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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妖和许听潮对视一眼,知晓冯粱赫这话大半是对他们说的。许听潮沉吟思索,血妖却双眉一挑:“敢问师伯,何以见得?”
冯粱赫嘿嘿一笑:“你且说说,太清门之中为何会有这般多贪慕权欲之辈?”
“这个……”
血妖从来只觉得本宗压迫过甚,想起来就觉着厌烦,哪里还会往深里思索?相比人族修士胸中多少有些城府丘壑,妖修更相信自家一双拳头。血妖也是这般。
片刻之后,他只讷讷道:“便是修行之辈,心中也有诸般欲望,说不定太清门中那些个老家伙不热衷自家修为,只喜欢执掌大权的爽快!”
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但言语中总有几分虚软。
冯粱赫摇头:“你如此想法,倒也算不得错,不过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不等血妖说话,这老道又道:“我且问你,太清门独占凤凰界最后三成精华,在诸多门派中崛起为道门第一大派,若似你这般,只顾自家修行,其可得否?”
血妖和许听潮一怔,也似殿中诸人一般,都是恍然大悟!
那般多门派虎视眈眈之下,若不耍弄些权术手段,太清门说不定早就被人赶出天罡地煞封魔大阵,甚至灭了传承!门中前人在如此环境之中修行,难免会沾染诸般勾心斗角的事情,久而久之,权术上瘾,想要戒掉,难上加难!
太清门中诸般设定,也与这等境地大有干系。掌门无不是修为高绝,神通广大之辈,且一代更胜一代,平日里只顾修行,却是为了保证对周围窥伺的门派有足够的震慑之力。执事长老总领日常事务,不仅要保证门派兴盛,还须得与各派周旋,权责极重,非经纬之才不得担任。非而掌刑长老麾下的掌刑弟子,虽然不曾见过,但却听过不少传闻,专修杀伐之道,乃是凤凰界一等一的煞神!
而数年前能那般快速地召集各派会盟,固然有太虚晋阶合道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怕还是太清门早将各派玩弄于鼓掌,呼之可来,挥之即去!
如此构建维持的门派,难免会生出倚仗长辈权势胡作非为的人物。当年四十化形围太清的故事,许听潮和血妖知之不详,但也约略知晓乃是因为太虚妻儿弟子仗势欺人,对灵狐宫宫主之女胡(蟹)平卉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一场纷争过后,太虚妻儿弟子尽数陨落,三代天才弟子吕乾阳身遭雷刑,至今仍在那聚雷台上受苦。
其实到得今日,就算许听潮和血妖一心修行,不喜理会这等勾心斗角的事情,但也模模糊糊有了些认知,假以时日,必定能想得通透。此刻经过冯粱赫提点,诸般迷雾豁然开朗!
思及本宗的艰难处境及前辈的拼搏,许听潮和血妖心中成见陡然消散了许多。
“原来到得今日,我方才将本宗看得通透……”
血妖自嘲一笑,许听潮亦是面现惭愧。如今想来,之前自家种种作为,确实有些过分了。
“混小子,为何作这等感叹?”冯粱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血妖一眼,“你又不是世俗中那一国宰辅,时刻都在想这些龌龊!既然只求乐道逍遥,于此事上糊涂些,也情有可原。”
血妖听得劝慰,面上神色稍霁,冯粱赫语气却猛然一转!
“可知你家太虚师伯深意?”
血妖顿时面现疑惑:“您老不是已说得这般清楚了……”
“当真朽木不可雕也!”
冯粱赫似是全然失望,一副美髯随着脑袋左右直摇晃。
“想想那太清符母!”
“啊!”
血妖好似屁股上被刺了一剑,猛然跳将起来,满脸神色变幻!
许听潮也是如遭雷亟,怔怔半晌,而后整肃衣衫,对准东方太清门驻地所在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及至站起身来,已是满面感怀。
太清符母中记载了太清门九成以上的法门,可说传承之根本。当年阮清的转世孟言开创太清别院,都不曾得太虚赐下!
许听潮和血妖顿时觉得存放在仙府中那枚普普通通的玉符重若万钧,紧紧压在心头!
钧天上院何德何能,竟能承受如此沉重之寄望!
