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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远离自家宗门,他们并不打算觊觎,但却看准了钧天上院人手匮乏,炼制魔幡的责任说不得就落到他们头上。
既然如此,按理说血妖许听潮应该去求上他们,但这小子从来不走寻常路,未免让这等厉害的法器落入旁人手中,还是主动些的好。最最主要的,还是攻伐凤凰界受挫,亟需得到这等幻日魔幡的炼制法门。一俟到手,便可发动门中弟子加紧炼制,先将西神都的事情解决了,再将魔幡借回去,也是一道不小的助力。
其实类似的法器各家各派都不缺,像幻日魔幡这般好用又便宜的,委实找不出来。前几年在那肆契洲上折腾,那魔玄宗没了虚境太上长老坐镇,早早就服了软。虽然不曾真个投靠,但也不敢与会盟诸派为难,乖觉得很,谁又知晓其门中竟然藏了这般好东西?
朱衍李渺赶来找血妖,事前早将消息传回凤凰界,让人尝试从魔玄宗那边下手,如此双管齐下,成功的把握便大了许多。只不过若能说动血妖,无疑要快捷了许多。
这事儿血妖也并未打算与他们为难,当时说出来的时候,就已打算将炼制魔幡的事情交给陶万淳座下的清池峰来做……
送来诸般灵材最快,乃是这东极洲上的散修或者小宗门。
这些散修本就是此洲地头蛇,何处出产钧天上院公布的灵材,他们心中清楚得很,就算事前没有准备,也能很快照自家门人弟子的数量,搜集个一两千斤,两三千斤来。
当然,有勾冕洲几家庞然大巫横在面前,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尽管如此,每样灵材还是很快就集齐了娃万余斤,让涵虚老祖等双目直欲喷火!
血妖却不管这些,当即就将收上来的灵材用几个大乾坤袋装了,送到朱衍面前。朱衍甚为重视,亲自带了几个师弟师侄,连带其余几个会盟门派的虚境老怪,押送着往太清别院而去,然后遣人乘坐接引仙阵,送回太清门本宗,让清池峰加紧炼制。
如此前前后后又耽搁了半年,巨人界各大派的弟子早已调集到钧天上院,幻日魔幡也炼制了四万余面,众修便不再等待,乘坐许听潮的元磁极空梭,往东北方那逸仙洲而去。
许恋碟、孟言等在阵外送别,面上颇有忧色。
还是孟言先自回过神来,对许恋碟笑道:“许师姐不必担心,许师弟金身大成,又得了那幽冥殿和斩灵台,还有五百多位夸父族道友随行,纵然将黄鸟留下,也足以自保无虞。西神都再是厉害,也不过死物,难道还比得上那天道界和域外虚空的凶险?”
许恋碟肩头果然站立了一直头戴奇异“冠冕”的黄羽小鸟,闻言却是苦笑:“我又何尝不知,就是这心头不踏实……”
……
早在半年前,摩陀老道和鞠扶子就被许听潮送到西神都。有关这处上古废墟的情形,冯粱赫早与他们分说得清楚,两人的目的,便是先行查探其中禁制,找出布置混元河洛大阵与幻日神禁最佳的布置使用方法。
这事儿不须深入西神都中,原本只摩陀老道一人前来便够了,但鞠扶子不肯将混元河洛大阵的布置之法公布,只得与摩陀老道一同前来。
鞠扶子却不知摩陀老道的本事,这老儿在阵道之上造诣,怕是百灵大界中都首屈一指,即便不说,他能旁敲侧击,将你敝帚自珍的阵法弄清楚七七八八。
摩陀老道半年来成果如何,只看他面上的笑容便能知晓一二。与之相对的,便是鞠扶子见众人到来,依旧臭着一张老脸!
众人到此是图谋西神都中的宝物,除了许听潮和血妖,没有几人回去关注摩陀老道和鞠扶子只见的猫腻,早就急匆匆的忙开来。
这六月时光,西神都附近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修士,都是各家各派打前站的。
逸仙洲经过上古大战,地脉、灵气都被破坏殆尽,各派先一步赶来的弟子,都是些虚境元神,在西神都附近各自选定了地点,各自使用秘法梳理地下灵脉,好使其恢复几分功用,能在其上建造临时驻地。
此刻,各派修士出了化作漫天星辰的元磁极空梭,便在长辈带领下,与前来迎接的弟子赶往驻地,以作歇息。
这逸仙洲上,天地灵气暴(蟹)乱,低阶修士断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因此必须寻一处安稳的落脚地,本来许听潮的元磁极空梭就是做好的庇护所在,奈何各派自有打算。
西神都废墟如此之广大,其中埋藏的宝物断然不会一次就被搜刮干净,早早在附近占个地儿,今后再来探索,也甚是方便!各派甚至还携来足数的灵材,要在驻地中建造大挪移乾坤阵,如此,虽然耗费极大,但在西神都和宗门之间往来,便不需跨越茫茫大海,不知要免去多少奔波凶险!
