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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黑夜立稳身形，向沐晚见礼。
沐晚向来一心多用惯了，指着下首：“你先坐一会儿。”
说话间，只见屋中闪过一道绿色的身影。
是香香到了。
“夜哥哥！”香香脚跟还没站稳，便欢呼着向黑夜挥舞着胳膊。
后者也是两个嘴角咧到了耳后根，长臂一揽，将人捞过去。
见色忘姐的小妖精……沐晚忍住笑，别过脸去，继续与常龙联系。也苦了这对小儿女。为了不暴露身份，这一年，他们俩不要说见面，就是传讯的次数也能用一个巴掌数过来。
常龙恰好手边有事，故而，耽搁了半刻钟。
很快，四人终于都齐聚书房里。
沐晚先冲香香颌首：“香香，你先跟老常和黑夜他们俩说说，天帝那边，你查到了些什么。”
“诺。”香香应下，将查探到的情况，细细道来。
在天庭当了这些年的文案大人，她悄然的铺就了一张覆盖整个天庭的消息网。结成这张大网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侍者、力士、寻常的金甲军士。他们在天庭一直都是人肉背景板的存在。虽是微末，却胜在无处不在。
而香香对他们的要求是：不要刻意去打听什么消息，每天只要将你身边的所见所闻上报即可。
所以，至今无人发现这张隐形大网的存在。
对于香香来说，就是将网上的每一个人当成了天庭里的一棵树、一株花、一丛草。
唉，谁让天庭防范森严呢。稍微重要一点的部门，连四周的花花草草都是被下了禁制的，处于严格的掌控之中。
所以，天庭明明是绿树成荫，花团锦簇，香香却只能看着。抓破了头，她终于想到了另辟蹊径，费了老大的心血，才经营出了这么一张庞大的消息网。
从消息网上，她收到的信息可谓形形色色，五花八门。每天，她都要花费将近两个时辰，整理、归拢这些信息。
别小看这些信息。单独的来看每一道信息，十之八九都是些鸡毛蒜皮，不足以引人注意。然而，就是这些表面上看着八竿子也挨不到一处的八卦，汇拢来后，香香意外的发现了天帝的一条重要线索——两个多月前，天帝收了一名侍姬。这名侍姬是打着四重天世家庶女的名号，入夜之后，被一顶小轿从后门悄悄抬进天帝府的。然而，一夜之后，这名侍姬便跟蒸发了一样。连同她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天在后门当值的侍卫、奴仆，共计四人。
黑夜知道这事定有蹊跷，并且，问题就是在那名入了府，就销声匿迹的侍姬身上。他等着听下文，看香香能从中挖出什么大秘密来。结果，香香却打住了：“香香发现的，只有这一条。”
沐晚点头大赞道：“能把手伸进天帝府，查探到这些，已是相当厉害了。”
香香从心底里笑了起来：“姐姐过奖了。”说完，冲黑夜得意的挑了挑眉。
后者立刻也笑得跟朵花一样。
对面，常龙却是目光流转，明显走神了。
沐晚清咳一声，扭头对他说道：“老常，你再跟黑夜说说你那边的发现。”
常龙回神，抚掌笑道：“我一直很好奇。凤族被狐族扒了一次皮之后，日子眼见着就过得清苦了。然而，他们却在短短的数月之后，又阔了起来。听了香香所说，我才解了惑。原来，他们是从天帝那里搞到了一大笔钱财。不用说，那个侍姬肯定是出自四重天的凤族旁支。时间刚好对得上！”
黑夜的好奇心被完全激发了：“不会吧！只是一个以色侍人的侍姬，能卖个什么价钱？”
常龙却轻轻摇头：“非也非也。凤族除了长得好看，他们也是很有底蕴的。通过阿一他们的查探，我发现，凤族的祖辈们是很强大的。象他们的控火术、涅槃术，都是三界里的顶级传承。只可惜，凤族繁衍至今，血统越发的稀薄，能够激活这些传承的族中子弟也越来越少。大多数的，只能学到这些传承的一些皮毛。”
黑夜被绕糊涂了：“老常，这些与那名侍姬有关？”
常龙耸耸肩：“我也只是大胆的猜测。阿一曾打听到一个很久远的传说。据称，凤族的一位很厉害的老祖，不慎伤了道基，借着涅槃术，带着记忆转世重生。他在下界只花了不到两百年的时间，就成功的补全了道基，恢复如初。最后还差一点儿成就金仙。天帝不是老犯旧疾吗？说不定，还真不全是借口，他确实是有什么旧疾，就连延寿星君也束手无策，只有借助凤族的涅槃术，也带着记忆转世重生。在下界呆个一两百年，在上界却只过去大半年。不就跟闭了一次关一样吗？”
