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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伽无那笑道:“我本来亦是无计可施,但诸位老祖忽的齐齐来到,便令我机心一动。四位老祖齐至,莫不是天地垂兆?既有此念,便胡乱想了一回,寻出一个避印之法来,今日不揣敝陋,说将出来与诸位商议。”
慕老祖道:“快说快说。”
落伽无那道:“你等便是入了仙庭,又无门路可去,别说去寻这四宝,便是那等级高一些的神将亦是寻他不着,但仙庭中有一位神执,乃是逍遥福德之神,倒是有机缘遇见的。”
诸老皆不知仙庭之事,且飞升之期将近,对仙庭更生出种种臆断猜测,听到落伽无那言及仙庭之事,无不打点精神,凝神细听。
落伽无那道:“需知那仙庭之中,有三百六十名神将,那神将之谓,并非等级境界,乃是一种职事罢了。昊天不知多少修士,却只供奉三百六十名神将,神将名位之尊可想而知了。”
慕老祖道:“那神将如何才能做的?我等入了仙庭,这境界又如何晋升?”
落伽无那笑道:“慕兄好必情急,许我慢慢道来。”
原来那大罗金仙之上境界叫做三十六重天。晋了一级,便是一重天了。只因大罗之上再晋境界,难若登天,这才以三十六重天而名之。
三十六重天之中,前十二重便为小重天,中十二重为大重天,而到了二十四重天之后,便脱离天地索缚,当今世上唯二神而已。故而后十二重天为世尊独有之境,他人无计可晋,是为禁重天。
欲得神将尊位,本来按仙庭法则,非得到第十三重天不可,但仙庭一战,神将亦是损失惨重,若仍按十三重天为最低要求,如何能凑得齐?
那三百六十名神将各有值守,缺一不可,因此仙庭主事青龙只好区易天地法则,放宽要求,饶是如此,那神将最低境界也需九重天不可。
至于神执之位,世尊十名亲授弟子地位不可动摇,便是随同世尊轮回转世,一旦回归仙庭,仍复神执之位。其后有苏氏创宗老祖以及七昙禅祖深具大德大能,方才由世尊亲立,是为十二神执。
便是那神执缺位,并不从神将中提拔,仍是缺席以待。但大能神将,却可代行神执职事,以免天地法则不全。只不过神执一旦归位,则需拱手让出。
那仙庭之中最零落时,也就是五位正神执罢了,其他七位,皆由神将暂代。其后万年,有两大神执转世历劫而归,功德圆满,复又重登神执之位,那就是七位神执了。
落伽无那道:“神执各有职事,皆掌天地法则,非同小可,但唯有七昙禅祖,虽为神执,却无固定职事,为逍遥福德之神。七昙禅师常在仙庭诸处游走,更时放慧目,察五界纤毫之事,其职瞧来虽是逍遥,其实亦不得清闲。”
慕老祖听到这里,心中已明,道:“如今说来,欲寻四宝,非得取七昙禅祖不可了。”
落伽无那道:“七昙禅祖最具慈悲,且神通广大,于仙庭纷争更是云淡风轻,端称得上福德二字。四宝之事以及承天金仙境界晋级,的确非七昙禅师不可。”
慕老祖道:“既是如此,便是千辛万苦,我等亦要去寻到七昙禅祖。只是仙庭广阔之极,七昙禅祖日理万机,如何就能寻得着。”
落伽无那笑道:“无妨,无妨,那令清禅与姬老祖本是仙庭神执,于承天之事,他二人只怕比你等更为心急,但入了仙庭,你等只听他二人调度便是,虽则在昊天界中,你等平起平座,可到了仙庭,那神执转世的好处就显将出来。日后再与他二人相见,切不可失了礼数。”
令清禅与姬老祖为神执转世一事,四位老祖自是不知,此刻听落伽无那言罢,方才恍然。难怪仙会之后,令清禅与姬氏便倒向原承天,不惜与苏氏公然相抗,原来却是这个缘由。
慕老祖笑道:“既然令老祖与姬老祖原就是仙庭神执,但去了仙庭,还怕仙庭诸位不给他几分薄面?此事已无忧矣。”
落伽无那连连摇头道:“慕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这仙庭之中,已有两位世尊分魂已然挣脱了天地束缚,修成禁重天之境,令姬二人不以这二人为尊,却来尊崇承天,那两位世尊分魂岂能不恼?故而令姬二人但入仙庭,其一举一动,如何能瞒得了人,又如何能行得了事,非得四位老祖襄助,方有一丝的可能罢了。”
