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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匹夫,安敢欺我?!”
手用力,两卷竹简被震成齑粉!
“哈哈哈……”
右方那灰衣老者猖狂大笑,怀中枯琴凌空虚置,两手拨弄,却无半点乐声发出,面前虚空,已然扭曲变形,化作一道道起伏的涟漪,直往星光撞来!
左面那白胖老龙稍稍慢了一步,笑呵呵地取下背葫芦浮在身侧,伸掌轻轻一拍,便有一道扭曲弹跳的白色电弧从葫芦嘴中窜出,对准星光中许听潮声音传来的方位激射!
后边剩下那黑衣年轻人,早把手中黑幡变大,把住使劲摇晃!星光方,虚空蓦然开了一条大口,无尽黑水滚滚而下,隆隆作响!
黄衣老者却并未出手攻敌,而是挥袖打出一道五色彩光,将正在青色大手中挣扎的赤色龙珠罩住,往身旁拉扯!
许听潮见三个老怪群起而攻,两个老怪埋头抢夺龙珠,不禁冷笑一声,心念动处,漫天星光瞬息收敛,化作一道百丈长的璀璨星芒,往后方那清秀阴柔的黑衣年轻人射去!
当年在域外虚空,敖珊就被那唤作的巴明明的太白寒虬吓得不轻!据敖珊事后所说,之所以会见面就让她生出恐惧,只因这头寒虬手沾染了太多神龙的鲜血!
这黑衣年轻人乃黑水虬得道,亦是虬龙一族,许听潮自然先将他当做铲除的对象!
黑衣人不料星光中人不先去抢夺龙珠,反倒对自己下手,见星芒来势汹汹,面色已然煞白!若在全盛之时也就罢了,纵然此人能抵挡那太古炎龙喷出的火焰,自己也能稍稍抵挡一二,此时却万万没有希望!
尽管如此,他亦存了一份希冀!吃那等太古凶兽一喷,此人怕也受创不轻,或许还有些机会!
心念电转,手中黑幡已是连连招引,漫天黑水倒卷而回,瞬息就在让身旁积成一汪数百里之广的大泽!
左右两边的白胖老者和灰衣老者也纷纷来救!
许听潮不管后方追来的两个老怪,直把元磁极空梭催到极致,一头扎入那黑水中!指尖八道火焰符文剑气瞬息成型,布下剑阵,破开虚空挪移而走!
这般一往无前的搏命架势,未及接战已然先声夺人!
黑水大泽之中,那黑衣人面色更加惨白!半是过度动用真气引动了旧伤,半是心中恐惧!眼看星芒就要射到面前,连忙将手中黑幡往前一指,周围黑水凝成一头鳞甲宛然的黑色无角大龙,往星芒迎头撞来,他却挥手划破虚空,就要迈步踏入挪移而走!
忽然,八道颜色各异的火焰符文剑气四面射来,虚空尽成齑粉!
黑衣人大骇,身黑光方才闪起,便被绞成一团血雾!元神亦被斩得溃散,只余一道真灵仓仓皇皇地遁入轮回去了!
这般威能的剑阵之中,那黑水幡却丝毫无损,被一道金色剑气圈住,动弹不得!
星芒一闪而过,八道剑气也不见了踪影!
飞梭之中,太阴星,许听潮正持了那黑水幡,面露出笑容:“果然不出所料,此幡乃壬水之宝,正好与玄元癸水旗补足阴阳!”
敖凤翻个白眼,心道这呆子定是早就看了人家的宝物!
敖珊却有些担忧,频频回首眺望。
许听潮知他所想,笑道:“珊儿放心,那黄椹见我这般威猛,定然会让其余三个老怪留下纠缠,自己带了龙珠先走!”
话音未落,黄衣老者果真就破开虚空挪移遁走!那赤色龙珠,早不见了踪迹!
剩下三个老怪,四下围拢过来,面尽是决绝!
许听潮冷哼一声,架了飞梭折向西方!
三个老怪顿时色变,纷纷来追!
行不出万里,就听前方虚空一声沉闷的轰鸣,蓦然崩裂开来,五色彩光和赤色雷霆交相激荡!须臾之间,赤雷便声威大震,把五色彩光尽数压下!
三个老怪面无血色!
许听潮架了飞梭从容而至,挥手将兀自肆虐的赤色雷霆收了,露出那数百丈大的赤色龙珠!龙珠之旁,还有一缕黄气有如灵蛇,蜿蜒扭曲不止!
那黄椹在钧天火雷中尸骨无存,却只留下这两件物事,足见其珍贵!
许听潮却看也不看那龙珠,两眼盯住这黄气,心中大动!挥手间,歪嘴小葫芦和混元同心羊脂玉壶齐被祭起,五色清光摄住龙珠,一道灰气却先一步将那黄气圈起!
