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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拾轶双眼一亮:“倒是个办法!”
遥卿卿定定看着玉离衡:“逆生轮乃邪恶之物,衡师兄定也没有动过私藏的念头吧?反正都要交给大圣君,不若利用它,先去探明虚实——我虽然修为低些,却自问不是个笨人,有逆生轮在手,我就有理由与大圣君独处,他向来对我很好,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定能把该打探的消息都打探清楚。衡师兄,再犹豫下去,就要失去先机了!”
玉离衡被她说服,垂眸看着她,“那就拜托遥师妹了。”
阿离着急地拍打着翅膀:“啾,啾!”
玉离衡安抚地拍拍她的脑袋,然后取出逆生轮,交到了遥卿卿手中。
阿离也知道无可挽回了,玉离衡重伤在身,根本不是江、遥二人的对手,况且遥卿卿占情又占理,玉离衡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
阿离只能用翅膀捂住了眼睛:“……啾!”
兜兜转转,逆生轮还是到了遥卿卿手上。
“那我便先走一步,江师哥解决完这边的事,便带着衡师兄回中州吧。”遥卿卿盈盈一笑,长袖一卷,踏云而去。
沉默持续了片刻。
“堂哥……”玉亦弱弱地开口了,“我若是把姑姑的命玉给你,他们是不是就会放过我了?”
玉离衡看了她一眼,接过那块失去了光泽的灰玉。
“谁知道呢,如今我自身难保,你要走就尽量走远些吧。”
玉亦讷讷道:“我……我修为低微,留下来也只会添乱……并不是不想替他们报仇……”
玉离衡疲倦地挥了挥手,玉亦拜了几拜,匆匆离去。
屋中会喘气的只剩下二人一鸟。
“他们为什么要用雪兽?”玉离衡忽然怔怔地问。
“雪兽味美,向来是食客们的最爱。只不过,雪兽中天资佼佼者,一遇血食便容易入魔,所以寻常人不敢豢养,只有那些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猎人会去捕猎,时常有人死于雪兽之口。也许,是为了混淆视听?”江拾轶答道。
“有种说法,未入魔的雪兽能够吞噬魔气。”玉离衡眯起眼睛,“只不过没人会去尝试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江拾轶思忖片刻,缓缓摇头:“似乎与这件事没有什么关联。或许泯风的人只是用这样的手段来逼供。”
玉离衡不再多言。
“该出发了。”江拾轶道,“玉师兄故意放玉亦独自离开,是否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去找帮助她逃脱的人?”
“嗯。虽然她不像在撒谎,但兴许有什么她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二人一鸟遁着玉离衡留在玉亦身上的细微灵力找了过去。
她竟然没有走远,正搓着双手,在一处小竹林里原地打转转。
“恩人,我已将命玉交到家主手上了,您什么时候来接我啊……”她的声音细若蚊蚋,但江拾轶和玉离衡都是懂唇语的人,玉亦忐忑的话语一字不漏被得了个真切。
玉离衡冷着脸,走到她的面前。
“说。”
玉亦大惊失色:“家、家主,堂哥,我,我……”
“说。”玉离衡手中缓缓凝出一个赤色符文。
“我没有做坏事啊!”玉亦尖叫起来,“我说的都是实话!一个字也不假!只不过,只不过,那些凶手抓住表姐的时候,我被人救了,救我的人说,我要做的事,便是把姑姑的命玉交给家主……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为何不实话实说?”
“因为恩人说,不要向别人提起他。”玉亦的脸悄悄红了。
江拾轶目光一凝:“是云欲休?!”
玉亦吓得差点摔了一跤,急忙摇头不迭。
只不过她的表现已经告诉了旁人事实。
“此事果然与云欲休有关!”江拾轶脸上浮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偏头对玉离衡说,“玉师兄,终究还是看错人了吧?”
第21章 。又见云欲休
阿离蹲在哥哥的肩膀上,眨巴着一双漆黑的小眼睛,偏头看着玉亦。
胖胖的身体里,小心脏忽而跳得快,忽而跳得慢,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期待。她忍不住抬起小脚爪,一下一下踹在玉离衡的肩膀上。
上一次见云欲休是三天前,她竟然已经快要忘记他长什么模样了。
不过只看玉亦这双脉脉含情的眼睛,便知道他那张脸对女子的杀伤力非同小可。
玉离衡嘴角浮起一抹矜持的笑意,低声叹道:“不必等了,他不会来的。”
玉亦顿时吊起眼睛,气鼓鼓地说道:“堂哥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江拾轶嘴角直抽,情不自禁地冷笑起来:“云欲休真是好大的魅力!三言两语就叫你找不着北了么?我告诉你,他是魔尊转世,圣宫有令,见到云欲休,格杀勿论!”