“这么说，那名侍姬是凤族的献祭？”黑夜明白了。
香香打了一个寒战：“好邪恶！”
沐晚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方才君上来过，他让我推演天帝的运道。但是我却完全推演不出来。君上就说，这是仙人转世的表象之一，天帝极有可能是去下界转世了。等君上离开后，我想起老常先前提到过的凤族的情况，方才推演了一把。结果显示，凤族的这笔财富确实与天帝有关。”
香香他们三个闻言，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沐晚接着说道：“本来，我打算让黑夜带着魔兵营去下界打探一二的。但是，我又担心这是天帝设的一个局。他没有转世，只是躲了起来，打破仙界的平衡，以便于他找出象我们这样的，在暗中对付他的人。那样的话，黑夜带着魔兵营去下界，无异于飞蛾扑火。退一步讲，天帝是真的用了凤族的涅槃术，在下界某处转世。他筹谋了这么久，定是准备充足。况且，他还带着这一世的记忆。黑夜和魔兵营现在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思来想去，她又赶紧的撤回了命令。还好，速度够快。黑夜才赶到二重天。
黑心好不心甘，扼腕说道：“等他完全恢复了，我们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常龙亦连连颌首。此时，相对来说，是天帝最弱的时候。也是他们灭杀他的最佳时机。
香香挠头：“姐姐，香香再让天帝府的暗线们细细打探。”
“先不着急。”沐晚挥手，“我们已经入了天帝的眼，不宜多动。等会儿，我联系阿哥，看他那边是个什么章程。”顿了顿，她话风一转，又道，“今天把你们都召回来，还有几句更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香香他们三个闻言，神色更加凝重，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沐晚见状，禁不住掩嘴轻笑：“别紧张，就是我对时局的一点看法而已。”
还“而已”！旁人若是走一步，看三步，已经自称是“思虑深远”。到了姑娘这里，从来都是走一步，看百步，看千步！她的“一点看法”，那绝对是真知灼见。常龙只觉得心都快含到嘴里了。
香香和黑夜也和他差不多。
沐晚放下手，笑道：“不管天帝是存心躲了起来，想混水摸鱼，还是转世去了下界疗伤，他至少有一段时间不会出来搅风搅水。仙界相对而言，又会有一段看上去平静的日子。我准备抓住机会，潜心修行。一来，现在可以说是大乱之前的平静；二来，我修仙的初心，从来都不是为了除去某一个人。你们呢？”
对啊，莫忘踏入仙道的初心！香香他们三个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香香也要抓紧时间修行。”香香不敢去看沐晚的眼睛。去了中天界之后，她不是当差，就是布设消息网。偶尔有点时间，也是拉着祥云四处游玩。这几年，她就没正儿八经的打过坐！她都记不得，上一次审问自己的初心，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常龙和黑夜也是面有羞色。呃，他们差点忘了当年的初心！幸亏姑娘今天直言提醒。不然，不知不觉之中，他们的道心发现了偏移，却完全不自知。
黑夜当即表示：“我准备带着魔兵营大部返回星海。外面只让阿铁他们轮流带一点人马驻守火狱界，与花田保持联系，也时刻留意那边的动静。”
言下之意，他也要潜心修行。
常龙也有此意：“现在，我们在四重天已经打开了局面。阿一他们也历练出来了，都可独挡一面。我正好乘机回星海闭关，整理这些年的修行所得。”
第901章 萧青山的大机缘
等香香他们三个离开后，沐晚又通过真龙血脉传讯给黄长顺，约了一个时间，去其大帐里见个面。
是夜，子时正。沐晚踏碎虚空，如约而至。
黄长顺备了点酒菜，在等她。
酒过三巡，沐晚问道：“阿哥，如果天帝老儿真的是转世去了，你有什么章程没有？”
黄长顺放下手中的酒碗，挑眉笑道：“你有天帝老儿转世的确切消息了？”
