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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们?关俺老孙什么事; 那是你的爹妈,又不是俺老孙的爹妈。”孙悟空摆摆手; 不屑道。
这下轮到黄恂愣住了。
“您不是我师父吗,而且您也是元始天尊门下,和我爹可是师出同门。徒儿不求您动手帮忙,只劳您老人家动动嘴就成了。”
“说的好听; 动动嘴?”
“对,就是动动嘴。”黄恂抿嘴一乐,“您一定知道怎么去紫霄宫找道祖; 对不对?”
当日在净坛庙,初见敖璟,那个少年便告诉他,他自诩武艺高强,便可去紫霄宫找道祖说理,看似挑衅,实际是在告诉他,要想救出爹娘,与庞大的天庭抗衡,那就必得道祖出面,光靠他一个人,极有可能步上舅舅的后尘。
孙悟空万万没想到他竟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他挠挠头,眼珠滴溜溜乱转:“找道祖?!这个,俺老孙哪里去过什么紫霄宫。呔,就算你去了紫霄宫,你要怎么说,因为你爹娘违背天条相恋产子,所以求他修改天条?小心他老人家一巴掌把你糊出紫霄宫,打得你妈都不认识。”
黄恂被堵得一窒:“可是不准神仙动情的天条本就是错误的!错了就该改。”
孙悟空仰天大笑,他抓抓脖颈,绕着黄恂转了一圈,忽而赏了他一个暴栗:“你说是错的就是错的啊,你以为你是谁,空口白话就求道祖为你出头。哎呀,早知道你这般傻头傻脑,俺老孙就不该收你,没得败坏俺老孙的声誉!”
黄恂被这突然一下打得发晕,他捂着头皱眉道:“并非空口白话,我父母的遭遇,我外祖父外祖母的遭遇,这些都是……”
“这些都不够,嘿,两家人。”孙悟空摆摆手,嗤笑道,“你觉得你能说服道祖为你两家人改掉影响三界六道的天条?除非他脑子被门压了。”
哑口无言,不知所措,莫过于如此了。
黄恂张口结舌道:“可、可,可是,天条一定不止禁锢情感这一点问题,受害的也一定不止我们两家人……”
胜佛翻了翻金色眼皮,摊手道:“证据呢?你说有就有,你以为你是……”
“我以为我是斗战胜佛的徒弟!”黄恂面露喜色,握住孙悟空的猴爪道,“您说得对,我必须要拿出证据来!目前没有证据,我就要去找证据,找出天条不公,危害三界的证据。可要做到这点……”
他沉思片刻对孙悟空希翼道:“师父,您在下界有没有那什么关系之类的,额,咱们送点桃子,保我做个官,判案子的那种行吗?”
“送桃子?”大圣只觉手痒得难受,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糊上去,“我送你个头!”
夜晚就在师徒大闹中飞快流逝,黎明伴随着鸟啭钻进峨眉山岭,此时的天际,已显露浅浅的紫红,云彩和着乳白色的轻雾,飘荡在葱茏的林间。黄恂轻手轻脚地推开洞门,深吸一口气,四处打量一遭,便腾空驾云而去。他去的方向是——挹翠山。
师父孙悟空昨夜教育半晌,他一时钻了牛角尖,此刻才恍然大悟。说起下界官制,就算是舅舅杨戬,也未必比他父亲知道得更清楚。放着亲爹不找却去歪缠师父,也难怪他生气了。黄恂一时失笑,按下云头,悄悄潜入挹翠山。
相比于被禁锢在光柱中的三圣母,炳灵公的遭遇显然要苦得多。他同孙大圣一样,只从石缝中钻出小半个身子,顶了一座大山在身上。风吹日晒,雨打霜降数十年,黄天化早已不复当年翩翩少年的模样,他胡子拉碴,棱角分明,少了几分开朗,却多了些沉稳内敛。
可再沉稳内敛的人,见到亲生骨肉也不由欣喜若狂。
“阿恂!”一听见儿子熟悉的脚步声,天化脸上即刻绽放笑容。
黄恂对姑婆地后星深施一礼,便大步朝天化走了过去,应道:“是我,爹,我来瞧瞧您,天庭近日派人来了吗?”
