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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面色如纸的丰玥身上有血不断涌出,小至发现的时候被子已经被洇湿。她悚然掀开被子,发现丰玥胸前已完全湿透。
小至被吓得很彻底,那么多暗红色的血,竟像是被整个泼到丰玥身上的。
她跑出门大叫:“惠明哥!”
惠明正在楼下给铜豌豆打电话问对策,那一头芝小姐好容易把蓝猫从睡梦中叫醒,她还迷糊着,说:“明明?干什么?”
惠明听到小至这声惨叫,三步并作两步踏上楼去,一面走一面说:“铜豌豆说丰玥祭日快到了,她今天昏倒在房间。”
“哦,我知道,祭日那天我会回来的,”小蓝捂着嘴打了个哈切,说,“昏倒正常着呢,她能睡好几天,不用理。”
跟惠明一齐上来的老七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血,本来他不晕血的,但是这么大量的血引发了严重的心理不适,他骂了一声靠,顺着门缓缓地滑倒在了地上,小至忙跑过去扶起他。
“她留了很多血。”惠明走到丰玥床前,探手到她锁骨旁,血立刻沾了满手。他脑子里发出嗡嗡的鸣叫,声音却十分平静,平静到好像冬天大河上那一块琉璃样平滑的冰,只尾音的一丝轻颤暴露了如冰底流水受阻一样的那种极端艰涩。
惠明觉得一刹那之间,他仿佛连呼吸都做不好了。
“什么?”小蓝那一头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她一时情急,恢复了做猫时候的习性,不知所措地团团转。
“还在流,很多血。”惠明望着不断渗出来的血液,心里很惘然,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呢?
小蓝叫:“她今天伤了阳气是不是?正常的话是要等到祭日那天的!”
惠明好像被当头棒喝,清明过来,他说:“对,今天她忽然离开了九十二号,回来的时候我没看到,应该是受伤了,现在怎么办?”
小蓝忽现急智,想起来了,她嘱咐惠明,“你在她衣服兜里搜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张鬼眼的瞬移符,鬼眼知道怎么做,快去。”
惠明挂了电话立刻打开丰玥的衣柜,很多条旗袍整齐排列,他找到丰玥日常套在旗袍外面的黑呢大衣,在口袋里翻出一张纸符,直接烧了。
鬼眼凭空出现在丰玥房间,一眼看见躺在床上血流不止的丰玥。他面色一变,压低嗓子问:“她今天跟人动手了?”
惠明说:“嗯。”
“打一盆水来,”鬼眼探手到丰玥锁骨下,说,“血已经止了。”
小至立刻出去端了一盆水进来,鬼眼手指微动,丰玥手腕上的琉璃珠到了他手心,他瞳孔一缩,低喝:“闭眼。”
小至扶着老七坐在沙发上,闻言当即闭眼。惠明却不想,眼光离开丰玥哪怕一秒,他就会立刻开始不安。
鬼眼把琉璃珠丢进盆里,珠子落水的一瞬就开始到处乱窜,像跳跳糖一样发出嘶嘶的声响,一盆水立刻被搅出许多泡沫。
然后珠子从水里弹起,中心爆破一样,发出非常强盛的光。
光芒流转,转瞬溢满了整间房屋。
这光拥有极强烈的能量,像针一样刺穿了惠明的瞳孔,惠明立刻觉得眼前惨白一片,冷汗当即爬满全身。
惠明几乎以为自己瞎了,眼睛里就只有白光茫茫。但痛感疏忽停止,他也立马可以视物。
其实刺痛感才只一瞬,但是惠明感觉这疼痛停止在他眼球上已经千秋万载。
恢复视觉之后惠明看见一团粉色的流光在丰玥床头翻滚,鬼眼两眼紧闭,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睁着。原来他还有一只眼,怪不得叫鬼眼。
鬼眼只能靠第三只眼勉强视物,眼前模糊一团,他朝粉红色的阳火靠过去,轻轻在外围一碰,手指尖立刻一串燎泡。
“妈的。”惠明听见他骂,他看起来对这团粉光颇为忌惮,有些束手无策。
“要做什么,我来吧。”惠明走到鬼眼旁边,鬼眼冷笑,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阴狠,说:“你看得见?”
惠明点头望向粉色火光,说:“看得见。”
“看得清吗?”鬼眼颇为嫉妒,这阳火的真容就连他也只能模糊窥见,怎么可能惠明能看得一清二楚呢?
“看得清啊。”惠明说,“要从里面取出什么东西吗?”
