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知道凭自己的武功,绝对无法同时击败郎如铁和老尉迟。
郎如铁没有穷追。
香飞雨毕竟是白盈盈的师兄,郎如铁没有穷追猛打,也就是基于这个理由。
他知道香飞雨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将来他一定会报复。
(二)
仇恨是一种力量。
无论是人也好,是禽兽也好,只要有仇恨存在,就有力量。
这种力量很可怕。
这种力量究竟有多大?
答案也很可怕:“仇恨的力量,你说有多大,便有多大,一个人的气力虽然有限,但仇恨的力量却是无限的。”
仇恨的力量,往往比山崩堤缺还更危险。
越危险的人,他的仇恨所产生出来的力量,也越更可怕。
香飞雨的剑法又已精进了不少。
他这个人更危险,更可怕。
迎着冷风,踏着冰冷的鹅卵石小路,香飞雨终于来到了刘孤零的家。
刘孤零本名刘天义。
但是,自从刘孤零四十岁那年丧偶成为寡夫之后,他就自称为孤零居士,甚至连名字也改为“孤零”。
他在一座茅庐中,渡过了十五年。
这十五年来,他的确是过着孤零零的生活,他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女飞贼刘杏杏!
刘孤零原是金陵人氏,自幼学画,三十岁而有成。
但他的画绝少在外流传。
尤其是成亲之后,他的画只给一个人欣赏。
那是他的妻子。
但后来,枕边人已成黄土枯骨,他的画就只能留给女儿欣赏。
但刘杏杏也死了。
他的画已无人欣赏。
他的人更孤零。
一幅金陵山下百鸟图已接近完成的阶段。
那一幅画中的山水奇峰突出,溪涧蜿蜒景色雅绝,尤其是那一百支鸟儿,更是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百鸟已绘好九十九支。
最后一支是鹤。
这不是黄鹤,亦非白鹤,而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彩鹤。
彩衣神鹤!
彩衣神鹤是鹤中之王,它美丽而高贵,它那色彩缤纷,灿烂夺目的羽毛,的确堪与凤凰,孔雀比美。
为了这一支彩衣神鹤,刘孤零已花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画龙点睛,画鹤也同样要点睛。
刘孤零整夜不眠,在一盏黯黄的油灯下,准备点上最后一笔。
这一点看似并不重要,其实却是极其重要。
这一幅金陵山下百鸟图,是以百鸟为主。
凤凰本是鸟中之王,但在刘孤零的笔下,最美丽的鸟儿并不是凤凰,而是这一支彩衣神鹤。
笔已落下。
这是最后一点。
但不知如何,点睛这一笔,竟然点在鹤嘴之上。
这一幅花去刘孤零无数个晚上的百鸟图,就在最后一点之上留下了败笔。
刘孤零没有埋怨任何人。
他没有埋怨香飞雨,也没有埋怨自己。
这一幅画就算画得再好,他又能拿给谁去欣赏?
他画百鸟图,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太寂寞,太无聊。
笔尖仍然停留在鹤嘴之上,刘孤零的目光却穿过了窗户,盯着突然出现的香飞雨。
香飞雨站在茅庐外,神态木然。
刘孤零轻轻的叹了自气,终于把笔搁在案上。
“你果然来了。”
香飞雨没有回答。
他推开残破的木门,走进茅庐之中。
天色渐渐明亮。
又已黎明。
墙上有刀。
刀在鞘中,刀鞘已残。
在这把刀鞘之上,结满蛛丝,显然久已未曾动用。
香飞雨走进茅庐之内,目光一直停留在这把刀之上。
旭日东升。
阳光透过窗户,斜照着这把蛛丝尘垢堆积的刀。
香飞雨仍然呆立着,目不转瞬。
虽然风仍冷,窗外的阳光,却已很灿烂。
香飞雨突然长长叹息一声。
他叹息着,道:“岳丈大人还是没有忘记刀。”
刘孤零背对着他,沉声道:“我已忘记刀。”
香飞雨仍然盯着墙上的刀,道:“这是一把好刀。”
刘孤零道:“我现在用的是笔,不是刀。”
香飞雨瞳孔暴缩,目光突然转移到百鸟图上。
香飞雨瞧着那一只彩衣神鹤冷冷道:“岳丈用笔的本领虽也绝佳,但比起用刀的本领却相差太远。”
刘孤零道:“还是用笔比用刀好。”
香飞雨道:“我不懂。”
刘孤零道:“用笔的人,最少不会流血。”
香飞雨道:“真正懂得用刀的人,同样不会流血。”
刘孤零道:“你不懂用刀?”