地后星上前道:“当然来了,近些日子来,他们盯得格外紧。不过还好的是,派来的都是小角色,我拿东岳大帝的名头一压,又送了些礼,软硬兼施,他们都滚得远远的。只要青龙山战事一直吃紧,大的没空过来,你们父子倒还可以多见几面。”
“可这战事不可能打一辈子。”天化苦笑一声,“至多再拖两三载光阴,若过了这时限,只怕主帅都要被拉下去治罪了。”
“那我们就抓紧这两三年时间。”黄恂坐在父亲身旁,握住他的手道,“爹,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孩儿要想修改天条,救出您和我娘,就必须要深谙天条的弊端,天条在人间所造的罪孽,孩儿都必须一一找出证据来”
“一一找出证据?”地后星蛾眉紧蹙,“谈何容易?”
黄恂直视父亲道,坚定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何况,舅舅手里一定有一部分卷宗。现在问题是,爹,这凡间哪个神职最能接触冤假错案,而且,怎样才能获得神位?”
“你果真要如此?”天化得到儿子肯定答案后,叹道,“苦了你了孩子,那只有找你爷爷了。”
“找爷爷?”黄恂一愣,“他应该还不知道我活在世上吧……”
是暴露身份去寻爷爷安排个官职,还是待法术武艺大成后隐瞒身份去考个职位,黄恂果断选择了后一种,一是学艺之路才将将开始,二是东岳大帝不同小神,身边少不了天庭耳目,还是得缓个两三年。营救双亲一事一直沉甸甸压在黄恂心头,日思夜想,可如今看来,战线又要拉长,父母也得多遭几年罪。他心下喟叹,学武练功比平常更勤奋十倍不止,连孙悟空都有些看不下去,这哪里是在修道,这分明在拼命啊。
同样拼命的,还有一个人。
琇莹手持朱笔,在绢布上绘制阵图。手中朱笔,白玉为管,她握笔的手,已与玉管一色,白皙晶莹如透明一般。只是这样的纤手,却不住哆嗦着。阵图不大,上面的符号更是小如雀卵,按理说,两笔便可画完一个,可琇莹却颤颤巍巍,每画出一个玄异的符号,便可耗上数个时辰,脸上玫瑰色的红晕褪去,唇上已现齿痕,浑身发抖。
通天教主拍拍案几道:“别硬撑了,你花不完的。”
琇莹咬牙道:“……玄、玄微都能画完,我法力明明比他高。”
通天教主扶额叹道:“他随贫道修行多久,你才修了多久。这些阵符蕴含天地法则,画一个符号,实际就是在调动一种规则,他法力虽不及你,可于阵道上的造诣,咳咳,高出你不知多少。”
琇莹将朱笔往桌上一拍,有气无力道:“那是……过去的事了,我很快就能赶上他……”
敖璟坐在一旁,不忍开口道:“珠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位太师祖又没约定比试时间,你慢慢学,夯实基础,来得及的。”
“别叫我珠珠了。”琇莹凤眼微挑,眼波寒澈,“我叫敖琇莹,我才不是为了比试!”
瞥见通天教主愕然的眼神后,她清咳两声,改口道:“不光是为了比试,我要赶在改天条之前,修成盖世奇功。”
敖璟眉心跳了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做甚?”
“璟哥哥,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吧。”琇莹又对通天教主道,“太师祖,只打败一个人,算不得什么,唯有覆灭阐教改天条大计,方能体现我们截教的威风。”
“噗……”教主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他斜了琇莹一眼,“你爹折腾了千百年,就是为了推出新天条,你现在说要覆灭它?”
“我说过,我会让他后悔的。”琇莹抿了口灵茶,一面调息一面道,“太师祖,过去是我不懂事,眼下看来,唯一您和我才是同病相怜,所以我们必须一起努力,出一口恶气。”
“谁跟你同病相怜了,贫道是三清之一,截教之主……”
琇莹一挥手打断道:“可你也是被两个哥哥抛弃的小弟弟!你二哥的玉佩,居然排斥上清道法,这说明什么?当年封神之战,还可以说是情势所逼,可现在这件事就足以看出,元始天尊和我爹爹一样,根本没用把我们当做亲人。”
“杨琇莹!”敖璟拍案而起,难得对妹妹疾言厉色,可妹妹却丝毫不为所动,接着道,“什么三教一家,根本就是糊弄你的谎言!”