鬼眼一见惠明这么上道,更不爽了,他闭上自己的第三只眼休息一下,不情愿地说:“嗯,阳火每年生一只火龙果,喂给丰玥吃了就行。但是今年时间不到,火龙果周围烈火未去,等闲人摘不下来。”
“火……火龙果?”惠明没一刻耽误就把手探进了阳火里,但还是对这个名字发出了深深的疑问,这么神秘的一个超自然力量,竟然孕育出了叫这种名字的水果,怎么听都觉得有那么点不符合人设。
鬼眼努力睁眼看,内心:我……我操……
他的第三只眼前跟架了一大块毛玻璃一样,看什么东西都刺刺的带着毛边,就在这种视力状况下,他还是看见惠明如囊中取物一样轻松地把手伸进了粉色光团,取出了那颗名字分外卖萌的火龙果。
惠明手一缩出来,鬼眼就把琉璃珠弹出,阳火纷纷被吸入珠子里,房间的一切恢复了正常。
鬼眼把琉璃珠安回丰玥手链上,打量惠明。
千真万确,这男人手里连一颗燎泡都没有,他一只手完好无缺,就根本没有受到阳火的侵犯。鬼眼一直知道阳火看人下菜碟的尿性,可是几十年来也就只看到过丰玥能自如把控它。连蓝猫都是要等到丰玥祭日那天火龙果成熟落蒂,无阳火守卫,才能摘下果子。
惠明是第二个不怕阳火的人,问题他还是个人啊,活生生的如假包换的血肉之躯。
鬼眼郁闷之极,难道就因为惠明跟丰玥那些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的渊源,他就可以如此特殊了吗?
虽然他十分不忿,可是表情一直没有变化,他要给惠明传递一种信号,那就是能探手进阳火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惠明看自己手心里所谓火龙果,通红的一颗圆球,苹果那么大,里面像有只迫不及待破壳的小鸡,前后左右摇摆滚动。
“这个,是直接喂给她吗?”惠明看着手心里仿佛有生命一样的火龙果,问鬼眼,鬼眼抬眼一看,又是一惊。
最开始丰玥成了半鬼的时候他就帮她喂过火龙果,那就是一颗小小的红色药丸,既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跳脱。
今年一切都如此反常。
“直接喂吧,”鬼眼灰袍出手,一阵气流扶起丰玥,惠明坐到床前搂着丰玥的肩膀,扶着红色小球向丰玥嘴巴边凑过去。
忽然,小球像颗皮球一样弹起,弹到天花板上又落到地。
顷刻间,一场人与球的生死追逐在丰玥房间内上演,小至、老七、鬼眼、惠明,两人两鬼竟完全治不了这颗骚动的蛋。
火龙果似有无穷的精力,无论他们如何围追堵截,它都能在眼看就要被抓住的一瞬间跳开。
鬼眼也没有办法像日常那样打架的时候还耍帅了,他一个身怀绝技的鬼,竟然被一颗球弄得钻床底钻沙发,毫无风度。
惠明这个虽然勤奋好学,但毕竟才刚入门的功夫学习者就更不用说了,根本连小球的边都挨不到。
一阵混乱过后,惠明发现这颗球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立刻告诉他们,叫他们继续追,追到小球精疲力尽。
不等小球力竭,老七先行阵亡。他仰面躺在沙发上,觉得就这一会儿,自己一年的运动量都已经超额完成了,反正他是一点都动不了了,天王老子来他也不准备挪屁股。
果然小球渐渐缓慢下来,鬼眼不耐烦起来,灰袍衣袖暴涨,左右夹击,把缓慢飞行的小球挤在中间,眼看就要压碎。惠明这时听到一声清脆的小孩啼哭,他当即从两道锋利如刀的衣袖中钻过去,抱起小球就地一滚。
他胳膊上的衣衫被鬼眼的灰袍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
惠明两手拢着小球,感觉手心里什么在涌动,哭声从他指缝间露出来。惠明心一软,这颗小球竟哭了,啜泣得不能自已,脊背起伏。
屋子里的人和鬼都惊了,原来这颗球竟然真的是有生命的,他们听着婴孩一样的哭声,面面相觑。
老七抬了抬因为漏风而裹在床单里的贵臀,从沙发上下地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惠明。
四颗脑袋齐齐出现在惠明两手上方。
“别哭了,”惠明温柔地说,“我松开手你不许再跑了,同意的话敲三下我手心。”
小至不知道惠明手里是什么神奇的小动物,兴奋得眼睛发亮。
惠明感觉到一只细细小小的触,在他手心里委委屈屈地敲了三下,他一笑,翻书一样翻开两手。
红色的小球舒展开,像刺猬一样露出了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吉祥物出场辣。
☆、三十七
火龙果长得这么可爱!
