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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美目落在了那头的白衣东桑榆之上，满是蔑视和鄙夷，令原本打量着她的东桑榆双目微挑，“……成为火鸡伪装凤凰的羽毛！”
……
……
这番话立即引发四周各种爆炸的声浪，工程师协会的官员自然是出言呵斥，而这头力图想看出些端倪的人们则是争议不断。
“原来雪初晴公司是代理了别人的研究，希望有所交代……那可真是了，要在这种方面出现重大突破，对任何一个研究者来说都是无比困难的，有的人一辈子说不定还没有这样的成果！有的人甚至殚精竭虑，为了完成一件震动世人的产品，在实验室重金属中毒，或是付出了健康的代价！如果真是珍视的成果，还是要争一争的！”
“雪晶背后的设计研究者将成品交给雪初晴公司，这大概也算是很重大的托付，难怪他们公司的女负责人会这么生气！”
“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设计出这样的产品，很可能是一名设计者终生才能达成的成就啊！有的人就指着这一件成名作过日子了……我倒是很好奇，雪晶的幕后设计者会是什么人？会不会是某个耗费了大半辈子青春已经垂暮老矣的研究者。当年米兰星区的三一研究退下了很多这样的有志老科研人员，说不定是他们发挥余热，委托了雪初晴公司……”
“但如果真是这样，又为什么黑鸽的性能完全超越了雪晶呢？如果工程师协会窃取了雪晶，为何剽窃品性能还超越正品，这件事总是说不过去的？”
一时间，各种声音四起。
对于李晴冬的话语，有人半信半疑，也有人提出自己的疑问。大多是看着工程师协会这块大招牌，根本不太相信对方会抄袭李晴冬的小机甲维修公司研究成果。
巴德目泛寒光，淡然摇头，干笑道，“现在的年轻人虚荣心太重，不免有些走火入魔啊……”
这番话没有多余的后话，但他这般干笑声中韵味深长的话，加上他本身的地位，轻而易举的连消带打，引导了所有人的思考方向。
李晴冬看到周围那些玩味而心知肚明的怀疑眼神，知道这个巴德是故意如此，之前如果让警卫直接带走她，便会在此刻众人面前显得他们心虚，留人话柄。所以他刻意以自身的身份和背景，让所有人对她李晴冬造成了一种想要一举成名，铤而走险拿工程师协会的重磅产品说事的印象。
不论真相是不是如此，以巴德的身份背景，这么一引导，无意让所有人的思路都走向了这个方向，即便是有些尚有疑惑觉得此事有问题的人，这个时候都不免用一种看李晴冬是否真的是有这层意思的姿态观察她的行为。
巴德又转身面向全场，一副雄辩风范，“黑鸽！是我们工程师协会东桑榆所研究制造，通过了协会的审查，正规的注册，是协会今年展出的重要成果。东桑榆的背景环境，大家只需要稍微查一查就清楚，我们协会网络上，也放有他的个人资料，帝国第一学院的天才，短短六年时间，就获得了二级工程学博士学位，在整个入学期间，几大设计成果，都是在第一学院记录在册，在博士毕业以后，便已极为优异的成绩，进入工程师协会。论资历论优秀程度，无出其右。所以这样的人，制造了黑鸽，完全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根本不需要质疑……反之，我倒是很想问问，你们所谓‘雪晶’的研究设计者，又是何方神圣，敢说东桑榆剽窃？”
巴德这番话，顿时将现场气氛推动到高潮，几乎是一面倒的同意。
东桑榆，工程师协会的天才青年，着力培养的未来大工程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这在有关杂志在介绍工程师协会这个奇才人物的时候，就已经令人耳熟能详。几乎没有人质疑他的实力。
而此时此刻，相比较之下，雪初晴机甲维修公司背景实在是蹊跷可怜。一家小机甲维修公司，制造出雪晶，居然还指责工程师协会的黑鸽抄袭，这大概莫不是真的想出名想到走火入魔了？很多人一时间看着李晴冬，对她之前清纯刚硬的良好印象，顿时变了些味道。
