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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老爷?”游酢、旁边老仆连担心的叫道。
程颐双手保持着捏报纸的动作,身子仿佛石化了一样,他目光看着地面已经失去了焦点,时间仿佛静止了。
“老师,段海峰手下只是证明了‘天人感应’不止是人的专利,这没有,没有完全否定了我们的学说根基呀!”游酢沉声道。
“没有否定?”
“没否定我们的根基?”程颐声音越来越大,他猛的瞪向游酢,“他段海峰没否定我儒家的核心三纲五常、仁义忠孝,那是因为他已经在性本观上颠覆了,已经在《物种起源》中将人与其他畜生并列了,人与畜生没区别,就是这一点,我们反对这一点靠的是什么?是‘天人感应’,因为天只针对人感应,所以人是特殊的,其他物种都可以乱来,唯独人不能,可是……”
“可是如今他连‘天人感应’也给弄到与畜类一样,我们人,与天地万物一样,都是没有区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个适,不管是恶,还是善,只要你能存活下来,就是杀人盈野,吃人肉,喝人血,只要能活得好,活得痛快,也是符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天地大道的,这是什么?”
“这方天下若真信了这道理,若真以他的学说为国学,那是苍生的灾难,人人都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枉顾亲情,友情,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父子反目,夫妻离心,君臣勾心斗角,天地一片混乱,人间不再是天堂,也不可能是秦仙傲所记载的‘神仙国’,而是地狱,段海峰和秦仙傲这两个魔头千方百计带来的地狱。”
“这样一个地狱,将是物欲横流,罪恶横行,强盗遍布天下!”
……
汴梁宰相府邸书房,司马光坐在椅子上已经整整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中司马光目光落在桌上《武林风》报纸上就像凝固了一样,再也没移动过。
旁边司马康来来回回在这屋内已经不知渡了多少圈。
“千万年以来,我们一直都走错路了么?”司马康低吼着,“为什么,为什么是错的,难道我们学说中那些关键处一次次合不上长生诀,就是因为是错的?”
迷茫!
困惑!不甘!
彷徨!六神无主!这一刻的司马康失去了往日的优雅稳重,仿佛一个气急败坏的恶徒一样脸色狞狰。
“这‘颠覆魔王’为何?”
“为何总与我们作对?他若只是一个性本观颠覆也罢,可是……”
一个‘性本恶’可怕,可儒家还能应对,毕竟仁义道德是人类所独有的,这是每一个人都天天面对,看在眼里的现实,不能因你说没有就没有。
若是性本恶,性本空,那伦理道德从何而来?
可是好死不死的,他们逼着秦仙傲抛出了《伦理学原理》,这一本书虽然没有从长生诀上去合,可是逻辑之严谨,是伦理学上从未有过的。
越是合乎大道,就越是合乎长生诀。
这《伦理学原理》谁能肯定就不能合成长生诀?《伦理学原理》对仁义道德的来龙去脉解释,从文字上看远远比儒家的解释更加符合逻辑。
性本观颠覆,加上《伦理学原理》,再加上《物种起源》再加上这两次的‘物质是变化的’,与这一次‘万物感应’,这结合起来,就能形成的一个圆满自洽世界观的解释,一个比儒家更加完美的解释。
第五卷天龙寺第十六章根虽失,道还在!
“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我们拥有着整个天下的资源,历经一代又一代,甚至一个儒家已经发展成很多儒家学派,多方探索,可依然举步唯艰,至今大成就极为有限,而段海峰……”
“不过是偏僻百里小国的一个毛都不长齐的小鬼头,就因为反我儒家之道而行,短短几年却已经……,真说起来,他们不过是换了一条路走而已。”
“如果他们也拥有与我们同样的资源,同样的时间,会发展成什么样?”
能与司马光蜗居地室,花费十数年写就《资治通鉴》,司马康无疑是意志坚定的,对自己的学说更是极为坚信的,可是……任谁千年以上积累比不过他人短短几年,而且还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年轻人几年时间,都会觉得丧气。
“父亲,段海峰,秦仙傲这才是刚刚起步,就已经……”
“急什么?”
长久没动的司马光这时双眼往上一翻,瞟了司马康一眼:“段海峰给了天下又一个大惊喜,这是好事。”
“好事?”司马康一愣。
“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么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将来我涑水学派如何放心交到你手上?”
