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又轰平了一座山,她却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轻轻偏头,用一根手指压住嘴唇; 对他说,“嘘。”
连视线都没往他身上落!
若是换了从前的脾气,他定是扑上去一口咬断她那细细的脖子。
这般想着; 云欲休有点蠢蠢欲动。
他悄无声息凑到阿离身后,偏头,呲牙; 衔住她的侧颈; 轻轻发力。
“我明白了!”阿离忽然惊叫一声,原地蹦了起来。
“刺——”
云欲休来不及收回獠牙,尖利的牙齿刮过她的脖颈; 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细小的血珠飞快地洇出来; 汇成一条细细的小溪,蜿蜒流下。
阿离根本没感觉到痛,她回身搂住他的腰,两只漆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笑得满面都是花。
她用额头拱他,柔美的脖颈上,一行血溪缓缓流进衣裳底下。
云欲休瞳仁紧缩,眼底染满了晦暗深沉的颜色。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叹息,蓦地垂首,埋入她的颈中,衔住肌肤上的伤痕,惩罚一般狠狠吮了几下。
阿离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阵麻痛。随之而来的便是深入骨髓的痒意。她不自觉地发出了让自己无比脸红的声音。
等到云欲休用兽类的方式替她舔舐完伤口时,阿离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他把她摁到了身后的老树上,用染了血的唇狠狠吻她,像是在发。泄这些日子他在她这里所受的闷气。
许久之后,他终于松开了怀中这个可恶的呆女人,微微喘着粗气,眯着眼,神色危险地问她:“明白什么了?”
阿离双手软软抓着他的衣襟,颇有些心虚地打量了他几眼。
直觉告诉她,若是她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的话,他立刻会堵上她的嘴,并让她接下来的三五日都无法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我明白了,你才是最重要的。”阿离踮起脚,狡猾地吻了吻他的脸。
云欲休重重一怔,唇角下意识地要往上勾。他辛苦地压下了笑意,冷声道:“少拿瞎话糊弄我。”
“哦,”阿离从善如流,“那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
云欲休:“……”
阿离早就摸透了这只呆鸟的性子,她用胳膊环住他的肩背,微微踮起脚,把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
果然,云欲休的身体又僵住了。
她知道他拿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人静静依偎了一会,就像树梢上蹲的一对鸟儿,相互蹭了蹭颈,抚了抚背,然后便开始细细碎碎地说起话来。
阿离说:“这几日我看蚂蚁,看蜜蜂,忽然觉得,它们和人其实像得很。”
云欲休漫不经心道:“呵。像人?那你不如去看猴子。”
语气还带着一点点怨怼。
阿离才不和这个大型孩童计较,她自顾自说道:“蜂和蚁最是明显不过。每一个个体出生时,一生的轨迹仿佛就已经注定了,它们天生懂得如何觅食、如何向同伴传递讯息、如何明确分工,一切都有条不紊。”
云欲休轻笑出声,忍不住用下颌重重抵了抵的她的发顶,心中颇有些好笑——她便是因为这个冷落了他这许久?!
“是谁在主导这一切呢?”阿离抬起眼睛,看着他,“蜂和蚁,显然都没什么脑子,可仔细观察它们,却发现当它们组成一个庞大的整体时,每一个个体的每一个动作和步骤,都像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几乎毫无瑕疵!”
云欲休的脸色渐渐凝重:“你指的是蜂蚁中的王或后?”