当初太虚在开派大典上将太清符母作为贺礼,许听潮和血妖也只当是这位师伯假公济私了一回,以这种方式来承认钧天上院的地位。而当时太清门一干人等的反应,也坐实了两人这般想法,只是他们哪个都不曾领会到更深一层的寓意。
太清门本宗携天罡地煞封魔大阵和三条虚空通道自重,在群狼环伺中生生开辟出这般局面,执道门牛耳,乃是了不起的功绩!但这过程中,门人弟子大都养成了贪慕权势的习性,非修道人本份。数万年来,已是积重难返。
长此以往,门中弟子碍于心障,修为如何增进?积弊深时,说不定还会有灭派之祸!此事并非杞人忧天,好似这次门中诸多虚境意欲效仿天地玄门威凌一界,大肆会盟各派,谋算不成,反倒惹得各派窥伺,便是明证!
这一回,尚有他这合道境修士震慑,钧天上院可供化解,但如此好运道不会次次都有。
太虚身为掌门,利弊种种都看得清楚,知晓想要革新门中风气,着实太过艰难。阮清转世,巨人界天地大变,让他寻得了一方补救的途径,于是亲自扶持阮清转世孟言在巨人界立下太清别院,另辟一番崭新的气象。
别院既立,便须诸多人手前来辅佐,这等好事儿,自然少不得门中一干权欲之辈的掺和。而这些人,又几乎都可化归玉虚一系!
孟言应是知道自家恩师的盘算,虽不曾与任何人说起,但也竭力与本宗周旋,请来别院中的长辈同门,都是些正儿八经心系修行之辈,但终究根基薄弱,抵挡不住侵蚀,被权势之辈占据了许多要紧的位置。
许听潮和血妖从天道界返回,见到太清别院中泾渭分明地化作两派,便是这般缘由。
似这般,太清别院倒勉强能当起拨乱反正的职责。
但许听潮和血妖回转,立下钧天上院,让太虚寻到了另外一个机会。
钧天上院之中,玉虚一系全然没有插手的机会。许听潮招揽的,又都是似邵元修、皇甫珏、江玉凤、皇甫斌、江应龙、摩陀老道之流,一心修行的人物。更要紧的是,许听潮和血妖也无什么野心,若非门中逼迫太甚,定然只顾自家逍遥,也不会似这般自立门户……
六、四八尊客流连风光好,东来灵狐献妖庭(九)
钧天上院之中,人妖两族修士皆有,甚至还接纳了九地血府这等幽冥生灵创建的门派,竟然得太虚如此看看重,属意城西太清门传承!
虽说宇内有五仙,妖魔人神鬼,排名不分先后,但不同族类之间,往往相互仇视贬低,想要和睦相处,往往没那可能。就算钧天上院能将两族修士纠合,也保不准哪天就会出了状况。
似这般,太虚还在钧天上院开派大典上将太清符母作为贺礼,足见其胸襟气魄!
其实细细想来,钧天上院就算人妖混在,也不大可能有什么隐患。
许听潮出身人族,虽然因为血海老妖的缘故,一道元神转修了妖道,许听潮也变作魅灵之躯,不复人身,但两者毕竟与人族有诸般牵扯。
血妖乃许听潮身躯魂魄所化,尽管修行妖族功法,但毕竟是人族转化而来,不可能全然倒向妖族一方,反之,也不会把自家完全当做一个人类。许听潮为魅灵之躯,乃货真价实的妖族,但修行的功法却是正宗道门玄功,如何与人族割舍得下?许听潮虽然娶了东海龙王的爱女为妻,但两人的嫡亲姐姐许恋碟,乃是活脱脱的纯正人族,再加上黎元禾等高婶等亲属,以及门中交好的诸多同门,与人妖两族均都关系匪浅,想要割舍哪一方,都绝无可能。
似这般,钧天上院之中人妖并举,也就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
钧天上院之中,大都以为自己乃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边缘人物,陡然知晓太虚竟将门派传承的重责托付,个个都是心生异样。
好半晌,血妖方才嘿笑出声,对含笑静观的冯粱赫拱拱手:“果真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冯粱赫面上笑容立时隐去,方才虎了脸,血妖便笑嘻嘻道:“师伯莫要动怒,小侄有感而发,并非针对您老人家!”
“太虚师弟便是能让你说的?”
“是小侄错了,还请师伯原宥则个!”
