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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静静地说。
她再次狂笑,但我很快就意识到笑声已经消失——她在哭。
“我明白。”我说,抚摸她的背部,不过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我让她在我胸口哭泣,我盯着天花板。泪水渐渐充满我的眼睛,流淌进我的耳朵。我睡着了,在黑暗中醒来时感觉到她在脱衣服。我也脱掉衣服,她爬进我的怀抱,将她的肌肤贴着我的肌肤。我没有过这样的性爱经历。不是两个相爱的人在寻欢作乐,不是两个喝醉的人在发泄情欲。这种性爱充满愤怒,脆弱而盲目。这是悲哀的性爱。这是狂暴的性爱。这也是甜蜜的性爱。
45
摘自《两点两瞪眼》第二章:
雪莉·布雷泽和我开车去皇后公墓,这是老派曼哈顿居民埋葬死者的地方。也许你从去机场的高速公路上见过它——绵延几英里的墓碑嘲笑着背后的天际线,真正的不灭都市,永恒的墓园。至少当时的我有这种感觉,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出了问题。不过也可能是我的老羚羊SS和以往一样在敲打我,闪烁油量灯警告我。无论是哪一个,我都不该置之不理的。
我们停车。我取出车尾箱里的铁铲,用毛毯裹好。我又从手套箱里取出一瓶黑麦威士忌和一个手电筒。走进墓地,她找到父亲的墓碑。我们走到附近,找了一棵树铺开毛毯,在亡灵之地野餐,等待墓园关门。
那天的夜晚来得很慢,太阳一点一点落向市区背后的河流,我们有大把时间可以聊天喝酒。后来我们陷入沉默,只是坐在那儿,看着天色变化。黑暗终于降临,门卫室的最后一丝光线也熄灭了,夜灯——不知是电灯还是别的什么——亮起,我把橙红色的烟头弹向黑暗,转向雪莉。
“好了,咱们走。”
“等一等,”她用小小的声音说,小手抓住我的手腕,“求求你。”
“怎么了?”我点燃火柴想看清她,但她吹灭火苗。
“不,求求你。”她抓得更紧了,“我们来到这里,我却害怕见到他了。”我感觉到颤抖传遍她的身体,她的牙齿咔嗒咔嗒打架。“莫尔德凯?”她悄声说。
“怎么了?”我也悄声说。
“抱住我,求求你,我冷。”
好吧,我还能说什么?我有一半犹太血统,一半印度血统,两边和白种姑娘的历史都不怎么好看,但太多的烈酒、太多的聊天、太多的寂静和太多的繁星一起钻进我的脑袋。我拉紧她。她的嘴唇在黑暗中找到我的嘴唇。下一秒我只知道我们脱掉衣衫,倒在地上,做着龌龊的事情。我进入她,她呻吟得像个幽灵,她的皮肤在月光下也白如幽灵,但我闭上眼睛,我身体下的她滚烫而充满生机,仿佛一头动物。
“打我,快打我。”她恳求道。我的手重重地落在她浑圆而坚实的臀部上,我抓着她的头发向后拽,像是在对抗一头野兽。她也拼命表演,又抓又挠像是只野猫。最后,我们躺下去,筋疲力尽。她点燃香烟。我看看手表。午夜时分。该做事了。
我们找到她父亲的墓碑,我开始挖掘。她似乎抛弃了所有的恐惧和斗志,我们默不作声。现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月亮钻出云层,月光充满墓穴。大约一小时后,铁铲碰到了木头。
“好,”我喘息道,“我们到了。准备好了?”
“好了,”她的声音平淡而冷静,她用手电筒照亮棺材,“动手吧。”
历经多年,棺材已经腐朽,很容易将铁铲插进顶盖的缝隙。我使劲撬,顶盖砰地打开。棺材里安详地躺着的是一把小号,甚至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雪莉惊呼一声,手电筒熄灭了。我听见男人的大笑声——我在某处听过这个笑声。我连忙向外爬,但一只脚踢中了我,我摔进棺材,躺在小号旁边。手电筒重新打开,照着我,尽管外面只有月光,但我还是看得清那个男人是谁。
“喂,胖子,”我说,“你来这儿干什么?没有约会吗?”