慕老祖恍然道:“原来如此。”
落伽无那道:“且令姬二人入了仙庭,自然是玄承尽复,其首要之职,就在于恢复往日修为,也的确抽不出身来理会他事。我先前彷徨无策,也因此故。忽听到四位老祖到访,方才瞧出一丝生机来。可见天地待那承天,果然偏心的很。”
诸老早知落伽无那亦是世尊分魂之一,与原承天本该誓不两立才是,然而观他一番言谈行径,却哪里像是原承天的对头,其对原承天一片爱护之心,反比诸位老祖更重几分。
由此观之,以前对落伽无那的诸多陈见,竟然通通皆是妄测罢了,瞧其一心只为天下苍生计,分明就是那真正的大德之修。
黄老祖抚掌笑道:“原来今日之会,竟暗合天地玄机,承天福缘如此之厚,无那只管放心便是,我等入了仙庭,自然竭尽全力,要与那苏氏一族周旋到底。”
落伽无那道:“你道那承天福缘深厚,其实我等既能修成大罗,谁人的福缘会薄了?仙庭两位世尊大能分魂,其福缘更是无人可及。因此还盼诸老莫被这福缘迷惑了,此事千难万难,务必小心。”
慕老祖笑道:“无那兄,瞧你对原承天的关爱之切,便是他的父母亦不过如此罢了,向闻你与承天之间有个百年之约,莫非此约已然尽废了不成?”
落伽无那面上露出一丝苦涩来,他道:“此事我本不欲深谈,既然慕兄问到,又何必隐瞒诸老。”便向罗无寂点了点头。
那罗无寂似乎百般不愿,倒毕竟不敢违拗了落伽无那的法旨。只好从袖中取出两件物事,祭在了空中。
四老抬眼来瞧,见这两件物事却是两块黑漆漆的木牌,上以金字绘就两名异兽,赫然就是魇龙戾凤了。
但细瞧这两块木牌,却是已是金纹凋落,黯淡无光。
落伽无那见诸老不解,便道:“实不相瞒,我百族为求生存,可谓是百无禁忌,甚至不惜拜那魇龙戾凤。如今这神牌上的两位正主却被原承天所败,那九渊大帝更是口口声声以世尊之名称呼承天。无那便是百般不堪,至此也知那真正的世尊分魂,实不在无那矣。”
此番话说罢,便轻轻叹息起来,叹息声中,自是充满了悲凉落寞之意。
第1525章重见琅嬛逢异人
落伽无那以一人之力独抗仙族万年,实可称得上一代枭雄,他与原承天订定百年之约时,更有俯视苍生,智珠在握之态。哪知短短十余年过去,原承天便翩然翔天不可压制。于公者无那固是欢喜,于私者,无那怎能不叹?
慕老祖对落伽无那之情,亦是感同身受。慕氏起于寒微,于十大仙族之中,本是挣扎求生,唯到了慕老祖这一代,经千年励精图志,总算于本届仙会之中大放光彩。奈何苏慕联姻不成,老祖飞升在即,慕行云七界游历,大好局面就此断送。
只是既登大罗境界者,又怎不知天命?天命者,大势也。原承天人心所向,已是势不可当,其人虽历百劫千难,反倒更令人期待。若那原承天只是乱世一强者,诸老祖怎会将其放在心中,但原承天唯以天下苍生为重,以德服人,诸老祖只能叹服。
想来若自己便是天地,在落伽无那与原承天之间,自然只能选择原承天了,那承担五界重拯之大任者,非原承天其谁?
慕老祖想到此处,向其他三老瞧了瞧,见三老皆是默默点头,到了大罗境界,又是多年知交故旧,便不发一言,又怎能不知对方心思,慕老祖便道:“无那,仙庭之事,我等自当效力,昊天之事,承天虽承天命,奈何境界尚且不足,还盼无那一力扶持。”
落伽无那肃然道:“慕兄既将此事相托,可谓知我者,无那怎敢不效死力。”
言罢端起桌上菜盏来,道:“无那一日不死,便要周旋到底,竭我所能,保承天不失。此茶为誓。”说罢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四位老祖亦举茶盏在手,相视一笑,同时将杯中茶饮尽。
饮茶毕,慕老祖便将慕氏所属之鼎向空中一祭,道:“无那,那赠鼎一事,就交给你了。”
其他老祖亦留下本族所属之鼎,那四座神鼎在空中大发异彩,交相辉映,真个儿夺人耳目。
落伽无那不由叹息,当初为求升鼎易位,诸大仙族不知怎样的勾心斗角,如今却慨然缴出此鼎来,若非承天大德,又怎能如此?
