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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们没错,但是一看见他们,他就不由地想到旧事。
再次按了按眉心,安远侯轻声道:“算了,你回去吧。”
竟是不想再交谈下去的模样。
周月明眸子冷下来,福一福身,出了书房。她并未直接回房间,而是去找了兄长。
周绍元已经梳洗过,又喝了醒酒汤,见妹妹眼睛红红的,忙问:“怎么了?是不是爹训你了?”
“哥……”周月明看见兄长,眼泪不自觉便往下掉,“爹说,他欠纪云开一个父亲。”
周绍元“嗯”了一声:“祖母方才跟我说了。”他取出帕子给妹妹拭泪,轻声道:“别想这件事了,以后咱们注意一些就是。”他有意转移妹妹的注意力:“我喝了醒酒汤,现在还有些头疼呢。你说我点些什么香好?”
“只点香可不行,你得好好睡一会儿。”周月明闻言,连忙点了一支凝神香,“那你歇着,我先回去。”
她也没久坐,匆忙离去。还未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见了一身白衣的纪云开。
他一眼瞥见她,便迎了上来:“卿卿,怎么样?”
周月明倏然回想起父亲在书房说的话。她望着纪云开,心底一叹,一些杂乱的思绪浮上心头。
她想,如果父亲说的是真的,那纪云开也挺可怜。想到自己之前的讨厌,她忽然觉得没意思起来。
第24章 新年
过去那么多年,她一直讨厌纪云开,但是仔细想想跟他又有多少关系呢?母亲临终的遗言、祖母的叮嘱以及她自己的诉求对父亲而言都没用,怪到纪云开头上做什么?她还记得她曾无意听到纪云开劝父亲对他们兄妹多些关心的话,那时她心中羞恼,反而对纪云开更加讨厌……
她想,也不能怪他,大概是她的父母缘薄了一些。
纪云开看她神情有异,不自觉飘更近了一些:“怎么了?”
“没事。”周月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很轻,“我就是有些累。”
“侯爷和世子那边?”
“还好,没打起来。”周月明微笑,“纪云开,我困了,要回去休息了,明天见吧。”她走了几步后,又忽的停下来,回眸望向仍飘着的纪云开,声音极低:“再见。”
她没有用晚膳,简单洗漱后,直接上床休息。
内心深处接受了自己父母缘薄这一点后,她反倒有些释然了。她对自己说,反正她还有祖母、有兄长,有其他疼爱她、重视她的人,父母缘薄就薄吧。
对父亲不再抱有很大的期望以后,她心态平和了许多,甚至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新年。
纪云开仍时常在她面前出现,有时默默地待在一旁,有时和她简单说上几句。不算亲近,也不算太疏远。
转眼到了除夕,安远侯府一起在春晖堂吃年夜饭并一起守岁。直到凌晨,才散了各自回去休息。
周月明稍微饮了几杯酒,身上暖洋洋的,也有微醺之意。
小丫鬟打着灯笼,她扶着青竹的手,一步一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远远地望见槐树下飘着的白影,她那点酒意瞬间就消散了大半。夜风微凉,她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是了,除夕夜,阖家团聚,纪云开一个孤魂野鬼四处飘荡,也不知他在槐树下“站”了多久。
他不是在等她回来吧?
轻轻按了按眉心,周月明叹一口气,她自小丫鬟手里接过灯笼,又对青竹道:“我在这儿清醒一会儿,先帮我放些热水。”
“姑娘,外头凉,吹了风要头疼的。”青竹小声道。
周月明摆了摆手:“不碍事,只站一会儿,很快就回去。”
她态度坚决,青竹自然不再反对,匆忙回去备热水。
纪云开却皱眉:“卿卿,你饮酒了么?其实喝醒酒汤就好,没必要吹冷风饮酒。”
他原本是想等她回来,同她说几句话。然而此时暖黄的灯光下,她的鼻尖都微微有些泛红了。他不免有些后悔起来,寻思着自己行为不妥。
他这话说的倒也诚恳,然而周月明听后,却微觉恼火。她为什么这会儿忽然站在这儿醒酒?难道她自己不知道外面凉吗?还不是因为看见他在这儿杵着?