西神都这般大宝库就在面前,这般投入,各派都觉着物有所值,便是那些实力不甚雄厚的,也联合几家交好的宗门,东拼西凑,好容易才集齐了灵材。
早在六月之前,至少百座大挪移乾坤阵便已经开始在各洲各派建造。
西神都一事,对修行的改变,已然超出了众人的想象。譬如那争斗不休的勾冕洲,便因为此次遗迹寻宝而罢兵止戈,迎来了少有的和平。
当然,在这西神都边上,这些都只是细枝末节。
等各派安置妥当,冯粱赫便将虚境以上的修士尽皆招来,分派了一番,众修便又忙碌起来。
鞠扶子已现了玄武真身,鼓荡天地元气,聚成无良玄冥真水,化作一条涛涛黑河在西神都上凌空奔腾,按照摩陀老道事前的指点,以玉灵宫和若阳堂为中心,首尾相接,圈出数万里方圆一块地方!
这老龟将自家子孙中修为精深的放出数百个,投入黑水之中,又招呼各派,将带来的水行修士也遣入其中,由他子孙驱使!
这时候,各派火、木修士也领了幻日魔幡,各自驾驭法器飞到黑水河中间,排成阵势,逐次将手中魔幡催动!只片刻功夫,黑水河中央便一片炽白刺目,恍若一轮硕大无朋的烈日,气息暴虐灼人!
这烈日正下方,残破城郭之上的金光陡然黯淡小半!
相比之下,那黑水黑便显得有些默默无闻,但也将圈中金光汩汩吸噬而来!河上似乎承受不住烈日炙烤,腾起蒙蒙水雾,在上空巨城一圈漆黑的浓云,而后化作森寒的雨滴坠下,重新落入黑水之中……
六零九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一)
混元河洛大阵与幻日神禁一成,便能成就一方小世界,置身其中的炼气弟子,便再不受周围暴(蟹)乱灵气的侵害,因此能从容催动阵法禁制。这事儿虽然也须得耗费精力,但就算是炼气弟子,也能坚持至少一月时光。
如此看来,时间倒是充裕,但西神都中禁制重重,各老怪也不敢耽搁,两座阵势一成,便纷纷架了遁光,往各自选定的地点潜入。
冯粱赫和太虚也将同行众修召集起来,许听潮、血妖、摩陀老道、血府老人、吴霏虹、李渺、涵虚老祖、贲艺卓、缪净空、唐季甫,以及那重新化作人形的鞠扶子纷纷在列。
“诸位,我等也该动身了!”
冯粱赫神色从容,面带微笑,摩陀老道也应和道:“此处灵气分外与那幻日魔幡相符,幻日神禁的威能大增不少,似这般,西神都中禁制还将被多削弱半成左右,此行八成有惊无险!”
这老道双目放光,仅仅盯住之前选定的入口。他不稀罕什么丹药宝贝,只对即将遇到的阵法禁制兴趣十足,半年来几乎日夜试探,心中好似有几只猫爪在挠,此刻却是再也等不及了,率先架起遁光往入口扑去!
冯粱赫等纷纷跟上!
入口那禁制仅仅只是一层凝厚的金白光幕,早被参悟得透彻,因此摩陀老道一至,只将手中总阵旗往前一指,光幕便自行破开一个三丈宽两丈高的方形大洞!
摩陀老道身形一晃,半点不犹豫地遁入其中。
许听潮和血妖跟在太虚身后,方才从那缺口步入,就见得前方密密层层不知多少身着金甲、手持金戟金刀的军士蜂拥而来,太虚等人却不见了踪影!
“嘿!”血妖翻手取出一座阴气森森的巴掌大黑沉宫殿,“我来!”
许听潮一笑,将手中凝聚的太阳真火散去。
血妖早已把真气灌入掌中宫殿内,只见此殿墙壁上纹刻的狰狞鬼物陡然活转过来,凶神恶煞地扑向对面金甲军士,一路发出凄厉的鬼啸!
眨眼功夫,鬼物与金甲军便撞在一起!相接处,军士鬼物霎那便化作齑粉飞散!不同之处,只是金甲军士比鬼物所坚持了一瞬!
“好个西神都!城门前一座残破的幻阵便有这般威能!”
