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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妙香拉扯着金凌的衣袖，小声问道。
金凌拳头一点点握起，清脆的‘咔咔’声惊得妙香眉头狂跳，身后‘噗’的一声，棋盘上的黑子竟崩散了。
已成的大阵如果自行崩散，那就是金凌的心境出了问题，心境不稳，气息不畅，神识震动。
妙香也朝小岛上望去，那是谁？竟能让面对死亡都十分淡然的金凌心境不稳？
小岛上，一群人围着那个女人，众星捧月一般，一人一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女人一跺脚，朝这边的董毅投来愤怒的目光，意欲上前。
领队的范天宁想要阻拦，竟被女人一个眼神吓退，十分恭敬的退守一旁，不敢再开口。
女人飞身前来，容颜俏丽，白衣墨边，同其他天书院弟子服侍相同，透出些许书卷气息。偏她穿在身上，清丽中透出凛然，眼角眉梢都晕满骄傲。
她根本连金凌和妙香看都不看一眼，直直的盯着董毅，“是你打伤了喻师兄和我两位师弟？”
董毅扬起下巴打量了女人一番，语气轻蔑，“你是谁？”
女人靠近一步，目似剑光，神态倨傲：“我是天书院当代掌阅亲传弟子，莫天瑶。”
莫天瑶这个名字传入金凌耳中，恍如隔世，一切的开端历历在目，却因久远和刻意遗忘，变得如同上一世发生过的一样。
她甚至以为，她真的已经忘了，但是重见之日，重新听到这个名字，她才发现，莫天瑶对她的影响有多么深远，是她，改写了她的一生。
当年在天书院，是莫天瑶的欺辱和逼迫，让她一定要争一口气进入内院。后来她如愿打败了莫天瑶，却因为《星河图》外泄，被莫天瑶告知了她的祖父——那位将她逼迫跳入黄泉界河的莫大长老。
然后，她的人生从那一刻开始被彻底改变。
看着眼前这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人，她拥有最好的天赋，最多的资源，最好的指导，现在也不过是结丹中期罢了。
金凌嗤的笑了，她曾恨过，怨过，不忿过，可今日回头看来，这个曾经被她视作头等大敌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妙香不解的看着金凌，感觉到她周身气势骤然一松，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但妙香看得出，这个叫莫天瑶的女人，对金凌有着非凡的意义，她想杀了她，即便此时此刻，她已经将杀意深埋，她依旧感觉得到，金凌的杀心在动。
“你叫董毅是吧？既然你敢向我天书院挑战，应该不怕我再向你挑战吧？”莫天瑶星目含威，对打赢董毅胸有成竹。
虽然多年未见，但金凌大概估计得出莫天瑶的实力，再怎么说，她也是天书院当代掌院的亲传弟子，就算撇开她自身的能力不提，她压箱底的法宝都足以灭掉董毅，让她打败了董毅，前面的布置就没有了意义。
所以金凌开口道：“这位姑娘，现在是我和他的战局，姑娘不妨等到我们结束，再向他挑战，当然，如果他还有命的话。”
莫天瑶回头淡淡的扫过妙香，目光落在金凌脸上停住，眉头渐渐蹙起，整个身子转过来对着金凌，疑惑道：“你是谁？我竟觉得你十分眼熟？”
第630章 迎战（3）
金凌十分镇定，无所畏惧的用她现在的面容对着莫天瑶，缓声道：“五绝界，东书世家，东云雪。”
莫天瑶盯着金凌，两个人目光交错，莫天瑶探究，金凌任她探究，半晌之后，莫天瑶先打破了沉默。
“也是，要是那个贱人还活着，又怎敢出现在我面前，更何况，就她的废柴资质，如何能超越得了我。”前半句鄙夷，后半句狂傲，莫天瑶的性格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未变。
但是金凌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就算五官轮廓像，也只是长得像罢了，其他的一切都没有了当初的痕迹。还有她留在天书院的魂灯，也早都被凌杀拿走，所以莫天瑶是根本不会知道金凌的死活。
