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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并非重点。
“你爹?”
呦连连点头,恰在这时,他身边一点绿色的碎光突然出现又散开,宋丸子睁大眼睛,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人儿从这碎光中现身而出。
说真的,小人儿,宋丸子真的见了不少,焦俣之地的小人儿们看久了也有清秀、妩媚、俊俏、丑陋之分,荔的英气、拂的娇媚亦都足够突出。
可现在出现的这个小人儿,却是宋丸子从未见过的。
绿色的长发垂到脚下,也不过四寸多长,他看着宋丸子,面无表情,却透出了十足的宝相庄严,在夜晚的细风里还带足了凌风而立的仙气。
刹那间,宋丸子明白了拂对芝仙的多少年来的念念不忘,和执意生下呦的贪婪与奢求。
“呦,你真是……浪费了。”
浪费了你爹这么一副好气度好相貌,就生出了你这么个胖乎乎傻呆呆的小吃货。
说着话,她热络地从储物袋里拿出几个鲜虾,弹指间就将之去壳,少少的酒被震成雾弥散开,她指尖火焰流过之后,酒气散尽,剔透的虾仁便已经成了淡粉色,带着了引人食指大动的酒香与鲜香,
“那个……芝仙前辈,来份宵夜?”
芝仙抬起头,绿宝石般的眼睛里点缀着月光,月光也成了碧翠中不朽的一抹。
“宋丸子。”
“是,晚辈就是。”
“吾,空吾。”
“空吾前辈。”
芝仙空吾点点头,手中已经抱住了虾仁的一头,吃了起来,他动作慢极了,吃起来又快极了,让宋丸子忍不住去想他是不是一边吃一边又和呦一样把吃的藏了起来。
不过光看吃相,宋丸子就确定了呦真的是芝仙的孩子。
如假包换亲生的。
看自己的爹在吃,呦也扑到了一个虾仁的上面。
空吾吃完一只虾,淡然道:
“你,生死路。”
宋丸子愣了一下,点头说:“是,我在黄泉看了生死簿,也走了生死路。”
她一句话的功夫,空吾已经吃完了三个虾仁,再次抬起头,绿色的眼睛再次看向宋丸子。
“九遍。”
“是,生死路我走了九遍。”
“九,极数。”空吾看看自己的傻儿子,又对宋丸子说,“锤炼魂魄。”
“我确实觉得自己的魂魄强了不少。”不然也不会初入元婴就能把魔尊给片了。
空吾没说话了,只看着宋丸子,宋丸子看看她,它继续看着宋丸子。
福至心灵,宋丸子又翻出几只肉质极细嫩的小鱼,转瞬间就炸得酥脆至极。
空吾又开始啃起了炸鱼。
“神骨。”
“魔血。”
“九炼魂魄。”
“念力。”
“道统。”
吃两口炸鱼,空吾的嘴里蹦出几个字儿,宋丸子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一边啃东西,一边还能这样仙气十足的。
“以何逆天?”
“前辈是想问,这些东西里我打算以什么为依仗去逆天么?”
宋丸子笑了,她的一只眼眸里自来藏着星星,这时笑起来,是一片灿烂的闪烁。
“我的依仗,从来不是这些,您放心在这里吃吃喝喝就好。”宋丸子的手指把呦抬起来的小脑袋又摁回了炸鱼上,“我既没有与仇敌同归于尽的心思,也不会莽撞到以卵击石,我既不是宋玉晚,也不是燎娅。”
芝仙空吾,在玄泱界的传说里宋丸子听说过很多次,宋玉晚的故事里,变成了宋归雪的燎娅的回忆里,它都会在最后关头出现,希望能带他们逃出生天。
在知道了宋玉晚和宋归雪到底都是怎样的人之后,宋丸子自然知道了空吾想做什么。
它想帮逆天之人一把,用它小小的身体。
也正是如此,才会在销声匿迹千年之后,又在不祭食修逃离玄泱的时候出现。
吃完了炸鱼的芝仙歪着脑袋看着宋丸子,好一会儿,他才确定了面前这个修士虽然看起来笑眯眯的,但是也跟他之前遇到的很多人族修士一样高傲又倔强。
宋丸子误解了他的眼神,指尖翻转成花儿,又是十来个个精致至极的贝肉烧麦。
芝仙从善如流地继续吃了起来。
呦在饭量上跟他亲爹还是有距离的,吃过四个烧麦之后再吃了一点海菜饺子就一手举着黄鱼丸子啃,一手绕着宋丸子的手指头。
“芝仙前辈,您的破空之能无与伦比,可曾去过……桑墨放烹天鼎的地方?”