而通天教主,脸色又青至红,终归于平淡。
“这般巧言利舌,倒是和你爹一样,只是你糊弄错了人,贫道可不上你的当。逆天而行的苦楚,贫道早就吃够了,难道还要为再争口闲气搭上门下残余弟子吗?”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一,这遁去的一,就是我们要截取的一线生机。我们的教义就是抓住机会扭转天机,你现在说你不想干了,你简直是……”
试图再次挑起神仙杀劫的小公主被在场唯一的阐教弟子捂住嘴,敖璟深悔不该给她讲这些事,如今倒是引火上身,他留在此地,就是不想明着掺和改天条,与截教结仇,没想到,却被这小丫头拖下了水。
他摇头失笑,对通天教主道:“即便是遁去的一,也受大道限制。琇莹所说,不过是孩子话。太师祖道行高深,怎会不知,改天条是大道运行,谁都动不了。”
“的确如此。”通天教主一哂,“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其实对于天道来讲,圣人与蝼蚁又有何区别呢?小丫头,别枉费心机了,你最多改变小节,延缓改天条的进程,却永远无法扭转它的走向。”
改变小节?琇莹眉头紧蹙,苦苦思索,突然眼中精光一闪。她一把转下敖璟的手,几个闪身挣脱束缚,对通天教主喜道:“能改小节也行啊。天道只说,要改天条,可却没说谁来改?”
通天教主乐不可支:“你难道还想着取代你爹的地位,截他的胡?”
“额……”琇莹摊手道,“我截不了他的,至少可以截另一个。那个,他视若珍宝,看得比谁都重的人,我要证明,我比他强得多!”
敖璟立在绿杨阴里之中,仙鹤掠过平铺十里的湖光,那振翅的剪影投映在少年的明眸中。敖璟轻笑一声,居然闹成了这个这样。
当年,姑姑被发回西海,他作为姑姑的侄儿,继续留在姑父身边,显然是不合适的。姑父为保他安全,提出送他回西海,祖父祖母也曾打发人来接,可他始终不同意。几载悉心教导,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一直感念在心,彼时姑父独自在天庭,身陷囹圄,自己又怎忍心丢下他?
于是,他修书一封去央求父王,本以为,还需丢下男子汉的面子,死缠烂打好几次,可万万没想到,父王居然一口答应了。回信上只有一句话——做好你姑父的徒弟,也要做好西海的储君。
当时他很疑惑,他人在天庭,怎么做储君?这个疑问一直埋在心底,直到近些年,他方渐渐明白。做姑父的徒弟,是要协助姑父,修改天条,而做西海的储君,则是要抓住改天条这一契机,重振水族。
他在天庭,协助姑父批复三界文书,天上人间,神仙官员的运作,了然于胸。现今的水域神道体系冗余混乱。原本属于龙族的权力被同级数个官僚瓜分,仅仅水系,天庭便有雨师、水德星君、九曜之中的水星等等,而凡间大江大河,除却龙族,还有敕封的水神、河神、井神。此外还有被凡人供奉有些神通的精怪,不知分走多少权力威望还有香火。改天条,不仅是在改革法律制度,也是在重整官僚体制。趁此时机,削下分权官吏,收拢水系权柄,这才是西海储君该做的事。所以,在黄恂来到姑父身边时,他便退居二线。
原因有三,一是他要走神道,那么就不好与截教诸神冲突,玉虚四代首席自然不惧截教,可西海未来储君目前确实比天庭诸神矮一截,这点无法否认,所以呆在碧游宫能交好便交好,不能交好也不能出去结仇啊。二则是要趁这段时间,著出神道官职削减合并之策,在恰当的时机灌输给黄恂,通过他达成自己的目的。三嘛,早知道杨琇莹能折腾,没想到她这么能折腾,敖璟深吸一口气,姑父应当好好奖赏他才是,他可是阻止一场神仙杀劫。
不过,鲜亮的粉色落进少年白皙如玉的手掌中,她既说动了通天教主掺和进去,也不算坏事,阴差阳错,歪打正着,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敖璟淡淡一笑,忽然眼前水花乱窜,粉色的龙尾从水里抽出,敖璟眼中神光一闪,瞬息到了湖的对岸。
琇莹伸出脑袋,惊道:“哎,人呢,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
“又在胡闹了。”声音中含着笑意与无奈。
琇莹回过头去一笑,腾身越出水面,水雾弥漫中,少女青衫婀娜,笑靥如花,身姿轻盈,凌波而来。
“下次一定泼你一身水。”
“那你可得再练上十年。”
琇莹一窒,气道:“口出狂言,我们比过一场,看看究竟孰强孰弱。”
敖璟轻摇玉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