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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承天达成羽修大成境界时,银偶体内元魂曾被收回重分,故而此刻银偶的境界,其实近似于仙修初修境界了,正好压了步遥环一头。若是放手一搏,银偶虽是神识略弱,可胜在玄承强大,综合论及,两者或是不分轩轾。
只是这步遥环与公子我恩怨纠葛,便是原承天也不好擅自做主,又怎好与她厮斗?于是也不理会,只管携着张沁岚急速遁行。
遁行之际,银偶恍然就觉得像是旧事重演,上次离开伽兰城时,那步遥环亦是在身后追赶,那时心中的惊惶之情,此刻犹是记忆犹新。
然而世易时移,同样是被这步遥环追来,此刻心中却甚是从容。
步遥环尽力遁来,可银偶就在前方乱晃,怎样也是追赶不上,而去用灵识探此人的来历,却总是被一股法力挡住,怎样也是瞧不真切。
步遥环又惊又急,今日若不能拿下此人,岂不是要将私情泄于天下,自己情何以堪?
自己杀人无算,便是再多添几道血债倒也不妨,云裳这笔债是否算在自己头上,步遥环倒也不在乎,可这暗恋公子我一事,这世间上有一人知道,那便要杀一人,有百人知道,就要杀掉百人。哪怕是有万万人知道,那也要杀个干净。
想到这里,就从发间取下一根银簪来,向那空中一划。这一划之妙,其实与缩地鞭并无多大分别了,果然就瞧见了银偶的后背。
步遥环见这身影极是熟悉,心中就是一跳,暗叫道:“若果真是他,那可是糟糕之极。”
就在这时,银偶转身停了下来,便向步遥环一揖,道:“步长老,不想今日在此重逢。”说到这里,便顿住了。
说来步遥环虽与原承天有些微恩德,可若与云裳之事一比,那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因此银偶再见步遥环,实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步遥环灵识扫去,点了点头道:“原来你只是他的灵偶,嘿嘿,灵偶已是仙修境界了,那本体岂不是羽修大成了。原承天,我终是没看错你,今天之世界,已是你原承天的天下了。”
银偶淡淡的道:“步长老何必过誉。”
步遥环见追来追去,只追到一具灵偶,心中自是失望之极,就算自己这银偶拿下了,原承天的本体也早就知道详情,那公子我虽不知身在何方,可此人与原承天相交莫逆,原承天知道的事情,公子我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难不成自己要将那原承天也一起杀了?
只可惜步遥环心中刚刚生出此念来,可瞧了瞧银偶之后,心中顿时心灰意冷了,想当初原承天身为真修之时,自己似乎也是奈何不得,如今原承天已是羽修大成,别说自己,便是天一幻域中的仙修大士,也无几人能令原承天屈服了。
“既是杀他不得,那我便只好死了。”步遥环心中极是伤感,便转过头去,径直去了。
见步遥环好不容易追上,却又转身去了,银偶心中也是纳罕,也不理会,仍携着张沁岚回返金塔。
步遥环在空中遁行一阵,见银偶并不追来,心中道:“是了,此人最讲交情,他留着我,不过是想让公子我杀了我报仇罢了。”
想到自己最终可能死在公子我手中,心中就好似针扎的一般,前情往事齐齐涌上心头,忽觉脚下一软,身子就向空地面坠去。
步遥环也不去施功运法,心中道:“若是就这么跌死了,倒也没那么烦恼了。公子我,你瞧着我这般死了,是否心中不快?没错,我就是要让你心中不快,唯有你狠狠的求我了,我才会心中痛快。”
“可是你从来不曾求过我。哪怕我俩初次斗法试技,将你踩在脚下,法剑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肯求我饶你,你生来就是这般倔强,怎肯开口求人的?”
“可是我的性子,又怎会比你弱了,你不来求我,我反倒去求你不成?你明明心中有我,却不肯说,那我又何必说?”