司马康一颤,眼神清醒了几分。
“可是,他这万物感应一出,我儒家学派的理论基础已经空了,已经倒塌了,偏偏下面人进展有限,孩儿自己也比不过段海峰,就算静得住气又有何用?”
“哼!”司马光冷哼,“你有秦仙傲、段海峰这样的对手,应该开心。”
“开心?”
“还想不通?没有王安石,程颐等,哪有我司马光如今?有秦仙傲、段海峰在,或许你赢不了他们,可将来的事,谁说得定?当年我何其笨。可现在天下有几个在学问上能站在我司马光头上?”
“天道酬勤,你只要努力,老天总会为你打开一扇门。”司马光沉声。
司马康依然眉心微蹙。
“秦仙傲、段海峰已经形成了新的一派理论。”司马光说道,“一种完全不同于我们儒家的理论。你以为为父会很慌?很惊慌失措?”
司马康嘴角抽了下,先前司马光看了《武林风》可是坐在那里石化了一样,不知坐了多久,这种情况他司马康还是第一次。
“没错,万物感应一出。为父确实很是震惊,可这震惊之后,为父是在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段海峰秦仙傲做出了这样的成果,我们应该从他们那里学到什么,而不是在那里怨天尤地,怀疑这怀疑那,这天下。学问是无价的,有时候即便是错的学问,也有给予他人以启示。”
“我问你,我儒家学说的真正成熟是在什么时候?”
司马康皱起眉:“是董仲舒,不对,是春秋战国。”
“正是。”司马光微微点头,“我儒家学说真正的成熟不是别的时候,而是诸子百家争鸣,为何?”
司马康一颤,眼睛里有了一丝亮光:“父亲是说?”
“没有诸子百家思想的争鸣交锋打擂。再过三千年,儒家学说也未必会出现。”司马光说到这很是感慨,“你以为我这一次很惊慌,恰恰相反。我现在很开心,很高兴,因为儒家沉寂太久了,一家独大,未必全都是好事,可记得秦仙傲讲的那个故事?”
“刚捕捞上来的沙丁鱼放入鱼槽。运回码头,用不了多久沙丁鱼就会死去,可是将一条沙丁鱼的天敌鲶鱼也放下鱼槽中,因为鲶鱼要捕吃沙丁鱼,沙丁鱼为了躲避吞食,自然加速游动,从而能活蹦乱跳的回到码头,这个秦仙傲叫鲶鱼效应。”
“而这鲶鱼效应早有人在用。”
“慈航静斋明明可以完全消灭阴癸派等魔门各派,为何每每功亏一篑?让她们每次都来破坏白道好事?”
“我们学术上也该有一条凶狠的鲶鱼出现了,可是诸子百家门派没一个争气的,他们越来越没落,我们也越来越安逸没落。”
“这一次秦仙傲出现,虽然令人头痛,逼得我们发疯,恨不得把秦仙傲、段海峰两个魔头千刀万剐,可反过来想,真是坏事么?”
“秦仙傲以往的学说,虽然已经成形,可还不完全够格让我们儒家学派面临灭顶之威,让我们儒家安逸已久的身子兴奋起来,可是这一次……”
“段海峰手下‘万物感应’一出,与秦仙傲、段海峰的学说连成一体,就形成了一个极危险的学说。”
“这是大好事,真正的大好事。”司马光说着眼睛发亮。
“我儒家这样不上进,真的死不了?老天已经下了警兆,六十年不到,天地灵气就会消失,我们依然步履缓慢,没有武道界的儒家,等于是死了,现在秦仙傲、段海峰出世,为父已经看到了我儒家重新兴盛的画面,你说这是不是大好事?你是不是该开心?”
“话虽如此。”司马康沉声,“可是儒家的根都已经,连孩儿都怀疑……”
“根虽失,可是道还在。”司马光声如金石,“有这,便够了!”
“道还在?”
“我问你,我儒家学派的道是什么?儒者仁也,一个词,就是仁善。”司马光沉声。
“仁善,这没错,可是秦仙傲他们……”
“秦仙傲、段海峰以《伦理学原理》《物种起源》等书来阐述他们的道,而他们的道,大抵就一个词‘万物本私’。”司马光说道,“而人也属于万物之一,没什么特别,所以‘人性本私’,是与我们的仁相对立的恶。”
“可这与道还在又有什么关系?”
