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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某即将离开此界,这些东西,还请朱老板收下。”
……
七三八闹市残庙奉残身,赤心一拜岂堪承(十五)
“多谢仙长!”
朱璁欢喜接过飘在面前的三件物事,但其神色中尚有不少遗憾。
这位仙长给出的符箓、丹药和长生魔藤叶,于个人来说无疑珍贵万分,但对自家买卖却无甚助益,甚至还可能因此事招惹他人觊觎。
朱璁显然不是那等甘于平淡之人。
许听潮见他如此,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便抛到脑后,而殷老道、太虚和滕伯望也不大将一世俗商贩放在眼中,根本就不曾多作理会,唯独李渺见此人心有不甘,暗中生了计较。
朱璁诺诺而退,许听潮趁机和几位长辈说起凝翠园详情,诸般情形倒不需赘述,他只着重说了被自家取走的三圃斛辉,以及迁移来维持药圃运转的灵脉两事。
此事关乎利益得失,殷老道虽为太上长老,但不涉实务,因此并不多说;而掌门太虚超然物外,也不会计较此等小节;李渺亦为长老,尚且比不得殷老道,更兼入门最晚,同样缄口不言;唯有滕伯望暂居执事之位,却是不得不说。
这老道只挥袖一笑:“那斛辉如此难养,师侄尽管取去!且此番能得凝翠园,全赖师侄之力,区区一条灵脉,实在无关紧要,又何必特意说明?”
“多谢师叔体谅!”
“听潮无须如此。”
辞让过后,滕伯望与殷老道三人各自交换了个眼神,又说道:“此间事了,我等这便要动身前往那凝翠园,不知师侄有何打算?”
许听潮起身行礼。果儿也随他站起。
“只待将果儿之事处置妥当,弟子就去找寻吕师叔与胡师姑,一同返回巨人界。”
滕伯望笑道:“如此却是巧了。掌门师兄回到门中,便传讯吕师弟夫妇前来相见,及至收到你发来那传音符,便又令其来定胡城相见。你尽可在此等待。”
“弟子理会得。”
许听潮闻言,又是一礼。
滕伯望四人各自一点头,身形便都隐去不见,把果儿和包子吓了一大跳!
“哥哥……”
“果儿不需惊诧,待你须得修行之法,终有一日能够如此。”
果儿顿时满面憧憬,缠着问这问那,许听潮耐着性子一一解答,就是言语简洁了些,把小丫头听得云里雾里。
又过了顿饭功夫,先前离去的美妇带了一干丫鬟回转,人人手中都提着两个食盒。见屋中只余许听潮与果儿两人,只是稍稍惊讶。
许听潮吩咐她们将东西放到地上,打发走了一干丫鬟,方才问那美妇:“老板娘可有所求?”
美妇却不曾料到眼前上仙竟然会有如此一问,一时间又是惊愕,又是喜极,但要立时提出什么要求来,却也不能。
许听潮不耐多等,略略思忖,便说道:“我传你凡火烹饪之法,只须购来略带灵气的食材,依法施为,所出菜肴将有益气养颜、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妙用,你可满意?”
美妇大喜,裣衽施礼谢道:“上仙大恩!若得此法,五珍楼必将不拘于凡俗!”
许听潮见状,屈指弹出一团五色清光,径直没入美妇额头。淡声道:“此事利弊皆有,老板娘好自为之!”
一挥袖,五色清光洒下,将桌上菜肴,地下食盒尽数摄走,脚下生出如雪云团,托住果儿与包子,身形就此淡去。
美妇受了那清光,心神尽被收敛,也不曾见得此等情形。及至醒转,屋中哪里还有什么仙人?只桌上放了一长颈圆腹的褐色玉瓶。
“原来仙长还留下了这等恩赐!”
美妇已将那“凡火烹饪之法”尽数记住,正琢磨有了此等仙家法门,五珍楼定能财源滚滚,又见得这玉瓶,更是喜上加喜。
她正想上前,又赶紧对许听潮方才站立的地方恭敬行了一礼,方才走到桌边,将那玉瓶拿起。
拔开瓶塞,只见其中有十数枚豆粒大小的乳白色丹丸,阵阵奇异馨香自瓶口溢出,只嗅得一口,已是口舌生津,浑身清爽!
“仙家灵药就是不凡!”
美妇心头砰砰直跳,将玉瓶小心放入怀中收好,疾步回到自家房间,关好门窗,方才用干净绸缎铺在桌上,将药丸倒出,一粒一粒地拿起来观赏!眉飞色舞,喜动颜色!
