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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意思便是‘不怕别人不了解我,就怕我不了解别人。’,但我认为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在了解别人的过程中,也使别人了解自己。’”秦则解释完《学而》篇最后一句,又歪着头看着三人。
秦乐海、秦乐书、秦乐风愣愣站着,心里翻腾着滔天骇浪。
“原来学而时习之的‘学’,孔子指的是学习西周的礼、乐、诗、书等。”
“而‘时’可以指‘在一定的时候’,也可指‘在适当的时候’,更可指‘时常’。”
“而第一章,我所知道的正常解释这小子居然认为是错误的,可是按他的说法,又确实我们的解释不合理,他的注解更合理一些,怎么回事?我学的解释是真正的大儒的注解,他一个小孩……”
……
朱熹、张居正、刘宝楠……这一个个还未出生的大儒对《论语》作的注,哪一个不是站在前人肩膀弄出来的。
也就是秦乐海、秦乐书、秦乐风本来肚子里就没多少货,否则换一个真正的通世大儒来,听了这些解释,怕是会被轰炸得都要怀疑人生了。
“下一个!”沙哑僵硬声音响起,樊三闭着眼淡淡一挥手。
门吱的开了。
秦乐海、秦乐书、秦乐风失神落魄的出来了。
“秦当,你也进来一下。”
“嗯,来啰!”秦当欢快的应声,跑了过去。
门关上,秦乐书三人对秦当也开始考问起来,这一问,秦当的表现一点也不比秦则差。渐渐的,屋内三个阅卷官的震惊完全化为了惊喜,而后惊喜又化为狂喜,三人一出来,又兴奋的把秦树给叫了进去考问起来。
外面。
“秦则,乐书叔他们叫你进去干嘛?”秦凝脆声声的叫道。
“问一些简单至极点的问题,都是学问上的,太简单了,我随随便便就答出来了。”秦则笑吟吟答道。
“简单至极的学问?”
秦凝皱了下眉,其他在场大人也想不通,阅卷官为何阅完卷不公布,反而将孩子给叫了进去,再次口头考较,难道——蓦的一些紧张的家长,更紧张了,“难道这次他们考得很差?乐书他们不敢公布,这才重新考较,重新打分?”这些家长一紧张,议论声自然好不了,秦书月、秦雨、秦雪、秦凝本来对这些孩子还是有点信心的,这时也跟着紧张了。
忽然——
“哈哈!”
木门再次打开,秦树首先走出来,后面是狂喜现于脸表,毫不掩饰的秦乐风、秦乐书、秦乐海三人。
“在笑!”秦雪等人顿时一松。
“乐风,如何?”老族长这时恰恰赶到了,看着三人出来连询问。
“好,很好!”秦乐海先是一声哈哈,秦乐风却是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族长,快,快召集全寨最有学问的老人来!”
“最有学问的?”众人一愣。
老族长皱眉,秦乐书连凑到他耳旁低嘀了几句。“真的?”老族长拧着的眉心一下就散开了,“那樊大人怎么说?”“樊大人他……他只是让我们尽全力考。”“那好,就全力考。”老族长沉声,一转头看向秦书月、秦雪、秦霜等人。
“书月,雪丫头,去,把秦书知,秦书才……所有学问好的老人都给我叫过来!”
“族长?”秦书月看向老族长。
“好事!”老族长朗声说道,“是大好事!”
“好事?”
“这批孩子的学问不错!”
“不错?”很多人兴奋起来。
“去吧,樊大人还在等!”
“是!”一个个身影闪动,秦雨、秦雪、秦凝、秦书月等所有在场的武者一个个都被老族长派出,这阵仗何等大,寨中本来也很多族人在观望等着今天的文考结果,这事一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快,快去看看!”
