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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目仙道:“苍穹兄,这泥偶之阵果堪大用,只是你当初化成的泥偶炼尽之后,便无补充,但因无道友坐镇,泥偶便是损毁了,也无处补去。只好弃小天罗阵法不用,转用残余子所传的七真五行阵了。”
原承天道:“用残余子所授阵法也是一样,既然泥偶可用,还盼独目兄不辞劳苦,仍要多多炼制,如今有我在此,那泥偶只需四副便可,到时我巡游四城,随损随补,定让兽禽难入此城。”
独目仙道:“如今同舟共济,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便依原承天吩咐,再去炼制泥偶。
原承天化出足够泥偶,以供独目仙炼制,便辞了独目仙,来城池边督阵。
如今城中只剩下三十余只泥偶,便分成两处,各组成一座残余子所传的七真五行阵法,用来守住东西二城。
小天罗阵法固然强过七真五行阵许多,但所用泥偶亦多,原承天离城之后,泥偶无法补充,诸修只好减少动用泥偶次数。
原承天问起主控泥偶阵法的巡城修士,那修士道:“大修所制泥偶阵法的确好用,只是依在下看来,小天罗阵法虽是威能更强,却是杀鸡用牛刀了,反倒是七真五行阵法的所用泥偶较少,亦方便御控。且小天罗阵法过于玄奥,阵中修士擅长者不多。”
原承天笑道:“凡事果然不经亲自经历,难辩好坏,既然七真五行阵法更便使用,以后大家便用这阵法守城,以你看来,需用几座阵法,方能守住城池?”
巡城修士道:“若能有八座阵法,守定八方,怎样也是够了,再令让修士轮流替换,此城定然固若金汤,又省下人力无数。只是泥偶阵法再强,总有战损,却该如何?”
原承天道:“我巡游城池诸处,随到随补,也就是了。”
巡城修士道:“如此大修可就劳苦了,却不知那修补泥偶之法,大修可否传授一二。”
原承天绝非小气的人,他在昊天创制新法,普惠众生,此时又怎会将法术秘而不宣?只是增补泥偶用的是造化两字真言,这两字真言玄奥之极,却非寻常修士可以领悟的。
或许可以说,造化二字真言,是为世尊专用,其他修士再聪慧百倍,也难真正领悟。
且原承天在此动用造化真言,本就存着颇大的风险,城中诸修不知造化二字之妙,但若是落在仙庭大能眼中,或可能一眼瞧出原承天的来历了。
原承天沉吟片刻,只好道:“那增补泥偶之法我修习之时,那传授者反复叮嘱,不可外传。在下实不敢违了当时的约定。”
巡城修士慌忙道:“不想却有此故,在下竟是唐突了,大修千万莫要理会,只当在下不曾说过此话便是。”
原承天立在阵法一侧,观巡城修士用这阵法守城,那泥偶甚是耐用,往往战了大半个时辰,方有一偶受损。原承天随手补完此偶,便离了此地,去另一座阵法巡视。
第二座泥偶阵法放在西城,此城由牛头兽攻打,亦是战事激烈,原承天来到此处时,阵法中泥偶已损伤不少,原承天急忙补完了,再转东城巡视。
他心中细细算来,若是布上八座阵法,自己便需马不停蹄,在半个时辰之中,将四城八方转遍,便可助巡城修士守住此城,其他修士只需在战事最激烈处预备便可,如此也只是苦了自己一人罢了。
好在自己修成灵台妙境,真玄用之不竭,便是劳苦一些,倒也无妨。因此那八座阵法一旦布成,此城便可固若金汤,而城外兽禽再多,也总有耗尽之时,只需坚守数月,便足可耗得过这场兽劫了。
此番攻城,足足打了三日,城外的攻势才渐渐缓了下来,这三日中,随着独目仙炼好泥偶,八座阵法逐一布成,城中修士被这阵法替换下来,无不大赞原承天功德。
虽因城池广阔,但有了这八座阵法,就好比多了数百名修士,诸修守城之责几乎减去七成,因此满城修士,对原承天无不感激。
三日后兽劫渐退,诸修仍不敢松懈,直到看着兽禽大军隐入山林,方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不想其后城主府中就传下法旨,令城中修士皆入城主府中滴血观玄。诸修战事劳苦,听闻此旨,自然是叫苦连天,其后方知是为救原承天同伴,诸修这才立时换了一副面孔,争先恐后起来。纷纷来到城主府中,滴血观玄。
便有修士道:“苍穹大修创这泥偶,替我等守住此城,一个人便替下半城修士了,如今这等滴血小事,我等若不相助,那还算是个人吗?”
