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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龙忒不爽快!老道还会骗你不成?”摩陀老道满脸不耐烦,呵斥了一句,才把手掌往面前一伸,“拿来!”
敖泽翻手取出一张赤鳞兽皮,却并未立即递出,而是为难道:“此乃龙族不传之秘,道友若是想看……”
摩陀老道急得跺脚:“你怎的婆婆妈妈像个老娘们儿?有何条件,尽管说来!”
“道友须得保证不将这阵法泄露给旁人,且在我龙族做一名挂名客卿……”
“好!”
摩陀老道甚是干脆,当即就用自家心魔发了个恶毒的誓言,而后一把将敖泽手中那阵图抢来,迫不及待地低头查看。
敖泽丝毫不在意,一张老脸也笑得好似灿烂的秋菊。这位摩陀道友如此容易说话,半点不像两个丫头和许家那小子所说的脾性古怪,就是看到阵法时,过于急切了些。不过正因如此,才更让人放心。苍玄祖龙大阵威能不俗,纵使族中传承不全,也厉害无比,如今被这老道改进完善一番,又有太古炎龙龙珠压住阵眼,太肺毒龙为阵中玄兽,巨人界之内,还有何人能够撼动龙族根基?便是似之前夸父族那般,被数位合道境域外天魔同来攻打,也大可一战!
老龙沾沾自喜,却不知摩陀老道的“前科”。这老儿爱阵成痴,才不会去管什么门派束缚,就好比在天道界,为了能参悟仙府中诸般阵法,硬是施展绝阴追魂咒,将自家留在极大门派的元神灯灭去……总而言之,这老道为了阵法,面对诸般条款限制,承诺都很爽快,当然,溜号起来也半点不慢,你还不能说他违背了誓言……
许听潮和敖珊敖凤一直在旁观,都有些为敖泽这位七叔祖不值,与摩陀老道这等无良之人做出约定,实在得不偿失。就算做了龙族客卿,想不想为龙族出力,还不是人家一个念头的事情?细想摩陀老道过往所为,似乎也称不上勤快尽责。
不过,就此刻来说,龙族确实得了偌大好处;摩陀老道得窥苍玄祖龙大阵的玄妙,也不算亏本;许听潮出力极多,得了一口成就赤阳剑煞的断剑,正好拿来给姐姐祭炼飞剑,也总还有收获。
许听潮自知龙族不会乐意自己这个“贤婿”观看摩陀老道改进阵法,便出声告辞。敖泽果真只稍稍挽留,就不再勉强。许听潮收了仙府,架起云头,载住敖珊敖凤遁出大阵,先找到正自指挥水卒收拾残破的敖瑚,将收来的三个球团给了这小舅子,才往细柳三人与那九首怪物争斗的地方赶去。
一路往前,只见海面上尽是死鱼烂虾、亡龟殁鳖随波浮沉,心情不禁大坏。
“幸好此地乃海中极深处,纵然有百丈巨浪生出,也祸害不到陆上生灵。”
敖珊轻声劝慰,许听潮才勉强一笑:“可惜数万里海域尽成死地,也不知何时方能恢复生机。想要找个散心的好去处,也须得跑出老远。”
“等接到细柳姐姐,我们便远远离开吧!”敖凤忽然插嘴,“七叔祖也是,夫君帮了那般大的忙,连一声感谢都没说过,就好似合该给他龙族白白出力一般!”
“凤儿……”
“我说得可有错处?”敖凤不理会敖珊,而是捉住许听潮手臂,气呼呼地问道。
“凤儿没错,珊儿也没错!”许听潮一笑,拦住两女纤腰,“你们嫁与为夫,就该高高兴兴地修行过日子,管旁人是非作甚?”
“什么你们你们的?”敖珊嗔怪地看着许听潮,“凤儿是珊儿,珊儿也是凤儿,我们本就是一人。”
“对嘛!”敖凤也在一旁帮腔,“说得好像我家夫君跟那喜欢三妻四妾地登徒子一个模样!”
左右的温香软玉依偎,阵阵幽香传入鼻端,许听潮总觉得这话听来十分古怪……
许听潮与敖珊敖凤赶到时,细柳正与炽奴、老蝎谈论,该如何分割那九首怪物。
细柳言明只要这怪物的内丹;炽奴认下了骨骼,说是要用来修复那天魔白骨戟;轮到宓不瘟,这老蝎却仅仅将那怪物的血肉脏腑收起,留下数根坚韧的兽筋,而后满脸谄媚地请细柳和炽奴分别收下。
细柳自是不屑一顾,炽奴却颇有些感动,但细柳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
许听潮与敖珊敖凤到来时,正好见到这般情形。
九首怪物已被大卸八块、抽筋剥皮、剔骨吸髓,委实大出他意料。炽奴和老蝎也就罢了,一个是魔獍界魔灵,一个是域外魔头,与这怪物并无多少干系,细柳却是正儿八经的妖修,怎好对同为妖族的九首怪物下这般狠手?