香飞雨道:“我懂。”
刘孤零道:“你曾经练过刀,你曾经用刀杀人?你曾经用刀保护过自己的性命吗?”
香飞雨摇头。
“没有,”他用一种极平静的语气回答:“从来都没有。”
刘孤零道:“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说自己懂刀?”
香飞雨道,“我懂剑。”
刘孤零道:“刀是刀,剑是剑,刀剑的招式本就有迥异之处,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香飞雨道:“在高手的眼中,刀就是剑,剑就是刀,再进一步,一条枯枝,亦何尝不能成为厉害的刀剑?”
刘孤零道:“还有呢?”
香飞雨道:“以意御剑,以气御剑,以指代剑,整个人都是剑。”
刘孤零道:“到了那种地步,刀剑也不再是刀剑,而是一股没有任何人能抵卸的气。”
香飞雨道:“气能杀人于无形,气能杀人于丈外。”
刘孤零点头。
“你果然懂剑。”
“夸奖。”
“你现在已是江湖中万中无一的高手,比起几年前,可说是判若两人。”
香飞雨道:“但我仍有对手。”
刘孤零道:“这一点我绝不怀疑,莽莽江湖,能人异士有若恒河沙数,自古以来,又有几人真能无敌于天下?”
香飞雨道:“我不求无敌。”
刘孤零道:“妄求武功天下第一之辈,不是天才,就是呆子。”
香飞雨道:“我不是呆子。”
“当然不是,”刘孤零目光一寒,冷冷道:“你很聪明,自出娘胎一直聪明到现在。”
香飞雨道:“岳丈大人在此茅庐已有多久?”
刘孤零摇头:“没有算过,现在我甚至已忘记自己的年岁。”
香飞雨道:“你很寂寞?”
刘孤零喃喃一笑:“孤零居士本来就是个寂寞孤零的人。”
香飞雨突然伸手把墙上的刀解下。
这把刀的份量既不太轻,也不太重。
铿!刀出鞘!
刀光四射,香飞雨目光也同时大亮:“好一把文王紫玉刀。”
刘孤零凄切地一笑:“司马文王是三百年前武林第一刀客,当年江湖上,除了七星魔女孙紫玉之外,江湖上有谁能在司马文王的刀下走得上十招?”
香飞雨听得有点出神。
司马文王和孙紫玉都是三百年前的武林异人,他们从二十岁开始到四十岁,一直明争暗斗,但最后却能化干戈为玉帛,结为夫妇。
他们成为江湖侠侣,并下十载之力,铸成这一把文王紫玉刀。
当时他们的武功,已被江湖中人称为天下无敌。
但就在他们声名如日方中的时候,他们突然遇上了一个神秘莫测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是谁,直到现在江湖上还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世人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老和尚在百招之内,把司马文王和孙紫玉击败。
……江湖上谁能真正无敌于天下?
……江湖上谁能永远胜利,永远没有失败?
连司马文王和孙紫玉都不能,又有谁能?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就是他们在未曾遇见这个老和尚之前,的确从来都未曾败过,甚至很少人能在他们的手下走得上十招。
无论他们以后遭遇到任何的挫败,他们已曾经在江湖上大放异彩。
他们的武功是否能流传于后世,这一点,江湖上的人还不知道,但最少,他们已留下了一把宝刀。
那就是他们夫妇穷十载之力,才铸成的文王紫玉刀。
刀在香飞雨的手中。
这把刀足以令每一个练武之士心跳加速,无论他是否练刀的人都一样。
这毕竟是文王紫玉刀,世间上能与这把刀相提并论的利器绝对不会超过十件。
但刘孤零却连看都不看中一眼,只是淡淡的说道:“只要你喜欢,你随时都可以把它拿走。”
香飞雨脸上毫无表情,既没有感到惊诧,也没有感到半点的喜悦。
刘孤零忽然长长叹息一声。
“你毕竟是杏杏的丈夫,无论我是否喜欢你这个人,你总算是我的女婿。”
香飞雨突然把文王紫玉刀放在刘孤零的桌上,他放得很沉重几乎把桌子震碎。
他冷冷说道:“这是你的刀。不是我的!”