面对周围这种质疑和舆论，李晴冬一时失语，因为她之前完全没有预计到，这个巴德竟然如此狡猾，居然处处都以身份和背景连消带打，如今更可能将林海拖入这个漩涡之中……
如果林海愿意曝光，又怎么可能将雪晶的图纸交给她，让她来安排这一切？
“你之前将我比作火鸡，”眉目轻薄，略带一丝戾气的东桑榆走上前来，佻然注视着李晴冬，“我很想知道，那条真正妄想凭借这种歪门邪道方式成为凤凰的火鸡，如今又在何处？怎么就做了缩头乌龟，莫不是以为通过你这样的女孩，就可以博取同情，从而让很多人相信剽窃这种鬼话？”
李晴冬抬起头来，冷笑道，“真是打的好算盘，想要知道对方是谁，然后才好对症下药……用你们工程师协会的威名，让对方就范吗？可惜的是，这个人根本不受你们管辖，你们也丝毫威胁不到他……更重要的是，我不可能告诉你他是谁。但是我们剖析过你们黑鸽的能量阀内部构造，基态点火装置的直接反应是我们雪晶能量阀的独有设计，抄袭一目了然。”
“天底下的能量阀还是同样圆柱构造，能量阀三大基本系统殊途同归，也能说抄袭？”东桑榆嗤然道，“更何况，一个连名字都不敢曝光的人，敢指责我剽窃他？这是本人听过最大的笑话！我在第一学院之中，还没有遇到过天分能超过我的人……只有我一时没想到的思路，没有我做不好的……一旦我知道了某种思路，投入进去，便不会有人在这条路上比我做得更好……”
东桑榆似说服了自己，桀骜道，“你们的雪晶能量阀和我的黑鸽相比起来，差了一个台阶，差距和结果明摆着，也敢拿出来说我剽窃？就这种水平，居然还敢腆着脸上来求个露脸的机会？”
周围也渐起附和之声。一部分来自于工程师协会官员，一些来自于唯恐天下不乱，以及讨好协会的各方势力。更重要的是，雪初晴这种自打一开始就该明白什么是怀璧其罪，势单力薄的小公司也想要博名声，就该明白现实的残酷。而且人家说得合情合理，一名工程师协会的天纵奇才，怎么可能抄袭你一个小公司，而且连设计者名字都不敢透露的作品？
周围的舆论和来自工程师协会的无边威慑之下。李晴冬气的双肩微颤。心知肚明对方抄袭，然而却对这种无耻狡辩无可奈何。
她也许真的不适合成立一家公司，做着那种以商贸为帆，徜徉通行游遍整个宇宙的美梦。
也许她这种容不得污秽的直爽善良刚毅，是真的无法在这个等级森严且残酷的现实中立足生存。
而就在此时，李晴冬的肩膀被一只手拍了拍，那个眉目疏漠清秀的男子轻拍她的香肩安慰，错身而过，来到她的前方。
面对眼前的东桑榆浩浩荡荡一干人等，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他的年轻让周围人难以置信。
“你们要找雪晶的制作者……我就是。”
“我从不需要寻求露脸的机会……但你们既然要自己伸出脸找打，我很愿意满足你们的愿望。”
第九十一章 赌上名誉之较量
这番话一言既出，全场如堕冰窟。
人们无比惊愕的望着这个不怕死的来人。要知道他这番话的对象可是巴德老爷，工程师协会一手擎天的人物，多少人侍立其旁，就是为了在最适合的时候跟他能搭上一两句话。而旁边的东桑榆，更是工程师协会耀眼的年轻一代人物，以其天分和假以时日，他或许都会接了老巴德的班。
如今出现的这个青年，先是雪晶制造者的身份已经让他的年龄和猜测中会是一些垂暮不得志却拥有超强技术的老科研人员大相径庭。接着便是他这番根本视对面如山般一老一少杰出人物而不见的“大不韪”之话。
这样的人之前还未曾出世，而如今却算是头一个。
只是现在众人看来，便如疾风劲雪间还敢冒出头苍翠欲滴的小嫩芽，既定是折灭的结局。
因为空中花园有对流控风系统，所以此时夜风不算太紧，然而拂过头顶，竟也在人群里生出了几分静谧中才可听闻的风啸。
这番话并不客气，或者说不客气到了极点。几个工程协会官员睁目而怒，显然是已经被这番话呛得匪夷所思。
林海性情很大程度与世无争，然而今趟却是李晴冬因为他托付给她的成果被剽窃所以含怒指控，却又面临对方的社会地位和巨大威望身陷囫囵。他当然再不可能袖手旁观。而面对巴德东桑榆这样一呼百应的人物，任何争辩都是不痛不痒，很容易被对方弹压。所以林海不妨刚出口就强硬些，将事态扩大化，而相信此时最不希望事情闹大的，便是对方。
巴德神色阴沉。
四周噤若寒蝉。
全副武装的警卫以警戒的冷硬面对林海，似乎下一刻，就将爆发火药冲突。
