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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顽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些似玉都被雕出她的脸,难道能不能庇护人其实是看脸?
钻石恒久远,玄学永流传。
接下来,温顽就待在这对母子身旁,可惜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不然她就能知道,究竟将她绑定在身边的,是这位母,还是这位子。似玉被派发下去,这对母子也各自戴上了雕刻出姬惋容貌的玉像。二人闲聊时,温顽才知道,原来这是一门邪术,能够将有特殊血脉的人制成“护身符”,前提是,不能用活人的血。
温顽听完就开始咒怨,哪个恶毒的家伙发明这种邪术,不是摆明要人死?
很不幸,姬惋就是这种特殊血脉,姬家最符合,而她偏偏就是姬家嫡系。
嫡系。
这词耳熟。
温顽分心想到,陈家和千年前的姬家一定很聊得来。
现实与梦境的时间相当不同步,温顽估摸着她在梦里已经跟了这对母子几十天。
她终于搞清楚这两位的身份,原来一位是她继母,一位是继母带来的哥哥。这位继母并无家族,不知道是姬惋之父从哪里认识的,简直像是白雪公主里那位后母一样,大概也是森林里邪恶女巫的设定。继母名叫章宣,她带来的儿子入姬家后变改名为姬念。关于女巫的设定,并非温顽胡说八道,实在是有迹可循——
章宣所修行的邪术,便是指路明灯。
在章宣嫁给姬惋之父后不久,她的父亲便去世了。章宣还没来得及变身为可怕的后母,姬惋便已经嫁给青梅竹马的蒙惇。蒙惇迎娶她时,已经是备受器重的将军,所以,当姬惋与蒙惇成亲后,章宣便自觉可惜地暂时放弃了邪术的修行。直到,与邻国的战争开始,蒙惇去了边疆,不久,兵败的消息与蒙惇的尸身一同被运送回秦国。
当姬惋又变回孤家寡人,章宣又重新燃起了修行邪术的念头,并说服了几位掌权的长辈。
在他们的默许下,似玉被制作出来,成为庇护姬家的宝物,代代流传。
至于一个嫡系女子的牺牲,在同样的默许下,被静静掩埋。
温顽搞清楚来龙去脉,已经顽已经咒也懒得咒,怨也不想怨了——什么玩意啊?
她唯一能想到替“自己”报复的办法,就是每天蹲在章宣或姬念身边,保持鬼脸状,希冀着有一天被发现,最好是晚上,吓死他们。在梦里也算是报仇了。可惜,她努力了很久,却没解决一个基础问题。这两人,看不见她这个“鬼”。
鬼吓人的计划就此胎死腹中。
温顽既不能醒来,又无法离开这对母子太远,最多在方圆一百米内散步,她很快觉得没什么意思,又蹲回来。或许,有什么隐藏剧情是她没发现的?之前,每次都是梦到一些关键的事,才会让她惊醒,也许这次也需要一个类似的催化剂。唯一的问题是,她觉得她这次已经得知很多大秘密了,为什么还不醒?难道是因为,不够惊?
温顽瞎转悠后发现没一个人能看见她,只能绝了自己触发剧情的念头,耐心等待。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终于等到了转机。
转机的开始,是傍晚。
温顽坐在椅子上,盯着洒进屋子里的月光发呆。
她暗暗估摸时间,猜测还有多久会天亮。
自从开始做这个梦,她至今没睡着过。当然,梦里没必要睡,鬼魂更不用睡。
只有她极度疲惫时,就坐下来,发个呆当休养。
不久,她听到一阵喧哗,有人惨叫,有人哀鸣,有人痛哭。
窗外冒出火光。
温顽蹭地站起来,穿墙而出,她看到天边浮起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停在城池上空。
多么眼熟的一幕。
——小妆村!
又是百鬼日行?不对,现在是晚上,标准的百鬼夜行。温顽仔细一听,果然听见了鬼哭声。
她还以为这场梦是个剧情片,结果还是恐怖片?她是不是跟鬼故事绑定了?