也不知多久后,她面色忽然一变,忙不迭将丹丸又数了一遍,数目正好等同自己加上方才前往服侍的丫鬟!
一时间,美妇只觉好似心爱之物被人生生夺走,痛惜不已,但左思右想,还是不敢违逆上仙的旨意。但见她恨恨一跺脚:“罢罢罢!有凡获烹饪之法在手,就不信引不来旁的仙人!这些丹药,暂且先便宜了几个丫头!”
意兴阑珊地将丹药收起,美妇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暗忖便是要将丹药给那些个丫头服用,也只能暗地里行事,万万不可将仙人一事透露出去……
此刻,许听潮已携了果儿和包子来到清源巷中那残破祠庙上空。
祠庙热闹依旧,不过围观的民人不是在清扫尘土,就是在拔草搬土,修理墙垣,那锦衣里正居中指挥,人人都是喜笑颜开,干劲十足。
果儿愕然不已,不过半天功夫,哥哥的祠庙就变成这般模样!她仰头来看,只见许听潮虽然也看着下方,却是神色淡然,似乎半点也不在乎。
包子吃饱喝足,早蜷缩在云中眯眼打盹儿,对此丝毫不关心。
“哥哥,他们这是作甚?”
许听潮微微一笑:“有前程可奔,自然这般模样。”
果儿茫然。
许听潮也不解说,只道:“从今而后,只靠他们自身了。”
此话没头没脑,果儿更是不懂,愁得把淡淡的眉皱成一团。
许听潮一道法诀打出,除了方圆百丈之内虚空微微一振,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
果儿见得他手中五色清光,也不再去理会那些难以领会的东西,赶紧好奇地瞪大眼睛。
前方虚空之中,一尊通体金光灿灿的佛像蓦然凝成,眉目与哥哥一模一样!
小丫头不禁“啊”地一声惊呼!
许听潮把手一挥,一道淡红色的光芒照射而下,将金身笼罩!他面色立时就微微一白!
果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金身红光,并未察觉许听潮的异状。
红光看似黯淡,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教人颇不舒服。
果儿又皱起眉头。
正当这时,黯淡的金光自金身中丝丝缕缕地散逸而出,在附近汇聚凝结,重新凝成一尊一模一样的虚幻金身!
这金身上气息,果儿十分熟悉!就与那祠庙中的神像一模一样!
“哥哥,他,他……哥哥?!”
果儿欢喜不已,一抬头,却见得许听潮面色苍白,身躯似乎也在微微颤抖,顿时被吓得不轻!
许听潮却是嘴角一翘,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果儿莫急,哥哥无事!从今而后,再也不会与这定胡城生出纠葛!”
说话间,他目光已然转向那新凝结的虚幻金身。
果儿虽然觉着这话是在哄她,但哥哥心情甚好却没有作假,回头一看,正好见到那虚幻金身正自缓缓下坠,落向那熙熙攘攘的祠庙。
许听潮一直面带微笑。
他已施展法术查探过,偌大一座定胡城中,许小仙人祠仅剩这一处,此番将香火凝就的金身以斩元功削去,再将之加持到祠庙神像之上,如此便不需承受定胡城凡人香火,便断了诸般因果牵扯。
如此做法,虽则金身受损,却有几桩好处。
他修行之路早已明了,这香火神道之法早因受了儒门钳制搅扰,如同鸡肋一般,不如舍去,有助于道心纯净。
香火金身既斩,不语定胡城凡俗生出牵扯,也算少了一桩隐患。否则倘若哪一日信众遇险,莫非还要从亿万里之遥的巨人界巴巴赶来?
最后便是关乎儒门了。
如今许听潮修为渐长,创下的钧天上院也是蒸蒸日上,前途不可限量。儒门深受道门压制,却将凡俗牢牢执掌,之前既可压抑神祠,阻挠道门多出一英才,今后便可鼓动民人大肆奉献香火,如此间接施以大恩,再求上门来,试问又该如何应对?
以许听潮的性子,倘若只他一人,本不会思索得如此深沉,但如今身后尚有钧天上院数万之众,不得不事事小心,谋定而后动。他原以为定胡城中自家神祠受儒门暗中打压,百余年过去,早就尽数湮灭,哪知竟然还有一座存留,偏偏又在承受香火!如此,便须得将其中利害计较得清楚了。
斩金身以断因果,损己却可利人。如此做法,绝非最佳,但无疑最是便捷,许听潮也不愿玩弄权谋,此法反倒更合乎他本心。
……
虚幻金身徐徐降落,倏忽便出了许听潮法术范围,在半空现出形来。
下方忙碌的民人很快便发现了头顶异状,个个大惊失色,跪倒在地,叩拜不已!
