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寸心柳眉一立,正待反唇相讥,却被姜子牙拦住。
姜子牙道:“道兄,你既在蓬莱岛修行,难道不知天意顺逆?今纣王无道,恶贯满盈,天怒人怨……而我大周武王,德厚流光,任贤使能……你那徒儿助纣为虐,伤人在先……我那师侄救人心切,机变灵活……”
姜丞相洋洋洒洒一大篇,听得三公主头昏脑涨,简而言之,一句话,你徒弟逆天而行,死了也是活该,我师侄顺天而行,骗了你也是应该。
这话说得,一气大师怎会干休,当场举宝剑就要戳烂姜元帅的毒舌。姜子牙也不是吃素的,人家打神鞭在手,一拍四不像一溜烟就冲了出去,打神鞭对上一气的宝剑,自然是打神鞭更甚一筹。
寸心只见光华四射,兵器交击,哐哐作响。别看姜子牙八十多岁,胡子一大把,身手之灵活,比起年轻小伙子都不遑多让,看得寸心咋舌不已。正感叹间,就见姜师叔飞身而起,以不该他这个年纪拥有的柔韧性做出一个完美的后空翻,一鞭子就抽到一气大师背上。
要不是他手抓的紧,只怕要当场跌下五云驼。一气被这一下打得倒抽冷气,哀叫不已,忙催五云驼离开,金眼的驼四只脚下起金光,一眨眼就跑得无影无踪。
姜子牙帅气地挽了一个鞭花轻蔑道:“呵,不过如此。”
啪啪啪啪,敖姑娘手都拍红了,随着姜师叔施施然回周营,一面惊叹一面又有些遗憾,平时出来,至少还可以补补刀,捡个漏,现在连个漏都没得捡了,她的功德,要怎么办呀!
本以为白日一气受伤,能消停好几日的三公主,万万没想到,夜幕刚刚降临,事情就来了。
因着邓婵玉心情一直郁郁,土行孙今日又不见踪影,傍晚时分,她便去寻邓婵玉说话。两人吃饭饮茶,寸心专门谈些她喜好的衣物首饰,想宽解宽解她。岂料,邓婵玉今日格外焦躁,坐在案几后就如在针毡上似得,坐立难安。
寸心起先还以为她是仍旧为父亲伤心,可后面见她频频往门口望去,面上一片焦急之色,不觉奇怪,这是怎么了?她在等谁回来?
寸心便问道:“婵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是在等土行孙吗?”
邓婵玉被这一声唤吓了一跳,她轻抚胸口,惊魂甫定,欲言又止:“嫂子……”
话音未落,就听见金吒急急忙忙跑来,大喊道:“婵玉嫂子,不好了!土行孙师兄被我惧留孙师伯捆回来了!”
邓婵玉呼的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跑。
呆在原地的三公主,(⊙o⊙)啊,这是怎么了?
待到寸心跑到中军大帐门口时,就听见里面惊天动地一声咆哮,
“你这个偷鸡摸狗的混账东西!”唬得敖姑娘脚下不稳,差点跌将下去,还是随后的龙吉公主扶了她一把,洪锦在她身后冲寸心施礼。
寸心对这夫妇二人笑笑还礼,低声问他们:“这是怎么了?”
龙吉公主瞥了丈夫一眼,二人都齐齐摇头,道是不知。
洪锦道:“何必站在此处猜,我们进去不就知道了。”
说着,便率先上前替二女掀帘,寸心点头称是,挽着龙吉的手,进入了热闹的现场。
一进大帐,就发现今儿个来查看情况的人当真不少,除了还在外押运粮食的杨戬,其他人几乎是都到了,都在围观土行孙的师父打他……
土行孙的师父惧留孙,乃是元始天尊的四弟子,修行于夹龙山飞云洞,有法宝捆仙绳。如今这捆仙绳却牢牢捆在他自个儿的弟子身上,就是这般,做师父的还是不解气,抬起脚就把土行孙踹翻在地,大骂道:“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居然学会偷鸡摸狗,去偷那一气的五云驼!你这般,当真是丢尽玉虚宫的脸面,丢尽你师父我的脸面呐!”
原来这么晚没回来,不是去押粮,而是去偷那个凶道士的坐骑……寸心颇觉尴尬,可仔细想想,土行孙去偷五云驼,又怎么会被自己的师父惧留孙绑回来呢?