血妖这般呼喝,除了感叹西神都的厉害,还在为自家这幽冥殿欢喜!
四年前,花花儿就将幽冥殿带了回来,殿中堆满诸般玄阴属性的灵材,且还在路上,就驱使那幽冥真君开始干活,修理此殿破损处。回到血妖身旁,立时又多出两个帮手,因此仅仅只花费年余功夫,就将此殿修复完毕,还顺便按照之前的规划改炼了一番!如今使来,光只殿墙上符文唤来的小鬼便能与西神都残破禁制幻化的金甲军士抗衡,血妖已然心满意足了!
他倒是高兴,卖力催动幽冥殿,也不用旁的手段,只任凭源源不绝的小鬼奋勇向前,与对面金甲厮杀,许听潮却不耐烦了,招呼不打一个,扬手就是滚滚金色烈焰汹涌而出,落在金甲军士群中!
这些金甲士卒乃金行灵气所化,哪里经得住太阳真火灼烧?只片刻功夫,就不知有多少被烧得灰飞烟灭!
血妖大感扫兴,却也知晓时日紧迫,不容耽搁,正想使出厉害手段破阵,面前光景就是一变!
金甲军士不见了踪影,远处已是那被毁得只剩根基的城墙,一路上堆满残砖瓦砾。心头警兆频生,或远或近,或强或弱,好似真个身处十死无生的绝地!除了后方,也只正前方十分安稳!
摩陀老道正站在左方废墟之上,执着他那抹布一般的总阵旗皱眉沉思。冯粱赫和太虚则分散在两边,猎猎舞动的衣袍随真气平复而缓缓垂下。
后方,血府老人等方才步入那白色光幕的缺口。
显然,这幻阵的破除,与摩陀老道和冯粱赫、太虚两个合道关系莫大。
“原来如此!”
摩陀老道忽然眉开眼笑,大呼出声!也不等旁人,便架了遁光,从小山般的城门楼子废墟上掠过。
这老道的作为,让人直摇头,冯粱赫和太虚对视一眼,也招呼许听潮等赶路。
这城门废墟堆积起来,最高处差不多有七百丈,前后更绵阳十余里开外,众人身在半空,不免面有异色,似这般,西神都的城墙怕没有十里多的厚度!
此事众修早有预料,但亲眼见得,也不免一番惊奇,下意识往左右一看,入眼只见一片金光迷蒙,根本看不真切是否还有残存的城墙雄姿。
这处城门被唤作“传檄”,据冯粱赫说,乃是西神都中的上古修士传达仙令的专用门户,当真是门如其门!进了传檄门,便是宽达九里的牧元街,早在半年前听冯粱赫讲解时,众人就知晓这街道的名目,但也并未当回事儿,此刻踏上街道,方知其中玄妙——
街道之中,竟有丝丝缕缕精纯的灵气顺着脚底流入经脉之中,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涵虚老道三人惊得立时就腾空而起,太虚许听潮等虽然不似他们那般草木皆兵,却也惊疑不定,小心体味一阵,方才弄清楚原来这些灵气中含有些微特殊的气息,能够消除身躯中的疲累。
古修士当真想得周到,从此处归来的传檄使者,定然饱受奔波之苦,在这牧元街上一走,定然十分舒爽!
冯粱赫已将众人的表现看在眼里,暗自摇了摇头,但未免生出误会,还是叹息道:“这牧元街全由牧元石修筑而成,数十万年一过,竟然衰败到这般地步,妙用竟不及当年百一!”
众人闻言,都是恍然,涵虚老祖三人更颇为尴尬地重新落到地上,装模作样地感受了一番,方才说了些赞叹感慨的话。
冯粱赫哪里会计较这些,耐心等他们说完,才道:“摩陀道友已然前行数百里,破去二十三处禁制,我等也赶紧跟上,指不定何时就须得一同出力。”
言罢,脚下白光一闪,倏忽去得远了。
血妖和许听潮走到吴霏虹附近,与这女子一同赶路,眼见她面上多有愁容,不禁都有些诧异。
“吴家妹子,何事烦心?”
血妖仗着与吴霏虹多了些交情,便出声询问。
吴霏虹嗫嚅一阵,方才红着脸道:“小妹觉着自家显得有些多余,此行与大家同往,除了白白拿些好处,似乎并无什么事情好做。”
冯粱赫之所以答应吴霏虹同行,是看上了她术数卜算的本事,但此刻有了那鞠扶子,她这般手段就无用武之地,且本身也比不过身为四灵之一的玄武,因此显得惴惴不安,感觉凭白受了旁人恩惠。而她们术数一脉,最怕的便是欠人恩情,否则天下知名的云中卦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