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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在这里替我把风。”她吩咐道,“就象刚刚在主殿一样,有人来。立刻示警。”好吧,把风是假。不想让他一道涉险才是真。
“是。”古百回头看了看半山腰的那处火海,按下心中的狐疑,点头应下。
沐晚仰头看着高高矗立的琉璃塔,深吸一口气。将神识铺开,罩住整个白沙空地。同时,她刷的拔出青云剑。用长布条儿将之层层缠在右掌中,横剑于胸前。抬起右脚,慢慢的踩在白沙空地的边上。
一!二!三!在心中默数三下。
无事!白沙空没有任何动静!
然后,她才万分小心的踏出第二步。
又是默数三下。
仍然无事。
难道这里没有机关?是我想多了?她皱了皱眉头,心中的警觉不减反增。
一步,一步,又一步……终于,她走到了第一层的塔门前。
此时,黄布条离她不过一尺来远。似乎她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它揭掉一般。
可是,沐晚心中却越来越不安。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古百蹲在空地边缘,紧张的盯着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深吸一口气,全身戒备,沐晚慢慢的用剑尖去挑黄布条。
就在这时,突然生变!
剑尖离黄布条还有三指远时,沐晚仿佛听到无数和尚诵经的声音!
刹那间,黄布条整个儿发出刺眼的金光!
她完全睁不开眼!
“不好!”沐晚本能的眯起眼睛,同时,左手捏成剑指,挡在额前,大呼,“阿百,快走!”
金光绝对有问题!
而古百看到的是,塔门前,一道耀眼的金光将沐晚整个儿罩住。
没有犹豫,他立刻腾起身子,飞扑过去:“沐姐姐!”
金光瞬间扩大,将他吞没。
不到半息,金光逝去。然而,塔门前,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咕唧咕唧。”刺眼的金光骤然不见,沐晚还来不及动静,感觉被扔进了冰冷的水里。待她反应过来,已经灌了两大口水。
“噗!”她奋力蹬腿,浮上水面,喷出一大口水。
耳旁,诵经声嘹亮。周边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哪儿?难道我被金光吸进了塔里?沐晚狐疑的放出神识。
很快,她发现情况不对——这片水域实在是太大了,就好象无边无尽似的。
琉璃塔总共才那么大,塔内怎么可能有这么宽的水域?
但是,据《大秦山经注》上说,天雾山离东海还有四百余里呢。除此之外,此山周边再无大型水域!
而且,吵死人的诵经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除非是幻境!
心中一动,沐晚立刻封闭五感,感知周边的情形。
诵经声消失了!
无边无际的水域消失了!
她泡在一个三丈多深,径圆约五丈的圆型冷水池中。
没有门,也没有窗!
这是一间水牢?
周边是黑漆漆的砖壁。右手边的砖壁上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周边,有数不清的骷髅紧紧的贴在砖壁上。一双双化成了白骨的手指无不深深的插在砖缝之中……
沐晚打了一个冷战:怪不得和尚们敢跑开。原来,塔门上的黄布条能将人抓进塔里。并且。塔里似乎无路可逃!
想到这里,她不由暗自庆幸:幸好让阿百留在白沙空地之外。
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才能离开这座水牢?
“看”了一圈周边的骷髅们,她意外的找到了一个活人。好吧,这是一个气息细若游丝的老女人。
不过两丈来远,沐晚转眼就游到这人身边。
女人面向内,一头长发起码有四尺多长,黑少白多。花白的头发胡乱的散在水中。象长长的水草。沐晚小心的扒开她的长发。
“走开!不要过来……”女人紧紧抠住砖壁,凄厉的尖叫着,双腿猛蹬。恨不得能化成壁虎,第一时间爬上墙顶。
“扑通,扑通……”水花飞起老高。
但是,她的眼睛至始至终都不曾睁开过眼睛。
典型的深陷幻术!
要是换在平时。沐晚只要用一颗清神丹在她的鼻子底下慢慢晃动一个来回,即可助她恢复神识。摆脱幻术。
可是,现在,她上哪儿去找清神丹?
