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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到修那玄字诀时,亦是如此情景,因此学了大半日,至德也只是囫囵吞枣,若盼着至德以“玄断”二字破这刀衣,亦不知要等到何时。
原承天此刻方知,至德的灵慧竟是连至圣也不如了,却不知此修怎的就成了玄幽宗的宗主,那玄幽宗宗主若此,其被玄极宗迫到这黑蛮大陆,也就不足为奇。
至德新得了这二字无界真言,虽只修了个大概,却知这法门威能强大之极,若能学了个三四成,说不定就可打败玄极宗一干对手,与那玄极宗周旋一二了,若能学个五六成,说不定就可与玄极宗宗主罗百岳一较。
这位至德上人却不知玄字真言虽在凡界流传,断字真言不传凡界久矣,便是昊天界中,能同修这二字真言者亦是屈指可数,若真能学成这二字真言,其实已可与当世大能名士相较了。
那至德只知寻玄极宗报仇血恨,只能算是目光短浅。
原承天见至德苦修二字真言,也不催促。这时至德在空中支撑不住,早寻了片山谷藏身。那黄沙卷来,很快就将至德掩了个严严实实,至德一心修行,竟是不知。
原承天当初为求护体,将那剑文法诀施展的严实之极,也算是做茧自缚,如今唯靠神识与外界通连,但既被困法诀之中,那神识也只能施展个一二成罢了。好在他虽处困境,心境自宽,眼前虽不知出路在何方,却还需静心以待。
那至德学到妙处,忍不住一阵手舞足蹈,便在这时,忽听原承天道:“有修士路经此处,就怕是你的仇家来了。”
至德一惊,低声道:“仙师怎知是我的仇家?”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我与玄极宗打过交道,其宗门修士灵息却是瞒不过我。”
至德上人叫道:“我一心只顾着修行真言,却忘了设禁,该死,该死,仙师只管放心,至德便是万死,也要保仙师周全。”
这时他用灵识一探,方知对手已欺近自己三百里处了,以他平日手段,若有修士近身千里处,定能探个明白,也是今日心慌意乱,竟被对手欺待如此之近。
那三百余里对凡界羽修境界的修士来说,可不是说来就来,此时漠上大风起,卷起漫天黄沙,至德以灵识探去,只见两位修士于黄沙中疾奔而来,赫然是两名羽修之士。且探其灵息,果然是玄极宗修士无疑。
至德新学妙术,又怎能不拿来一用,便将法剑取出,手中掐了法诀,犹觉不足,又在心中默念不已,如是三番,那法剑上便有青光一道流转,自剑尖窜到剑柄,就在那里流动不休。
至德心中大喜,此术虽是勉强学成,但只需能祭得出去,必具强大威能,玄幽宗大仇,今日或可稍报一二了。
正想将这真言祭出去,哪知身侧数百丈处忽的窜出一道人影来,手中法剑急急祭来,那法剑风驰电掣一般,就攻了至德一个措手不及。
第1560章仙缘稍纵误不得
至德心中着慌,不及动用断字真言,先将法剑一横,只盼能挡住此剑,哪知那人的法剑上已施了手段,法剑上窜出一道剑芒来,将至德手中法剑打落在地。
原承天在刀衣中探到这情景只是摇头,这位至德临阵历练不足,怎的就做了一派宗主,看来玄幽宗定是凋零至极了。于是沉声喝道:“由壬而癸,离火心水。”正是断字诀施发的要诀。
至德刚才修这断字真言,脑海中翻来覆去,皆是断字诀的要义,听到原承天御使,不知不觉之中,那体内真玄就“由壬而癸,离人心水”起来,就听得“铮”的一声,一道白光自法剑上升腾而出,朝着那黄沙中的修士凌空一斩。
这是断字真言在凡界第一次现身,这等仙法妙诀又岂是凡界修士所能抵御,那修士急急御剑挡来,却是法剑立碎,再遁法身之宝来御,又被击了个粉碎。
那白光连碎法剑法身之宝后,已是威能大减了,不过其余势斩在那修士身上,仍将此修法袍斩裂,刀气袭体,将此修肉身伤损极重了。
这也就是至德上人初修此诀,威能甚弱,否则那修士岂能逃出命去。
原承天见此修伤而不死,反倒称了心意,暗叹道:“此修若死,总是我的孽缘。”
那修士肉身虽损,好在真玄犹存,哪里还敢与至德相持,忙不迭的向后一跃,口中大叫道:“速来救我!”
