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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那时他不知在何处受了很重的伤,还不远千里赶来救孟洵,伤上加伤。加之昨日他还在泡药浴。
难道是伤还没好?
想着她猛地抬眸,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池砚的胸口,昨天她抓的是右胸,而且似乎有点红,会不会那里就是受伤的地方?
这时池砚注意到她的目光,有些疑惑地低头望去,在看到她盯着的地方时,眸光忽地一闪,眼前闪过浴池里的场景。
他不自然地侧过身,淡淡道:“因此你无需再帮我搽药。”
视线被挡住,李八卦不乐意地收回目光,瘪着嘴郁闷不已:“我知道你不痛。”
池砚一时怔住:“那为何……”
“当然是因为伤口会留疤呀。”李八卦一脸的理所当然,“你的脸那么好看,要是留了疤,唔。”说着她又仰头仔细打量着池砚的脸,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好像也好看……”
池砚:“……嗯。”
窸窣。
这时,一阵轻微的破风声传来,两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只泛着淡淡盈光的竹鹤衔着一个油纸包自远处飞来。
竹鹤见到池砚,当即扑闪着竹翅膀飞到他面前,把油纸包放到他的掌心,然后“唰”一声,碎成无数细碎的碧绿光点,排成一封长长的信:
二师兄,近来安好?还有大师兄,他的眼睛可有加重?这包草药是我们在西南一苗寨找到的眼疾偏方,用法是把药材蒸熟后捣碎,热敷在眼睛四周约莫一个时辰。若有用,师兄速派竹鹤传话回来,我们即可带药赶回。
最后,明舟和元清托我告诉你,他们很挂念你和大师兄,还有不知所踪的三师兄,以及每月一问,等到小师妹了吗?他们,很想很想她。
云流字。
两人看完,碧绿的字再次恢复成竹鹤,静静悬浮在空中。
“原来八师兄和十一师兄他们消失,是为了帮大师兄寻药呀。”李八卦眼眸瞬间璀璨,从池砚的掌心拿过油纸包,撒着脚丫往回跑,“我现在就去喷火蒸药!”
“主人,为什么不告诉瘦竿子,孟道长的眼睛根本治不好。”很快,一道脆脆的声音响起,变回原形的池慧从无叶树上落到池砚掌心,毛茸茸一个球。
池砚静静站在原地,久到池慧都放弃听答案了,他才淡淡道:“她会自责。”
“可总有一天她会知道。”池慧不认同地在池砚掌心滚来滚去,“难道晚一点知道,她就不会自责,不会难过?”
池砚继续给无叶树灌入灵力,不多会儿,似开未开的无叶花缓缓展开花瓣,满树皆是星星点点的淡蓝光芒,越发有生气。
他平静的眸底泛起丝丝波澜,语气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不会有那一天。”
“为什么?”池慧不解,“孟道长的眼睛不是寻常的眼睛,除非把他丢失的盘古神力找回来,否则他永远不能重见光明。但到嘴的盘古神力,谁会吐出来呢?而且到现在,你们都不知那个黑衣人是谁,你的三师弟追查几百年,不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吗?”
原来孟洵的肉身乃女蜗用神泥所塑,若无盘古神力保护,损伤后药石无灵。
换言之,他从泥人变成了易碎人,从此再不能磕着碰着,否则破条口子,血会一直流。受了风寒,会永无止境地咳下去。
那日在场的除孟洵外,只有太上老君、须菩提祖师、池砚和花无邪知晓。
因此等太上老君带着李八卦离去,花无邪气急攻心,被压制在心底的魔性顷刻间爆发,强大魔气瞬间席卷东海龙宫,犹如狂风海啸。
他要把抢了他师兄盘古神力的黑衣人找出来,取回盘古神力,然后把他挫骨扬灰!
然后自那时起,花无邪就天涯海角追寻黑衣人而去,至今毫无消息。
曲云流和明舟他们不知其中秘密,只好一边天涯海角找魔化的花无邪,一边替孟洵寻治眼良方。
而须菩提祖师更是心疼他一昏一盲的两个爱徒,放下他一手建立的鹤灵观,带着池砚和孟洵住到思过崖底,等池砚苏醒,才离开寻找其他恢复孟洵眼睛清明之法。
“还有另一个办法。”池砚语气不变。
“另一个办法?”池慧低声重复着,摇头,“没有呀,除非把你的……”说着她突然住了声,“砰”一声变回人身,死死拉住池砚的手,一字一句道,“不可以!”
