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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爷您、吕相公、伊川先生、文相公等等,是只收一百文的。”
“为一本书,花五十俩,不值得。”司马光淡淡道,接过书本,连往书桌前走去。
“段海峰这可是个颠覆魔王呀,而秦仙傲同样是魔头,这两人臭味相投,这本书的观点怕是……”司马光心头忐忑激动,坐在书桌前,缓缓翻开书,目光一落不由一愣。
“此书禁读!”
第一页写着这么四个鲜艳的红字宋体大字,而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又是禁读?”司马光心头更重。
上一次《伦理学原理》也是写着此书禁读,司马光自己虽然将整本书读完,并没有出任何意外和不适,可是儒家联盟其他大佬,几乎个个都受了伤,甚至韩绛就是死在那本书上面。
“上一次那本书是因为过于抽象,所以读来费力费神,再加上观点……这才让人入魔,这一本……怎么可能!”司马光笑了笑,转头看向一旁:“康儿,这本书可能有些颠覆性的观点,你注意一下,别陷得过深,以免劳神伤身。”
一旁司马康疑惑看向司马光,他虽然也捧了本《物种起源》,却是普通本的。
“我这本书前面写了‘此书禁读’四个字。”司马光说完。收回目光缓缓翻过这一页。
“特别感谢!”这一页是一篇前言。
“此书中的实例证明都是由一个奇女子提供,此女子叫做宇文柔娘!”一行字清晰明了出现以眼前。
“宇文柔娘?”司马光一愣,宇文柔娘以**之身向太医学习医术,后嫁与王巩。早年便颇有名声,但是真正让宇文柔娘名动天下的,是一件事乌台诗案。
王安石执行变法时,变法不利,当时苏轼曾写了一首诗:
凛然相对敢相欺。直干凌空未要奇。
恨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蛰龙知。
这是一首借物抒怀的咏物诗,本是以此说明自己有桧树一样挺拔不屈的品格,可是被人变法派指控这首诗有不臣之意,因此引发了一系列的大狱和贬谪,不仅苏轼自己被贬,司马光等很多人也受牵连,而其中最无辜,也被罚得最重的是王巩,被贬罚到岭南去活受罪。
可是数年之后。王巩归来,居然如同年轻了几岁一样,而这原因便是跟着王巩去岭南的是他的爱妾宇文柔娘,因此苏轼写了一首赞扬宇文柔娘的词。
“是那个‘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女子么,她怎么会和段海峰?”司马光眼中闪过疑惑,随即翻到下一页,这里是秦仙傲写的‘前言’,这篇前言后就是段海峰的自序,司马光读着自序,渐渐神色凝重起来。
吕府后花园屋廊下摆着太师椅。吕公著坐在椅子上,他身前几上摆着茶具,吕公著悠闲的翻开手中精装本《物种起源》,目光便是一凝。落在‘此书禁读’四字上,微一停顿,便合上书,看向旁边的仆人。
“去,点一炉香来。”
“是!”
很快檀香寥寥,吕公著喝了口香茗这才缓缓翻开手中书看了起来。渐渐的吕公著神色凝重,身体崩紧,过了许久。
“上茶!是!老爷!”吕公著闭着眼睛歇息了一下,喝了口热茶,又读了起来,很快,他身体再次崩紧,额头冒出汗水。
“呼!”一口长气从吕公著嘴中吐出。“上茶!”吕公著声音有些嘶哑,眼中都是震憾的神色。
“他说的那些观点,再怎么乱来,也没什么,可是……”吕公著见多识广,老谋深算,什么观点没见过,《物种起源》中的观点像‘物种并非一成不变的’,‘物种不是由上天创造的’等等,虽然颠覆了这样那样的观点,可是吕公著不以为然。
他们这些做学问的,各派思想打架,或者相背,相冲突是常有的事,这算什么。
“这本书不同,我从没见过他派的观点论证会如此详细、充分、严密……”繁多而让人心服口服的论证才是这本《物种起源》真正的威力所在。
时间流逝。
老仆人吕直受一直旁边伺候,此刻眉头也皱起了。
“老爷的心性,已经快达到了天塌不惊,上一次读《伦理学原理》虽然出事了,可事后,反而心境更上一层,安安稳稳将那本书给读完了。”吕直受看着吕公著,这时吕公著额头白雾腾腾,手指微微颤抖着。
“老爷!”吕直受连添茶。
吕公著放下书,颤着手端着茶。“砰!”茶杯捏碎,吕公著微微闭了闭眼:“好一个颠覆魔王呀,直方,你猜这书写的是什么?”