“你平生只败给我一次,那也是因我比你早入宗半年罢了,从此之后,你再也不曾败给我,天一宗那么多修士,你永远都是第一人,便是宗门长老,便是扫地的小厮也明白,此后的天一宗,必是你公子我的天下。”
“从那时起,我就只能远远瞧着你了,我的职务远远超过你,可我的修为永远都在你后面,怎样也超不过你。你不理俗务,纵性而为,身边不知有多少女修环绕,可我心中明白,那些人都及不上我。哪怕这样的女修成千上万,我也不会去瞧一眼。”
“想不到,却出现了那个云裳……”
心中想到云裳时,步遥环心中恨意如山,猛的一运胸中之气,身子就在空中立住了,就见离地面也只有数十丈罢了。
“是了,我不过杀了一个云裳罢了,你便想杀我报仇吗?也罢,你若真愿为云裳杀我,我再念你想你,又有何用,不如让我杀了你。”
想到那公子我死在自己手中的情景,步遥环忽觉心中激动的发抖,那种战栗并非恐惧,还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不错,不错,若你能死在我手中,无论你转世几番,你的心中就不能没有我了,哈哈,妙哉,妙哉。那关启乾常说什么因果,我杀了你,你记得我,这就是因果了。”
想到痛快处,步遥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四周虽是空无一人,可笑声回荡不休,倒像是有无数人应合一般。
便在这时,头顶处就传来一声叹息之声。
步遥环目光如电,就偕声扫去,这一扫已带上强大灵压,她虽然没修成神识,可大衍霹雳心法与众不同,那灵识亦是分外强大,杀人自是不在话下。
这灵识扫到那人身上,那人却是浑不在意,亦不见他动用法宝法术,就这么任由灵识在身上扫来。步遥环此时目光已瞧清此人相貌,耸然一惊,叫道:“周宗主。”
周不朝皱眉道:“步长老,你怎的落魄如此,让人瞧来,好不心痛。”
步遥环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披头散发,钗乱衫斜,哪里还有往日法相庄严的气像。
她不由的苦苦一笑,道:“宗主。”却不便再说什么了,想到刚才大失仪态,必被周不朝所窥,不由又羞又急。
周不朝道:“你的苦处,我倒也略知一二。那原承天既然知道你的秘密,少不得要去知会公子我了。既是如此……”却是止口不言。
步遥环心中一跳,道:“却是怎样?”
周不朝叹道:“公子我虽是本宗重臣,却又怎及得上步长老劳苦功高,你二人既成水火,本座也是为难。想那公子我肆意纵情,难受约束,日久必有累于本宗,故而本座为本宗前程计,也就只好忍痛割爱了。”
步遥环心中突突乱跳,道:“宗主,你真的助我?”
周不朝缓缓点了点头,以他在仙修界的地位,他这个头一点,这世间必是有人要人头落地了。
步遥环心中又惊又喜,她与周不朝的关系也不算如此密切,却不想在此事上,此人却站在自己这一边,既是如此,此战优势太过明显,结局不言自明了。
“公子我啊,公子我,既是周不朝也与你为敌,你的死期到了。”
第0896章布成天罗引君至
周不朝对步遥环道:“随我来,今日替你引见一人。”
步遥环恭身道:“是。”
周不朝当先引路,二人遁在空中,向西北方行去,约行了有一日,前面现出一座山峰来,周不朝放缓遁风,向这山峰深处落去。
此山重峦叠嶂,甚是雄奇,步遥环用灵识探来,也没发现有何奇处,心中正在狐疑,忽见从山中现出两人来,朝着周不朝躬身一礼,道:“参见周宗主,步长老。”
此二人一人身着华服,形容高贵,另一人散着长发,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手中皆执旗一面。步遥环认得是天一宗一家藩宗的长老,华服修士名叫九王山,散发修士名叫云庭散人。皆是羽修之士。
步遥环微皱眉头,那原承天的灵偶已是仙修初修境界了,原承天起码也是羽修大成,凭这区区羽修初修,如何是原承天的对手?
周不朝道:“周祖可曾到了?”
云庭散人道:“周朝刚刚已是到了,便由周祖主持,布了这天大阵法来,如今阵法也算是初成了。”
周不朝笑道:“既是周祖主持,自不会有错了。”
步遥环听到周祖的名字,心中那块石头也安安稳稳的放进肚子里去,原承天与公子我虽是强横,可怎样也比不过一位仙修之士的,羽修大成与仙修虽只是隔了一个境界,却是判若云泥。
周不朝与步遥环一路行去,不时的有修士出来,向周不朝问安。只是这些修士若不是主动现身,步遥环怎样也探查不到的。
可见这周祖的阵法布置的甚是奇妙,修士一旦隐身其中,又哪里能觉察出来。
那些修士大部分是羽修之士,亦有一部分是七八级以上玄修,这些玄修虽弱,但考虑到此战以阵法为主,玄修之士只是执旗布阵罢了,怎会出来冲杀?