池砚没有回答。
旋即,大滴大滴的泪珠从池慧眼眶砸落在地面,她咬着下唇,执拗着重复:“我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听到没有?!池砚!”
池砚静静看着她,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薄唇扬起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嗯,听到了。”
“可是你还是会那样做对不对?等你做完你想做的事情,你就会……是的,你一定会……”池砚的手指很凉,可在池慧心里,那是世上最温暖的手,她一下哭得更凶了。
她知道的,这个总是一脸冷漠,冷冰冰的人,其实是世上最温暖最孤独的人。她永远记得,在她因为渡劫失败,挂在生命树上快枯竭而死时,他是多么珍惜地摘下她,用灵力喂养她一百年,她才再次活了过来。
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所以不爱说话的她,开始变成一个话痨,总是叽叽喳喳,喋喋不休,她想啊,也许这样一来,他的世界就不会那么安静了。
后来他昏迷,为了好好照顾他,她日夜勤修苦练,终于成功修为人身,头三百年照顾他,后三百年照顾他珍惜的师兄。
她从未有过奢求,盼望的,不过是温暖而孤独的池砚能够幸福而已。
但是现在,他竟然……
池慧抱着双膝蹲下,埋头闷声道:“池砚,你是个大傻瓜,真的,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傻瓜。”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一朵无叶花从花枝飘然落下,恰好落在池砚的长睫,细碎的淡蓝光闪过,似是花也在悲鸣。
另一边。
李八卦兴冲冲地冲进厨房,见孟洵正在给她做早点,开心不已地跑过去:“大师兄,八师兄他们给你寄药回来了,说是蒸熟捣碎,热敷一个时辰,你的眼睛就有可能恢复。我现在就给你蒸上!”
孟洵擀着面团的手没停,目光温柔地看向李八卦,笑着点头:“好啊。”
窸窸窣窣。
李八卦打开油纸包,站在灶台前茫然片刻,无措望向孟洵:“额,大师兄,药……要怎么蒸啊?”
“别急。”孟洵拿起菜刀,一边切面,一边温言指导着李八卦,“先把药草用凉水浸泡半个时辰,接着倒水沥干一个时辰,最后摊开放进蒸笼就好。”
“嗯嗯!”李八卦挽起袖口,找到一个铜盆,先去打了满盆的水,小心翼翼把药草一点一点放进去。
然后她蹲在铜盆边,眼睛一眨不眨观察着药草,嘴里碎碎念着:“一,二,三……”
孟洵知晓她在数时间,也不打扰她,虽然看不见,却行动自若地切面,烧水,煮面,煎荷包蛋。
鸡蛋是养的山鸡所下,味道极好,一下锅就满厨房飘向。
李八卦被香味勾得连擦好几次口水,但又担心药草泡错时辰,还是硬生生等数完半个时辰,一鼓作气倒水摊开沥干,这才顶着咕噜噜叫的肚子飞奔过去:“大师兄,你做的什么面啊?好香!”
“普通的鸡蛋面。”孟洵在李八卦的面碗放了两个荷包蛋,递给她道,“你先吃,我去叫子墨和小慧。”
“不不不,我去叫!”李八卦不舍地看了鸡蛋面最后一眼,立刻撒着脚丫子一阵风似地狂奔出门。
“跑慢些,别摔着。”孟洵嘱咐一句,又往她碗里再添一个荷包蛋。自从李八卦离去,他养的山鸡已经下了一屋子鸡蛋,全存着等她回来,现在一顿多吃些,她也能长点肉。
想着他眉心微微皱起,他的八卦长大了,也变瘦了,要好好补回来才行。
第108章
众人吃过鸡蛋面,孟洵和池砚商议了一会儿,便让竹鹤给曲云流带信回去,只六个字,八卦已归,速回。
然后他起身,对李八卦道:“八卦,跟我来。”
因为药草已用三昧真火蒸熟,李八卦怀抱药臼,一边用木杵捣药,一边亦步亦趋跟在孟洵身后。
等两人出了院子,她好奇问:“大师兄,你要带我去哪儿啊?药草马上捣好了,在外面敷药不方便。”
“不急。”孟洵轻轻按住她捣药的手,牵着她慢慢往前走。
“很急啊,八师兄的信上写得清清楚楚,药草要热敷。”李八卦摇头,反手扯住他不让走,一脸严肃,“除非你等我捣碎药给你敷上,不然十头牛都拉不动我!”