沐晚摇头，问道：“阿哥，凤族的涅槃术，真的可以让人带着记忆转世吗？”
“你从哪里听说的？”黄长顺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
沐晚如实道出消息来源，末了，说道：“我在凤族住了百来年，也未曾听说过凤族有这样一位老祖。而阿一他们打听到的传闻，却说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样。所以，我担心，这是一个局。”如果这真是一个局，天帝老儿可谓考虑全面，布置精心。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沐晚是风茜的转世。前世，她在凤族虽是深居简出，却是由凤君亲自教导的，对凤族知之甚深。连她都不知道的凤族老祖，不用说，肯定是捏造出来的。
凤族为什么要突然凭空捏造出这样的一位老祖来？再加上凤族的乍富，沐晚想不多想都难。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黄长顺继续追问。
沐晚耸耸肩：“形势不明，只有以静制动喽。再说，我现在哪有与天帝老儿抗衡的资本！”
黄长顺暗中松了一口气，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小不忍，乱大谋。不管天帝老儿是什么打算，反正，现在，我就不接他的招。”
好吧，这话其实是在劝他家阿妹。
沐晚自然是听懂了的。为了让阿哥放心，她索性道出自己接下来的安排：“阿哥，想来仙界会暂时安稳几天。所以，等手头的军务都安排好了，我准备闭一次长关。”
“好哇。”果然，黄长顺听了很高兴，“那我也闭关。”
兄妹俩又举碗对饮。一大坛子酒很快就见了底。黄长顺喝得正起兴，从储物空间里又取出一大坛来，抬手欲拍碎坛口的红封泥。
沐晚一把将人拦住：“阿哥，这酒留着下次喝吧。我要回去了。早些安排好军务，我也好早些闭关。”
“行，那就下次再喝。”黄长顺笑道。
沐晚起身，从空间里取出十坛酒，摆在地上：“这是香香新酿的酒，名唤‘秋露白’。第一次只得了五十来坛。味道不让‘醉逍遥’。阿哥尝一尝，看合口味否。”
黄长顺大大方方的收了，爽朗的笑道：“香香酿的酒，肯定是不差的。”
“阿哥，我走了。”沐晚转身准备离去。
黄长顺突然说了一句：“哦，我差点忘了。过两天，萧青山要回炎华界历练。阿妹，你有什么想要叮嘱他的吗？”
沐晚不由怔住。旋即，她又转回身去，问道：“阿哥，他是你的本命守护兽。你让他独自去炎华界历练？现在的炎华界非昔日之炎华界，水要深得多。万一他碰上了厉害的狠角儿……”
黄长顺挥手打断他：“他已经不是我的本命守护兽了。”
“发生什么事了？”沐晚又坐了下来。
“没事啊。”黄长顺一脸的轻松，“当年，我与他缔交本命契约，是加了时限的。他只给我做一千年的本命守护兽。半年前，他去下面的驻点运送军饷。回来时，不小心跌进了时间裂缝里。结果，那条时间裂缝的时间流要比外头快得多。他在里头经历了将近千年，九生一死，才找到回来的出口。而外面才过了不到半年。等他出来，我与他的本命契约便因为时限到了，而自动解除了。”
“你们俩真的命大。”沐晚一脸的艳羡，“那么，萧青山现在是什么修为？”
“飞升十层后期。”黄长顺答道，“他在这里完全感应不到突破的迹象。我让他回炎华界去试试。”
沐晚“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那他要是从炎华界突破，飞升上来，是会来我们仙界这边呢？还是去妖界？”话刚说完，她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不拉叽的问题——萧青山是山妖。山妖也是妖。他得道飞升，成就的是妖仙，自然是去妖界喽。这是最明显不过的嘛。
不料，黄长顺却挠了挠头：“这个，我也很好奇呢。他在那条时间裂缝里得了点机缘，现在算是半妖半仙之体。”
沐晚是当了三次天道，替香香他们成就仙体的。闻言，她忍不住叹道：“他的运气真好。”既是半妖半仙之体，度劫时，萧青山经历的雷劫数是和人族修士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