玉亦并不害怕,梗着脖子答道:“圣宫要杀我,而他救了我,我便是他的人。我管他是谁呢。”
“真是可怕!”江拾轶嗤道,“耽于情爱的女人,当真是可怕!一个胆小如鼠,见着亲人遇害只知道逃跑的女人,居然敢这么大摇大摆在案发现场附近逗留徘徊?就因为你自己骗自己说他会回来找你?”
“什么叫自己骗自己!”玉亦见心事被拆穿,恼羞成怒之下干脆破罐子破摔,冲着江拾轶吼道,“他那么英俊,那么强大,为了救我敢公然与圣宫作对!这样的男人,世间哪个女子不倾心于他?你以为都像你啊?堂堂一个圣君,被一个小女人耍得团团转,谁不知道你心爱的遥师妹同时周旋在无数男人之间啊?要是云欲休肯给你家遥师妹几分好脸色看,你猜猜她倒贴不倒贴呢?”
江拾轶气得腮帮子都爬满了鸡皮疙瘩,正要发作时,忽然收到了一只洁白的光鹤。
他收敛怒意,凝神聆听片刻。
“玉师兄,师妹传来消息了,原来大圣君尚不知道玉琳琅已死,得知此事后震怒不已,让我们立刻进圣宫,当面向他禀报。”
“好。”玉离衡深深吸了一口气,“遥师妹的为人我信得过。这就出发吧,趁着泯风前往西南镇压魔族时,正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阿离觉得不妥,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用一对小脚爪牢牢抓住玉离衡,以示自己很紧张。
江拾轶斜了玉亦一眼:“你就慢慢等着吧。”
二人御空而行,不多时就来到了圣宫门外。圣宫是用巨大的白色玛瑙石建成的,没有多余的装饰,整座巨大的殿堂显得庄严肃穆,古朴大气。
只见遥卿卿和大圣君座下另一名执侍已守在那里。
“暗水执侍。”江拾轶和玉离衡向这位执侍行礼。
阿离好奇地望去,只见此人身穿和泯风一模一样的长袍,金芒内敛,暗光流转。长了一张让人感觉很亲切的圆脸,眉眼弯弯,含着笑回了礼,抬起手,引二人进入圣宫。
“泯风师兄的事一定会给玉家主一个交待。他呀,这些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就快骑到君上的头顶去了呢!”
他敢口无遮拦,江拾轶和玉离衡却不敢应和,只能尴尬地笑笑。
阿离左看看、右看看。
圣宫里什么都大。白色的通道广阔无比,每一条道路都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广场。道路两旁立着高耸入云的透明柱子,散发出莹莹微光,可以想见,到了夜间它们的朦胧光辉就会把整个圣宫照得像仙境一样。
“这边。”暗水执侍笑吟吟在前方引路。
圣宫太大,一路进来都没有遇上宫中的弟子。圣宫中严禁御空,四人一鸟拐过三次弯,经过四条广场般的通道后,来到了东边一间大殿前。
只见那白色石材之上,隐隐透着金红色,大殿顶上有奇异的金红薄雾蒸腾盘旋,脚下隐有震动,仿佛有无数热浪像海啸一般不断击打着地表。
玉离衡微退了半步,问道:“执侍大人,这里不是大圣君的圣殿吧?若是我没有记错,东西两侧,当是八位执侍大人的偏殿?”
“哦,哦,”暗水笑眯眯地转回头来,“君上交待,让我先到泯风师兄的住处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证据证明他干了坏事。我呀,眼神不大好,干脆就把你们带过来了,这叫什么来着?磨刀不误砍柴功,哎!”
阿离揪紧了玉离衡的衣裳。
玉离衡微微一叹:“是我多心了。”
“这就对了嘛,”暗水大大咧咧推开了宫殿大门,“泯风师兄终日看守这堕龙池,难得离开一回。啧啧,这么热,换了是我,早就受不了啦!给我多少报酬也不干!”
