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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是否认为方才那身太过低俗，他毕竟上了年纪，我觉得可能还是喜欢偏传统一些的东西。”
“有道理。”沐泽点点头，认可他的看法。
这洛丽塔式的女仆裙毕竟过于西化，帝君到底年纪不小，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度不高，下次选些保守的款式。
萧怀樱敲开咸鸭蛋，橙红色的蛋黄流出金亮的油，她美滋滋地尝了一口，弯起嘴角，对着他身后的那一排道，“沐先生，这些是什么？”
“小妖灵，是神庭农作物种植场培育出来的。”
莲藕、胡萝卜、鸡毛菜，还有香蕉，萧怀樱不禁问，“农作物培育场……是用来吃吗？”
她要吃我们？！几只小妖灵面面相觑，迅速缩到沐泽大腿后面，害怕地露出一只眼睛瑟瑟发抖地打量她。
“当然不是。”沐泽黑脸道，“小妖灵不同于妖精，能修炼出人形。它们只是有了灵识，哪怕能变作小孩的模样，依旧保留了植物的部分。帝君说你好吃懒做，不会分担家务，就让我找些小妖灵来共同承担。”
“……”好吃懒做的萧怀樱默默低下头。
沐泽走上前，把她面前的炸春卷、烧麦挨个端走，“说你好吃懒做还没自省。帝君已经在车里等了你三分钟零八秒，身为家养小妖精，你说说，应该让家主等那么久吗？”
“可我还没吃饱。”萧怀樱恋恋不舍地伸手去拿大饼，被沐泽端开，递给旁边笨拙的大胖藕。
“吃什么吃，家主饿着肚子，你怎么能吃东西？”沐泽又把她心心念念的牛肉饼放到小妖灵们面前，“拿去分了吧。”
“帝君是神，不需要吃东西。”萧怀樱想抢一块，但他们已经逃没影了，扁扁嘴，“我还小，我需要多吃一些，可能还要长身体。”
“你有两百岁了吧，按人类的年龄算，都是奶奶级的人物了，还小。”沐泽很不客气地戳穿她，“别吃了，再吃又要胖了，从进门到现在已经重了5斤了。赶快理理东西去学校，学习的快乐能让你忘记嘴馋。”
面前的粥碗也被拿走了，“别，别拖我……”椅子没了，萧怀樱被几只小妖灵一起拽到了门口，书包也跟着被扔出来。
大门就被关上了。
“小红，她想吃我们。”鸡毛菜变成小孩后，有一头黑发，一激动就会变成绿色，她转着小眼睛，很警惕道，“你说怎么办？”
“可她好像……很有可能上位，变成女家主。”香蕉小黄跳上锁眼，萧怀樱敲敲车窗后，露出秦昭和清冷的脸。
她不情愿地坐了进去。
“听沐先生说，她可喜欢吃东西了，比饕鬄还能吃。”大胖藕大白心疼地抱住胖胖的自己，“都两百岁了，这么大的岁数，牙口还这么好，也没得什么胃溃疡、胃炎，肯定是个饭桶。”
“你看她的小腿，好粗，跟大象似的。”
“腰像水桶。”
“胳膊似麒麟。”
“一看就很能吃！”四只小妖灵齐声道，他们望向离去的黑色轿车，同时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狐狸就是不告而别专业户。
第28章 脸红心跳
车今天是从小路开的； 萧怀樱摸了一下没能得到满足的胃； 有点儿不开心。经过几个村庄时； 金灿灿的油菜花铺满田野，白色菜粉蝴蝶飞舞缭绕，还扎着几个戴了红帽子的稻草人，远望正是一幅色彩浓艳稠丽的油花。
小路的那头，好像有一座稍许破败的神庙； 村民正准备拆去新譬农田。
车子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开了一段； 上下颠簸得有些飘忽，萧怀樱刚打了个哈欠； 忽然一阵猛晃； 在安全带的保护下才没撞上前面的座椅。
“帝君，前面不对劲。”司机看着面前疯狂长起的藤蔓； 将四只轮子捆住，像会流动的柏油沥青般缠住转轴，束缚得动弹不得。
萧怀樱扶住座椅，一朵巨大的黑色牡丹从地面生长出来，直直拦在他们面前。
秦昭和松开安全带，攥住她的一只手，一气呵成地按进自己怀里。
他凌厉的眉目一扫，藤蔓顿时像绷紧了再断裂的链条； 碎成稀稀拉拉的泥浆从路两边滑落，流动着的粘稠液体将道路染得格外肮脏。
巨大的牡丹徐徐绽放出墨色花瓣，正中央站着的花神风姿绝代； 身段妖娆，她的绫罗纱裙变成魔族的衣袍，细小的鞭子垂在身后，上扎许多黑色干花，像古时胡人的装扮，英姿飒爽。