“老爷,秦公子和段公子是上天降下的魔王,能写什么好东西。”吕直受笑道。
“不,他们写得很好,老夫这一生中除了那本《伦理学原理》外,从未见过论证如此严密,又如此让人大开眼界,明知不对,偏偏又觉得似乎是对的。”吕公著低声说道。
若是读别的学派的文章,理念,看到那些与自己的学派理念不同的观点,吕公著可以轻易在脑中找到自己的信心,可是这一本……
吕公著目光落在书上,一个个字观看起来。
“我曾搜集过大量事实……”
“雌雄异体的动物和植物……”
……
《物种起源》放在达尔文时期出版,那时生物学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这个时代,这本《物种起源》虽然要证明的观点,只是那么一些,可是里面涉及到的地理地质变化学、气候学、遗传学、生物学、物理学、化学等等各科知识是十分庞大而丰富的。
毕竟,这是证明《物种起源》,本身就是一个大得不得了的课题。毕竟每一个物种是怎么变异进化的,这涉及到人类社会、自然地理、气候、温度、湿度,气压、各种其他的动植物相互之间的生物链,行为规则等等,知识面又怎么可能小。
当然,这里涉及的知识面再怎么庞大,对普通人可能观感不是很明显。
毕竟知识,无论多么伟大的发现,一旦说出来没什么,元素周期表不过如此,原子、质子、电子不过如此,可是在没有发现前,第一次抛出……普通人没多大感觉,可是吕公著是一个真正的思想家。
偏偏他想找《物种起源》的漏洞,这一来,想得就多,想得越多,就越震惊。
“要真正完全的驳倒他,就必须把他讲的每一个知识点,而这些……”吕公著看着一个又一个冒出的各种自然科学知识,心头擂鼓一样,这些知识点都是他吕公著从来不知道的。
这很可笑。
一个学富五车,读了一辈子书,思索了一辈子学问,并且真正成家立派,创立了范吕学派的创始人,居然在学问上还不及一个娃娃。
居然对自然还有着这么多的不懂。
原本对自然界各种现象不懂,吕公著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历代先贤,现今的各派高手,像司马光、程颐、欧阳修、王安石……有谁对自然界很了解?
可是段海峰懂、秦仙傲懂,并且以之为证据论证了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观点。
这一比起来,吕公著就看到了差距。
读着《物种起源》,吕公著脑海中风起云涌。
“错了!他这里一定是错的!”
“不,他说得很有道理,这些是正确无误的!”
“原来这种植物是雌雄一体,不对,生物怎么可能有雌雄一体的,可是……”一个个理念在脑海中交锋,吕公著脸色越来越难看
此刻程颐府中。
书房中程颐双眼泛红,双眼死死瞪着手中的《物种起源》一书。
“怎么会这样?”
“段海峰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么多?他这书中讲的各种自然生物学识,是真的么?可如果是假的,那更不可能……”
不说书中的观点,就是为了论证观点涉及到的各种知识就让程颐一次次心中震憾,程颐绝不认为这些都是段海峰编造的,毕竟段海峰是武道界的人,是曾半年三入阁,在长生诀上做出过巨大贡献,在性本观上产生的影响将来绝不会亚于董仲舒的人。
这样的人,不可能去做假,即便有假,只能是他学问不到,而不是故意做假。
“就算他这些学识都是弄错了,可是我们要想推翻……”程颐摇着头,这些书中涉及的生物学、地理地质学、气候学、遗传学等等,要想第一个发现,弄明白原理很难,可是被发现了后,要想证明书中有没有讲错很容易。
“既然他里面讲的基本不会错,那岂不是说,他的观点是正确的……”
程颐咬牙一页页读着,疯狂的在心中思索各种可能,寻找书中论点的漏洞,忽然他猛的一颤“人是由猴子变的?”
