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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思妙道:“好比那隔垣探物,跨界逾域之法,岂是我凡界修士可以想像的?三胖叔,你瞧这山上焦土,也只是三尺厚的一层罢了,三尺之下,便无焦痕,三胖叔,你若是施那紫罗大悲诀,能打进这黄砂中几尺?”
刘三胖摸了摸肥肥的下巴,道:“若是我尽力施为,当可将此法威能深达百尺。”
至圣长老听了此言,心中动容不已,暗忖道:“怎就有这么大的威能,莫非是在夸口不成?”
宁思妙道:“这就是了,三叔初修大悲诀,就能打进这黄砂中百尺,想来那神光威能强过三叔百倍,千倍,便是将这黄砂山打得片砂皆无,也是不奇,偏偏却只留下三尺焦痕来,岂不是甚奇。”
刘三胖和至圣长老尚未想的明白,宁慕原就笑道:“姐姐,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是说那神光虽照在此处,可神光中的物事其实已远在千里甚至万里了,只因那神光之中,蕴藏着跨界逾域之能,只在这黄砂山上一触留下三尺焦痕罢了,其实神光中的物事,便是去了冥界魔界也不稀奇。”
宁思妙道:“是否就去了冥界魔界,在下自不敢言,但那神光之中若有物事,绝不可能落在土中。只因三尺焦痕之下,其土中灵气已和周遭无疑,若有天材地宝沉沦于此,断然不会绝无异状。”
刘三胖笑道:“侄女今日依稀有原圣师当年风采,既然此处寻不着,依着侄女之见,又该如何?”
宁思妙转向至圣长老,微微一笑道:“此事若知端详,还得着落在至圣长老身上才是。”
至圣长老尚未回答,玄幽宗一干修士齐声喝道:“仙子不可无礼。”
刘三胖淡淡的道:“此事实与我原流相关,若不能弄个明白,我原流之士绝不罢休,至圣长老,此事究竟如何,还盼你说个清楚。”
至圣长老面色阴晴不定,道:“仙子,你空口无凭,怎的却来害人?我若是得了好处,怎还会留在此处?自该扬长而去才是正理。”
宁思妙道:“以长老玄承灵慧,难道瞧不出这土中实无一物?又何必只管掘进去?那世人见你等还留在此处,只当玄幽宗定然是一无所获了,只可惜这招掩人耳目做得过火,在下本来不疑,既见到这土中寻不出物事来,方知长老苦心。是了,你等若是就此离去,岂不是成为众矢之的,玄幽宗终无宁日的,倒不如在此处做个样子,也好瞒过天下人。”
刘三胖击掌赞道:“贤侄女,你便是那女圣师,嘿嘿,若是原圣师瞧见我原流有这般出色的弟子,还不知有怎样的欢喜。”
宁思妙被刘三胖夸得粉面泛红,忙道:“三胖叔莫要谬赞。”
宁慕原则向四周诸修大声道:“这位女圣师就是我的嫡亲姐姐,你等不可不知。”神情洋洋得意,以此为傲。
宁思妙在宁慕原肩上一拍,喝道:“还不闭嘴。”
她转向至圣长老时,面色则是一沉,冷冷的道:“长老,这神光中的物事,我原流务必寻到不可,长老若是执意违拗,莫怪我天下原流纠缠不清。”
至圣长老此时已无话可说,忽的将身一纵,便向西处去了,刘三胖喝道:“果然有鬼,看你往哪里逃!”身子虽是肥大,却是灵活之极,数步遁去,与至圣长老只差了数十里罢了。
宁慕原与宁思妙跃起便追。宁思妙急急传音道:“三胖叔,只追一段也就罢了,莫要再上他的当。”
刘三胖此刻对宁思妙的灵慧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听这话中有深意,忙传音过来道:“怎的不能追?”
宁思妙道:“玄幽宗若得了宝物,定然是被其宗主至德上人所得,那至圣长老怎肯引我们去,只会将我等引到别处去了,若只管去追至圣长老,绝无所得。”
刘三胖道:“既是如此,不追他也就罢了,怎的还要追上一阵?”