听到这里，妙香脑中灵光乍现，一下子想起了莫天瑶这个名字，有那么一次，金凌跟她提过她落入黄泉界的缘由，想到这里，妙香看莫天瑶神色不善起来。
莫天瑶说这话也是试探，金凌心中明白，神色间没有任何破绽，淡笑应对。
莫天瑶这才移开目光，在她和董毅之间来回扫视，语含鄙视道：“阵道之中，我从未听过东书世家的名号，你这无名之辈，有几分把握赢他？再怎么说，他也连赢我天书院三人，不过那是因为我没在，我若是在，他连半场也撑不下来。你若是没有把握能赢，就休要浪费我的时间！给阵道抹黑！”
董毅闻言大怒，这两个女人丝毫就没把他放在眼中，当他是砧板上的肉，随意宰割吗？董毅铁棍狠狠插入地面，土石飞溅。
“你们简直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今日董某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武道力宗，真正的威力！”
话音一落，董毅从腰带中摸出一颗赤红丹药，阴鸷的目光刮过金凌和莫天瑶的脸，阴毒的气息令莫天瑶呼吸一滞，直觉那颗丹药会让这个男人变得极其危险。
她想仔细看清那是什么丹药，但董毅已经快一步将其吞下，丹药入腹，董毅浑身的气势徒然攀升，浑身肌肉像充气般快速鼓胀起来，整个身体更是在不断拔高。
“撕拉——”
董毅衣衫尽裂，露出下面赤红饱满，坚硬如铁的肌肉块，莫天瑶仰头看着还在长高董毅，不自觉的想要后退一步，脚刚抬起来余光扫到站定不动的金凌，一咬牙站在原地。
这个东云雪，总让她想起金凌那个贱人，她人生输得最惨的一次，就是拜那个贱人所赐。
巨大的阴影压过来，董毅像一座由一块块肌肉组合而成的大山，整个人的高度已然超过一丈，宛如远古巨人，金凌在他面前，渺小得如同小草之于大树。
攀升的不光他的肌肉和身形，还有他的修为，竟然从结丹中期，达到了结丹后期圆满境界，身上外放的威压，隐隐有元婴初期的威势，叫莫天瑶心惊。
“烈、血、丸，疯子！简直是疯了！”莫天瑶瞳仁震动，终是没忍住后退了一步，远处小岛上的范天宁一个箭步冲过来，站在莫天瑶身侧暗暗护持着她。
妙香也感觉到了十分可怕的气息，甚至不敢再去看董毅的双眼，唯有金凌，始终不动如山。
她的身体，早已有了元婴初期的强度，这点威压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她不知道董毅吃了什么，但大抵能感觉出来，那是和紫玉肉芝类似的东西，可以激发身体的潜能，短时间内提升力量和修为，让董毅变得疯狂，躁动。
粗壮的手指狠狠指着金凌和莫天瑶，董毅赤红双眼，怒声道：“你们两个，一起上！一次解决，省得麻烦！”
莫天瑶抖着嘴唇，她来之前，她祖父叮嘱过她，若是遇上服用烈血丸的武修，千万不要与其硬拼。
烈血丸会让武修浑身血液沸腾，好战嗜杀，愈战愈勇，敌人越强，越是能激怒他们，怒意只会让他们的实力节节攀升，一直到身体无法承受……
莫天瑶吞了口唾沫，旁边的范天宁紧盯着董毅，他受命保护莫天瑶，是绝对不能让她去涉险，当即道：“此时是阁下与这位东云雪姑娘的战局，我等就不掺合了，等两位战出胜负，我等再与阁下商议挑战之事。”
金凌看了眼莫天瑶，见她咬着嘴唇，指尖微微打颤，笑道：“没错，莫姑娘不如等我和他打完，再商议你挑战他的事情，不过我想，莫姑娘可能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你！”莫天瑶怒意上头，嘴刚张开却又生生止住声音，最后狠狠的瞪着金凌道：“就让你先嚣张片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他，别让大话要了你的命！哼，天宁师叔，我们走。”
莫天瑶和范天宁退回小岛，天书院的弟子此刻已经齐齐出现在岛上各处，全都目光炯炯的看着这边，武修借烈火丸提升自身力量之事他们大都听过，上一次阵道大比，天书院败的那么惨烈，就是因为最后那几个武修服了烈火丸。
虽然有人质疑过，但是牧庸大言不惭，嚷嚷着说，难道出门遇上穷凶极恶的魔修，也要叫人家别吃丹药跟你们拼吗？嫌我们服丹药，你们有种也吃啊，又没人拦着你们。
一句话堵得阵道各宗没话说，有话也懒得说，跟牧庸这老痞子讲道理，说不过他平白被气，说得过他，就等着挨他的拳头揍吧。