步遥环心中算着修士的人数,亲眼见到的已有十余人了,那些不曾出面的修士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看来周不朝此次摆下的,的确是极大的阵仗。
步遥环忍不住问道:“却不知此阵法何名?”
周不朝微笑道:“此阵便是大天罗阵法了。”
步遥环又惊又喜,叫道:“大天罗阵法?难不成宗主竟邀来一百零八名修士,共布此阵?”
周不朝摇头道:“仓促之间,想邀请百余名八级玄修以上修士,便是以我之力也是不能,更何况此事又不能惊动本宗其他长老,故而也只是勉强凑出一半罢了。”
这个数目,其实已是大大出乎步遥环的意料了,周不朝身为天一宗宗主,邀请一百余名修士自是不难,但若是公器私用,自是遭人垢病,并且天一宗许多长老与原承天交情不俗,此事若是惊动了他们,只怕反倒不美。
因此周不朝只能动用藩宗力量,以私人交情邀来诸修布得此阵,而于仓促之间,就能邀来五十余名修士,已是极其难得。可见周不朝的势力着实强大,难怪能成为天一宗宗主了。更何况此阵还有一名仙修之士助阵,那自是十拿九稳。
对于大天罗阵法,步遥环虽没曾细加修行,也知道此阵为凡界十大阵法之首,若是布齐了此阵,固然是好,不过能布成一半,其威能亦是强大之极,绝非羽修大成之士所能抗衡的。
说话之间,已来至一座山峰,又有两名羽修之士上前迎接,躬身道:“宗主,长老,那周祖已等候多时了。”
周不朝也不敢怠慢,忙一整衣冠,便随着两名羽修来到峰顶。只见那周祖正负手而立,瞧着山中地势,见到周不朝与步遥环,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周不朝忙以晚辈之礼上前拜见了,步遥环也急忙跪倒在地,行以大礼。
就见那峰顶一块大青石上,坐着一名黑衣修士,此人闭目而坐,也不来理会众人。而此人的修为,则是难以判断。你若第一眼瞧去,不过是玄修之士,再去细瞧,却又是真修境界。
周不朝正在惊疑,周祖笑道:“此为我的好友罗援,亦是仙修之士,你等可过来参见。”
周不朝与步遥环皆是又惊又喜,此阵既有两名仙修之士坐镇,那原承天与公子我自是死无葬身之地。急忙过来参见了。
罗援将双目微睁一线,摆了摆手道:“罢了。”转向周祖道:“阵法布得如何?”
周祖道:“加上不朝和遥环,共有五十七名修士可以调度,其中羽修之士为三十七名,八级以上玄修十八名。再加上你我。”
罗援道:“这实力就算去对付天一幻域四名大德也是够了,难不成原承天竟强过他们去?只是这阵法如何布置,倒需商议,若只是布成一半,只怕漏洞不小。听说那原姓修士,最是奸滑不过的。”
周不朝沉吟道:“若想尽布此阵,每名修士,就要执掌两面阵旗了,一旦有修士被杀,这阵法的漏洞可就更加大了。”
罗援笑道:“大天罗阵法变幻无穷,有我在此,又怎能让原承天与其他修士交手?可将此阵分成四部,你我以及不朝,遥环各执一部,如此一来,那原承天一旦闯进阵中,就只能见到我等四人了。”
周祖拍手笑道:“此法甚妙,原承天既然见不着其他修士,自然就无法逐个击破了,就算不朝与遥环略弱,怎样也能支持片刻,到时你我自会随时来援。”
罗援道:“就是这么定了。不想大天罗阵法八百年后重现凡界,却只是用来对付一名羽修大成之士,想来甚是好笑了。”
周祖道:“就算是杀鸡用牛刀,被人耻笑,也只好不去理会。此阵毕竟是替天一宗清理门户,怎可声张。”
罗援便向周不朝与步遥环指点此阵精要之处,两修皆是灵慧无双之士,更何况也不需通晓阵法的,只要将这执掌分阵之法记牢便可。此阵的主力,自然是罗援和周祖了。
在罗援向二修授法传阵之时,空中飞来一只铁翅大鹏,停在周祖的面前,此鹏神情甚是倨傲,除了向罗援叫了一声,算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