泛红的眸子像清水中滴入一滴鲜血，昭示着身份的转变。
“一别几日，帝君别来无恙。”墨黑的牡丹弯曲茎干，让她顺利走到车前。她抚过花蕊，纯黑牡丹变作一颗种子，被收入口袋。
“有何贵干？”秦昭和摇下车窗，“上次在魔界入口分开时，我就说过，下咒的事还没清算完。”
“古时候就说，君子有容人之量，帝君这般小肚鸡肠，倒有失风范了。”花神惗起一片飘至脸颊的黑色花瓣，饶有兴致道，“天庭知道我的事后，想必很生气吧。”
他不欲多理，“没事的话我还要去上学。”
“上学？帝君也对凡人研究的学科感兴趣？”花神像没听懂他的逐客令，依旧靠在车边气淡神闲地闲聊。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秦昭和说得一本一眼，萧怀樱险些没忍住，绷紧了表情，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您是从天地间诞生的神明，不需要信徒的香火、供奉、神庙，寿命漫长无尽，天赋超然，自然是无惧于天地。”花神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怀樱，“可不管是人类，妖怪，抑或是神明，一旦有了弱点，不管学什么，变得再强大，都是会怕的，露出的破绽越多，怕得更厉害，兴许连做个梦都浑身是汗……您说是吗？”
“哦。”
“你这样冷淡的样子真是讨厌啊。”花神眼波流转，不耐地侧过头。
秦昭和淡淡道，“你的喜欢不值钱。”
“看在你帮我进魔界的份上，我做个神情。”花神靠近他们，小声道，“知道X局吗？”
秦昭和颔首。
“他们啊，盯上你的弱点了。”花神莞尔一笑，在他微变的神色中，顷刻间化作千万朵黑色花朵，随风消失在车边。
她来到方才秦昭和经过的村庄，齐华最后一座花神庙正在被拆除，事实上，属于花神跟十二花仙的神像早就在过去被熔了卖钱。
“娘娘，您已经来了？”苏荷不知何时到的，与她一同凝视昔日的庙宇破败，眼下被砸得丁点不剩，她对一动不动的花神道，“您站了许久，是又想了什么吗？”
“人类一直苦心孤诣地追求着最大限度的幸福。可幸福是什么？我以前不明白他们的幸福是什么，现在才发现了，那种幸福感来自于欲望被源源不断地满足且不会遭受反噬的瞬间，就像饕鬄一样放肆地品尝美食，还不担心长胖得胃病。”花神微笑了一下，村民用车将墙推导，再将砖石装走。
“娘娘，这些是他们的错。”苏荷垂首，“缺乏虔诚、敬畏、忘恩负义、善变，跟您没有关系。”
“我这些年已经想通了。”花神摇摇头，“其实做神也好，成魔也罢，不过都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而实现，一场互利交换罢了，不值得留念，倒是我过去傻，平白存了些无用的感情。”
“您说得是。”
花神不去想那些烦心事，问道，“晋先生可有话要带给我？”
“恩。”苏荷微微颔首，“晋先生的‘蛊’需要魔界的一些东西，所以……想请您帮个小忙。”
“芍药的死因是他的蛊？”
“是。”想到死去的夏芍，苏荷的神情有些变化，“娘娘，芍药是个意外。‘蛊’毕竟研制出来没多久，晋先生也没料想到，她会在预想之前发作。”
“是当真不知？”花神神色复杂地望向她，“还是装作不知？”
“娘娘……”
“算了，事情都发生了，多说无义。”花神别过头，“我现在刚入魔界，还没办法拿到太多的材料，请他耐心等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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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X局是什么？”
车子重新被修好，上了高速后，两旁的风景飞驰而过，带起“呼啦啦”的风。
“人类组建的部门，近代改的名字。”秦昭和抱着双手，“X代表未知，是专门监视、研究除了人以外的妖、魔、鬼、怪、神的组织。”
从远古至今，人善于观察，他们给种群分类，研究其基因、组成，更好地为己所用。很早之前，他们就察觉出其它族群的存在，X局应运而生，表面上是维护都市的秩序，防止妖魔作祟，但真实目的，大概是为了探明所有超自然现象的存在。