这时远处两名修士亦来,这二修法剑同施,那空中法剑并交叉落,好似一对银剪,向至德剪来。
至德刚才已从这斩字诀尝到甜头,先前纵有万般惊惶,此刻也是尽去了,哈哈大笑道:“你二人莫要近前。”急急将法诀掐来,空中法剑再出一道白光,将两柄袭来的法剑斩成四截了。
二修大惊失色,怎敢上前,想那至德上人虽是玄幽宗宗主,其实修为平平,已方两名羽修,一名八级玄修,怎样也是手到擒来了。不想对手修为大进,竟是吃了大亏。
三修见势不妙,翻身就走,一修士道:“至德,有胆子别走,到时再来寻你。”
至德上人连败三修,端的是志得意满。自玄幽宗被玄极攻破总坛以来,那玄极宗一路追来,玄幽宗上下可谓是受尽苦楚,今日总算吐气扬眉。
他哈哈大笑道:“只怕你不来。”
那三修虽伤了一人,仍是去得极快,至德上人本想追出去,又怕携带原承天吃力,退了两三步就怏怏止住了。
原承天道:“你这断字诀的威能只发挥出一二成来,但若想再作精进,非一时片刻可成,唯有再将玄字诀修成,到时哪怕对方再强些也不怕了。”
至德上人道:“我若修成断字诀,可否敌得住罗百岳?”
原承天道:“那罗百岳是怎样的修为?”
至德上人道:“若论其境界,眼瞧着就要晋级为仙修之士了,不过此修手段不俗,一剑劈来,据说便有百岳之力。等闲仙修之士抵御起来亦是吃力。”
原承天道:“就算玄字诀修成,只怕你也抵不住百岳之力。”
至德上人只当这玄断二诀无往而不利,闻此不由怅然,便道:“这可如何是好?”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我教你的手段只攻不守,玄断二字若能同施,放眼凡界,只怕无人可敌,又怎容他腾出手来攻你?”
至德上人又惊又喜,由不得“哈”了一声,叫道:“原来如此。”
又道:“仙师,我这个弟子毫无志气,没得让仙师气闷,自今往后,就该振作起来,只攻不守怎能让天下修士小瞧了。”
原承天笑道:“如此最好。”
至德想了想又道:“玄断二字若能同时修成,可否解了仙师之困?”
原承天迟疑着道:“或在两可之间。”
其实他观这至德的修为灵慧,已知此修便是修成玄断二字真言,也难完全发挥真言威能,岂能斩开剑文法诀加持的刀衣?只是见至德诚心相助,不肯浇他一头冷水罢了。
至德见原承天迟疑,知道仙师仁德,不肯让自己难堪罢了,面色便是一红,幸好隔着一层刀衣,没被原承天瞧见。
他道:“仙师,我虽斩不开刀衣,但想来这世间总有其人,仙师至知至明,想来该知寻何人相助了。仙师只需说出一个人来,晚辈便是千山万水,刀山火海,也定会替你寻着。”
原承天道:“若得令无参,李三非相助,此事可成。”
至德听到令无参李三非的名字,竟呆了半晌,喃喃道:“这二位皆是我凡界仙修大能,自是能替仙师解困,只是令禅师远在天一幻域,李仙师行踪不定……”思及天一幻域危机四伏,心中就打了个寒噤。
咬了咬牙道:“仙师只管放心,李三非就算寻不着,那令禅师所在天下皆知,晚辈自会携着仙师去寻他。”
原承天听至德提起无参三非名字,口气甚是恭敬,看来无参与三非在凡界倒也闯出名头来,心中自是欢喜。
他道:“你也不必去寻他们,令无参修成小天课之术,必能寻到,便是三非,我在跨域之时,已将一道讯息传遍天下,凡修我心法者皆可感应。只是隔了一道天罗,那讯息怕是含混不清了。但也只需略等数日,自会有人寻来。”
至德这才知令无参与李三非皆是原承天弟子,倒也猜出原承天的身份来。见原承天已预作安排,自是放心,但同时又有些心灰,只因等那令无参李三非一到,这里还有自己什么事?自己与仙师的缘份怕也到头了。
不过回头想来,这世间怎有不散之宴席,自己能与仙师相遇,已是莫大机缘,又何必贪心不足,从此开始,那分分秒秒亦该备加珍惜才是。
于是道:“令禅师等虽会寻来,就怕玄极宗不肯相饶,片刻就会卷土重来,不如我携着仙师,先去他处避上一避。”
原承天道:“这刀衣中除了贱躯,亦有我随身物事,在我跨越天罗之时,被那天罗界力打散了物藏之术。如今我真玄难聚,施不得物藏之术,那物事压在你身上,就怕你禁受不起。倒不如就留在此处速修玄字诀。”