“不,”阿离轻轻摇头,“蜂后蚁后,也只是整个精密系统中的一部分罢了,它们并不能干涉这个整体的运行,与工蜂工蚁相比,只是职责不同而已。我指的是,那一双眼睛或者手,究竟得站在何等高处,才能完美地俯瞰、指挥一整个族群。”
云欲休若有所思。
阿离轻轻叹了口气:“我原想着,会不会是因为它们的生存方式与我们不同?譬如说,一个蚁群其实相当于一个人,手、足、口、脏腑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只不过对于蜂蚁来说,身体的各个部分是可以拆离的,便如我们看到的那样。”
云欲休眸中闪过兴味,将她往怀中揽了揽:“继续。”
阿离顺势紧紧偎进他的怀里,用他的体温来对抗脊背上泛起的丝丝寒意。她的声音带上些许颤抖,有兴奋,也有畏惧。
“方才我却忽然明白了。是不是同一个个体,其实根本不重要!那个冥冥之中指挥着蜂蚁的意志,与我们天然便有的个人意志,根本没有区别——从根本上说,大家都是一样的,所有的行为追本溯源,要么为了生存,要么为了繁衍。这就是自然之道。”
“因为每一个个体的意志都是那么相似,所以它们便会相互吸引、同化,融合为一个整体的意志!整体意志源于个体,亦可以同时影响、左右每一个个体的行事。如蜂如蚁,它们的个体意志极为微弱,于是每一只蜂蚁都会老老实实遵从整体意志。”
“其实只要是族群聚居的地方,便能看到整体意志影响下衍生的那些利于整个族群生存繁衍的规则。人也一样,虽然人性要复杂深刻得多,但最本能的愿望,却也是生存和繁衍。人,自然也是有整体意志的,只不过人类天然崇尚自由,个人意志更加复杂和坚韧。若是有人想要以人力染指这一方‘神的领域’,那唯有一个办法。”
“用某种诱饵,左右大部分的个体意志……”阿离的声音微微哑下去,“然后将它们聚在自己手上。比如钱,比如权。香火愿力也算是一种,玉虚子便是看见了这一种,却忽视了处处可见的、更加庞大和恐怖的……怪物。神山,已经入侵了整体意志,所以那须臾君才能将自己的意志降临在众人的身上!这也太恐怖了……”
云欲休面色沉沉,眸光复杂地盯住阿离。
半晌,他轻轻笑了下:“阿离,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
阿离轻轻一震,仰起脸看他。
半晌,她有些丧气:“我们与神山为敌,一定会死很多很多人。”
云欲休微微笑了笑:“我得了个消息,前几日见你专心玩蚂蚁,便没有告诉你。”
“唔?”
“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蒙面神将’。”云欲休满脸不在意,“这种小事情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也许你会有兴趣?”
阿离思忖片刻,惊喜不已:“你是说,很多人借蒙面神将之名,行正义之事?!”
她急匆匆撇下他,沉浸心神。
很快她便发现,无数乳白色的愿力云气牵引在不远处的天谛幼崽身上,它已经壮大了好几圈,有点牛犊子的模样了。
“我们去人多的地方看一看。”阿离抓住云欲休。
二人很快就到了一座繁华的城池附近。
阿离发现,那颜色斑驳,像苔藓般的整体意志之上,浮起薄薄一层乳白色的光雾,“苔藓”之间,处处是细碎的白色光点,有些地方甚至连成了小小一片。
“这难道便是……正气?!”阿离心头震撼,眼眶莫名有些发热。
云欲休淡声道:“人心最易浮动。”
阿离定定望了片刻,道:“当务之急,便是提升你我的实力,在这天地正气到达巅峰时,与神山倾力一战!”
云欲休胸腔颤动,发出一阵阵好听的闷笑声。
“可以。”
话音未落,阿离忽然心头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祥感攫住了她。
前方城池中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定睛一看,只见地下爬出许多长足妖兽,其中一头妖兽将一名金甲神将高高卷起,当空撕成了两半。
她呼吸一滞,只见那些代表着正气的白色光点飞速地黯淡下去。
“果然,人心最易浮动。”阿离定了定神,尝试着凝出一身金甲。
她本就是先天神兽,这些日子与云欲休频繁双修,修为早已突飞猛进,论肉身强悍程度已接近神王级别了。
灿灿黄金甲裹住她纤细玲珑的身段,她腾身而起,掠向城池中那头肆无忌惮的巨妖。
云欲休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喉头不禁微微发紧。他定了定神,像一道黑色影子一般跟在她的身后。