细柳显然不知许听潮心中如何想法,见三人到来,便笑道:“这怪物似是九首龙鳗和吞海生潮兽产下的后代,体内其余驳杂血脉,多有互相冲突的,所以空长了这般大的个头,却是个不中用的货色,连灵智都不得开启,这回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偏生跑来争夺那龙珠,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它九枚内丹倒是十分纯净,于我有些用处,凤兮妹子正好拿它的骨头来修补宝物,可恨这老蝎子是个吃货,特地取皮炼制了偌大一个乾坤袋,要将它血肉收起慢慢享用,却偏生不要用处更大的兽筋!”
这青鸾往日说话不这样的,想来此刻定是心中颇多气愤。
被细柳如此数落,宓不瘟面上半点生气也无,谄媚之色反而更盛了三分,弓腰俯首,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看着着实让人腻烦。
经历几事,许听潮也甚是看不起这老蝎,便说道:“他既然不要,道友收起来又何妨?”
“妾身已拿了内丹,可说占去大半好处,怎好贪多?”细柳回了一句,目光转到炽奴身上,温婉一笑,“不如妹子收起来吧,许道友断然看不上这点东西的。”
五五五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六十四)
炽奴畏惧地看了许听潮一眼,见他脸上并无异色,这才稍稍放心,小心将几根兽筋摄到手中,略微犹豫,随便抛了两根给那老蝎宓不瘟,又赶紧看了看许听潮。
“凤兮妹妹无须如此,许道友并非心狠手辣之辈,你并无错处,反倒做了不少事情。这一回能如此快就将这怪物斩杀,泰半功劳都要算到你头上。不似这头无用的蝎子,贪生怕死,胆小如鼠,半点作用不起,反倒还要让人分心照应!”
许听潮总算知晓细柳心中不快的原因,只一挥手,就将炽奴收进仙府之中,宓不瘟则被扔到了飞梭之内。似这等无用之辈,如何能够享受仙府诸般好处?原先,许听潮对这老蝎还颇有几分期望,如今算是彻底没了念想。
“细柳道友,此地大煞风景,不如寻个山水明秀的去处,也好等待我那义兄。”
这地方不仅有死去的鱼虾龟蟹等诸般海中生灵的尸体漂浮,还因肢解那九首怪物,留下了许多血肉残渣,确实不适合久留。细柳挥手弹出一朵青紫火焰,将下方血色海水焚烧一空,讶然道:“莫非摩陀道友在为龙族布置阵法?”
能让摩陀老道离开仙府的,还能有什么事儿?
许听潮也不回答,只微微一笑,而后道:“细柳道友请上云头来,西方三十余万里之外,有座不错的小岛,我等暂且去那里歇息一阵。”
细柳也是抿嘴莞尔,身上青紫光芒微微闪动,凌空踏步,缓缓走上许听潮的云头,与敖珊敖凤热络地聊成一团。
许听潮催动云头往西而去,一路上尽是三女的声音,顿觉微微烦躁,也不知她们为何有这般多的话题。这小子不愿忍耐,索性悄悄封闭了听觉,专心应付起兀自困在仙府周围四色光幕中的断剑。
他也无甚特别的办法,只将炼魔仙剑祭出,与那断剑斗在一起。
这断剑就算在完好之时,品质也决计比不过炼魔仙剑,但仗了成就剑煞,以及一套厉害的无名剑术,照样能与炼魔仙剑分庭抗礼!需知此时它依旧身处四色光幕之中,虽然为了让炼魔仙剑能够自如发挥,许听潮已将光幕威能削减近半,但依旧不是它的主场!
能争到如此结果,足见这断剑的厉害。
许听潮本来只想将它禁制了送给姐姐炼剑,如今却来了兴致,也不急着施展手段,只御使炼魔仙剑与它缠斗。一来,可以磨练自家剑术,二嘛,就是打算窥得它施展这剑术的个中三味。
当年藏镜阁一行,许听潮在某一面宝镜所幻化小世界中见到那被御兽台禁制,蚁身、蛛腹、蝎尾、美人头、八足六臂的怪物,将之斩杀后,不仅得了混元同心羊脂玉壶和御兽台两件宝物,还从它得知自家从敖珊手中那八幅侍剑图中悟得的剑阵名目,唤作“太一八门剑阵”,也推测出布阵的剑术愈是高明,剑阵威能愈大。
他当时身处天道界,时时自危,几乎全部精力都用到了提升修为之上,加之身上厉害的剑术也只离火归元剑诀、大道通天剑诀和庚辛金元磁剑煞三门,庚辛金元磁剑煞更不能修行,因此并未将炼入剑阵的八门剑术改换。
晋阶虚境之后,又绸缪回归事宜,在域外虚空一耽搁就是十余年,回来了也来回奔波,并无时间好生考量此事。如今有了机会,正可好生作为一番!