温顽往外跑了半天,突然撞到一堵墙。
得,到边界了。
隔着大门就差几步路,她就是出不去,反正她不能离那对母子太远,想稍微出去点,都会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连尝试也做不到。温顽急得在原地踱步,走来走去烦恼了半天,又气鼓鼓跑回了那位继兄的房间。这位大爷,睡得正香。
看他是不可能醒了,温顽扭头去找章宣。
年纪大的人容易惊梦,现在外面吵成这样,她就不信章宣一点反应也没有。
令她欣慰的是,当她冲到章宣的房间,章宣已经起床,正在更衣。
自由!
出门!
终于可以去看热闹了!
温顽高高兴兴地朝她跑去,从被拖去密室放血至今,她第一次看章宣如此顺眼。
可是章宣在下人的伺候下换好衣裳,却又将她们全部都赶出去,自己独自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开始发呆。她的双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扎在地上,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温顽更生气,那章宣还不如跟她儿子一样回床上接着躺呢!给人希望又教人失望更让人心塞。
温顽不想返回去期待姬念了,她在另一个空的椅子上坐下,倒要看看章宣想干嘛。
章宣孤独地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直,温顽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她正在颤抖。
章宣在害怕?
温顽环顾四周,没有危险的预感。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章宣从衣服里掏出那块似玉玉像,右手轻轻摩挲着玉像表面,表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温顽看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过了几十天,章宣突然良心发现,开始意识到把姬惋制成玉像的事是错的——这当然是错的!但当初能毫不犹豫命令自己儿子砍死姬惋的家伙,过了几十天突然能把良心找回来,温顽死都不信。
章宣叹息一声,将玉像塞回衣服里,终于推开椅子起身。
她推开门,外面传出更洪亮的鬼哭声,鬼喊鬼叫裹挟着一声声人类的哀鸣。
那群被章宣遣走的下人去而复返,每人手上都握着一个点燃的火把。
穿着最华丽的那位婢女冲到章宣面前,哭哭啼啼地请求道:“夫人,外面出大乱子啦,您赶快跟我们一起逃出去吧!”重点是,这真是请求,章宣不发话,这群婢女没一个敢真的逃走,否则一旦事后追查,她们个个都是逃奴。她们只能请求章宣和自己一同逃走,才能真正走出这里。
她们仍然是守规矩的。
此刻,还没有人意识到,百鬼乱行的可怕。
温顽光是听那些鬼喊鬼叫就能估计出来,这座城池里已经到处是鬼,彻底被它们控制。逃走?不必等到出城,城门一定有大鬼守着,这座城池的人不可能活下去。就像小妆村时一样,除非也有人像巫闲云那样建立道场,用阵法保护。温顽看看周围,暗暗猜测,或许姬家就有阵法,否则此刻那些鬼早就该闯进来了,哪里会给章宣这么长的时间发呆?
章宣冷着脸看向那个对她说话的婢女。
婢女抖了一下,就跟几分钟前的章宣差不多。
“夫人,奴,奴婢……”她说不下去,深深地低下头。
章宣摇摇手,“行了,你们害怕的话就自己逃走吧,我不走了。”
“这……”婢女慌忙说,“那么奴婢也留下来陪着您!”
她身后那群婢女也一个个不甘不愿地附和,表情全都没崩住。
在到处都是惨叫声与哭喊声的背景音里,有几个人能够像章宣这样不动如山?
还要强行留下,强行做忠仆,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极了,演都不想演。
要不是怕被当逃奴,她们谁也不会管章宣,扭头就会走。
“少废话,你们留下来有什么用?我要去看看念儿,你们都走吧!”章宣不耐烦地拧起眉。
温顽倒是很有共感,毕竟面前这一个个都满脸不甘心留下的表情,搁谁看了都会觉得膈应。
“可是……”
“我要跟念儿单独谈谈,不需要有人跟着,你们自行离去,不要来烦我。”章宣再次说道。
“是!”这次一串婢女异口同声地答应,兴高采烈地握着火把转身跑走。
章宣站在原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温顽看得恶寒。看来,这群离开的婢女,恐怕走了也是凶多吉少。
那么章宣为什么还留下,甚至是单独留下?
难道,今晚的异变,章宣本人是早知道的?