只见阿离凝出一柄金色巨剑,自半空跃下,轻易把一头长足巨妖劈成了两半。
“蒙面神将!这才是真正的蒙面神将!”不远处传来惊喜的尖叫。
阿离像一只灵活的跳蚤一样在一头头巨妖之间游走,每一次出剑,都会利落地收割掉一头巨妖的性命。
每座城池有三至五名神将驻守,这些巨妖的实力与神将相当,碾平一座城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阿离大肆杀戮之时,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些妖,根本就是神山豢养的!恐惧,最易摧毁意志。
眼睛一扫,便是一幕幕人间惨剧。有人扒在房屋废墟之上徒劳地挖掘,指头已皮开肉绽却浑然不觉,有孩童晃着父母一动不动的尸身嚎啕大哭,也有父母搂着孩童尸身,满脸绝望地冲向巨妖……
她的心头腾起怒焰,下手更加狠辣,将一头头巨妖斩成肉截截。
等到视野中再不见活着的巨妖时,她拄着剑,立在城中,大口地喘。息——并不是疲累或者力竭,而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肩上好像扛起了什么看不见的重担。
她缓了一会,略有些茫然地抬头寻找云欲休。
却见四周围满了平民和神兵,他们个个狼狈不堪,有的身上还带着伤。这些都是没有逃跑、战斗到了最后的人。
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有精神,他们目光炯炯,望着她,有兴奋,有感激,有斗志昂扬,许多人大睁着眼,眼中落下一行行热泪。
“蒙面神将!”终于有人颤声唤了出来。
阿离定定神,大步走向面前一个断了腿的小兵。
方才她看见这个人不顾自身安危,从巨妖口中救下了一个孩童。
到了近前,阿离将脸上的黄金面罩摘下来,大方地摁到了这个小兵的脸上。
在场诸人谁也没有想到,金甲面罩之下,竟是一张绝美至令人晃神的芙蓉玉面!一时之间,阵阵抽气之声此起彼伏。方才战况激烈,虽然发现蒙面神将身材娇小,却无人有心思多想。此刻正是群情激荡,恨不能就此投身蒙面神将麾下时,却发现那坚固冷硬的面具下,竟是如斯佳人!
阿离并没有留意到周遭众人的惊艳,她注视着面前的小兵,声音轻而坚定:“每一个勇敢的人,都可以是蒙面神将!我是,你也是!”
小兵捧住面罩,嚎啕大哭。
第75章 。算计与反算计
消灭了城池中的巨妖之后; 阿离释放气机; 感应四野八荒。
她发现地下还蛰伏着无数妖魔,正蠢蠢欲动。
视线一转,看到云欲休立在不远处的屋檐上,黑袍在乱风中猎猎作响。
二人对视一眼,旋即,阿离腾身而起,掠至十余丈高时; 她仿佛已和周遭的自然造化融为一体。心念微散,她既是风,又是雨露; 还是那万顷日光。
她轻轻敞开双臂,旋身,直入云霄。
目睹这一刻的众人个个震撼失语。他们呆呆地仰头望着半空; 每个人心头都只剩下两个字——神迹。
玄凰之身夺去了日月之光; 它的光芒并不刺目,但那华彩却铺满了天与地,就好像天地之间本就是这般七彩的梦幻颜色。空气被染上了斑斓色泽; 显得异常柔软,像是一匹匹最上乘的云雾绸缎。
玄凰本是黑身白腹; 但在这一刻,色彩已不复存在,它本身就是最为玲珑剔透的光。
这样的光明足以照见任何一处最阴暗的角落,一切黑暗无所遁形; 在这天地造化的神迹面前,它们唯有蛰伏到更深之处瑟瑟发抖。
阿离在风中轻轻抖了抖羽毛,将空气搅成透明的七彩波纹,一圈一圈,向着四面八方荡开。
长长的尾羽划过,像是极光一样,铺洒下绚烂帷幕。
她乘着风游向远方,无数晶莹灵动的云汽聚在她的身后,欢欣地跳跃,发出清凌凌的细小碰撞声,像是在为她歌唱。
她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黑色身影,她轻轻用脑袋蹭他的胸膛,振翅一掠,两道身影落入绵延万里的群山之后,只留下漫天七色云霞。
……
一间普通的酒楼包厢中。
玉离衡正在说故事。
青衣看起来有些紧张,藏在桌下的手始终紧紧攥住玉离衡的手。
二人对面,坐着一位病弱的俊秀公子。虽然是个陌生的相貌,但那周身气质一望便知是须臾君。
一炷香之后,玉离衡说完了故事。
须臾君以拳抵唇,轻轻咳了几声,道:“虽然听不懂兄台在说什么,不过这个小界中妖魔与人族之间的故事听起来当真是十分有趣。”
玉离衡微微一笑:“父母亲人,便是玄凰的命脉所在。若是能够再一次对那处小界发动神罚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