“险,不曾。”
“桑墨现在在我手里,我们是否可以去那里一看?”
“不,天守。”
天道,在守着烹天鼎。
天道,在守着“镇压”着它的烹天鼎。
果然,桑墨自以为自己是镇压了天,到头来,还是被天道利用了。
宋丸子的储物袋里传来一阵激荡,她伸手拍了拍。
“不着急,我会另想办法让你见到上善的。”
“吃完了咱们就走吧,虽然有灯下黑之说,在临照我也不敢太嚣张,我那些徒弟啊,一个个都凶呢。”
撤去遮掩的阵法,穿着一身黑衣的宋丸子站起身,想要拍拍屁股走人。
“你也知道你徒弟都凶啊。”
在她身后,一个身高不怎么高,加上冲天发型依然不怎么高的女子手拎一把大菜刀。
杀气腾腾。
作者有话要说: 宋丸子:die
第354章 宴前
云渊之战之后, 远岛经过人们几十年来的苦心经营, 繁华更胜往昔, 就连海对面的凡人都知道, 要是来了远岛,那可是仙师大方灵石满地的好地方。
只有被关在味馆后院里的一群玄泱修士们过得实在是不好。
骆秋娘的首徒幽欢欢,如今远岛味馆的当家掌勺带大部分食修回了临照, 眼下,味馆里外管事儿的就只有老驴掌柜,修为不过筑基后期,她早年体内丹毒堆积,就算后来拔除了丹毒, 到底是经年累月伤了根基,即使天材地宝不缺,却还是修为进境平平。
却有一身泥地里滚出来的浑本事, 足够制得那些玄泱来的修士们叫苦不迭。
“快点!吃得比驴还多,干活都是稀泥本事, 一天五千斤玉谷粉,少一钱我就把你们都关海底!”
纸条上留言是“关五年, 学会了两百道菜再放人”,老驴可不会养着这些人白吃饭,这些修士不仅被封了丹田身上还都绑了水沉铁做的枷锁, 一个五百斤重,被锁了丹田的法修也不过身体比寻常人略强一些,五百斤足够他们连气都喘不上来, 就这样每日还要磨五千斤玉谷粉,磨不够,就会被关在海底水牢里足足一夜,第二天继续拖出来磨玉谷粉,该如何形容这水牢呢?
——那本是长生久通脉境修士打熬身体之处。
那些修士本都是玄泱各个宗门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又何时受过这等磋磨?不过几天,仙风道骨丧尽,有那心性差些的,看见水就两股战战不成人形。
也有一两个机灵的,知道自己跑不掉,又不想过得太惨,便舍了脸皮,对味馆食修们逢迎了起来。
“豆、豆腐……道友?”
“呸!叫我花大厨,豆腐是你叫的?”看起来十四五岁的男孩儿穿着黑色的麻衣,腰间别着一把菜刀,看着面前陪着笑脸的修士,他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是是是,花大厨。”
那人点头哈腰,脊梁几乎要被身上的枷锁给压断了。
“再叫两声。”
“花大厨,花大厨!您要是喜欢,我再喊一百声也行。”
男孩儿摆摆手,脸上被奉承出的得意根本遮掩不住,还是故作老成地说:“那就不用了,你让开。”
弯着腰的玄泱修士连忙后退一步,就看见男孩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摞纸,随着他手指飞舞,那些纸转眼间就变成了一群纸鹤,它们簇拥到了磨盘的推把上,推着石磨盘缓缓地转动了起来。
看见这等异术,那个玄泱修士的神色微变,又连忙遮掩了下去。
“行了,磨你不用推了,第二部 的修炼功法呢?”
想要脱离推磨之苦竟然要用自己苦心搜集的功法做交换,修士的心苦得像是被泡进了胆汁里,却还是不得不低着头,小心把功法默诵了出来。
花豆腐到底还是个小孩儿,修为浅薄涉世不深,那修士给他的功法虽然不能精进修为,却是让人对战时候取巧的妙法,他尝到了甜头,胆子也越来越大。
终于,又过了几日,他趁着味馆中师长都不在的时候解开了那人的枷锁,将之带出了味馆。
男人丹田被封,却能施用不需丹田灵气只要神识的巧招,猛然间就挣脱了花豆腐的桎梏,一头撞进了界门之中。
位于玄泱界的界门的另一端一直有两位元婴修士守着,察觉异动,他们二人携手将那修士从界门里拖了出来。
“我乃善鼎玄门食修,此去无争界发现了邪道食修苏玉回的踪迹!”