“休得动我龙族至宝!”
三个老怪红了眼,各自喷吐精血施展秘法,遁速大增不说,身气势也陡然提升数倍,且暴躁异常,让人心头发寒!
许听潮却已将两宝尽数收起,催动飞梭遁入虚空!
“多谢三位前辈赐宝之恩,若有缘,小子必当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
“……拜访!”
虚空中余音袅袅,三个老怪愣在当地,个个失魂落魄,怔怔然不知所往……
“那黄气到底什么东西?”
敖凤见了许听潮的举动,不依不挠地纠缠询问。
许听潮却无心思理会她,想想方才的凶险,直让人冷汗透体!暗算了黄椹,夺走龙珠和黄气,三个老怪已存了拼命的心思,欲要舍弃数十万年的修为,把自己炸死!
虽说有周天星辰大阵和钧天仙府护持,元磁极空梭本身品质亦是非凡,不一定就会毁在三个老怪拼命一搏之下,但被虚空乱流卷走却是免不了的。
到得那时,也不知会流落何处。且不说落点是否安全,若被甩到极远处,回归的时机必然要被耽误。错了了百年之约,太清门会落得如何下场,不得而知。
许听潮并不如何关心门派兴衰,他却不希望门中至交好出事。且事情因自己而起,姐姐不可避免会受到牵连,更让人忧心不已!
好在见机得快,早早抽身脱离。
尽管侥幸躲过一劫,许听潮依旧十分后悔。若非自己一时贪心,血妖也不会落得个重伤的下场,夸父族人也不会受创大半,更不会置身如此险境!
思及此处,许听潮愧疚不已,忽然站起身来,向漫天星辰躬身一礼!
夸父族中,多数看不到太阴星的情形,就算看到了,也是十分愕然。或许在他们心里,见到好东西就该出手抢夺,此事天经地义,十分平常。五个长老,以及少数灵慧通达之人,倒是知晓许听潮的意思。
经过方才一事,他们本就忧心忡忡,如今见到许听潮主动认错,都是放下心来。域外虚空之中,本就该稳妥为。从今而后,这小子不会再贸然行险。
敖凤早已悄然退开,不再做声。
许听潮却向她微微一笑:“凤儿可记得当年那玄黄戊土神砂?”
敖凤大吃一惊,瞪大了双眼:“就是得自祖巫殿中,最后被陶师伯要去的那粒砂子?”
“可不就是么……”
“我的天!”不等许听潮说完,敖凤已是欢呼雀跃,“陶师伯说,一点玄黄,便可炼真仙之宝!方才你竟然,竟然得了那般多一团……真是,真是……”
敖凤语无伦次,敖珊亦是喜得不成样子!细柳满脸欣羡,青鸾亦是从太古之时就传下的大族,见识怎会浅薄了?她在镇府灵碑仙灵录中得了青鸾一族的全副传承,眼光不俗,早就心生怀疑。
宓奼目光闪烁,被许听潮冷冷一瞪,慌忙伏下身去,恭谨无比!
这九尾烈阳蝎,果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如今过了她熟悉的地域,许听潮便不打算留下后患,冷声道:“许某不动手,你自行轮回去!”
霎时间,宓奼面若死灰……
四六七星海浮沉前路漫,艰难险阻只等闲(十一)
“主赎罪!主赎罪!”
宓奼身躯颤抖,连连告饶,许听潮目光却越发冰冷,分毫没有容情的意思。敖珊敖凤和细柳,都没有早就看这魔女不顺眼,此刻自然不会站出来求情,乔痴一家,也只那乔雄稍稍有些意动,被绣娘和乔绣双双一瞪,赶紧把心中念头压下!
“所谓蛇蝎心肠,大概就是指似你这般!性命操于我手,竟还敢打仙府和玄黄灵气的主意!前次,你不知妙品莲华咒的效用,心中恶念被许某窥视,便该知晓收敛!这回再生贪念,非是许某容不得人,不教而诛,实乃你自寻绝路!”
“奴婢,奴婢非是有意,只见得这般天地至宝,心中恶念自行生出……”
“修行之人,连自家心念都不能掌控,焉知你那一日恶念大炽,做出让许某痛悔的事情来!”
宓奼已然绝望,却还是忍不住告饶:“念在奴婢做了这许多事情,主可否再宽恕一回?奴婢定当痛改前非,绝不再犯!”
许听潮哂笑:“岂不闻养虎为患?许某怎会留一个无情无义之辈在身边?”
宓奼一僵,之气身来,双目直视许听潮:“如此说来,主要杀奴婢奴婢,是因心中恶感早生,非独奴婢做错事情此节?”