温顽疑惑地缀在章宣身后,她现在不再懊丧不能走出去,似乎,跟着章宣能看到更多秘密。
章宣果然是去了姬念的院子。
这大爷,还在睡。
有几个下人在门口团团转,他们既不敢进去喊醒姬大爷,也不敢逃走,只能边转悠边郁闷。
章宣的到来,让他们都松了口气。
她的到来,还给了一个“好消息”。
“外面很乱,你们先各自离去吧,不需要留下,回家也好,去别的地方也好,各自去避避。”
章宣对这些下人说话时便没有板着脸,她说得轻声细语,令人本能地信任。
几人各自感恩戴德地谢了几句,都迫不及待地逃走了。
同样,章宣又一次回头看了眼他们离开的背影,又一次露出那种高深莫测的冷笑。
温顽回头对那几位自以为逃向生路的人致以小小同情。
也就小小了,梦里的一切都是两千年前的事,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何况,两千年,距离她太遥远。
温顽更感兴趣的是,章宣这里,还有什么秘密?
她跟那些下人不同,下人不敢开门,她敢。
推开房间的门,章宣走到床边,轻轻摇动姬念,“念儿,快起来。”
姬念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接着睡。
也就他敢对章宣视而不见了。
章宣对这个儿子一向宠溺得很,不肯打也不肯骂,温顽笑眯眯抱着手臂看热闹,她倒要瞧瞧章宣要拿这个油盐不进的大爷怎么办?她这热闹正瞧得开心,就见到章宣猛然拉下脸,狠狠揪住姬念胳膊上一小块肉,狠狠一拧。
“哎啊啊啊!”姬念大叫着从床上跳起来,“谁,谁敢打我?”
“我。”章宣瞪她一眼。
“哎哟。”姬念借着黯淡月光看清她的脸,有气也不敢发了,抱着胳膊委委屈屈地爬起来。
“快点起来,还赖在床上干什么?”
“您之前不是跟我说要好好休息吗?”姬念边抱怨边穿上鞋子,然后把外衣披上。
现在是盛夏,但夜里还是有点冷。
姬念打了个哆嗦,终于注意到了外面的乱劲。
“外面出了什么事?”他惊讶地问,“有人攻城?”
姬家所在并不是王城,而是在离王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内。这里虽然不是王城,但是有许多世家大族住在城内,所以也有非常森严的守卫,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在夜里出事的,更不可能闹成这样。姬念听到那么多惨叫声,顿时想到,莫非是敌军一路狂胜,打到了王城附近,于是他们这里首先倒了霉?
“要是攻城,我还能等你慢吞吞换衣服?”章宣恨铁不成钢,“你跟着姬家的人混了这么久,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什么东西都没学到吗?连我也知道,最近打了胜仗,正有翻盘的机会,你怎么会想到敌军攻城,还打到了这里?这可是王城边上!”
“那……那外面吵成这样是怎么回事?没人管吗?”姬念不断看着门外。
“不必管他。”章宣看看周围,问道,“你有什么想带上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我们要跑啦?好,您等等,我这就收拾。”
姬念答应一声,驾轻就熟地收拾东西,真不知道多有经验,到底逃跑过几次。
他对任何东西都没有过深的迷恋,收拾来收拾去,最后只选中了几块玉珏。
“走吧!”他跑到门口拉开门,但是章宣却没有跟上去。
姬念傻乎乎地愣在门口,扭头问章宣,“我已经收拾好了,怎么还不逃?”
“逃什么?”章宣指着身边一个空位,“坐下。”
“外面都吵成这样,还不逃?”
“坐下。”章宣不解释,像命令一样简单地说完,继续指着那个空位,“过来。”
姬念站在门口磨磨蹭蹭地不肯过去,可是章宣不走,他也不敢走,犹豫了老半天,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来了,他在空位上老老实实坐下,转头询问章宣,“我们为什么要留下?这里也不安全,外面乱成那样,指不定就要什么刁民动心思,闯进来抢东西,我们真不走?”
“抢东西?”章宣失声一笑,“他们命都快没了,还能想到钱?”
“到底怎么回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姬念看出她意有所指,顿时追问道。
温顽也稍微前倾身体,感兴趣地等她揭秘。
可是章宣只是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秘密是什么,连一个字也不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