想了想,她小心的避开女人的双腿。绕到一侧,伸出左手二指,“叭叭”。飞快的封住女人的耳后双穴。
“唔……”女人立时安静了许多,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呻吟。
两息之后。她终于转过脸来。但是,一双眼睛仍然闭得紧紧的。
沐晚看清她的脸,心里“咯咚”作响——女人的脸瘦得跟只骷髅一般,肤色青白,不见半点血色。
“你是谁?”女人感觉到她的存在,尖声大叫。
沐晚没有出声。女人的听力被她强行封住,她就是叫破嗓子,女人也听不见。然而,要是解开穴道,令其恢复听力,恐怕立马又会陷入幻术之中。
想了想,她解下绑在右掌上的青云剑,将之刺入头顶的一道砖缝之中。随即,整个人跃出水面,踩在剑身上,蹲下身子,在女人的右手背上,慢慢的写了一个字:道。
女人的手瘦得皮包骨。因为长期浸在水里的缘故,皮皱皱的,没有半点弹性。以至于沐晚担心稍微用点力,就会揭掉这张贴在骨头上的软皮。
是以,她写得很轻,很慢。
当她写第一笔时,女人吓得哇哇大叫,双腿拼命的往她这边踢打过来。
可惜,沐晚站在她的上头,她哪里踢得到?
不过,当沐晚写完整个字时,女人立刻安静了下来,狐疑的问道:“你是道士?”来人的指尖柔软而温暖,她充分感觉到了对方的善意。
此法可行!
沐晚大喜,立刻写道:是。
女人咬咬牙,又问道:“是你封住了我的听力?”
沐晚慢慢的写着:是。水牢中有幻音。
女人点头:“我一进来,耳边就是数不清的和尚在念经。吵得我头痛欲裂,恨不得一头撞死。原来是幻音。那么,我看到的海蛇窝也是幻术所化?”
沐晚看了一眼那一大把浮在水面的花白长发,写道:是你的长发。
女人长舒一口气,说道:“道友,请帮我割掉它们,好不好?”
沐晚写道:好。
她从背后的行李木架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匕首,将女人的长发齐肩割断,并且,将缠住女人的那些长发尽数扯出来。
女人终于松开了紧紧扒住隙缝的双手,放松的浮在水面上:“谢谢你,道友。”
不过,她知道自己听力被封,听不见声音,是以,右手摊开,掌心向上,仍然摆在原处。
沐晚又写道:你进来多久了?
第361章 死门不死
女人闭紧眼睛苦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扔到了一片不知名的海域里。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一小块可以落脚的礁岩。每隔一段时间,和尚们的念经声会消失,接着,礁岩周边就会翻江倒海,妖魔鬼怪齐出。我以为是海啸。躲过去后,海面上就会漂过来一些野果、海藻之类的。它们是我在这里仅能找到的食物。我应该进来很久了,久到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吃过多少次‘海啸’,吃了多少野果。”想了想,她说道,“我是宁远五十四年八月初十被抓进来的。”
宁远是大秦末代凤君的最后一个年号。宁远二年初,大秦国亡。
沐晚飞快的算了一下——女人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泡了将近五年!
这时,女人咧嘴笑道:“唔,我还剩了半个野果。”说着,她从身上摸出一物。
沐晚定睛一看,胃里立时翻滚起来。
女人那枯枝般的手里握着的,哪里是半个野果?分明是半个鸡蛋大的一块腐肉!
和尚们食素,不可能给她定期投送肉食。那么,这块腐肉是打哪里来的?
沐晚环视挂在砖壁上的累累白骨,一双手悄然紧握成拳。
女人松开手,腐肉“扑通”掉入水里。她仰头苦笑:“不用说,这肯定也不是什么野果……我就知道不会是野果、海藻。可是,我不敢多想……也不敢睁开眼睛……其实,我早就应该死了。可是,我道不能绝,我不敢死。”说着,两颗硕大的眼泪自眼角泌出。
女人伸手弹去泪珠。慢慢的睁开眼睛。
然而,眼睛早已浑浊不堪。女人瞪大眼睛,一双手在自己眼睛挥了两下,沉默片刻,呵呵轻笑:“瞎了好,瞎了好啊!”
