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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沐晚感激的道了谢:“在下多谢副判大人厚赠。”
白光里传来一阵温润的笑声。副判大人的声音说道:“学习此咒之前,烦请道友立个心魔誓,没有陛下许可,不得将之传予任何人。”
沐晚依言。举起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指天立誓:“天道明鉴,我沐晚若没有得到冥君陛下许可,私自将《净魂咒》传予其他任何人,定当为心魔所噬,身殒道消。”
话音刚落,自白光里射出一道金光,嗖的钻进了她的眉心之中。
瞬间,她感觉脑海里多了一些金光闪闪的文字和图形。
“有劳沐道友了。”白光闪了三下。尽敛于白玉扳指之中。
沐晚握紧白玉扳指,轻声又道了一声谢。抬起头来,她环视周边的白色光团说道:“刚刚与我说话的是冥司的副判大人。专司此界。副判大人已经应允,立刻为尔等打通黄泉小道,并派鬼差来接引尔等。所以,尔等稍安勿躁。”
白色光团们是刚亡之新魂,连人形都化不出来,更何况是说话。他们齐齐无声的闪了一下。安安静静的浮在她的周边。
也就是说,他们听明白了。沐晚吐出一口浊气。原地盘腿而坐,静心敛神,开始研习《净魂咒》。
这套高级法咒共有四句,一十六个字,每念一个字,左右手都要同时打出一个不同的指诀。施咒的时候,声音要求似流水,不能停顿,指诀则如行云般舒展。
每次施咒,三遍而终,所耗的灵力和神识并不比她使一招“五雷裂天”少。
想了想,沐晚睁开眼睛,从左护腕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套七十二天罡除魔剑阵在周边布下,然后再接着研习。
反复练习了近百遍,她终于完全掌握此咒。而此时已然是子夜时分。期间,两千多个白色光团一直静静浮在她的周边。
神识和灵力消耗过半,沐晚往嘴里塞了一粒上品凝元丹和一粒上品净神丹。丹药化开,丹田之内象是涌出一道暖流,瞬间流遍周身的大小经脉。三息之后,神识和灵力双双恢复至巅峰状态。
沐晚睁开眼睛,轻声的吟唱起来:“灵宝天尊,净汝阴魂;智慧明净,心神安宁……”同时,一字俩指诀,双手翻飞,指尖有如云卷云舒。
声音象一道道金色的光波,以她为中心,向四周飞闪开来。周边悬浮着的白色光团们沐浴在金色的光波之中,渐渐的变得清晰明亮起来。
施咒完毕,沐晚环视周边的白色光团们。效果杠杠的,笼在白色光团上面的那一圈灰色的薄雾消失了。它们变得轻盈而明亮。
那圈灰色的薄雾便是戾气。
所有的白色光团又无声的闪了两下。这是它们在致谢呢。
沐晚笑了笑,挥袖收起悬浮在头顶的剑阵。
又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地底微微震动。
这是在打通黄泉小道吗?沐晚召出祥云,飞至半空中,手执青云剑,警觉的注视着地面。
白色光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它们尽数飞过去,继续围绕在她的周边。
大约半刻钟之后,地面上突然现出一个径圆三尺的黑洞。
“沐道友。”一道紫色的身影自洞里飘了出来。
沐晚定睛一看,正是头戴平翅乌纱官帽,身着紫袍,腰系白玉带的副判大人。
没想到副判大人亲自,沐晚连忙收了青云剑,降下祥云,上前见礼:“沐晚见过副判大人。”
副判大人乐呵呵的抱拳还礼:“又劳烦沐道友了。”
“副判大人莫客气。”
地洞里又接连飞出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他们是前来接引亡魂的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并肩而立,向茫然浮于半空中的白色光团们扬起手中的白色招魂幡。
那些白色光团便不由自主的飞了过来。它们一靠近魂幡便化成了人形。
转眼,黑、白无常的前面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身着白袍的新鬼。
纵使是副判大人见多识广,也吓了一大跳,禁不住惊呼出口:“这么多!”
