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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沐修伸手为小九拢拢披风,“知道又如何?左右只有你能叫。”
小九点头,然后又展笑颜开,双手抱住连沐修的手臂,仰着头对上连沐修的目光,“子卿,你是我的了。”
连沐修轻笑,将小九的手从手臂上拿下来,握在手里,他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对,是你的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小九拉着连沐修,“走吧,我肚子饿了,去吃东西。”
连沐修借着小九拉他的力道跟着她走,看着面前的窈窕身影,连沐修眼神暗了暗。
——
踏进偏厅,小九见到桌子上的吃食,当即松开连沐修的手,向桌子飞奔而去,“怎么准备这么多,我吃不掉。”
小九弯腰,在这边看看,那边瞅瞅,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连沐修垂在身体一侧被小九松开的那只手,紧握了一下,心里涌起淡淡失落,那雪白的柔夷,柔若无骨的触感,唔…好像舍不得松开。
目光看向小九,小九正半蹲在桌子边,手拿筷子还在犹豫要从哪里开始吃。
连沐修好笑的摇摇头,罢了,即使只是这个样子也很好。
连沐修抬脚向小九的方向走去,然后在小九的身边站定,微微俯身,“怎么?不知道从哪儿开始了?”
“嗯。”小九很是苦恼的点头,然后回头看连沐修,却正好对上了连沐修近在迟尺的脸。
小九顿时耳根发红,“你…你靠我如此近,我…我有些…”
“害羞了?”连沐修轻挑眉毛,小九以前还是狐狸形态之时也不见得如此害羞,莫不是化人了连性子也像人了?
“没有,谁害羞。”小九转过头,看着满桌子的菜很是难以做决定,“子卿,你决定。”
连沐修哑然失笑,这小东西,居然让他做决定。
连沐修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小九,“我做决断可以,但若是不和你的心意,你也不许有怨言。”
“嗯。”小九狂点头,她听他的。
得了小九的保证,连沐修转头对着门外喊了句“影一,端进来。”
“是,主子。”影一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小九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影一端着一托盘,上面有一只瓷碗,盖着盖子,密不透风。
小九动动鼻子,愣是没有闻出来里面是什么味道。
“子卿,这是什么?”
连沐修眼底带着淡淡笑意,“对你好的东西,本是想等你用过饭以后再吃,不过既然你让我做决断,索性我就将这送上来,对你更好。”
“对我好的东西?”小九狐疑的看着连沐修,即使没说话,但连沐修分明从那双惑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句话。
这句话的意思在小九感知来,便是“我觉得你在骗我。”
连沐修亲自接过影一手中的托盘,然后一手拉起小九,让她坐下来,将手中托盘放在小九的面前,也坐了下来。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上盖子,将盖子从小九的面前揭了开来。
一阵热气从瓷碗中冒出,热气糊了小九一脸。
小九稍微挪开脸,低下头从侧面看这碗里的东西。
红色的汤水,里面漂浮着星星点点的白色东西,小九用鼻子嗅嗅,没有味道。
“这是什么?”
连沐修淡淡答道:“可以调理你身体的好东西。”
小九想了想,连沐修不会骗她的。
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很重大的决定一样,小九端起瓷碗,放在唇边,她很想一次一口喝进去,但是似乎有些…难。
小九虽然将瓷碗放在唇边,却没有喝。
小九试探性的将舌头伸了出去,轻轻舔了一口那瓷碗里的红色汤水,这一舔,不得了了。
“砰”的一声,小九将那瓷碗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呕。”小九侧过身体,开始干呕。
连沐修看着小九呕吐开始惊慌,连忙两步走到小九身后,拍着她的后背,轻言轻语的安慰着她,“怎么了?可是那汤有什么问题?我让影一亲自的抓药熬药,亲手给你端上来,绝对没有假手他人。”
“呕。”小九因为没吃东西,所以她的干呕只是吐出了一些酸水,仅此而已。
小九擦擦有些湿漉漉的眼睛,“不是影一的问题,跟他无关。”
“怎么了?”
小九左右看了看,拉着连沐修附到连沐修的耳边轻轻的说着话。
连沐修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平静,到无奈,最后放在桌子上的双拳也是紧紧的握着。
“真是岂有此理!”
连沐修的突然发怒,使得一旁的影一颤抖了一下。
就算已经看过好多次连沐修发怒的时候,影一也不能避免的对连沐修心生畏惧。
“影一。”连沐修脸色冷然,喊着影一的名字好似也带着丝丝寒气。
影一不敢怠慢,当即单膝跪地,“主子息怒。”
坐在椅子上的小九秀眉微蹙,伸手拉拉连沐修的袖子,“子卿,我相信与影一无关。”
影一一脸茫然,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主子,属下可否请主子明示。”
连沐修“哼”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瓷碗递到了影一眼前,“你可知这里面有什么?”
“属下不知,请主子明鉴。”影一将另一只腿跪下,后背挺得极直,他相信他的主子不会冤枉他。
“影一,本国师且问你,这碗药直到端来之前,可曾经过别人的手?”
“回主子,不曾。”
“本国师再问你,在你取了方子以后,无雪神医是如何嘱咐你的?”
“回主子,无雪神医只是让属下药不离手,熬成一碗以后服用便可。”
连沐修挑眉,“哦?仅是如此?”
“回主子,是。”影一语气坚定,主子吩咐的如此重要事情,他不可能会记错。
连沐修轻轻摇头,也不知是在惋惜影一还是如何,“影一啊影一,亏本国师对你如此信任,你真是太让本国师失望了。”
“主子!”影一闻言,心中突然一紧,整个人愣了起来,“主子,属下并未做任何背叛您的事情,请主子明察。”
连沐修抬手制止了影一,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影一,无论你说什么本国师都不会相信的,你知道你现在在本国师看来是什么吗?你现在像是一只不安的野兽,并不是不能张嘴咬人,你只是在伺机而动而已。”
“主子,属下没有,这么多年属下跟在您身边,难道您不知道属下是什么样的人吗?”