诸修轰然叫道:“此言极是,有这泥偶阵法,可不算是救了许多修士性命?苍穹大修不在此城中时,每逢兽禽攻城,一日总要损伤数十修士,殒落几人,但这三日之中,竟无一修殒落,受伤者屈指可数,可不是苍穹大修的功劳?”
元华月下这道法旨时,心中也是惴惴,修士的鲜血非比寻常,可谓是无比珍贵。失一滴血,或可损去一年的修为。本以为诸修必然不允,哪知法旨一下,府前便是人头攒动,分外热闹,这才让元华月大舒了一口长气。
风雷城主一人怎能探察这许多修士,好在原承天主动请缨,分去他小半辛苦。以原承天灵慧,自然是一点就透,那原承天以小我神识观玄,瞧得比风雷城主更是仔细快捷。
只是原承天怎肯压过了风雷城主,一旦掌握了其中玄机,便有意放缓了速度,风雷城主若探得十人,他便探得七八人,总要比风雷城主略慢一些,方是正理,这也是为人行事的应有之宜。原承天制泥偶守城,已是名声大噪,若是事事锋芒毕露,难免遭人忌恨。
足足忙了半日,方才选出百余名修士来,这百余名修士,与半残血液相合,半残若施换血之法,每人只需献出少许便可,此举虽对诸修修为有损,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
那换血之法甚是繁复,便是选出了修士,献出了鲜血,也有诸般法术施展,因此也不是立时就能换血疗伤。
原承天正在府中陪着风雷城主忙碌,就听到府外一阵欢呼,原来又有修士来援。片刻后,从传送殿方向来了四五十名修士,皆来府中面见城主。
这群修士来历不一,境界亦是高低不同,但既来城中御劫,便是华月城的座上之宾,元华月哪怕十分辛苦,也必要亲自出面,一一问候致意的。
铁扇散人亦在厅外瞧个热闹,忽于人群中瞧见一人,身影甚是熟悉。凝目瞧去,只见那修士右手紧握,面色冰冷,瞧其面目,却是不识。此修发觉铁扇散人时,则是身躯微微一震。
第1759章世间正道本难寻
铁扇散人正自惊疑,便听到一丝传音入耳,那声音冷冷的道:“铁扇道友,你害得我好苦。”
铁扇散人听到此声,心中已无疑问,这时身后有二修悄然跟上,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铁扇散人身不由已,就被这二修带到府外。
铁扇散人知道这二修来历,也不敢挣扎,向他传音的修士,更非他能得罪得起的,只能随着二修,来到城中一间废屋之中。
到了屋中,那二修仍是挟着铁扇散人的双臂,不肯放开,铁扇散人勉强笑道:“二圣,大伙儿出生入死,本是至亲兄弟,在下也不曾得罪了你们,便是失期,也有原由,又何必如此。”
原来那挟住铁扇散人的修士,就是危月二圣了。
其中一圣冷笑道:“你可知你害得我等好苦,等到金道友来了,自然和你说话。”
说话间,屋中又进来一人,正是刚才元府之中那修士,此修进得屋来,仍是紧握右手,目光斜斜瞧着铁扇散人,大有愤怒之色。
铁扇散人忙笑道:“原来是金道友,又怎生变得这般模样?”
那修士便是金袭了,自得了黄龙赐了龙诀,便以御劫为名,来到华月城中,首先便寻到铁扇散人。此番相会,却非偶然。
金袭冷冷的道:“铁扇兄,独目仙何在?”
铁扇散人见三修气色不好,说话就带了三分小气,陪笑道:“独目仙奉命炼制泥偶,相助守城,如今正忙得紧,唯有在下尚算逍遥。”
金袭道:“这也罢了,当初约好同去捕猎火狻猊,你等怎的却未现身?”
铁扇散人苦笑道:“我等来到这华月城中,正逢着兽劫涌来,哪里能脱身。”
金袭道:“这倒是奇了,那苍穹子怎的却离城而去,听那苍穹子说,是被你与独目仙相邀,这才替你们赴会,如今那苍穹子获了火狻猊,竟扬长而去了,此事少不得要问你,那天大的好处,岂能由你三人独占。”
铁扇散人心中一跳,失声道:“苍穹子竟去了五焰山?原来他悄然离城,竟是为了此事?”
金袭道:“铁扇兄,你向来也不是吃独食的,又何必在我面前作伪,难不成此事你竟不知?”