嘶哑的笑声再次响起。那是“胖老爹”斯利姆,贩售肉体、毒品和腐败,最近还做起了分割公寓的生意。我将他送进监狱一次,开枪打过他两次,但三百磅的体重使得他很难完蛋。
“喂,琼斯拉比,”他说,“我也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犹太公墓在隔壁。现在你慢慢起来,把小号给我。”
我抓住小号,站起身,递给胖子。他和平时一样衣着浮华,三件套的正装,礼帽和毛皮大衣,双手和牙齿金光闪闪。但最惊人的还是指着我脑袋的一把点三五七马格南手枪。
“好吧,胖子,”我说,“不管你和我有什么过节,请你别碰雪莉。”
“雪莉?谁是雪莉?哦,你说的是这个小贱货?”他抓过雪莉,“她属于我,但她早就不是白雪公主了。对吧,亲爱的?”
胖子使劲捏她,她喜悦地大叫:“对极了,老爹。”
“不过你别担心,拉比,”他继续道,“雪莉安全得很。给他看看,亲爱的。”
女孩转动手电筒,在朱尼帕·“白皮”布雷泽的墓碑旁还有一块同款墓碑。上面写着“雪莉·布雷泽,我亲爱的女儿,1980—2008”。手电筒再次熄灭,铁铲击中我的头部。
一秒钟过后我醒来时平躺在棺材里。怎么会是这个结局?我问自己。背朝黄土面朝天,死得像个廉价婊子。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到最后不都是这个结局吗?聪明的,硬朗的,大人物,万人迷:都在这儿,就躺在我附近。玩家迟早被玩。这时候我开始大笑,疯子似的大笑,第一铲泥土填满我的嘴。
46
第二天上午八点,我从仁慈的深度睡眠中惊醒,因为汤斯特别探员及其同党在没完没了地按我家门铃。我套上睡袍,看一眼确定达妮真的蜷缩在我的被单底下,然后我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从猫眼向外张望。
“谁啊?我在睡觉。”
“调查局,警察,开门。”一个戴蓝帽子的警察把证件举到猫眼前。
“我没穿衣服。我去分局找你们好了。”
“开门,先生。我们有搜查令,可以破门而入。”
“等一等。”我打开门锁。警察递给我文件,一群人蜂拥而入。最后进来的是汤斯。
“早上好。”他说。
“真有这个必要?你就不能告诉我你们要找什么吗?”
“搜查令上写着呢。”
“时间太早,不适合阅读。”
“与达利安·克雷有关的一切材料,包括但不限于笔记、誊稿、磁带、照片、记录册……”
达妮走出卧室,头发乱七八糟,穿着她的运动裤和我的“雷蒙斯”乐队T恤。她看上去吃了一惊。
“吉安卡洛女士。”汤斯对她微笑。她报以厌恶至极的眼神。
“过来,”她对我说,“咱们煮咖啡,等混球探员和他的朋友完事。”
汤斯哧哧地笑道:“混球特别探员。”
门铃又响了,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锁就自己转动打开了。克莱尔冲进房间,背后跟着一个头发花白、身穿深蓝色细条纹正装的男人。克莱尔穿制服,运动夹克和齐膝长袜一样不少,头发扎成马尾辫。她铁青着脸扫视全场,双手握拳叉在腰间。
“他妈的搞什么?”她喝问道,苛责的分量对汤斯、达妮和我似乎相同。
“这位是……你女儿?”达妮问。
“哈,”克莱尔吼道,“想得美。”
“调查局和警察在搜查我家,”我说,“他们要扣留我写书的所有材料。”
“放他妈的屁。谁管事儿?”
我指指汤斯。他对着愤怒的少女皱皱眉头,然后扭头看我。
“这位是谁?”
“我的商业伙伴。”我说。
“没错。”克莱尔走向他,“这是我们的律师。”
“早上好,各位,”律师说,带着身穿全房间最昂贵西装的自信上前,摸出名片,“我叫——”
“我知道你是谁。”汤斯说,没接递过来的名片。
“我不知道。”我说。
律师微微一笑,把名片递给我,说:“别担心,无偿服务。我是他们家的朋友。能让我看看搜查令吗?”我将捏在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他扫了一眼,说:“啊哈,富兰克林法官。我们明天要吃午饭来着。”
我看看名片。特纳·C。罗伯特逊,大律师,莫斯克、波特、罗伯特逊与林恩事务所。名片是鲜艳的米色,用的是浮雕墨水,摸起来像是弯一弯就会咔嚓一声折断。我把名片放进睡袍口袋。他和汤斯的脑袋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克莱尔踱到我身旁。
“那是谁?”她咬牙道,视线射向达妮。
我告诉了她,她叹息道:“猜得出。脱衣舞娘。”她转身,甜甜地笑着说:“T恤穿在你身上很好看。”
“谢谢。”达妮平静地说。
“睡在这儿很舒服,对吧?我很喜欢的。”
达妮没有答话,她扫了克莱尔的柔嫩躯体一眼,然后望向我。
“克莱尔帮我处理各种事情。”我解释道。
“是事情不是韵事吗?”达妮问。克莱尔眯起眼睛,我看见她弓起了后背。
“你怎么称呼你的工作?跳舞?”