“痴儿,你也是熟知历史的,可还记得五胡乱华?”
司马康一颤。
中原大地历史上有一个大浩劫时期,那时代的百姓是活在真正的地狱之中,那时人就是畜生,就是粮食,一些军队将汉人称作两脚羊,行军都是掠夺幼儿妇女,平时用来当奴隶畜生驱策,甚至玩物。缺粮时便充作军粮。
弱者如此,强者也好不到哪里。
那个时代的王朝都短命到极点,当天子的也是完全不遵伦理道德,不是胡作非为。随意杀人,就是生活奢侈淫秽,也因此这些天子本身也是朝不保夕,往往龙椅没坐热,便脑袋搬家。
这便是五胡乱华时期。一个完全丧失了忠孝仁义真善美的朝代。
“我明白,我明白了!”司马康低低自语。
“历史是不会欺骗我们的。”司马光沉声,“秦始皇统一天下,以法治国,失败,造成无法想象的恶果,而后刘邦立汉,汉早期重黄老之道治国,还算不错,而后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至南北朝时比较重佛,而后五胡乱华,释道儒皆不存。”
“五胡乱华后,恢复正常,儒家统治至今。”
“从历史上看,凡是以儒道治国皆能国运绵长,百姓安康,而道家处于第二,佛家则更差一点。因此唐及我大宋,虽然重儒家,却也不废佛道。”
“而五胡乱华是群魔乱舞,儒家被完全抛弃。佛道亦不存的时代,那个时期天下苍生是什么模样,你是知道的。”司马光冷声道。
司马康沉默,其实他为何笃信儒家,不也是因为历史证明了儒学治国才是最好的。
“秦仙傲、段海峰世间真下的奇才,偏偏还如此年轻。我们不捧他也罢,偏生想尽一切办法去反对他,你不觉得奇怪么。”司马光双眼发着光。这个时代越是名人,大人物,就越是喜欢捧年轻人,这是时尚。
秦仙傲、段海峰不满二十,偏生有着超人的才华,若是正常,无论是司马光还是程颐亦或吕公著等等,都是巴不得说尽一切好辞来捧他们。
可事实,恰恰相反。
“不捧,是不敢捧,害怕捧,因为被五胡乱华吓怕,秦仙傲、段海峰讲人性本恶,与我们的讲仁义完全对着来,若真让他占尽上风,会将天下带入五胡乱华那样的地狱中。”
“五胡乱华,是外来的妖魔,还可以赶走。”
“可是他们,却是从我们体内而生的,尤其是还受到无数愚民支持,这才是最要命的,偏如今两人大势已成。”司马光感慨,“我们如果不能抵挡住他们的侵袭,那后果……”
“儒家会亡?”司马康看着司马光。
司马光摇了摇头:“不,儒家的道是不会因秦仙傲、段海峰不承认就消失的,儒家亡不了!亡不了?”司马康精神更是一震。
“虽然儒家亡不了,正道亡不了,仁义亡不了,可是天道进入秋冬,苍生有得受难了,这一冬,会有多久,是五胡乱华那样长,还是更长,几百年,千年……”司马光目光深遂。司马康也是默然,许久:“父亲,这《武林风》上说,董严凤、岳侍仙要进行百合,千合,万合会,这……”
“不要抱希望!”司马光低语着,抓起一旁桌上的墨块,研磨起来,没多久。
“仙傲足下:光窃闻……”一封信笺写上。
“父亲,你这是写给秦仙傲?”
“是给他,也是写给段海峰的。”司马光将信封好,递向司马康,“送到报社,他们应该有办法很快将信的内容传给秦仙傲的。”到了这时,司马光岂会不明白报社有远超于信鸽的传讯方式。
儒家的核心是儒家伦理道德,讲究性本善,段海峰颠覆性本观是动了他们的根,而这一次又动‘天人感应’,看似与伦理扯不上关系,可偏偏儒家的伦理道德与后世不同,是建立在‘天道’之上。
动‘天人感应’比起颠覆性本观更加狠,是真正连根带土都给掘了。
值此关头,无论这些大佬怎么修心,讲究每临大事有静气,也静不起来。
司马光写信给秦仙傲时,程颐的信文也通过信鸽飞向儒家联盟各个大佬处,同时董汐严、文彦博、吕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