宁思妙笑道:“若是遁速不足,追不上他,那也是常理,若是不去追他,岂不是让他起疑,知道我等另有算计了。”
刘三胖恨不得对宁思妙纳头便拜了,就依着宁思妙的言语,只将遁术施展出七分来,自是离那至圣长老越来越远。
约追出五六百里,刘三胖就渐渐止了遁术,与宁氏姐弟合在一处,刘三胖道:“贤侄女,如今我只管依你吩咐罢了,你说去哪里就是哪里,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宁思妙忙称不敢。
刘三胖道:“同是原流一脉,师叔怎会与你矫情?那神光事关原圣师,我原流弟子又怎可逞性而为?如今却该如何行止,贤侄女快拿个主意。”
宁思妙沉吟道:“至圣以及玄幽宗弟子此时必不敢与其宗主会合,若想从他人那里寻出至德上人的下落来怕是极难了,思妙想来,唯等到三非师叔率众前来,方能一处处寻去。”
刘三胖道:“以黑蛮大陆之大,哪里不能藏身,若想寻出一个人来,委实是极难了。”
那刘三胖向来孤身一人苦修,如今好不容易遇着同源修士,原本空荡荡的一颗心便似有了着落。他修为辈份虽高,为人则是极随和的,与宁氏姐弟二人更是投缘。就依了思妙之意,择一处所在调息,只等李三非率人前来。
而就在离三修万里之处,正有一名修士亡命奔逃,瞧此修遁向,则是向那黑蛮大陆深处去了。那黑蛮大陆法则与众不同,越往大陆深处,金水火三灵气就越加稀少,其实就是一片荒漠了。
就见那修士遁出百里后,身子猛的向下一沉,此修叫一声苦,忙取了一粒真玄丹服了下去,却不敢停,只是放缓了遁速罢了。片刻后丹力发作,真玄渐复,这才全速遁去。
哪知又行了不足三百里,便听到身上法袍“崩”的一声,便是崩裂了一般,这修士极是吃惊,忙低头去瞧,才发现这法袍已裂出数道针长的口子来,心中更是叫苦。
他心中忖道:“那物事极是沉重,若无这件御风神衣,我哪里能托得住?如今这神衣也是不堪其重了,却又如何是好?便是那真玄丹也不够用了,早知如此,就该将宰父丹携在身边才是。”
原来此修正是玄幽宗宗主至德上人,那玄幽宗前任宗主被玄极宗所诛,玄幽宗一时无主,本是该是至圣长老顺理成章接任才是,偏那至圣长老万般不肯,至德上人只好勉为其难,接了此任。
不想刚刚继位,就遇着神光垂落,那至德上人在渺苍山得了一宝,乃是一件黄灿灿的物事,这物事非丝非麻,其中裹了一物,却怎样也打不开,只知沉重异常。若非至德上人有宗门宝物御风神衣在,哪里能携得此宝遁行?
哪知虽有御风神衣,也累得至德上人耗去真玄丹十余粒,如今连御风神衣也不堪其重,破损了数处。
至德上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有人道:“道友,此处是何所在?”这声音赫然是从黄色物事中传来。
第1559章沉沦凡尘历劫难
至德上人大惊失色,半晌说不出话来,不过他身为羽修之士,毕竟是有些阅历的,定了定神,道:“仙师,此处为凡界黑蛮大陆。”
这也算至德上人识趣,那物事中人既伴神光而来,可见来历非凡,若非是从仙庭沉沦,则定然是来自昊天,试问他一名小小的凡界羽修之士如何敢得罪了?自然将其唤为仙师,语气也十分恭谨。
黄色物事中人似乎也呆了半晌,叹道:“不想误入凡界了。”
至德上人此刻总算缓过神来,心中又惊又喜,暗忖道:“此修定是仙庭昊天大能,我若是小心侍奉了,还怕没好处?但此修沉沦至此,显然是遭了天劫,若他品行端方,岂能遭劫?难不成却是穷凶极恶之徒?”一时间心中揣测不定,自是忧喜参半。
那黄色物事中人正是原承天,他被仙庭大能驾黑龙虚识而来,欲行诛杀,幸好是仗着凌虚步法,抢在生死关头跨界而来,本想去九渊避劫,哪知身上灵脉断了七成,体内真玄不足,这才误入凡间。
此来凡界,亦是凶险之极。他灵脉既断,那凌虚步法也只能施出一半罢了,如何能避过天罗界力?只得以刀君刀衣包裹自身,强行以五重风月之体支撑罢了。
但如此小术,又怎能抗过天罗,就在他自以为必死之际,体内无名小鼎飞出,护住头顶,又得白莲护持,保住肉身,这才挟青白两道神光,穿过天罗界力,沉沦凡界黑蛮大陆。