奈何他修炼法术的本事无人能及,于剑术上的天赋,也并不比旁人稍好,参悟半晌,依旧毫无所得,不得不暂且停下,打算将姐姐和褚逸夫师兄两个剑术好手请来。
方才收回心神,就见到云头上三女六只眼睛都着落在自己身上。细柳似笑非笑;敖珊微微撅嘴,颇多委屈;敖凤则干脆怒目而视,鼻中呼吸粗重。
许听潮不明所以,正自莫名其妙,忽然发现原来云头早已飞过那处岛屿百来万里,只得尴尬一笑,神念四散,寻了座最近的小岛,一个挪移赶了过去。方才脚踏实地,便匆匆向三女告罪,然后把姐姐许恋碟和褚逸夫等一同请出仙府,把之前的发现说了。
许恋碟褚逸夫本就挂念那断剑上的赤阳剑煞,听得这般讯息,自是兴致大增。敖珊敖凤本还在闹小性子,此刻也是收敛了心思,不再搅扰许听潮。细柳亦是十分留心,当初在凤凰界,她不要驱山铃,唯独将残破的北斗剑匣要了去,可见也炼有剑术。
因为要让姐姐和褚逸夫也能观看,许听潮便将仙府祭出,御起炼魔仙剑与那断剑相斗,仍旧是个旗鼓相当的局面。
许恋碟和褚逸夫看了半晌,都是眉头紧锁,不大得其要领。细柳也在蹙眉苦思,便是有所得,也踱步到哪里去。
“听潮,你且用符剑术御使这仙剑试试,当能压过那断剑一筹,也好迫它使出剑术的其余变化!”
姐姐开口,许听潮面上却微微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本来不用符剑术,他也有办法增加炼魔仙剑威能,将那断剑制住,但顺着话说下去,还能得些好处,因此开口道:“小弟只把祭炼剑气的法门使得熟练,如何将之用到正儿八经的飞剑上,却不知该如何着手。”
许恋碟和褚逸夫都十分惊讶:“这符剑术乃正宗的御剑之术,自然该是这般用法,你怎会不知?莫非只当成寻常法术来用了?”
“小弟不善使用飞剑……”
许听潮讪讪,许恋碟却是笑了起来:“我家听潮儿也有不会的东西啊!”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取笑,许听潮心态也放得开,只笑着施礼道:“还请姐姐赐教!”
“不用说也会教你!”
许恋碟笑嘻嘻地瞪了许听潮一眼,估计是找到些身为人姐的自信,略略思索,就将其中究竟娓娓道来。
许听潮和敖珊敖凤都听得津津有味,细柳扶风姐弟和乔痴一家,方晓筱,高小七公仪卿兰夫妇,以及那卜青,就不知所云。他们都不曾习得符剑术,自然弄不清楚许恋碟在说些什么。
片刻功夫,许听潮就将诸般关窍记住,但真个施展到炼魔仙剑之上,却颇为笨拙,就算有许恋碟和褚逸夫两个过来人在旁边指点,也足足用去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学会。
炼魔仙剑紫蒙蒙的剑光之上,已然多了不知多少拇指大小的符文,明灭闪烁之际,剑光威能大增,瞬间就将那断剑压在下风!
果真如同许恋碟和褚逸夫预料的那般,这断剑不敌,运使的剑术顿时生出十倍的变化来,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尽管如此,许恋碟、褚逸夫,以及青鸾细柳,还是逐渐看出些门道来。有了几个切入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得多,仅仅数个时辰的功夫,三人就将断剑剑光变化尽数推测出来。
虽然仅仅得了这剑术的表象,而不知其修行法门,三人却能以各自的心法催动,试演之后,个个面露欢喜疑惑。盖因这门剑术玄妙非常,看似猛烈,其剑意却似乎十分温和,又不失光明正大。这等剑术,显然并非用来杀伐,却偏生凝成了赤阳剑煞,也不知其中究竟有多少故事。
“可惜了,若能甫一原本心法,这门剑术的威能还可再增数倍,几乎能与大道通天剑诀相媲美!”
许恋碟不无惋惜地感叹,褚逸夫和细柳都出言附和。三人心存此念,却也知此事断然不可能,能从断剑中学到这一门剑术的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