刘孤零道:“我没有刀,我只能拥有笔,画。”
香飞雨道:“这已是一刻之前的事,现在你已和笔,画绝缘。”
刘孤零目光一闪:“我不喜欢刀。”
香飞雨道:“我喜欢。”
刘孤零道:“你既然喜欢,就尽管拿去。”
香飞雨道:“可是,我用的是剑,不是刀。”
刘孤零道:“你岂不是说过,你懂刀吗?”
香飞雨回答道:“懂刀的人未必一定懂得用刀,就象是老乡懂得吃菜,却未必懂得烧莱的道理一样。”
刘孤零凝视着他,忽然长叹了口气,道:“我已不再用刀。”
香飞雨目光如电,突然厉声喝道:“难道自当年衡山一战之后,你连碰一碰刀柄的勇气都已消失?”
刘孤零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衡山一战……衡山一战……衡山一战……”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一直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香飞雨冷冷道:“那一战你与霍十三刀只是战成平手,又没有败在他的刀下,你根本就不必耿耿于怀。”
刘孤零苦涩地一笑:“他只是我的师侄,但却能与我战个平手……”
香飞雨闻言,道:“你们本来没有什么仇恨,只不过是为了一两句意气之争的说话,才出手一战。”
刘孤零道:“那时我以为必可稳操胜卷,但却仅仅战成平手。”
香飞雨道:“这事早已成为过去。”
刘孤零道:“无论怎样,我已不会再用刀。”
香飞雨道:“难道你已忘了杏杏?”
刘孤零默然半晌,缓缓道:“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当然不会忘记她?”
香飞雨道:“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打算为她报仇?”
刘孤零一听,眼睛渐渐变成死灰色,道:“你找我的目的,就是要我重新踏出江湖,为杏杏报仇?”
香飞雨道:“你不想?还是不敢?”
刘孤零叹了口气:“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而是我已不再用刀。”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幅百鸟图上……
(三)
灿烂的阳光,正斜照在这一把文王紫玉刀和百鸟图之上。
刘孤零望了文王紫玉刀一眼,又再望着那幅画。
这幅画花费了他不少心血,就算用“呕心沥血”来形容,也不能算是过份。
但刀呢?
他在刀法上所下的苦功,又岂是别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刘孤零仿佛在发呆。
就在他目光再度落在文王紫玉刀的时候,香飞雨突然亮剑向那幅百鸟图上挥去,剑快如风,眼看这幅画立刻就要毁掉。
但刘孤零的手已把文王紫玉刀拨出,而且立刻挡住了香飞雨的剑。
香飞雨这一剑绝对不慢,而且事出突然,但刘孤零仍把这幅画保住。
铿!
刀剑相交,香飞雨的身子向后连退三步。
刘孤零脸上的神态变的很奇怪。
香飞雨吸了口气,道:“你没有忘记刀,你的刀法仍在!”
刘孤零喃喃道:“不错我没有忘记刀,我的刀法仍是第一流的。”
香飞雨忽然跪了下来。
“你一定要为杏杏报仇!”
刘孤零闭上了眼睛,思索了很久很久,才缓缓道:“你站起来。”
香飞雨道:“岳丈若不答应,我宁愿跪死在这里。”
他这人虽阴险毒辣,行事不择手段,但对刘杏杏所付出的感情却是丝毫不假。
刘孤零终于把他扶起:“我答应你,为杏杏报仇。”
香飞雨咬紧牙关,道:“我要郎如铁尝试死别的滋味。”
刘孤零已明白他的意思,道:“你要先杀白盈盈,才再杀郎如铁?”
他虽然一直隐匿在茅庐之中,但对郎如铁的事居然也知道不少。
香飞雨冷冷一笑,道:“除了白盈盈之外,我还要另一个女人死!”
刘孤零目光一闪:“她是谁?”
香飞雨道:“海三爷的女儿。”
刘孤零瞳孔急衲:“你要杀海飘?”
香飞雨咬了咬牙道:“无论是任何一个女人,只要她和郎如铁有半点关系,都要杀!”
刘孤零道:“她可是个无辜女孩。”
香飞雨冷笑道:“杏杏又为何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