那无名小鼎护身也就罢了,至于这白莲护体,则令原承天惊讶不已,想来是自己手摘白莲之时,心中至仁至德,那白莲已具灵性,不忍瞧见自己殒身,这才施展神通相救。
饶是如此,原承天此番受损不小,他此刻悠悠醒转,问明至德上下所落为何地之后,就用内视之术,检点自身修为,这一瞧之下,不由得黯然神伤。
原来体内三百六十道灵脉,竟损了二百五十余道,几近废人了。
需知人一生出来,便具三百六十道灵脉,凡俗之辈不修仙道,灵脉潜藏不用,一旦入了仙修之道,方才能激活灵脉,运转真玄。
自己灵脉受损如此严重,只怕大半法术皆施展不得,若论其此刻境界,那是连真修也不如。差可幸慰的是,自己因有小鼎白莲护持,肉身尚无大损,更可喜的是,所修神识尚存。
自家神识非同小可,便是昊天金仙之士也被自己比了下去,如今只好仗着这神识在凡界挣扎求生了。
如今自该寻个隐密所在,将灵脉修复才是正理,只是他虽知灵脉修复之法,但善医者不可医自身,总需他人相助不可。
他心中道:“我在凡界,尚有些渊源,却不知此番遭劫,又是怎样的际遇,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便对至德上人道:“不知道友是何来历,今日相遇,也算是一桩机缘,若蒙相助,感激不尽。”
至德上人忙道:“仙师说哪里话来,在下乃玄幽宗至德,今日得逢仙师,那是无上的造化,自该侍奉仙师才是。”
原承天听这名字甚是陌生,便道:“贵宗门有位至圣长老,与在下有些机缘,却不知此修何在?”
至德上人喜道:“原来仙师竟是我宗门故旧,至圣长老如今仍在我宗门就职,是为本宗首席长老。”
原承天心中暗叹不已,当初自己初遇至圣长老,那至圣长老何等威风,只觉得今生能有至圣长老的成就,也就不枉此生了。哪知再遇至圣,仍未曾修成仙修之境。
但话说回来,那至圣虽无仙修福缘,胜在一个安稳,岂不是强过自己今日遭遇?两种人生际遇,此刻倒也说不出谁是谁非了。
原承天道:“道友,我身上所裹物事,乃是七界刀君的刀衣,此物被我用剑文法诀包裹,诸法难破,如今我灵脉受损,法诀难施,却要仗道友替我解开了。”
至德上下听到剑文法诀四字,已是惊得目瞪口呆,苦笑道:“仙师,这可生生难为我了,那剑文我只知其名,又怎有缘修得?我但凡修得一字二字剑诀,我玄幽宗也不至于此。”
原承天道:“剑文法诀艰深古奥,以凡界修士境界,的确是学不得。还请道友替我设一座阵法,道友只需听我指点,借那天地之力破解法诀,也就是了。”
至德上人心中惶恐起来,道:“就怕在下修为极低,玄承无多,有负道友雅望。”
原承天笑道:“道友既肯相助,就绝无不成之理。”
当下就传至德上人设阵之法,那至德上人不过是名羽修之士罢了,所学与原承天相比,岂不是天地之别?原承天的话中稍涉玄奥,那至德上人就是一头雾水,因此听原承天说罢,只听了个半痴半呆。
好在原承天最具耐心,又自忖道:“我的境界玄承强他太多,这位至德上人,瞧来也不算灵慧,看来只好由浅入深,先探探他的玄承再说。”
于是便不与至德述说阵法,只问至德平时所学,三言两语之下,便知至德所学着实浅薄,自己所传的阵法之中,竟有大半秘术至德无法参悟,以至德此刻修为玄承,若想学会这阵法,怕没个十年八年?
原承天心中只是叫苦,忖道:“若是无参三非在此,或可助我一臂之力。”只是这话却不便说出,否则岂不是冷了至德之心?
那至德知道今日际遇非同小可,自是打点精神,以求有所获,哪知原承天所述之道过于玄奥,如同天书一般。唯恨自己灵慧不足,遇着这天大的机缘,却入宝山而空手回。
原承天虽叹至德上人灵慧玄承不足,亦不肯负了今日际遇,至德虽不具灵慧,却也诚恳可敬,何不结此善缘?就结合至德所修之术,略加点拔,授其两字无界真言,是为断字诀与玄字诀。
若是至德实在学不会阵法,只好以这断玄二字诀姑且一试,或能劈开刀衣。
那至德先学断字诀时,倒也进境不俗,又兼原承天循循善诱,倒也是渐知堂奥了,只是若想完全理会断字诀精义,亦不知要悟到何时。
而等到修那玄字诀时,亦是如此情景,因此学了大半日,至德也只是囫囵吞枣,若盼着至德以“玄断”二字破这刀衣,亦不知要等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