“文考出事了,不知是好还是坏!”一个个放下手头之事,连赶往秦家宗祠。
秦家寨西边一处房子前。
一身黑衣的秦书知老先生正坐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
“这人啊,都是属牛的,你不抽他一鞭,他就不走!”秦书知看着宗祠方向,“大人都管不住自己,何况小孩,人要听话,谁愿意打他?”对于今天的文考,秦书知同样关注甚至比任何人都关注,可是他没有去宗祠,因为他有绝对的信心,这一批孩子学问上好不到哪里去。
棍棒底下出孝子,当年他秦书知不是没和别人比较过,一次次血的教训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小孩子就是要严管,不严管心就散了,学习上就不会上进。
今天不去宗祠,是怕人家说他故意去看笑话。
“脸都丢到外人面前了。”
“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老天啰,希望不要太难看!”秦书知心里叹了口气,“这次,这次过后我该回私塾了吧?”即便上了七十岁,秦书知还是希望自己能回私塾再做几年启蒙先生,为秦家寨尽最后一点心力。
就在这时——
“不好了!知先生,不好了!”一道身影大呼小叫着远远电射而来。
“是凝丫头!难道文考……”秦书知脸上微微一喜,连站了起来。
(谢谢‘我是冰海清风’打赏节日腊梅!)
第二卷曙光第五十七章秦书知的考问
“出什么事了?凝丫头?”秦书知连大声询问。
“是文考,文考出事了,老族长叫你……”秦凝老远就大声说道,话未说完,秦书知已经兔子般窜起。
秦书知没练多少武,可终究是秦家子弟,内功还是苦苦修习过的,只是不如其他人高深,秦书知一窜起便连冲向祠堂方向。
“老族长叫你可能是让你严加考较……”秦凝声音响起。
“考较?”秦书知冷笑,也没细听秦凝后面的话。
很快就望见秦家寨中央那巨大的宗祠建筑。
“书平,怎么你也到了?”
“书知,我怎能不到,听说老族长让全寨有学问的都去,听说是好事!”一个同样满头白发的老先生脚步如飞也冲向宗祠。
“好事?”
秦书知哼了声,闷声冲入宗祠中。
“族长,让我来做甚?”秦书知询问。
老族长红光满面的,这里很多人也是脸上有着期待和兴奋,可秦书知并没有仔细注意到,而是分开人群冲着老族长而去。
“书知呀,你来得正好!”老族长正和二叔公说话,这时连转头笑看向秦书知,“这批孩子的学问出了点小问题,我们想弄懂他们倒底到了什么程度,你叫个人选间屋子去仔细询问一下,问清楚,问到他们不懂的为止。”
“哦!那好!”秦书知兴奋的连点头。
“秦占,你过来。”秦书知对老族长是笑意盈盈,可转头看向众男孩时,脸色一下就黑了,“走,随我进屋,让老夫看看你这五年学了些什么?”
秦书知带着秦占进了房。其他寨中学问不错的老人也一个个到,老族长照样让他们每人选一个男孩带入空着的单间仔细考较学问,要问到孩子们不知道的内容为止。
一个个老人带着孩子进房考较,这时间是非常长,很容易让人等得焦急的。
而此刻演武场已经人头拥挤,寨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听到消息的都赶来了,但是气氛和先前还是大不相同的。“看,老族长的脸色!”“嗯,族长眼角都在笑,那今天负责阅卷的乐书、乐海、乐风也一样眼里都是笑意。”虽然老族长,三位阅卷官都没宣布秦龙四十多个孩子的成绩,可他们的脸色却出卖了他们的心情,因此不仅仅那些先前担忧的家长,其它寨中老人们更是一个个充满着期待。
阳光斜照时,东边第一张门咔的打开。
“诸位!”
只见青袍长须老者满面红光大步跨出。
“上天佑我秦家。”秦书平声如雷鸣,冲着一个个看过来的族人兴奋道,“老天爷又送厚礼了,老夫考较的这个孩子有状元之姿!”
“状元之姿?”
“怎么个状元之姿?”
……
人们想象这班孩子能够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也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的考较者居然给出‘状元’这个评语,是不是太夸张了?整个人群轰的一下全都兴奋了,那孩子的家长更是拉着秦书平的衣袖,大有他不讲个明白就不放他走的态势。
“《千字文》、《飞龙篇》、《劝学》、《敏蒙记》……所有启蒙读物,都能通背,而且不是死背,还懂不少,文字更是都能识得写得,字意分析得入木三分,文理颇通,甚至五经也知道一些,可写诗词,你说是不是状元之姿?”秦书平唾沫四溢的大口说着奋力挣脱那两口子的拖拽。
秦书平出来后很快第二个出来了。
“老夫考较的这个满肚子都是文墨。”
而后——
“这孩子是文曲星降世!绝对是文曲星降世了!”“祖宗显灵呀,祖宗显灵,我秦家终于要崛起了么?”