她捅了捅一旁的武吉,悄悄问道,武吉感慨地摇摇头,低声道:“嫂子你有所不知,我刚刚陪师父在帐中,惧留孙师伯就突然拎着师兄跑进来,原来土行孙师兄去偷一气大师的五云驼,被他当场逮住了,气得将师兄关在如意乾坤袋里当场就要烧死,辛亏惧留孙师伯掐指算到,跑到汜水关内才把师兄带出来……”
额(⊙o⊙)…这就很那啥了嘛,徒弟做出这等不争气的事,师父也不能不管,硬是厚着脸皮当了一回帮凶把徒弟提溜出来,这徒弟是保住了,可这面子里子,就丢尽了,也难怪惧留孙这般生气。
土行孙汪的一声就哭出来,一面哭一面忏悔道:“师父我错了,你狠狠地罚弟子吧,师父我再也不敢了。”
邓婵玉忙膝行过去扶住他,替他擦眼泪求饶。
惧留孙此番气得当真不轻,可徒弟涕泗横流地认错,毕竟是从小养到大的,也有些心软。然而,当他抬眼一望这帐中,挤满了师侄,个个相貌堂堂,英姿飒爽,对照跪在地上哭得的那个,这个就……
他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声,他和那帮师兄师弟们,都是昆仑十二金仙,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呀,他自问修为品德不输于他们任何一个,怎么人家教出来的神采飞扬,他教出来的就这么猥琐不堪呢?这么一想,更觉得心塞,看徒弟哭也不觉得可怜了。
他直接朝姜子牙拱手为礼道:“子牙贤弟,此番是我教徒无方,这孽畜今儿就任凭你处置了!”
寸心瞧姜师叔脸色,灯火之下,当真一片铁青,便知土行孙今日讨不得好,可万万没想到,姜师叔一开口就是要拖出去斩了啊。
“土行孙,你这混账,我命你去运粮,你跑回来去偷人家的坐骑,行如此辱国之事!今若不斩你正军法,以儆效尤,将来军中必乱。传刀斧手,将他拖出去给我砍了!”
邓婵玉闻言当场惊叫出来:“不要!元帅,都是我之过,不是他的原因。他今晚早早就押粮回来了,见我又闷闷不乐。我以前和他一起运粮时和他说过,这么骑马颠来颠去,要是有个稳妥又快的坐骑该多好,他就说就说……”
姜子牙冷哼一声:“就说那一气大师的五云驼不错,他去偷回来给你是吧?”
土行孙闻言嘿嘿一笑:“师叔,你当真神机妙算,就是如此。”
婵玉一巴掌打在土行孙身上,哭着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幅不正经的样子。”又对姜子牙叩头求情,“元帅,皆是我之过,如果不是我想要,土行孙他根本不会干这种事的,您要杀就杀我吧,放过他吧。”
土行孙挣扎着起身想扶他老婆,结果一不留神差点把他老婆压到地上去,邓婵玉忙推开他,又朝他怒目。
土行孙却笑道:“老婆,你别替我顶罪了,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我知道,咱爹过世后,你一直很伤心,我也很伤心啊。我从小没有父母,师父就像我的亲爹似得,可我下了山,师父不在我身边了,又有咱爹来了,他生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给我,就为这个我就把他老人家就当自己的亲爹来看待。”
这听得惧留孙心头火气,老子养了你几十年,你把老子当亲爹这是理所应当,那邓九公不过给你生了个老婆,噢,你也把他当亲爹了。嘿,老子几十年的养育教导之恩,还不如人家给你一个老婆!