沐晚在一旁解说道:“他们都是被血魔所害。”接着,她大致介绍了罪恶之地的情况,末了,叹道,“数百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
副判大人听着,神色越发凝重,沉重的说道:“我们已经解救出西炎众城隍。各地的新任城隍已经陆续到位。这一带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封印起来,就连冥司也找不到此间的记录。多亏沐道友再次相助,本官才发现这一遗漏。本官来之前已经奏明陛下。经陛下金口,这一带也要重新开辟黄泉小道,布设城隍。第一位城隍的官地便设在此处,人选也已确定,三天后能到任。”
沐晚欣慰的笑了:“冥司行事雷厉风行,在下佩服。”顿了顿,她试着打探道,“在下能否请教副判大人,封印这里的强大力量来自何方?是万佛国的法王们吗?”
副判大人答道:“哦,我们也没有找到这股强大力量的来源。因为它已经消失了。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破开地底的封印,打通这条黄泉小道。还有,私自封印黄泉道是重罪,本官还没有展开查证,不能妄言评判。至于道友所说的所谓法王,他们涉嫌多宗罪名,待查明他们的罪证,自有鬼差抓捕他们回地府审判。不过,本官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段话的信息量很大。沐晚听了,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请教。这时,黑、白无常已经给每一只新鬼套上了锁魂链,集合好队伍。
副判大人抱拳笑道:“天色不早了,这批新鬼必须赶到天亮之前回到冥司。所以,本官就此别过。沐道友,以后有机会,你我再长谈。”
沐晚只得与之告辞。
副判大人最先跳入地洞之中。随后,白无常带着两千多新鬼一一跳进去,叮叮当当的离开,黑无常在队尾断后。
当黑无常的身影也消失时,眨眼之间,洞口无声的合拢。这一块地看上去与周边没有任何不同之处。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梦似的。
这时,夜色正浓。
沐晚转身远眺东南方向。天边,一道黑色的山线连绵起伏。大山之中应当还藏有不少人。其中不乏西炎道修之后。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想去找他们了。
他们的冷血与自私,实在是令人发指。
在沐晚看来,这些人根本就不配为道修。天道迢迢,是非善恶,自有公论。从这一点上说,西炎诸道沦落到今天之地境,何尝不是他们咎由自取?是天道对他们的惩戒?如果他们不知反省,死不悔改,就此消亡,也是天道使然。
看着起伏的黑色山线,沐晚叹了一口气。她只是一名道修,不是救世主。对于这些固守祖宗规矩,不知反省,不知与时俱进的西炎同道,她真的无能为力。
好吧,两世为人,尤其是今生修道以来,她感悟最深的就是: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事在人为。天助自强者。
如何摆脱“冬粮”的处境,走出“猎场”,路,就在这些同道的脚下。
想通这些,沐晚只觉得心里亮堂堂的。不知不觉之中,她的心境又略有提升。
第527章 多点善意
沐晚连夜飞往入口处。
隔着老远,她便闻到刺鼻的恶臭味。
“哎呀。”她轻呼,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先前光顾着带亡魂们寻找黄泉小道,忘了处置血池和他们的尸身。此时正值炎夏,气温高,过了这么久,那么多的尸体和血水堆在一起,不发臭才怪呢。
真是失策。脚下加快,她踩着祥云,急匆匆的往残阵那边赶去。
这时,那边远远的传来野兽的嘶吼之声。
心道:坏了。她将右手搭在额前,举目远眺。
透过薄纱状的夜雾,她看到血池边已然聚集了数以百计的野兽。貌似是狼群在围一群黑熊。狼群在数量上远超过黑熊。所以,十来头黑熊落败,抱头往东南方向逃窜而去。
狼群追出好几里,又陆续的返回来。一些狼跳入血池里,开始撕咬里头的尸体。
就在这时,变故生。
有十几头野狼突然发了狂一般,倒在血池里,打起滚来。激起老高的血花。
旁边的野狼被吓得跃出血池,嗖嗖的逃进了无边的夜幕之中。
虽然隔着十几里远,但是沐晚看得分明。这些在血池里发癫打滚的野狼正在经历夺舍。
先前,她把那十几只兽魂扔回了血池。本以为它们肉身被毁,魂魄又受了重伤,没处安身,定然扛不过明天早晨阳煞之气的绞杀。不想。血池里的血腥味引来了附近的凡兽。而这些兽魂竟然乘机干起了夺舍的勾当。