……
除了秦书知一直没出来外,其余学问‘深’的老先生先后考较完出门,而且一个个一出门都是神态夸张,评语更是夸张到了极致,轰炸得这些极度企盼的人一愣一愣的,而后整个演武场都沸腾了,一个个兴奋的族人将那些孩子家长围在一起。
“乐金,恭喜呀!”
“鹰哥,你家孩子的学问这么好,一定得办酒席,而且是大办?”
一个个冲着孩子家长道着贺,声音里有羡慕也有感叹嫉妒,而这些孩子家长更是又喜又纠结,倒不是舍不得办酒席,而是这时代文比武更重要。
本来孩子武很好,已经让他们打定了让孩子专心走武路,可现在文也被证明很强大,那倒底让孩子走文还是走武?
“老族长。”
一道人影从内屋淡淡走出。
“樊大人,您看秦朝的事?”老族长,秦书文、秦书月等连迎上。
樊三嘴角少有的露出一丝笑,这笑很僵硬,显然他很少笑。
“老族长放心,这批孩子真的很不错,我会如实禀报朱大人的,应该,会有好消息传来。”
“那就有劳樊大人了,走,樊大人,先去喝茶!”
“不必,我还有其他事。”樊三脸色冰冷又如僵尸一样,直接便向外面走去。
“书文,送樊大人!”
“樊大人,请!”
……
秦书文领着樊三离开,转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嗯,怎么搞的,书知还没出来?”知道了这批孩子学问不错后,一直都笑呵呵的二叔公忽然一顿脸,沉声道,周围的人群也有些皱眉,这里四十多个孩子的考较,现在除了被秦书知叫走的秦占外,其余所有的孩子都考较完很久了。
“书知做事比较严谨。”老族长看向秦书知进去的那个房间,想了下吩咐道,“书月,书经,你们进去看看,他那还要多久,让他快点结束吧,这晚饭还吃不吃?”
“嗯!”
秦书月、秦书经连推开那扇门,一进门都呆了一下。
“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秦书知黑着脸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把戒尺,他下面秦占正低着头,仿佛睡觉一样,嘴里有气无力的背着荀子的《劝学》。
“书知!”
秦书经都快气笑了:“你这是……”秦书月脸色不能有些不好看:“书知,别人都考较完了,你怎么还在这……”
“是书月,书经呀!”秦书知转头看向两人。
“我在考较孩子文章背得如何。”秦书知说道。
“那如何?”秦书经咬着牙沉声道。
“如何?”
秦书知一下沉默了。
他挑选的这个秦占,是当年他秦书知启蒙时班里四十五个孩子中最差的那个,因此一进门,秦书知就虎着脸询问当年他教的那些启蒙读物可都背得出,可秦占答是能倒背如流,秦书知自然不信,吩咐秦占当场背给他看,可是接下来,秦占真的背得一字不差,当时便把秦书知给完全震懵了。
回过神来后。
他想起老族长的话,要考较到这孩子不懂为止。
于是又问起其他读物,能背多少,结果秦书知每说一篇,秦占就懒洋洋的说能背,秦书知自然让他背。
于是从蔡邕的《劝学》,《圣皇篇》、《黄初篇》、《女史篇》,再到班固的《太甲篇》、《在习篇》,再到崔瑗的《飞龙篇》,再到……《凡将篇》、《急就篇》、《元尚篇》、《训篡篇》……这么一路背下来。
若是换一个别的老先生可能就是在这些篇章里随便抽一些段落让孩子背,然后考问文章释义注解等等,可秦书知这次发了狠,每一篇都让秦占从头背到尾,一个漏洞都不想放过,于是便成了这样。
秦书经一看秦书知模样也知道结果了,他皱了下眉。
“书知,你站一旁,我来考校!”秦书经严厉说道,他是秦家寨传经人,权威一点也不比老族长轻,因此一开口,秦书知也只能点头。
“孩子,刚刚我听你背到‘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已,则知明而行无过矣!’,这句话你可懂意思?”秦书经和言悦色道。
“懂意思?”
秦书知一懵,十岁的孩子能背得出一些启蒙读物就非常了不得了,他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