孟洵没有说破这药无论冷热,对他的眼睛都没任何影响,点头:“好。”
“这才乖。”李八卦满意了,抱着药臼蹲下,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药草捣得粉碎,然后仰头道,“大师兄,你也蹲下。”
孟洵依言蹲下,明明视线一片黑暗,他却仿佛能看到少女认真专注的模样,那么小心翼翼,那么充满期待。
他在心底轻叹一声,唇角勾起温暖的弧度:“八卦,你要记住,现在是师兄最开心的时候,所以眼睛复明与否,都不重要。”
李八卦敷药完毕,又给孟洵系上纱布,这才不解道:“现在吗?可是现在你眼睛看不见呀。”要是她眼睛看不见东西,一定难过死了。
孟洵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温声道:“我能看见。”
“这药那么灵?”李八卦当即激动得嘴巴长得老大,“竟然刚刚敷上就有效果!”
“不是。”孟洵失笑,抬手摸着他跳动的胸口,“我有你给我的七窍玲珑心,看万物比眼睛更清楚。”
“不一样。”李八卦吐了吐舌头,拉着他起身,“等你眼睛恢复光明了,你会发现眼睛加心,看万物更清楚。”
孟洵一时怔住,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先转移话题:“走吧,沿着溪流在崖底转一圈。”
“嗯。”李八卦点头,走了约莫半盏茶,见孟洵只是摸摸花,拔拔草,她才后知后觉挠了挠头,“咦,大师兄你带我出来是为了散步?”
“不是。”孟洵听着潺潺的溪流声,眸底一片祥和,“我是想好好看一遍崖底的景色。”
怎么听着像告别一样?李八卦眨巴着眼睛:“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慢慢看啊,不急的。”
这时两人走到无叶树下,满树璀璨的淡蓝光芒飘落,孟洵轻轻摸着树干,温温笑着:“虽是不急,但下来一次崖底总是麻烦,走之前再看看也好。”
走之前?!
闻言李八卦急了:“你要去哪儿?你眼睛还没好呢。反、反正我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
“不远,那儿。”孟洵抬头,准确无比地看向掩在漫山杏花树林的鹤灵观,无神的眸底瞬间散发异样的神采。
“你的意思是说回鹤灵观?”李八卦惊讶不已,孟洵一向喜欢清静,而且现在鹤灵观物是人非,她本以为他不愿回去的。
故此她虽然很想回去,但也一直忍着没开口。
孟洵点头:“嗯,回去。昨日我和池砚已经商议好,一会儿咱们一起回鹤灵观。等师父和云流、明舟他们回来。”
“为什么?”
“因为你回来了,物依旧,人亦依旧。”
……
李八卦和孟洵归来的消息,池慧作为报信者,先飞到鹤灵观通知圆空。
淡定沉稳多年的圆空第一次在众多惊愕的弟子面前失了态:“姑娘,你、你是说大师伯和小师叔要回来?!”
因为池慧修成人身以来,一直在思过断崖陪伴孟洵,因此圆空尽管拜入池砚门下,也未曾见过智慧果池慧,此时完全不敢相信她的话。
然心口却跳不停,期待盼望着。
池慧也失了态,双眼冒光地打量着四周不时偷偷打量她的小道士和小道姑,这么多的人,以后再不怕无人陪她谈天说地了!
她从袖口翻出池砚给的信物:须菩提祖师十二大弟子独有的玉牌,点头如捣蒜:“没错!再有半个时辰就到。”
“半个时辰……大师伯,小师叔!终于,他们终于要回来了!”圆空一个激动,当场昏厥过去。
池慧:“……”
偷偷围观的小道士:“不好,首座太激动晕过去了!对了,首座不是只有一个奇怪,不不,不是奇怪,而是仙风道骨的师父池道长吗,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师伯和小师叔?”
偷偷围观的小道姑:“很简单啊,大师伯是池道长的师兄,小师叔是池道长的师弟。”
“不。”池慧自来熟地凑到众人中间,口若悬河,“李八卦是女的,应该是我家主人的师妹。我和你们说,我的主人有一个师兄,十一个师弟师妹,李八卦排行最末,是最小的小师妹。”
哐当。
就在此时,一蒸笼热气腾腾的馒头滚落满地,土地散仙不可置信地站在偏殿门前,激动不已问:“你、你们刚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