沐晚当然不能装没看见,放任它们夺舍。是以,她飞赶过去。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竟然让那些兽魂得逞了。十几头野狼陆续从血池里站起来,悠然的甩着身上的血水。
看来凡兽在它们面前完全是不堪一击。沐晚叹了一口气,往血池里“嗖嗖”的打出数枚大火球。
她的丹火不是寻常的凡火。立时,血池变成火池。“噼哩叭啦”,红艳艳的火光之中,间杂有点点蓝紫色的电光炸开。
那些刚刚夺舍成功的家伙们还没能完全适应新的身体。便被腾起的火舌吞没。它们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和池中的两千多具尸体一起。化成了灰烬。
待沐晚飞至血池上空,火已经熄灭。血池不复存在,地上现出一个三十多丈见方,五丈来深的烧焦了的巨坑。血水、尸体等等都被烧了个精光。
瞥了一眼附近的一块巨石。沐晚微微皱眉,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自巨石后面战战兢兢的探出头来,唤了一句:“上仙大人……”
他很紧张,声音干巴巴的,抖得厉害。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沐晚最终还是停住。她转过身来,悬浮于半空之中,冷声说道:“都出来吧。”这一队。共九个人,应该就是此地的西炎道修之后。
九人都是男子,既有白发老者。也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筑基五层。三位面相年轻的,都未筑基,只有炼气后期的修为。
沐晚隔着老远就发现他们躲在巨石后面。这些人应该是在野兽们聚拢来之前便到了这里。
是良心发现,特意赶来安葬被他们“献祭”的族人吗?
现在赶过来,有意义吗?
人都已经死了。连亡魂也被鬼差接引去了地府。而野兽们撕咬的尸体。眼下倒是正如佛修所言,不过一具“臭皮囊”而已。
沐晚垂眸看着他们。目光渐冷。
藏在巨石后面的八个人闻言,哆哆嗦嗦的依次走了出来:“见过上仙大人。”一个个面色煞白,声音好比是寒风中的残叶。
沐晚好不容易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些人连将族人送给妖魔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按理说,这世上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能令他们感到恐惧才对。
沐晚没有跟他们解释自己的修为,直接问道:“说吧,你们有什么事要跟本座说?”
九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扑腾”的尽数跪倒在地,如丧考妣,一齐大哭起来。
当中的那名白发老者用手背擦着老泪,哭求道:“上仙大人,救救我们吧。请救救我们。”
“是啊。上仙大人,请救救我们。”其余人跟着哭喊道。
这些人还是道修吗?与凡夫俗子有什么两样?沐晚强忍住心中的厌恶,冷声问道:“你们要本座如何救你们?”
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九人微怔。哭喊之声立停。
白发老者抱拳乞求道:“请上仙大人大发慈悲,救我等离开这里。”
“幻阵已毁,外面也并无妖兵看守。脚长在你们身上。若是想要离开,眼下没有人会出来阻拦你们。”沐晚如实告之。
可是,九人仍然跪在地上,脸上竟然不见半点喜色,反而一个个满脸为难。
感觉到“上仙大人”虽然冷清得很,但是却并无恶意。白发老者渐渐放开,没先前那样拘谨。他抱拳,大声说道:“上仙大人明鉴,周边妖魔环伺,小的们修为卑微,完全不能敌也。小老儿,还有上千的族人们,就算是今天能走出这个口子,也仍然逃出不妖魔们的手掌心哪……”
沐晚拧眉,不耐烦的打断道:“有话直说。”
“是。”白发老者不敢再废话,直言道,“小老儿恳请上仙大人垂怜,带小老儿,还有族人们离开这里,重返故土。小老儿将永生永世不忘上仙大人之恩德,当……”
沐晚连忙挥手喊“停”,实话实说:“这里被法王们封印。本座还没得道成仙,是和你们一样的修道之人。以本座现在的修为不要说解开封印,就连封印在何方,都找不到,所以,没法带你们离开。”
九人勾着头,是以,沐晚悬浮在半空中,没法看到他们的神色。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