东桑榆一双眼睛厉冷着他，动了真怒。
但眼下明眼人却是对比分明，一个是工程师协会在册天才工程师，身负两个博士学位的东桑榆。另一个却是机甲维修公司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青年，光是论年龄，都要比诩为天才的东桑榆还要年轻几岁，难不成这个青年比东桑榆还要更出色？众人绝不会如此看。虽然这世上欺世盗名者众多，然而无名小卒若是比富有盛名者更具笃实的能力，乍一撞见还是不会有人相信。偏见往往来自于惯性的思维和以观星海的阅历。
然而人群里也并不是没有消息灵通之辈，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星区名流显贵，信息涉猎较广，有人初一见林海为之面熟，而随即周围便响起了认出这个“几世纪后的转子引擎理念实现者”的青年身份的动静。
郑秋水在星区毕竟还是鼎鼎大名，而且事前还有他绝不相信转子引擎理论的这个起头，郑秋水颠覆认知曾证实过的人和事，一时倒也让人找不出反驳的机会。议论纷呈，再加上当时连续几个认出“林海”的人，便立即引发了空中花园这里的一番攒头接耳。原本是一面倒的偏向东桑榆的人，如今也再拿不稳，也是首次张望这个青年，仔细打量，这下才约莫觉得事情有了些蹊跷。
“我只想说，这件事十分荒诞。”巴德的声音依然沉着冷静，符合一名德高望重老学者的形象，望向四周那些略微有些刺耳的声音和争议，一副痛心疾首事态严重的姿态，面对李晴冬和林海，“我原谅你的冒犯，年轻人。但我不原谅你们为了个人得失虚假的荣耀而对科学的污蔑和践踏！记住你今天的指控，那将在康德大会之后见分晓。你们今天犯下的大错，那就是对工程师协会的诽谤和中伤！你们会因此付出代价！到底是黑鸽抄袭了雪晶，还是你们意图炒作恶意中伤。相信在康德大展之后，会给予事非公论！”
事态至此已经哗然，巴德动了真怒。真要追究，以工程师协会的底气和实力，足够让眼前这一男一女打入监牢关上几十年！
巴德冷哼一声，转身而走，引动四周人潮纷纷裂开，阵势惊人。
而东桑榆则是同样和李晴冬林海擦肩而过。只是目光望向后者，冷冷道，“就是你设计了转子引擎？拿两个世纪前过时的理念制成了玩具，就因此膨胀到不知天高地厚了？那种东西，相信很多有实力的者都不屑去碰。我只是很想知道，你们的‘雪晶’无论输出载荷和峰值功率，都远逊于我们的‘黑鸽’，或许只比市面上的大路货好一点，究竟是什么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底气，敢说我抄袭了你？”
东桑榆看着巴德的背影，冷而强硬道，“我的导师这么大的岁数，却还要受到你们这样恶毒的质疑，而且是在康德大展前夕，你们这种欺世盗名的做法，委实让人极端不齿。在康德大展之后，我会将你们送入牢狱，而且是星区最著名的风暴监狱！”
林海看着这一老一少，觉得如果黑鸽能量阀不是抄袭而是真的由他们自己研制创造，那么他们便一定是学术界最无耻最有演技的骗子。
“我真的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有公道，能让你们这样招摇撞骗之辈得到应有的惩罚！”李晴冬冷冷道。
“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们。”东桑榆最后丢下这句话，随着巴德离开。留下整个空中花园，正见证着一场波澜惊起的全体人员。
相信很快的时间里，这场指控对于整个参与关注康德大展的人而言，就将不再是什么秘密。贵族有丑闻，政客有丑闻，似乎没有丑闻便不受民众关注，引不起人们咂摸穷根究底的饕餮狂欢，而有关工程师协会的丑闻，将是本届康德大展上，迭起的最大浪峰。
……
……
这个夜晚注定也不会平静。悬浮空中花园发生的事情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蔓延酒店下层的观展各方，而这之后便不胫而走。当夜就连那些在康德大展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