第五卷天龙寺第二百二十二章物竞天择
“人是由猴子生出来的。”看着这连小孩都会讥笑的结论程颐脸色苍白。
“人与普遍动物的区别……”
“人与猴子的区别……”
程颐目光缓缓移过书面,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他程颐和这天下大多数都不同,他程颐是一代宗师,是开创了洛学的宗师级人物,别人看了这些颠覆性的结论,就算内心认可了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反而因为学到了新的知识而兴奋。
可他程颐。
一旦书中一个个结论都是正确的,那么他程颐的洛学基础便轰然倒塌。
做为一个武道家,像程颐这样的人,武学理念和思想就是命根子,自己钻研了一辈子得出的成果,结果全都是一堆垃圾,谁能接受?
“三纲五常是世间至理,是自有世界以来,便横亘于天地之间的万物至理……”
“可如果人是由猴子变来的?”
“总不成猴子也讲究三纲五常,猴子也有帝皇,猴子的帝皇也是禀承上天意志,为天子?”
……
时间流逝,许久程颐空白的脑袋才缓缓恢复了一些神智。
“不……”
“错的!都是错的!”
“他秦仙傲、段海峰编造了一个弥天大谎!一切,就是为推毁我,推毁天下各派,尤其是儒家聪明的精神,他们是魔头,魔头要的是天下大乱,要的是逞自己一时威风,岂会在意黎民百姓的困苦?因此他们不相信自古传下来的天人感应!”
“更不相信儒家的天人感应!”
……
程颐脑中疯狂的呐喊着,可是另一边一个声音又在叫喊着,“错在哪里?这本《物种起源》所说的一切,你倒是说哪里讲错了?”
“虽然他的论证没错。可是他没有论证到的地方更多?光凭一些迹象来推断确实是可以得出人是猴子生出来的,可是他所看到的就是世界的全部面目么?不,他也不过是盲人摸象,把自己看到的写出来……”
“而且,就算是像他说的那样,他又凭什么证明儒家伦理道德不是亘古就存在的?又凭什么证明不是因为人类顺应三纲五常这些天地至理这才成为人类的?”
渐渐的程颐眼神坚定起来。
“他段海峰这部书中写得没错。可是他看到的和整个天地的奥秘相比,太过片面,因此他这结论根本不可能是正确的。”程颐哈哈一声笑,再一次精神奕奕的读了起来。
司马光、吕公著、程颐等一个个儒家联盟的人读着这本《物种起源》,《物种起源》在原本历史上19世纪第一次发行,其中的观点就震憾了无数人,可对于司马光、程颐这些老奸巨滑,见多识广,与各种学派思想做斗争了一辈子的人眼中没什么希奇。
甚至再希奇古怪的观点。他们也不会觉得惊讶,可是当这些观点真正用事实,用数据,用一个个让人信服的方式论证出来时……
东方学术界向来重猜想,不喜实证,重人文,不喜板板条条,认认真真的理科。
所以。段海峰这迥然不同,完全按《工具论》中的规则来写就的学术书籍一出现。而里面的观点又与他们所坚持的完全迥异时……
丞相府书房中。
“人是由猴子生出来的也罢,可是……”司马光额头青筋暴突,“可是这世间所有的生命,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只有一个祖先?”
“一个祖先?从水里诞生的生命。而后发展成现在的大千世界?”
“生物从简单到复杂?”
司马光心中疯狂的呐喊着,他与程颐的学说虽然有些不同,但大体思路上还是一脉相传的,程颐讲究儒家的伦理道理,三纲五常等等都是天地间的至理。是自有天地,有世界,有生命以来便存在的,而且万古不变的。
司马光的学说亦是如此,但是他认为儒家伦理道理,三纲五常是上天的意志,而天是万物之父,按三纲五常,父之命子不能违,所以我们要遵从上天的命令和意志行事,若是违背,必遭天遣。
可是《物种起源》揭露的规则,人类与所有生命只有一个共同祖先,而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发展出数之不尽的物种,其中不适应自然环境的都消失了,而没有消失,存活了下来的,也在不断进化变异,其中就有由猴子进化而来的人,这一切与伦理道德无关。
所谓的三纲五常不过是后人弄出来的……
司马光、吕公著、程颐……一个个心头巨震,都在思索着,自己的理念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