妙香拳头握了又松，最终决定相信金凌，她要去做的事情，从未失败过，以前是，以后永远都是。妙香对金凌说了句小心，然后默默的退开，把场地让给金凌和董毅。
她站在远处，怀抱着独幽，如果最后出了问题，她才不管什么道义规矩，拼死也会帮金凌杀了董毅，大不了亡命天涯。
想到这里，妙香心中大定。
“你不怕？”董毅对金凌高看了一眼，心想刚才那个莫天瑶口气不小，烈火丸一出，还是灰溜溜的跑了，倒是金凌始终淡定。
金凌唇角轻轻勾了下，她并不知道上次天书院大输是因为烈火丸，也未听说过烈火丸的具体功效，更加对服了烈火丸之后的武修没有任何概念，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怕从何来。
所以说，无知是福。
她低着头一圈一圈的拆掉左手上的布带，扫了眼远处的墓碑，懒洋洋道：“天色不早了，早点打完吧。”
董毅眼一瞪，单手抡起铁棍，十分轻松，金凌的语气简直就像在说‘天不早了，打完还要埋了你’一样嚣张，他以为刚才那个莫天瑶就已经很狂妄了，没想到真正狂妄的是她。
“哼！灭你不用多少时间！”
董毅爆喝一声，一棍抡起，以力劈华山之势杀向金凌。
第631章 迎战（4）
“嘭”
铁棍从金凌头顶重重砸下，妙香看到金凌不躲不闪吓得惊呼一声，定睛再看，发现‘金凌’被当头砸散，爆成一捧晶莹水雾，濛濛水汽飘洒在脸上，有些针扎般的冰凉刺痛感。
妙香惊魂未定，闭眼感知了一下金凌的位置，才将手从独幽琴上放下，金凌的阵已经启动，她现在就隐藏在角落里，静静的操控大阵，注视着董毅。
“咦？”远处小岛上范天宁疑惑出声，凝眉环视四周，目光在董毅周围几个特定的点停留片刻之后，忍不住惊奇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看到的她就已是水分身了？她是什么时候布好大阵的？”
莫天瑶见此情况，松开环抱的双臂，认真观察董毅周围，她竟一点也看不出有大阵存在的迹象，倨傲的神情顿时有些挂不住。
“哼，我连她的阵器都未看到，她根本就是故弄玄虚，哪里有阵？”莫天瑶讥笑道。
范天宁转头看了莫天瑶一眼，嘴巴张开想要解释，却最终什么都没说，闭上嘴继续观看。
莫天瑶说得也不算错，他们的确是连金凌的阵器都未看到，没看到她用阵器布阵，又察觉不到大阵存在的痕迹，确实不能说此处有阵。
范天宁之所以确信大阵已成，是因为他到底是元婴期修为，对于周围的气息波动比结丹期的修士更为敏感，那几个波动异常的点中有一定规律，只是他也不清楚其中玄妙罢了，所以，解释不清。
董毅一击未中，忽然失去了金凌的踪迹，他眼中怒火喷薄环视四周，周围没有任何变化，小岛上那群天书院的弟子他看得一清二楚，远处的妙香戒备的盯着他，唯独不见金凌，她就像突然从此地消失了一样。
之前和天书院的三场打斗，他找得到大阵的边界和阵眼，以蛮力撕毁边界，破坏阵眼，任它的大阵再是精巧，也难敌他一力破之。
即便是第三场那个叫喻丰的小子，边界和阵眼隐藏极深，但是他找到了他布阵的阵器所在，直接击溃了他的阵器，大阵激荡时一举破阵。
可是此时此刻，此阵无边界，无阵眼，无阵器，他空有一身力气，却不知向何处使。
董毅不信邪，他怒吼一声，拎起铁棍冲向妙香所在的位置，气势汹汹，要以自身去碰触寻找大阵边界。
妙香见他冲过来，杀意森森涌动，好像一只无形大手从头顶压下，令妙香压迫感骤增，她不由自主的想要抚琴反击。
“别动。”
识海中响起金凌的声音，妙香心中一定，蜷起手指强装镇定的站着，任由董毅的在她周围用手中铁棍砸得地动山摇，土石飞溅。
妙香这边没有发现，董毅双眼一片血红，怒意更盛，猛地转头看向远处小岛，一个箭步冲过去。
早在莫天瑶出现时，金凌就已经暗暗的将蚂蚁放入草丛，蚂蚁为阵器得天独厚，因为弱小容易被忽视，更因为它本就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以董毅根本不会察觉，那些在草丛中爬行的小虫子，就是让它焦头烂额的源头。
不像其他法器，存在于自然环境中总会显得突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