此刻,她终于完全挣脱了幻术。
沐晚强忍着悲意。从行李木架里取出一枚柿饼。塞进她的一只手里。
女人双手紧紧的攥着柿饼,贪婪的用力闻了闻,象个孩子一样。从心底里笑出来:“我闻出来了,这是柿饼!”说完,她捧着柿饼轻轻咬了一口,“真好吃。”然后。她双手捧起柿饼,心满意足的说道。“多谢道友。我是不成了。有生之年,还能尝到真正的果子,比起前辈们,我真是太幸福了。唔。这一口果肉已经能让我撑好一会儿。道友,请将我的穴道解开。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你。事关道统,请务必听我一言。”——道士。可以假冒;但是,柿饼里的灵气。如果不是修道之人,是保存不下来的。外面的那些和尚根本就做不了假。并且,柿饼里的灵气浓郁,足以证明,眼前之人的修为不在她之下。
啊,苦苦捱了这么久,没有白费劲。女人心里既悲又喜。悲的是,又有一名同道落入绝境,外面的情形肯定是变得越发恶劣;喜的是,眼见着她再也捱不下去了,终于有了可托付之同道。
沐晚飞快的抹掉眼泪,伸手将她耳后的双穴解开,同时,自己也解开五感之口舌通道:“前辈,请说。”
听到宛若清泉自石阶上流过的声音,女人微怔,叹了一口气:“还是个女娃娃呀。小丫头,你也太不小心了。”顿了顿,将手里的柿饼递过来,“好好收着吧,我是不成了,不要浪费。这里寻口吃的,比登天还要难。还有,要尽量少喝池中之水。这里的水虽然没有毒,但是,只要接连喝上两口,不但会让你深陷幻术之中,不能自拔,而且还会一点儿一点儿的摧毁你的目力。”
她真的命不久矣,沐晚不忍见她为了一块柿饼而多耗气力,叹了一口气,只好双手接回柿饼。
是个拎得清的。女人微微颌首,继续说道:“我进来之后,曾碰到一位在这里关押了很久的前辈。她告诉我,国师大人曾说,琉璃塔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有一个生门,一个死门。生门不生,死门不死,参透生死二门,方能逃出生天。前辈是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这段话一字不落的转告我。惭愧得很,我完全不通阵法,这么些年来,既没有找到生门,也没有找到死门,更不用说参悟生死二门。小丫头,你不要过于悲观。据那位前辈说,国师大人最初被关押在第九层,结果,国师大人一层一层的打下来,最后从这里成功逃走。希望你也能逃出去。”
“是。”沐晚呜咽道。
女人深吸一口气,用力咬破舌尖。立时,她的脸上涌起一丝潮红,浑浊的双眼里竟然现出一道光亮:“小丫头,我道号云安,是五嵊观的第一百六十三代住持。宁远五年正月十九的子时三刻,观中突起大火。好端端的千年道观毁于一旦。还好,我的师尊早有准备,接到国师大人示警的那一年,就暗中将观中财物、藏书转移了出去。道观被毁,师尊带着我们五个师姐妹远走他乡,隐姓埋名。然而,逃亡十余载,还是没能逃脱官兵的追捕。几位师姐妹为了掩护师尊和我出逃,先后折殒。师尊身负重伤,不久也殒落。临终前,师尊将五嵊观传予我,嘱咐我,五嵊道传不能断。然而,道统不存,我寻寻觅觅数十年,竟连一个传人也没找到。道友,我是不成了。所以,现在我将五嵊观托付给道友。道友愿意看在同道份上,承我道传,当然最好不过。不愿的话,请道友将之传予有缘人。”说着,她翻眼望天,念了组数字,“七,廿,九,一,卅,五,东南七步。”这一段话,显然耗尽了她的真气。最后一个字说完,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顿了顿,她瞪大眼睛,问道,“道友,你记住了吗?”
沐晚根本就不知道这组数字是什么意思,不过,为了令其安心,含泪重复道:“七,廿,九,一,卅,五,东南七步。”
“天尊保佑,我道不绝!”云安道长仰头大笑。三声之后,她的头一歪,笑声戛然而止。
沐晚蹲在青云剑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安道长的尸身一点儿一点儿的沉入漆黑、冰冷的水牢。
眼前一片模糊,她强忍着泪意,低头摊开双手,摆出破阵手印。然而,眼泪却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叭嗒、叭嗒”的直往下掉。瞬间,满手背都是泪水。
两世为人,她曾历经两次生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