他大声喊着,身上的“天祭印”有流光闪过。
无争界一端,花豆腐叉着腰叹了一口气:“六天了,我可算是陪他演完了。”
“别装一副受苦的样子,你天天陪着他演戏取乐,自己的功课都耽误了,等师父回来,你厨艺没有精进,看她如何罚你。”一个同样穿着黑色麻衣的女孩儿从他身后走过来,容貌与他有八九分的相像。
“花白菜,我是为咱味馆做事,那玩儿,不是,那能叫玩儿么?”
花白菜和花豆腐一样叉着腰说:“到底是做事还是借着做事为名在玩儿,我是你同胞妹妹,我能不知道吗?”
花豆腐回道:“天天只想看我受罚,哪里有点做妹妹的样子?”
白菜对豆腐说:“略略略。”
且不管这白菜豆腐在外面如何的乱炒,味馆二楼,老驴对坐在桌上的那一坨说:“远岛这边我们会尽速撤离,还请您告诉……她和长生久诸位长老。”
“嗯嗯。”呦点了点埋在鱼羹里的小脑袋。
“您说,她真能引来玄泱界的食修吗?”
吃完了最后一点鱼羹,呦拿出一片叶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嘴,才抬起头说:
“她说能,就能。”
……
“我是真不能吃了。”临照城外的林子里,宋丸子蹲在树下端着一个空碗,表情十分之可怜。
刘迷坐在一边,手里另拿着一个陶碗,里面装着些烤肉,说是烤肉,颜色确实暗紫色的,隐隐有些不祥之感。
目光扫过那碗,宋丸子忍不住打了个嗝儿,也说不清是撑的还是吓的。
“师父,你一走十六年,我连徒孙都有了,这些年里徒子徒孙想求您教诲而不得,现在只能拿一点新菜式来孝敬您,顺便让您考校下。”
说话的女子穿了一身嫩绿色的软罗裙,腰间的锦带上绣了桃花,正是宋丸子的大徒弟骆秋娘。
她的话宋丸子不敢回,只一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
一黑一金的两只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骆秋娘看着看着,终于发出一声轻叹,眼眶却红了:
“刀山火海,您若想去我们便跟了,谁不是烂泥地里被您拉起来成了一番造化的,怎么我们的事儿您事事上心,到了您这儿,我们一群徒弟不知您生是受了什么苦,死……”
她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就算死,也告诉我们怎么给您报仇呀。动不动杳无音讯,让我们这些被抛在这儿的人心里都空落落的,天下哪有您这样的师父?”
这话对宋丸子来说,真是比一百份做烂了的菜都更让她难受,看着骆秋娘要哭不哭的样子,她只能服软,举着手里的空碗说:
“以后我去哪儿都跟你们打招呼,你放心,过了这一茬,我以后也不做什么拼命的事儿了,咱们就好好做菜,好好当厨子。”
另一边的心彤看见宋丸子现在怂气的样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样的师父可绝不是在玄泱界时候的样子。
听她这般说,骆秋娘和刘迷纵使心头都是师父跪来的重逢之喜、师父安然的安心之乐,也还是不信的。
宋丸子的嘴……呵。
看着自己的几个徒弟终于不追究自己了,宋丸子的脸上笑眯眯的。
一别经年,回了旧地,看了故人,她的心意外的静——有些时候,她真的认为自己的一颗心永远不会再如此的静了。
她面前的三个徒弟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连一声:“师父,这些年你是如何过的?”都问不出了。
“师父,那些玄泱界的食修真的是会被引来么?”刘迷问道。
从前,两界食修就已经是争端不断,在无争界收容了不祭一脉之后,玄泱界原本的四脉食修更是视无争界食修为死敌,也干过成群结队前来寻衅之事,不过来的都不过是金丹修士,堆砌起来的修为和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食修之法,不管比哪种,都被味馆吊打不知多少来回。
至于玄泱界那些引于幕后的元婴食修,则是不管玄泱界的人把事儿闹得多大,又输得多惨,都不曾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