他抬脚又想踹土行孙,可又觉得心里涩涩的,唉,这般多情重义,也不愧是他惧留孙的弟子了。
众人又听土行孙继续道:“可恨那丘引狗贼,竟敢用诡计害了咱爹的性命,虽杀了这混账,但也消不了你我心头哀伤之情。可日子总要向前过,老这么伤心也不行啊,所以我去偷那五云驼,想哄你开心开心,再劝劝你。没曾想到,没偷成不说,还被……咳咳。”
说着说着就拿眼睛去瞥惧留孙,然而他傲娇的师父回应他的是一个白眼。
刚刚还满怀希望觉得师父肯定不舍得自己的土行孙萎了。他垂下头,哼哼唧唧起来。
寸心听到此,泪珠儿早就滚落,土行孙,他身材矮小,样貌平凡,可他的心却比那些看起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人(杨戬:咳咳)要细腻温柔一千倍一万倍!婵玉何其有幸,能得到这么一个爱屋及乌,真正体贴她情感的好丈夫。
寸心侧身出列,对姜子牙与惧留孙施了一礼,求情道:“二位长辈在上,寸心斗胆,想求二位饶了土行孙吧。他天性质朴,性子纯良,绝非贪婪心术不正之徒,此番行径,也是出于一片爱妻之心,其情可悯,况且邓九公元帅尸骨未寒,就杀他女婿,留他女儿在世上孤苦伶仃一人,这未免有些不大好吧……”
一众弟子齐齐称是,都替土行孙求情。
惧留孙早就心软了,他就一个徒弟,不疼还能怎么样。先前是气狠了,真当着他面砍了,他怎么能舍得,可他已经豁出面皮去一气那里抢徒弟了,如今再出来护短,这可就说不过去了。于是他选择把皮球踢给姜子牙,顺便附赠一个眼神。
姜子牙当然懂自家师兄是什么意思,事实上,他从头到尾就是发发火震慑诸将,把没犯大错的亲师侄砍了,他又不是有病。可是,就这么放了他,却也不行。
姜子牙沉吟道:“师侄媳妇说得有理,可军令如山,怎可因人情动摇,土行孙不可不罚。”
“师叔大可重罚便是,伤师弟性命,弟子以为有些过了。”低沉醇厚的男声突兀响起,寸心愕然回头,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戬继续道:“军令如山,皆为作战胜利服务,也并非不可变通。而今正当用人之计,不妨罚过师弟,再让他统帅邓九公元帅旧部,戴罪立功,光复邓家军威名,以赎前罪,也就罢了。”
姜子牙装模作样思索了片刻,终于答应重打土行孙五十大板,允他戴罪立功。邓婵玉喜极而泣,架起土行孙出去挨打去了。
众人纷纷笑开,一时吵吵闹闹,而人潮之中,寸心与杨戬两两相望,目光交汇,似有千言万语,都归于无言中。
杨戬是何等聪明绝顶的人物,无论是法术武艺,还是兵法谋略,皆是一点就通,他的天眼,能看透世间万事万物的本质,却看不明白,他与寸心究竟存在什么问题,让他无论如何,也走不进她的内心。
是的,寸心自以为伪装起来同杨戬和谐相处,杨戬又怎么会看不出她是在伪装。那可是杨戬,能糊弄整个天庭长达几百年的人物,即便他现在没有一千年后那么老练成熟,可对上敖姑娘这种,真心还是勉强,他一看便知。
当然,他一直以为寸心始终是有心结,因而无法放开与他好好过日子,哪里想得到这个爱他爱的连命都不要的女人,居然同样为此心结连命都不要也要离开他呢?
那日,他在黄天化帐外听着那些话,内心痛苦之情,无以言表,他的一家,何其无辜,曾遭灭门之难,如今依旧受当时遗毒。他沉湎于自己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任凭寸心怎样拉他也无济于事,因为他内心的猛兽已经被唤起,无法再继续粉饰太平了。
可直到听到最后,“那就是你效仿你的嫂子,同我们断绝关系,死生不复相见,就可以让我们一家免遭天庭明里暗里的报复了。”
他就被针扎一样猛然惊醒,他回过头去看自己的妻子,她俏丽的脸上,红晕早已褪去,苍白如凄清的月光,她两眼无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已经变成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绝望而茫然。
杨戬心中大恸,如梦初醒,拉起她的手,已经是一片冰凉。如果说被揭当年旧伤疤的他,痛不欲生,那么同黄天化一样立场的寸心,在听着武成王这些同她父母如出一辙的话语,岂不是更触动往事,愧天怍人?
他心下暗悔,带着她,远远地离开,怀着共同的伤。
在山崖上,夜风萧萧,他拉着妻子的手,却被重重甩开,寸心看着渺远的西方,泪落千行。他想说些什么,可他又能说些什么?
她有家归不得,有亲人不敢认,断绝关系,死生不复相见,为的不就是他吗?只要寸心一天为杨家妇,她就一天不能堂堂正正回去。而他对此,无能为力,至少现在是无能为力的。
天规严酷而腐朽,他却改不得,玉帝昏庸而残忍,他却废不得,茫茫天地,众生万千,他杨戬在其中,也不过是寻常之人,徒看着这世间不平事,却无法根除根源,任由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妹妹因此受苦。
他颓然长叹一声,大口大口饮着酒,靠着呐喊来宣泄心中的不忿,什么时候,杨戬也做这种逃避的事了?
自那以后,他便不敢去面对寸心了,同样的,寸心也似乎远离了他。夜深人静时,他听着枕边人舒缓的呼吸声,真的很想问她,“你难道也后悔了吗?”
可他没有勇气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