深深吸了一口气,周月明也不想再和他多说,她低声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你也早点歇着吧。”
她言毕转身,走得极快。
这时是在夜里,檐下、她手中都有灯,但她走得急了一些,也未留心地面,匆忙行了几步后,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不由自主晃了几晃。
她正欲稳住身形,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她胳膊已经被稳稳托住。
“没事吧?卿卿。”
纪云开的声音很轻。
周月明回过神来,已经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她抬眸看向纪云开明显“稀薄”了一些的身形,心中五味杂陈。
又不是生死攸关,只是脚滑一下啊。他何必如此?不是说他变戏法对自己会有损害吗?
“我没事。”纪云开注意到她的眼神,抢先道。
他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并未多想。但她的神情,是惊讶和担心么?
见他反倒安慰自己,周月明心里头更加不自在。她无声张了张嘴,良久才轻声埋怨:“你干吗这样?又不是西山那次。就算你不扶我,我自己站不好,也只是摔一下……”
“我不舍得。”纪云开唇边扬起极淡的笑意,“过年呢,摔倒多不好。”
周月明抿起唇,不知道是不是饮过酒的缘故,两颊浮现出一些不正常的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不用这样的。纪云开,你真不用这样。”稳了稳心神,她继续说道:“我听说连道长的师尊活神仙会在三月出关,到时候咱们去拜访他,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助你早些转世,你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
纪云开只“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
周月明唇角微微翘起:“那我先回去啦?你好好养着,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似是担心他记不住,她特意强调了一遍:“不要再随便变戏法了。”
纪云开挑一挑眉,不置可否,眼中却蓄满了笑意。
周月明冲他点一点头,低头疾行。
清晨,周月明是被爆竹声吵醒的,她按了按仍隐隐作痛的眉心,换上新衣衫,梳妆打扮后,向长辈请安问好。
大年初一,周家依着传统习俗,吃斋、祭祖、相互拜年。周月明也跟着婶婶徐氏忙成一团,直到傍晚,才有了休息的时候。
她刚坐下没多久,青竹就抱着一些名帖过来,笑道:“这是今儿送来的名帖,姑娘要不要看一看?”
初一有拜年的习俗,关系亲近的多当面拜年,不甚相熟的多写了名帖及贺词令下人送去。
“当然。”周月明接过来瞧了瞧,见是关系不远不近的几个好友,也有婶婶徐氏娘家的几个年纪相仿的亲戚。
周月明看着名帖,见多是些中规中矩的祝福,而且她自己也都有使人送了名帖过去。然而她翻着翻着,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姑娘,怎么了?”青竹好奇地问。
周月明也不说话,直接将那名帖推到她面前,微抬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青竹将脑袋凑过来,见那名帖上并不是常见的祝福词,而是一幅挺喜庆的年画。她跟着姑娘,也认得一些字,目光微移,看向落款,落款处也不是人名,而是一丛修竹。
“姑娘,这是谁啊?”青竹有点摸不着头脑。
第25章 名帖
周月明却笑了,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名帖的主人应该是婶婶徐氏的娘家侄子徐文竹。
名中带竹,又喜欢绘画的,她也只知道这一个。
徐文竹跟她同龄,只比她大了一个多月,同她兄长周绍元关系不错,但跟她也只有数面之缘。她认真回想了一下,他们上次见面是去年二月祖母生辰,他跟着徐夫人来安远侯府祝寿,他们正好打了个照面,简单寒暄了几句。
以他们的交情,他使人给她送名帖,不得不说,很让她意外了。她琢磨了一会儿,心说,或许是给兄长和二房的堂兄弟们送的,顺带给她也送一份祝福。
不管怎么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既然拜年,她也不好不回。反正也有拜晚年的,明日初二,婶婶肯定要回娘家,不如她现在就写几份,给徐家的几个同辈兄弟姐妹送去。
“青竹,点灯。”
周月明就着灯光,又寻了几份空白的名帖,想一些祝福词写上去。
她正写的认真,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一抬眸,见纪云开不知何时飘到了窗外。想到昨晚的事情,也不知他“身体”如何了,她干脆冲他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纪云开,你进来啊。”
轻咳一声,周月明又提高了声音:“青竹,我嗓子有点干,你去帮我取些枇杷露来。”
青竹脆生生应了掀帘出去。
周月明则抬头看向已经飘进来的纪云开。他的“身形”看着似乎恢复了正常。
他冲她笑了笑:“怎么还在忙?”