等他从四鼎上收回目光时,四位老祖已悄然去了。
落伽无那转向罗无寂道:“四老赠承天四鼎,我等该以何物所赠?”
罗无寂微微一笑道:“去年我遇着林氏弟子冲霄,本想取他性命,夺其分魂,却听说他与原承天有约,无论谁先身死,其元魂必投小冥界一处所在,再由对方吞噬其魂,以增修为。在无寂瞧来,这法子甚好。”
落伽无那点头笑道:“想来是承天的主意了,此法倒可化解分魂难题,既噬其魂,又不失其德。却不知小冥界那处所在,你可曾打听得实?”
罗无寂道:“已然探得明白。”
落伽无那道:“既如此,我便有一事相托了。”
罗无寂道:“山主只管道来。”
落伽无那道:“昊天世尊分魂,几乎皆被我所取,尚有三道流落于外,无寂不妨替我取之,径直送往小冥界去。”
罗无寂道:“却是哪三道?”
落伽无那道:“有刘姓分魂一道,此人乃昊天散修,潜藏于白原北部深山;有王姓分魂一道,乃是叶氏辅族弟子。这两道分魂也就罢了,取之甚易,又有周姓分魂一道,乃天一神宫弟子。碍着令清禅颜面,此时不便取之。”
罗无寂道:“令清禅飞升在即,天一神宫另换新主,无论新主是谁,又何必卖他面子。”
落伽无那笑道:“也罢,等清禅飞升之后,再取不迟。”
罗无寂道:“若无寂此行不利,山主若寻我,只管去小冥界寻去。”
落伽无那道:“我寻你做什么?说不得那小冥界寄魂之处,亦是我的归宿。”
罗无寂揪然不乐,他知道落伽无那既出此言,必有所为,而落伽无那欲行何事,他也能猜出了个八九了。
默然良久之后,罗无寂道:“山主切莫轻动,只等慕老祖等人消息,唯有等到山穷水尽之时,方能出此下策。可惜无寂修为,却非苏璇枢对手,无法代,可叹,可叹。”
落伽无那缓缓道:“你随我多年,我对你颇为严苛,你心中不怨我吗?”
罗无寂道:“无寂追随山主,这些年来不知办了多少轰轰烈烈的大事,仙修者逆天而行,不唯求得长生,更求一个问心无愧,不负此生。无寂在山主座一,一日也未不曾辜负胸中大志,又何怨之有。”
落伽无那目中透出一丝暖意来,当年初遇罗无寂时,那罗无寂桀骜不驯,与自己势同水火,如今俨然已具大德,可见自己多年心血,亦不曾浪掷,心中怎不欣慰。
他道:“无寂,无论世道怎样险恶,还需挣扎求生,就算我等元魂有了归宿,亦需挣扎求生,或许到了仙庭之后,我等辅助承天,更有一番在作为,哪怕最终身死魂散,也好过死在昊天。”
罗无寂哈哈大笑道:“山主之言,无寂牢记在心,只盼山主亦将此言记在心中才是。”
落伽无那却不肯应,只是微微一笑,道:“却不知承天此刻,可曾有所收获。”
却说原承天正在落伽无那的界域之中,此域与猎风当日所见又有不同,只因那界域随落伽无那的心意而变,自然是千变万化。
放眼瞧去,那界域无极广阔,却无一树一木一山一水,原承天与猎风诸侍一路行去,着实无趣的很。
猎风道:“不知无那在耍什么花样,既然要助主人参悟杏黄旗玄机,却不见送旗来,让主人来这域中清修,却不见一事一物。”
原承天道:“只管向前行去便是,想那无那必有深意。”
这域中禁制强大之极,无法动用法力,因此千里迢迢,只能一步步行去,诸侍与原承天皆是辛苦。
实不知行了多久,就在诸侍怨声载道之时,极远处现出一个黑点来,诸侍虽不知那黑点为何物,但于这空旷之极的所在出现任何物事,都足以令人欣喜,原侍一仗着身强力壮,抢步向前,走得近了,发现是座高楼平地而起,那高楼甚是华丽壮美,原侍一见了自是欢喜。
猎风远远的向那高楼瞧了瞧,转身对原承天道:“主人,这高楼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原承天笑道:“猎风不记得冥界浮塔了吗?”
猎风这才恍然笑道:“是了,当初冥界浮塔之中,的确有座琅嬛阁,无那曾言,那是他亲手所布,不想这里也见着一座。”
原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