两扇巨门一开,果真有滚滚热浪兜面扑来。
大殿中的白色地砖被热潮浸透,变成了金红色。越接近大殿正中那一方金浪翻腾的池子,地砖的金红色越是浓厚。
在这样的高温下,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暗水执侍的笑脸被热浪扭曲,显得十分诡异。
“玉家主应该记得圣宫的规矩吧,但凡妖魔胆敢踏足圣地,便打入堕龙池,由神龙之息来净化这些肮脏的魂魄。”
话音犹在,暗水已化为一道虚影从几个人中间掠过,胖鸟阿离被他轻易抢到了手里,长长的袍袖一扬,阿离打着旋儿,直直坠向大殿正中那一方金红色的高温汤池!
玉离衡反应极快,身体紧随阿离的残影一掠而起。
暗水嗤笑一声,腾身而起,头下脚上划过一道半圆的弧,重重一脚踏住玉离衡的背,将他踩到了金红色的滚烫地砖上。
只听“滋”声一响,皮肉的焦味弥漫开来。
“呵,神龙的怒息,连仙人之身也无法抗衡,区区一只妖魔,必死无疑。”暗水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卿卿师妹,你不必再担心这两个蠢男人被妖魔迷惑了。幸好有我替你把把关,不然你就这么把人带到君上面前,可不是要连累我也吃一顿数落么!”
玉离衡只觉五雷轰顶,顶不上皮肉被焚烧的剧痛,死命瞪大了眼睛,望着阿离被那剧烈翻腾的金色滚浪吞没!
“阿离!!!!”
小小的鸟儿落进了汤池,下一瞬间,只听“轰”一声巨响,那金色浪潮腾起了十来丈,直窜殿顶!
“神龙饿了很久了呢……”暗水的笑容更加甜美,“难得趁着泯风师兄不在,我也能喂上一回。”
“阿离……”玉离衡伏在地上,脊背被暗水牢牢踏住,动弹不了分毫,“阿离……”
他的双手无望地抓在地上,一阵阵皮肉焦臭伴着白色的水汽蒸腾而起。
“好啦好啦,叫什么叫啊?”暗水把他拎了起来,让他看自己指尖跳动的红色符文,笑嘻嘻道,“你看,你的本命源气我不是帮你拿回来了嘛?啧啧,难怪卿卿说你和江拾轶都鬼迷心窍了,可不是嘛?竟然把本命源气给一只妖魔……哎呀哎呀,真是匪夷所思哪!”
玉离衡嗓音嘶哑:“阿离……你还我阿离……”
暗水故作不悦:“哎呀,好了好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不就是灭了一门旁支嘛,那种八辈子都算不上的亲戚没了就没了……啊呸,我是说,既然真凶已经被我亲手处置了,你就别再哭鼻子啦,高高兴兴回去!泯风师兄那里我自然会跟他说,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再为难你了,好不好?他最近胆子真是大了啊,好端端的,没事吓唬你做什么!玉家主放心,你们玉家可是咱们仙族的中流砥柱啊,泯风胆儿再肥,也不会真对你动手的啦!”
江拾轶忍无可忍,重重拽上遥卿卿出了这间热殿。
“遥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遥卿卿见他红了眼睛,不由冷笑一声,甩开了他的手:“什么意思,救你和玉离衡的意思!我实话告诉你吧,大圣君那里肯定出问题了,他连我也不见!加上玉琳琅已死……这种时候,聪明的人都懂得独善其身!暗水执侍既然给我们台阶下,我们为何不下?那妖魔一死,玉离衡私用禁术的事情,圣宫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你,你以为玉亦的事情能瞒多久?你有什么能耐和他们作对?此时不站队,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可以在这场即将来临的滔天浩劫里走多远!师哥啊,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还不赶紧从这件事里脱身啊!”
江拾轶震惊地望着她,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遥卿卿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惨笑道:“你也不用五十步笑百笑,你为什么要把玉亦藏起来?不过是看泯风杀意甚重,害怕他发现玉亦后,误会你也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罢了!你为什么保那只妖魔,不过是她当众落了你的脸面说不喜欢你,你反倒对她提起了兴趣,想要扳回这一城罢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齐人之福有那么好享么!”
“你在想些什么?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江拾轶震惊地看着她,“遥卿卿,你的心思怎么会这么歹毒?”
“我?心思歹毒?”遥卿卿难以置信,“江拾轶,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难道今日才知道我杀伐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