开心,这才是真正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真意。”刘琴微微吸了一口气。
“秦大才子。你这张嘴皮倒真是……”刘琴无限感慨,“你接着说,‘人不知而不愠’,又该如何与前面连上?”
“本公子才高九斗,尚高曹子建一斗,可是天下又有几人知道?领先一步是天才,领先二步是疯子,我们真正做学问的人,尤其是做大学问的,往往很难得到天下人的理解,所以‘人不知而不愠’,就是我们这些做大学问的人,不被人所理解,但是这时我们不能‘怨天尤人’,而是要反省,反而求之于自己的学问、修养、做法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该如何改进,这才是真正的‘不亦君子乎’,用一句来讲,就是心理健康才是君子。”
“如何?本公子的解释可还过得去?”秦朝得意洋洋。
刘琴心头巨震,原来还能这样解。
孔子说的‘学而时习之’这一句《论语》开篇之句,历来的解释大体是‘孔子说: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有朋友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兴的吗?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三句一句一个意思。
孔子说的一句话里,竟然说了三个不同的意思,这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当然也不是没人怀疑过,只是就算有人心头起疑,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更以为这才是孔子的高深之处,因此才一直用原来的解释,更何况原本的解释已经够好了,为什么还用想其他?
可是……
秦朝这样一解释,刘琴再拿着与原本各个版本,以及自己的解释来比较便发现秦朝的更合理,更圆满,更符合真正事实。
“你这解释就是……”刘琴沉声道,“就是说明读书作学问的修养,自始至终,无非是先能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