“你好了?”与此同时周月明开口问道。
两人齐齐出声,周月明微微一怔,继而笑了,她指一指桌上的名帖:“忘了一些东西,现在补上。”她轻轻抚弄了一下微乱的鬓发:“纪云开,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好了?”
“是。”纪云开垂眸,“你在做什么?”
周月明招呼他上前:“你来看我这个写的怎么样。”说着还将刚写好的名帖往纪云开面前轻轻一推。
她忘了将名帖反过来,所以纪云开一眼看到的是反的。他并未提醒她,而是瞬间飘到了他身后,略微俯身,去看名帖上的字。
周月明后知后觉意识到名帖反了,待要调整过来,但一眨眼间纪云开就不见了。
“行书?”纪云开的声音蓦地在她身后响起,“挺好的。”
上次她为他绣的往生咒是簪花小楷,没想到她居然也写的一手好行书。
周月明下意识回头,差点要“撞上”纪云开的下巴。
他“站”在她身后,稍微俯身,两人之间距离极近。乍一看去,就像是他把她半圈在怀中一般。
这超出了周月明可以接受的范围。
周月明的脸腾地就红了,高声道:“青竹!青竹!”
她忽然提高的声音让纪云开也吓了一跳,他意识到了自己方才行为的不妥,瞬间飘到了桌子的另一边,仿佛是坐在她对面一般。
“姑娘,在呢。”青竹拿了枇杷露过来,笑道,“姑娘是等急了?如果是嗓子干,就不该高声说话。”
周月明“嗯”了一声,接过枇杷露,重新坐下。她抬头看一眼纪云开,见他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眼中的不安隐隐可见。
她心里有气,明明是他故意离那么近的,他还不安什么?她干脆低了头,不再看他。
枇杷露气香味甜,却不宜多用。周月明只喝了一些就放下了。
纪云开小心问道:“你嗓子不舒服?”
当着青竹的面,周月明并未回答,只是教青竹收起来。
青竹也笑问:“姑娘可好些了?”
周月明心说,如果真是嗓子干,哪能见效这么快?不过虽然这么想着,她还是点一点头:“好多啦。”
“那我再去给姑娘煮些清喉润肺的茶。”青竹笑嘻嘻地离开。
周月明仿佛没看到纪云开一般,重新提起笔,继续写方才还未写完的名帖。
纪云开有点讪讪的,隐约猜测可能是和他方才的言行有关,但又不能确定。他咳嗽了一声,小声道:“枇杷露可以止咳。”
周月明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边写边道:“你不是不记事了吗?还记得这个?”不等他回答,她就又道:“哦,是了,你还记得行书。”
这态度不冷不热,教纪云开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有些东西,还记得。”
周月明“哦”了一声,将写好的名帖放到一边,任墨迹干掉。
纪云开想了想,继续问道:“你前几天不是写过这个么?怎么大年初一还要写?”他回想起她之前说的话:“哦,是有人给你送了,你忘了给他送,是不是?”
他毕竟几次帮过自己,周月明也不好任他自说自话,就“嗯”了一声:“是徐家的一个表哥,我婶婶,你有印象么?她娘家的侄子,居然也给让人给我送了一个。明天我婶婶要回娘家,干脆让人帮我带过去。”
听到“表哥”两字,纪云开的耳朵微微一动。他佯做无意,问道:“你们以前不熟么?”
听她的意思,她并未给那个“徐家表哥”准备。
“又不是真的表哥,能熟到哪里去?”
纪云开“哦”了一声,略略放心,却听周月明又道:“不过他的名帖还挺特别的,我也不能马虎了。”
“什么?”纪云开心里一咯噔。
周月明绣艺好,对书画也有简单的了解,当即挑出徐文竹的名帖,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