这魔女竟然硬气了一回,倒是令人颇感诧异,许听潮神色不变,淡然道:“许某出身玄门正宗,仆从弟子,道侣好,先重心性,才看资质。道品行与许某所执背道而驰,断不会留在身边!”
“奴婢明白了!”宓奼凄然一笑,“世俗有云,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诚不我欺!”
此话太过诛心,敖珊敖凤等女不禁变了脸色,许听潮却面露不屑:“道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你在许某眼中,不过一卑躬屈膝之囚俘而已!留你真灵重入轮回,还嫌不足?”
宓奼默然,拜了一拜,天灵中便飞出一道赤光,隐约可见其中一九尾蝎的模样。
许听潮把手一指,一道五色氤氲的清光冲指尖射出,刷在那赤蝎之。
只见方才还灵动异常的赤蝎陡然变得呆滞,浑浑噩噩地往轮回中去了。
却是许听潮动用秘法,将这魔女真灵中的记忆抹去,省得她转世之后,记起仙府和玄黄灵气的首尾,再生出事端。
挥手打出一道真气,将宓奼的遗蜕收起,许听潮才对侧身目视细柳:“道,如今我那元神重伤,不得动弹,太阳星之事,还需劳动大驾!”
细柳眉头一挑:“走一遭倒也无妨,但方才那魔蝎遗蜕,却须得舍给妾身!”
这青鸾依旧怀忿,许听潮不禁讪讪,又将宓奼遗蜕取出。
细柳笑着收了,才向敖珊敖凤和乔痴一家辞别,架起遁光往太阳星去了。
敖珊敖凤丝毫不以细柳肆行敲诈为意,反倒很是高兴。许听潮稍稍琢磨,便知两女想法,顿时闹了个老大没趣。区区一头九尾烈阳蝎的躯壳,就算卖相出众,也值得如此?
此事算是结了,两女和乔痴一家打过招呼,许听潮就要大作修行。敖凤腰间青丝笼中那白色马驹忽然悲声道:“道这般仁慈,为何将我那叔父打得魂飞魄散?”
许听潮诧异,抬眼看去,只见这长庚两眼流泪,与被擒时一般模样。敖珊敖凤两女和乔痴一家亦是诧异,敖凤取下青丝笼,举到面前,瞪眼叱喝:“你这白马好没道理!若非你叔侄二人心生贪念,刻意阻拦,怎会落得这般下场!最后出手斩杀你家叔父的,也并非我许大哥!”
那长庚默然无语,只顾着伤心,垂泪不止。
敖凤一抖手,便将它抖落,皱眉嫌恶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鳄鱼之泪,没得脏了本姑娘的宝物!”
此后一路无话。
过了那炫彩云霞般的元气绝域,前方便是坦途,许听潮驾驭飞梭,行出数千亿里,都不曾遇到多少厉害的魔头,只由敖珊敖凤出手打发,结果就是太阴星多出十余头形态各异的域外天魔。
这些魔头,却有相同的特征,无论形貌如何特别,总是长得十分好看。譬如其中一头是巴掌大小,浑身白毛蜷曲的兔样怪物;又比如四蹄踏火,偏生长成憨头憨脑虎崽模样的螺旋独角异兽;还有那腆着大肚皮的带翅“肥猫”……诸如此类。
喜欢这些域外生灵的,非只敖珊敖凤,乔绣,甚至绣娘都加入进来,每天必定抽出一段时间,与之逗弄玩耍。
这些魔头生在域外,自然没多少脾性温和的,为了能让它们驯服,敖珊敖凤特地缠着许听潮教会了他们妙品莲华咒。
相比之下,敖珊要用功得多,许听潮入定醒来,长长见到她捧着那枯黄竹简皱眉苦思。
这一日,敖珊悄然走到身边。
许听潮睁眼,面现诧异:“珊妹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敖珊微微撅嘴,见到许听潮窘迫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
这般动静,自然引得敖凤等人注视,敖珊这才收起了玩笑,翻手将那玉简取出:“许大哥,这还真心诀,我已细细参悟过,虽说缺了中两阙,也并非不能修炼。”
“哦,竟有此事?”
许听潮精神一振,原本还为这事情惋惜,不想竟有转机!
“许大哥可还记得那五蕴譬喻经?”
许听潮笑笑:“我以此法修成那似是而非的金身佛陀,怎会忘了?珊妹莫要卖关子,还是径直说。”
敖珊挠了许听潮一眼,才柔柔道:“这两部经,分属佛道,却多有相通之处,若能融会贯通,必成一门不俗的功法!”
许听潮却皱起了头眉:“创出一部全新的功法,谈何容易?飞得漫长年月不可,且其中凶险难以预料,我等各有顶尖法门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