惠明第一反应是:怎么可以吃火龙果!第二反应:不吃火龙果丰玥怎么办呢?
他在看见火龙果的第一时间就陷入了道德两难之中。
鬼眼可没有他这种纠结,抓着火龙果的后颈,把这透明如同果冻一样的胶体小红人拎起来,火龙果嘴一瘪,立刻又哭了起来。
粉色透明的眼球剔透如玉,眼泪从大而圆的眼眶里像豆子一样洒落。
火龙果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委屈极了。
这小家伙的皮肤像蜗牛里面那个胶状物,又透又软,它的双手是触,双脚肉乎乎的一小点点。惠明觉得这个小可爱被雕琢得可真精细啊,要被吃了,那真有点暴殄天物。
书里不是写了吗,这种成了精的小可爱都有办法用身上的零部件来治病救人,比如放个血什么的。
他拦了一下鬼眼,抬手把火龙果救下来,火龙果一落进惠明手心,立刻哭了个肝肠寸断,身体一窝又成了个球,滚来滚去。
惠明端着它到丰玥床前,试图感化它,柔声说:“现在有个阿姨生了病,要吃火龙果才能好,你可不可以救救她?”
火龙果哭累了,软软的红舌头扯到嘴巴一侧,小狗散热一样大口喘着气。闻言它费力地把两条细软的触手搭在自己大眼上,就不看。
鬼眼不耐烦,说:“你别废话了行吗,麻利把它剁碎了,滚水一浇,直接喂她吃了就得了。”
火龙果一听,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不满意地爬起来,无限委屈地望了惠明一眼,然后背对着惠明,给他一个落寞的蛋影,小触手一把一把抹着辛酸泪。
惠明抬手轻轻在它的圆脑袋上摸一摸,说:“别怕,我们再想想办法。”
火龙果扭过头,嘴角下拉,一副要哭的样子看着惠明。它腮帮子不知怎么鼓鼓的,左右倒腾了两下,吐口水一样朝惠明手心一啐,一颗殷红的药丸出现。
鬼眼惊喜,“就是这个!”
大家立刻精神了,倒水的倒水,拿毛巾的拿毛巾,惠明把药丸捏起来,向丰玥嘴巴里喂去。
火龙果两手抱着惠明的食指,从他指缝里向外看热闹,看到丰玥牙关紧紧合拢,鬼眼都生生在她的下巴上按出一个青紫的印子,还是没掰开。
它立刻咿咿呀呀叫起来,柔软触手不停拍打惠明。惠明低头看它,它伸出小嘴在惠明食指上面猛亲。
惠明觉得又痒又好笑,问:“你干什么?”
火龙果不会言语难以沟通,皱着眉,嘴巴噘得老高,它指一指丰玥,又指一指惠明,又做了个亲亲的动作,然后抬起水晶大眼看惠明,饱含期冀。
惠明半天没有理解,它气得仰身躺倒,两脚乱蹬。惠明憬然了悟,说:“你是说,让我嘴巴对着喂她吃药?”
火龙果听懂了,咯咯一笑,开心地翻身坐起,顺着惠明的胳膊爬到他头上,抱着他的一丛头发端端正正坐好。
惠明来不及犹豫,把红色药丸含嘴里,低头朝丰玥的唇贴过去。火龙果在他头上嗷呜一声,拿一只触手挡住了自己的眼,人家还小呢!
其他三人跟火龙果一样,不约而同地移开了原本钉在丰玥身上的眼,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
老七在想,便宜惠明这小子了,还没把人追到手,先亲上了。小至在想,他们这样,会和好了吧。鬼眼躁狂得想把惠明脑袋上那只提出这个建议的混账小东西从二楼丢下去。而且,凭什么是惠明喂,不是他!
惠明用舌头轻轻撬开丰玥的齿。奇怪的是他们用尽全力都没能掰开的下齿,在惠明微微的扣弄之下,竟张开了。
惠明压制住自己直往冒的心猿意马,把含在嘴里的药丸递过去,然而触到丰玥舌尖的一瞬,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
火龙果一惊抱牢他的头发,还以为地震了呢。
喂了药惠明又喂了水,起身对鬼眼说:“谢谢你。”
鬼眼脸颊禁不住一抽,他灰袍一卷身影消失,根本不想跟惠明有多余的对话。惠明送走老七回来,小至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