“可他们为什么要盯上您？”萧怀樱担心道，“该不会，是想解剖您研究长生的秘密？”这是历代君王、贵族千金散去也要追求的毕生目的。
“不是我。”秦昭和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认为，X局能抓得住我？”
“那花神说的是谁？”萧怀樱想起她说，是帝君的弱点，可帝君并没有很明显的弱点。
秦昭和摸摸她的头发，含笑道，“你。”
“……？”萧怀樱嘴角挂着一抹若隐若无的笑，一瞬间僵在那儿。
车刚好停在校门口，因为是高峰时段，停车不便，秦昭和直接走下去，迈进校门。
她有几缕细碎的刘海，风里轻轻抖动，连追几步才赶上腿长的帝君。可花神分明说的不是这样，难道是……
“我是帝君的弱点吗？”
秦昭和的步子慢了一拍，回头看向这恬不知耻的狐狸，她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弱点，“没错。”
萧怀樱愣住了，他缓缓走向自己，每走一步，心脏就像乱跳的小鹿，脖子染上一层旖旎的红色了，退到树边。
他抵着树干，枝叶苍翠嫩绿，鹅黄色的鸟用短喙梳理着羽毛，好奇地打量下面脸红心跳的画面。
“就是你。”
“我……？”
氤氲光线中，秦昭和低下头，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在萧怀樱如窒息般的紧张感中缓缓道，“你又笨又贪吃，不耐打就算了，连逃跑都像九十多岁的人类老太太，步履蹒跚。”
“我……”萧怀樱方还悸动的内心一瞬就冰凉了，为自己争辩道，“我还是会跑的，虽然不是很快。”
秦昭和轻笑一声，极富有嘲讽意味，“你不是弱点谁是？”
她惭愧地低下头。
这么说，帝君身边最弱的就是她了。
沐先生虽崇尚养生，生活佛系，反应经常会慢一拍，但独门缩地法一秒遁地无踪，当真是居家旅游必备的逃跑神技。
秦昭和继续单手拎书包往前走，转头望向愣在底下的萧怀樱，“慢吞吞的，还不跟上？”
“……是。”她沮丧地跟在身后，胸口闷闷的，心里莫名有点点失落，解释不清，“帝君，X局为什么盯上了我？是不是，要拿我当小白鼠做实验？”
“X局下属很多部门，一部负责研究收录人以外的神仙鬼怪资料，并进行详细的整理、归类。二部负责维持人间秩序，抓捕惩处害人者，包括恶鬼、恶妖、恶魔。三部主管外交，跟魔族、神族、仙族、妖族进行定期友好访问，主要的交流对象是仙族。近几年，还多了四部、五部，具体职能尚不清楚。”秦昭和跟她走上教学楼，“应该是二部。”
萧怀樱的腿短，紧紧跟在秦昭和旁边，焦急地望向他，“但我没有害人啊，二部为什么会盯上我？”
“你姥姥。”秦昭和停了一步，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狐族长老暧秋……她可说不定了。”
萧怀樱的表情僵硬了一秒。
还有姥姥。
第29章 安慰
上课铃响起； 萧怀樱僵硬在原地。
姥姥……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她了。
暧秋平日在忙的事； 萧怀樱虽然不清楚； 却也略知一二。
梼杌在找她，秦昭和也试探过她的下落，加上X局……姥姥究竟是去找《白泽图》还是做了别的？萧怀樱双手攥成拳，忐忑不安地望向窗框下的草坪树荫。
“还有一分钟就要上课了，你杵在这当旗杆吗。”秦昭和站在楼梯的最高处望她； 神色不耐地看着手表； “还不过来。”
萧怀樱连忙跟上他，有些害怕地拽着书包条带； “那； X局会来抓我吗？”
“不会。”秦昭和转过身，看在她这么傻的份上； 抱抱好了，“有我在。”
她心头一动，被圈在结实有力的臂膀中，牢牢圈在里面纹丝不动，像猎人收缩性能极好的铁笼子。
帝君单手抚在她发丝上，不等萧怀樱悸动一番，便听他说，“头发上粘了蛋壳； 出门前不照镜子吗。”
她顿时不动了，觉得自己的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怎么这么笨，秦昭和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就算暧秋做了什么，你既然跟我签了契约，生是我家的小妖精，死是我家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