丝丝缕缕的愿力源源不绝而来,没入那金身之中,使其光芒越发明亮!
民人见得,叩拜更是虔诚。
如此相互助长,待得金身落到祠庙屋脊上时,身躯竟已颇见凝聚!
香火神道之法果真有其可取之处,至少如此迅捷的修为增长,便不是其余法门能够比拟的。
许听潮心头赞叹,却也不觉着可惜。
金身很快就穿透祠庙屋顶,与其中神像合一。到得此时,金光方才逐渐敛去……
七三九瑶质雕文束精魂,八弦琴下行鬼神(一)
金身归位,光芒尽敛。
祠庙内外恭敬叩拜的民人纷纷站起身来,个个容光焕发,那锦袍里正寻得了个好位置,恰在神像正前方,此刻一双老眼亮得吓人。
“老夫再出三百两翻修神祠,大伙儿加把劲!大姑娘小媳妇老婆子些也莫要闲着,待祁顺买回肉食,都来搭把手,街坊邻居下午都来开开荤!”
两句话便引得阵阵附和,祠庙内外又惹祸朝天起来。
高空之上,许听潮神色一动,收了金身,拉着果儿驾云而去。
他前脚才走,清源巷中就来了一队行色匆匆的官差。
“州牧大人到!尔等还不速速前来拜见?”
……
定胡城乃大夏朝焰州州府所在,太守官邸自是设在城中。清源巷中出了这等事情,又被一入门修士瞧见,消息辗转传到太守耳中。
儒门执掌世俗,一州州牧即便不是儒门修士,也与儒门千丝万缕勾连不断,如何会不知许小仙人祠的根底?焰州太守匆匆上报后,立时便赶了过来。
这官员如何处置暂且不提,却说许听潮驾云而走,也不进程,径往高空而去,及至数万丈,方才停了云头,高踞而坐。未免往来修士打扰,施展法诀,将身心隐去。
虽如此,但吕乾阳与胡姬赶来,他也能见着。
这一等,便是七八个时辰。
果儿困倦,早已沉沉睡去。
月落星沉,朝阳初升。
许听潮正静坐炼法,这是却睁开了双眼。
定胡城太守官邸中,忽然多出一道强绝刚健的气息,却是那大夏朝国子监祭酒宣穆宣敬昭来了。
两人同为虚境,许听潮察觉他行踪之时,他也立时就觉出有同阶修士窥探。
宣穆的气息,许听潮十分熟悉,不过许听潮在本界小灵天内得了莫大好处,一身气息大变,宣穆竟未认出。
同阶当前,自该前往一见。
宣穆踏云而上,来到许听潮身前百丈处,入眼却是混混沌沌一片。他也不施展法术强行窥视,只把手一拱,道:“不知哪位道友大驾光临,宣穆这厢有礼了!”
如此此话,颇有些谦卑,许听潮却冷笑一声,讥讽道:“宣师伯好大的忘性!才多久不见,就不记得小侄了?”
宣穆神色一变,沉声道:“可是许师侄?”
“原来师伯还记得小侄,当真不胜荣幸!”
宣穆堂堂一国国师,被一小辈如此冷嘲热讽,且有正阳尺浩然之气被摄夺之仇,心中已是怒极,奈何如今太清门势大,不得不强抑心头怒气,温声笑道:“师侄既然来此,何不与师伯同往小坐,一叙别情?”
“不必了!”许听潮丝毫不留情面,断然拒绝,而后又冷笑一声,“师伯既如此好客,不妨好生准备一番,我那孟师弟早已等不及想要登门拜访!”
许听潮口中的孟师弟自然就是孟言。孟言为阮清转世,阮清当年遭此轮回之厄,丧母之痛,正是受了儒门胁迫,此等大仇,如何能不报?只是修为尚且低劣,暂时隐忍而已。许听潮就曾听孟言说过,待得晋入虚境那一日,便是他扶灵回乡,报仇雪恨之时!
宣穆此刻已是面色阴沉变幻。
当年儒门利用公主姬霞交好阮清,不想弄巧成拙,令阮清之母生死,阮清本人也轮回转世而去,其间种种情由,他最是清楚不过。
此事儒门虽然有错,但就是面前这小煞星,在大夏都城承天一阵好杀,儒门修士陨落无算,不仅颜面大失,更元气大伤,还自此与太清门交恶,百五十年来,儒门处处受道门打压,愈见式微。
阮清尚得转世,太清门更因此事得以入那巨人界,开创别府,享诸般福缘,虚境修士百年间就猛增一倍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