见血妖讨饶,冯粱赫方才哼了一声,只道:“你们活到老夫这般年岁,见的事情多了,自然能一眼看出其中玄妙。”
众皆附和,以示受教。
冯粱赫又道:“也莫要以为老夫智多近乎妖,太清门的事情,也是时常与太虚师弟交谈,方才推测了些许究竟。老夫之所以到院中做个长老,固然因为你等行事颇合大道,且欠下了偌大情分,却也感佩太虚师弟光风霁月,不忍回绝其托付。”
殿中诸人又是一阵骚动,原来这老道加盟的背后,尚有这许多缘故!听他的口气,若没有太虚的缘故,十有八九会在自认为还清了人情之后,便此碑而去。尽管只是推测,但也几乎就是如此了。许听潮和血妖却想得多些,这老道肯将天工十七篇赠与,怕也有这般因素。
似这等合道境老怪心中的想法,着实教人捉摸不透!
不知不觉间被人摆弄的滋味不好受,但这一次,许听潮和血妖并未生出多少抵触,心中隐隐还有一丝欢快,甚至连之前积蓄的诸般执念都消解了不少。
冯粱赫见得众人都有些魂飞天外,轻咳一声道:“事已至此,该如何行事,还需重新议定个章程。”
许听潮神色一动,将心中诸般异样压下,稍稍思索,便说道:“本宗如此算计,只怕各派也留有后手。”
太清门的盘算瞒不过明眼人,但会盟各派前来巨人界的精英依旧占了门中半数,若说毫无准备,哪个会相信?因此许听潮一开头,众人便都沉吟不语,之前都忙着应对西神都寻宝,却不曾注意这事儿。掌握的讯息不足,急切间想要说些,便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
许恋碟见殿中诸人尽皆皱眉,便轻声道:“听潮何须苦恼,径直去寻李师叔一问,便可知晓究竟。”
她口中的“李师叔”,便是李渺。太清门算计会盟各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手中定然掌握了诸多隐秘,此刻前去询问,李渺也必定乐意相告。
“姐姐说得极是,小弟这便前去拜访李师叔!”许听潮应下之后,向殿中众人拱手施礼,转身出了殿门。
“太清门此番与我等联手,定然也存了利用的心思,打探来的消息也不可尽信,我等还需另作准备。”
血妖话音才落,众人便纷纷附和。那青鸾元上接口道:“可通报各方,就说鞠道友伤重,维持不住混元河洛大阵多久,半月之后将撤去阵法,择地修养。”
“此番前来的同道个个收获不菲,也须得一段时日整饬所得,此事可行。”
“……”
众人都同意这般做法,血妖便道:“既如此,还请元山师兄和唐师兄奔波一番。”
元上和唐季甫应下,一同出了殿门。
殿中剩余人等,又说了些转运各派修士回转门派,在小光明境中建造驻地等等事情,便各自散去,按照自家差事行事。
且说许听潮出了崇明殿殿门,一道法诀打在门顶的匾额上,洁净明光洒下,顿时将他挪移出了小光明境。
在西神都中那废旧阁楼上空现了身形,许听潮半点不做耽搁,身上云霞一起,倏忽遁入东方天际。
飞遁在高空,许听潮手中却握住太虚赐下那毛边《道德真经》。
“师伯做了这许多事情,以此经相赐,定是提点我莫要入了邪路……”
不片刻,太清门驻地又近在眼前。
许听潮收了遁光,对那守门的道装老者拱拱手:“这位师兄请了,不知李渺李师叔可否回转?”
这老道不过元神修为,见许听潮对自家如此客套,很是受宠若惊,慌忙拱手还礼:“李师叔方才与忘情宫苏师伯进入山门,师弟自去便是!”
“多谢师兄指点!”
道谢过后,许听潮便遁入山门之中。
“这李师叔回来如此之快,莫非仅仅是为了邀请那忘情宫主?忘情宫与太清门素来共同进退,此番来得正是时候……”
驻地中一位师弟带许听潮赶到时,李渺和苏瑶宜正在正殿中商议事情,在座的尚有林闲、傅传清和李笑春。太清门前来的虚境,大半都在这里了。
寒暄落座之后,许听潮半点不拖沓,也不去管傅传清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径直就说明了来意。
李渺闻言,哈哈一笑:“其余事情不说也罢,只各派已从李师弟手中‘买’到接引仙阵建造之法!”
许听潮蹙眉,太清门这番谋算能够达成,就是利用两界之间茫茫域外虚空的隔绝,使各派首位不能兼顾。似这般,那些个老怪“买”去的东西,八成已被做了手脚。
思及此处,许听潮微微侧头,正好见到李笑春嬉笑的面容。
这位师叔在门中口碑向来不好,都说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施展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