至德也知道原承天物事沉重,难以携带,自己的真玄丹所剩无几,也行不得多远,道:“一切谨遵仙师法旨。”
就依着原承天吩咐,盘膝坐于沙上,参悟玄字真言。若有所疑,就向原承天问起,原承天自是知无不言。
说来原承天早将这真言修行之法条分缕析,剖解得分明,若是令无参在场,哪消原承天说上两遍,片刻就可修成。便是李三非在此,也不需费上许多工夫。
但个人灵慧不同,怎可强求,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至德也只是稍窥堂奥罢了,虽兴冲冲试了几回,却总是差了一星半点。
只因这玄字诀若是独自施展,自是容易,但此字若不与其他真言同施,又怎有半点用处?至德便是掌握不好合用真言的法门,这才屡试不得。
至德心中沮丧,深感负了与原承天的相遇之缘,心中更是痛悔,就这么痛悔一时,再定心修行片刻,自是进展甚微。
原承天暗道:“我平生所遇,皆是灵慧仙基过人之辈,但世间诸修,大多都是庸常之姿,修行起来,往往事倍而功半。这也难怪苏璇枢重仙族而轻散修,只因这世间资材本就有限,若是仙基深厚,灵慧过人者,自然修之极易,就将有限的资源发挥出最大的用处来。”
“但天地至公,那庸常之人虽未必就有偌大成就,却也总该给他们一个机会,只需他们能勤加努力,达成自身极限,亦算是一桩功德了。”
正因心中存了这至公至仁之心,至德上人虽是修行进境不佳,原承天也不曾有一句责难,只因他瞧得出来,那至德已是竭尽全力了,便是心境动摇,反复不定,那也是修为天姿所致,实在是身不由已,怎可嗔怒?
又过了盏茶工夫,至德忽的睁开眼睛,喜滋滋的道:“仙师,这回我已有心得,再也不会错了。若是还用不出玄字真言来,我便,我便……”也不知该发怎样的誓言才好。
原承天道:“仙修之士,诺不轻许,你只管再试一番好了。”
至德立起身来,将手中法剑持定,道:“仙师,你且瞧看好。”手掐法诀在剑上一按,那剑上便生流光,断字诀呼之欲出了。
至德见断字诀已现,心中复又紧张起来,前番几次,都是在这关键处失了手,等到好不容易施出玄字诀来,那断字诀要么已然消失不见,要么就是早就施将出去,二字真言不得配合,又怎有效用?
他此次下了大决心,准备不可不谓不足,因此瞧见断字诀出现,右手掐定的法诀就要急急一放。
哪知就在这时,远处黄沙漫卷,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至德道友何在,百岳有幸,竟与故人重逢。”
至德听到“百岳”二字,心中一慌,那法诀竟施展不得,与此同时,法剑上的流光也是黯然而灭。
远处修士开口时,或在数百里开外,等说到最后一个字,赫然已身在近前,至德转身瞧去,手掌一阵发颤,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来:“罗百岳。”
第1561章却有黄雀蹑后来
来人五柳长髯,形容飘逸,倒也是凛凛一表,只是瞧着至德之时,目中蕴藏阴冷狠毒之意。玄幽宗与玄极宗不睦已久,彼此杀伐不休,两宗修士手中,皆是沾满对方修士鲜血无数,仇人相见,自是分别眼红。
至德只因势弱,瞧着罗百岳前来,心中唯有惧意罢了,若是今日至德势强,只怕亦会将对手斩尽杀绝,两宗绵延多年的仇恨,绝非轻羁解得开的。
至德见罗百岳身后还有两名羽修之士,心中更是惊惶,竟连表面上的客套礼数也不理会了,急忙心中默念法诀,希望尽快掐定玄断二诀,以求退敌。
罗百岳冷笑道:“至德宗主,既见故人,何不上来见礼,只顾着掐诀施法,岂不是冷了故人的心。”
至德哪敢开口,来了个眼观鼻,鼻观口,目不斜视,就听那法剑上“铮”的一声,再次有流光出现,罗百岳身后两名修士皆是吃过苦头的,忙叫道:“宗主小心。”
罗百岳道:“不妨!”掌中赤光一闪,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