铁扇散人苦笑道:“莫说我,便是独目仙也是不知。不想那苍穹子好厉害的手段,竟将火狻猊也抢了来。”他咬牙道:“金兄莫急,此事定有说法,若那火狻猊果然是被苍穹子夺了去,少不得要问个明白,只是他如今正是得势之时,深受城中修士拥戴,又得三大城主青目,在这此城是动不得他了。”
金袭问起原承天来历,铁扇散人也不隐瞒,就将如何与原承天相遇,原承天如何制偶御劫,又如何悄然出城,皆细细道来,说到最后,二人皆是咬牙道:“这厮竟将我等全瞒过了,着实可恶之极。”
金袭道:“那厮分明是想独吞火狻猊,你与独目仙也是苦主了,大伙儿需得有个计较,夺回火狻猊才是正理。”
铁扇散人道:“此事且不可向独目仙提起,近日来二人走的极近,独目仙炼制泥偶,亦是奉了苍穹子之意,我瞧二人,倒是大有惺惺相惜之意,独目仙此人不重财物,唯敬大能,此事不可仓促,还需由我去问明他心意再说。”
金袭不以为然的道:“独目仙既然与他走得近了,干脆就将独目仙先拿下再说,也免得到时碍手碍脚。”
铁扇散人道:“那独目仙修成惊杀神通,也不是易与之辈,依我瞧来,若能劝服他,还是劝服的好,我等岂不是也多了一位强援?”
金袭冷笑道:“便是苍穹子,我也是举手可杀,此事不必再议,你将那独目仙引过来,我自有道理。”
铁扇散人毕竟拗不过金袭,那金袭既是龙子龙孙,背景着实吓人,仙庭中专做没本钱勾当的仙修散人,谁不畏他三分?当下就由危月二圣跟着,去寻那独目仙。
此时在静室之中,原承天正与独目仙说话,原承天开口就道:“独目兄,我有一事,本该及时相告,只因一直忙个不停,也不曾有时间开口,今日难得空闲,也该对你说了。”
独目仙道:“大修有何事吩咐,只管道来。”
原承天道:“你可知我离城数日,却是为了何事?”
独目仙道:“着实不知。”
原承天道:“我此次离城,只办了两件事,一是赶赴摩云岭,救了穿云鹤,如今那穿云鹤已在摩云鹤处,火凤纵想谋算他,只怕也难下手了。”
独目仙“啊”的叫了一声,神情甚是惊讶。
原承天又道:“其二,便是赶往五焰山,夺了一对火狻猊,如今那对火狻猊便在我手中,独目兄意下如何?”
独目仙面色连变了数变,自是又惊又惧,穿云鹤一事与他无关,火狻猊一事,却是他与铁扇散人此行的目的,不想那对火狻猊竟到了原承天的手中,此人离城数日,竟做下这天下的事情来,独目仙怎能不惊?
独目仙缓缓道:“苍穹兄好厉害的手段,竟将火狻猊也夺回来了,却不知此行可曾遇着一位金姓修士。”
原承天微微一笑,也不隐瞒,就将在五焰山遇着金袭,冰晶化城,自己计夺火狻猊一事细细道来,那独目仙听得又是惊又是笑,等原承天说完,竟赞道:“苍穹兄果然好手段,竟然虎口夺食,让那金袭吃了大苦头,哈哈哈,此事妙极。”
原承天见他不怒反笑,亦感惊讶,道:“独目兄,我虽夺了火狻猊,其意不在火凤之赐。恰恰相反,那火凤便是这仙庭兽劫的主使之人,我与火凤,亦算是誓不两立了,便是这对火狻猊,我寻个安全的所在,也会将两大神兽放了,那火狻猊落在我手中,独目兄实无半丝好处。”
独目仙微微一笑道:“我向来行事,只求快意,当初答应铁扇散人之邀,也是因此事极难,那世间越是极凶险,极艰难之事,在下越是乐在其中,至于火凤之赐,在下不才,却着实不曾放在眼中。”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你果然不会怪我。”
独目仙叹道:“我这人向来浑浑噩噩,不理天下之事,行事更是偏激,如今在这城中御劫多日,见着诸修御劫艰辛,方知世间之事实有善恶之分。若果然火凤得势,灭了仙庭人族修士,我身为人族修士,又该何存?”
原承天点头道:“此言极是了。”
独目仙道:“蒙苍穹兄不弃,将这制偶的重任交付于我,在下方才知道,原来我在这世上,亦是可以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