影一有些激动,任谁被主子怀疑都无法保持冷静的,更别提在影一心目中一直是神一样存在的连沐修。
而他心中的神,现在有了弱点。
影一看向小九,他正好对上了她的眼睛,小九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他,影一似乎从小九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戏虐。
影一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猛的看向连沐修,果不其然的在连沐修的眼中也看到了一样的目光。
心中略一思索,影一有了眉目。
连沐修见影一冷静下来,继而说道,“影一,你可知错?”
影一很是配合,“主子,属下不服,您若是想要让属下认错,您必须拿出证据让属下心服口服,否则,属下不服!”
最后一句话影一说的铿锵有力,似是断定连沐修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有错。
连沐修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与之相反,“好,影一,你既然要证据,那本国师便让你心服口服。”
连沐修蹲下身子,将手里的瓷碗放在影一的眼前,幽幽的说道,“你可知,这里有凤清幽冥草?”
“凤清…幽冥草?”影一见连沐修眼里的认真,知道连沐修不是在说笑,那便是真的了。
影一的心突然颤了,影一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遍今天的事情。
连沐修吩咐他去随无雪神医取方子,他便去了,拿到方子以后马不停蹄的便赶去抓药,一路上,没有将房子交给任何人,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亲手熬药,从未离开一步,直到将这汤药端到小九面前,直到连沐修说,那瓷碗里有凤清幽冥草。
“主子…”影一张口喊了连沐修一句,又语塞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连沐修伸手拍在了影一的肩膀,声音压的很低,“影一,你真的太不小心了。”
影一闻言,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闷声说:“主子,属下确定这一路上没有假手他人,属下很是不解,怎么会被人下了毒而不知道?”
连沐修沉思片刻,“这一路你可遇到了其他人?”
影一想了想,“属下在端药来此之时遇到了十一,不过属下与十一只是擦肩而过,并未停留说话,也并未碰过这瓷碗。”
“十一?也是暗卫?”小九的声音响起,连沐修和影一同时看过去。
“嗯。”连沐修点头,“十一轻功非常好,落地无声,这几日我将他派去看守北楼刑堂,那假公主就是他在看押。”
“原来如此。”小九恍然大悟。
连沐修看向小九,“可是有何发现?”
“有,瓷碗里的毒是她下的,她定是将毒散在了十一身上,十一与影一擦肩而过的瞬间,毒便入了瓷碗。”
“可是,那瓷碗是盖着的。”
小九听了,轻笑一声,“她若失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便不是她了。”
连沐修看着小九,那假公主给她下毒,她竟不生气?
影一看着小九,突然直起身子对着小九恭敬的磕了头,“小九姑娘,都是属下的错,若是因为属下的疏忽使得小九姑娘有了些…不该有的,属下难辞其咎!”
小九抬手掩唇遮住勾起的嘴角,语气幽幽道,“影一,你确实是太不小心了,你这般,我如何能放心你在子卿身边保护他?”
影一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身体转而伏的更低,“请小九姑娘和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定当竭尽所能,保护主子。”
影一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是决然,影一不是傻子,他明白的很面前这个坐在他面前的姑娘是谁,只是他不说。
他知道小九对连沐修的重要,从他跟着连沐修的那天起,从他成为暗卫的那天起,他的性命便是要付给连沐修的。
“保护子卿?”小九放下袖子,正正神色,一双灵动的大眼紧盯着影一,“你保护他?你连凤清幽冥草都无法辨认,若是今日不是我,而是子卿,你以为他还活的了吗?你还有再来一次的可能吗?”
影一身体一颤,闷声道,“属下知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九轻笑一声,“起来吧影一,没有下一次了。”
“主子。”影一看向连沐修,“属下…”
连沐修瞧着面前这号称“国师府暗卫第一人”的影一,点点头,“九儿让你起来,便起来吧。”
“影一…谢过主子,谢过…夫人!”
“噗,咳咳,咳咳,影一,咳,你叫我什么,咳咳。”
小九本是端起杯子在喝水,被影一这一句“夫人”刺激的直接喷了出来。
“夫人啊。”影一恢复以往的面瘫脸,很是耿直。
“夫人?”小九轻挑秀眉,看着连沐修,“你这属下倒是会讨好你,明明是我让他起来的,他却帮着你占我的便宜。”
连沐修掏出帕子为小九擦着嘴边的水滴,状似说笑般问小九,“夫人怎么了?你不愿意?”
小九张张嘴,很想说她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但是又觉得这样太伤连沐修的心了,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就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连沐修在小九唇边的手指动作一顿,继而马上恢复了以往,“若是不喜欢,便换一个。”
小九摇头,“无碍,没什么的,我只是突然被怎么叫,有些难为情。”
连沐修一手将小九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发顶,“不喜欢就说出来,我让影一改。”
小九很焦急的摇头,“不是的,我真的没什么。”
连沐修在小九的额头上轻吻一下,以鼻尖抵着她的,“乖,我知道。”
小九紧紧拉着连沐修的袖子,“子卿。”
连沐修笑笑,没有说话,为小九整理了一下帽子,确保她的耳朵不会露出来,“吃饱了吗?”
小九点头,“嗯,还好。”
连沐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去看看那假公主吧。”
“哦?”小九勾起唇角,“好啊。”
得了小九的回应,连沐修转身,“影一,你去备车,影二影三一起。”
“是,属下立刻去办。”
影一起身便要走,又被小九喊住了,“夫人可是还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