我险些呛住,说:“好了,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不让我进监狱吧。”
一名年轻的探员,就是昨天哭过的那一位,走出我的办公室,看上去又很恼火。
“什么也没有。”他说。
汤斯扭头看他,说:“什么意思?”
“对,什么意思?”我附和道。
“这儿没有任何相关的东西。没有笔记,没有访谈记录,什么也没有。只有很多有关其他书籍的资料。吸血鬼、外星球,诸如此类的东西。还有一大堆旧色情杂志。”
“怎么回事?”汤斯扭头看我,我也惊恐起来。
“你在玩什么花招?”我问他,“我的资料呢?”
“你告诉我。要是不交出所有资料就是蔑视法庭,你明白吧?”
“我不知道资料在哪儿,”我坚持道,“肯定被你们藏起来了。搜他们的身。”我发狂般地命令道,仿佛我是带头的警探。
“别担心,”克莱尔自豪地走上前,“都在我这儿。我一听说你被捕,就过来把资料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汤斯叹息道:“听我说,小姑娘,我不在乎你的朋友都有谁。持有和隐匿谋杀案的证据是犯法的。”
“不好意思,特别探员,”罗伯特逊走了上来,“但这份搜查令只授权你搜查这个地方,并强制布洛赫先生交出所谓的证据,仅限他一个人。纳什小姐不受约束,我想请你不要再威胁或诱迫一名未成年人。”
汤斯耸耸肩道:“律师先生,你很清楚你在浪费时间。我可以再去申请一份令状。”
“可以,但这次我必须在场辩论。出版自由关乎第一修正案,我的当事人准备维护他们的权利。”
“他们准备进监狱吗?”汤斯问。
克莱尔上前一甩马尾辫,大声说:“我们准备好了。”
“我没有。”我说。
“安静,”克莱尔说,“我们哪儿都不会去。我的律师能处理好。”
“对,哈利,安静。”达妮赞同道。
我扎好睡袍,坐进沙发。达妮和克莱尔坐在我身旁。罗伯特逊和汤斯开始第二轮咬耳朵,很快达成共识:复制一套所有资料,包括昨天已经扣留的那些;调查结束后,我仍旧独家持有出版和发行的权利。
两个男人走过来解释一番,克莱尔说:“听起来不错。”
“对,很好。”达妮也说。
我抬起手掌说:“那我看也挺好。”
“但这是有条件的,”汤斯说,“前提是哈利没有因谋杀被捕或受到指控,否则他将失去所有权利。”
“当然。”克莱尔说。
“很公平。”达妮说。
“什么?”我壮着胆子说,“哪儿公平了?”
“天哪,别担心,”克莱尔说,“高兴点儿,你又没杀人。”她被这个念头逗乐了。
“你该看看他后脑勺的肿包。”达妮说。
克莱尔站起身。“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吧。”(8○○ΤxΤ ˋc○Μ她说。她和汤斯握手,亲吻罗伯特逊的面颊,朝我晃晃钥匙。“我去检查信件,然后就得闪人了。要去学校。”
门刚关上,达妮就问:“她有钥匙?”
“她去什么学校?”汤斯插嘴道,“都十点多了。”
“别担心,”罗伯特逊说,“她是全A生。好了?”他问我。我点点头,他对其他人解释道:“他是家庭教师。”
达妮皱起眉头。“我们回头再讨论。”她对我说。汤斯和罗伯特逊走过去监督工作收尾。
“没什么可讨论的,”我尽量斩钉截铁道,“纯粹是业务关系。”
“那就更离奇了。你如果只是普通的变态,那我能够理解。但这个样子,我实在搞不懂。”
“我们是搭档。”我解释道。
达妮皱起鼻子说:“换个说法。”
“同事?”
门开了,克莱尔闯进来。她抓着信件,冲进我的卧室,关上门。
“出什么事了?”达妮问。
“不清楚。”我对她说,“你等着。”
我敲敲门。没有回答。我慢慢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