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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一段时间吧,胤禛想。等大家都习惯了再说。
一连几个星期,别墅区的气氛都很沉闷,茱莉亚逐渐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绝望和痛苦正在损耗这个小团体的内部力量,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颓丧下去。
于是某天晚餐上。她拿出了一瓶伏特加。
“大家喝点酒吧,总这么压抑也不好。稍微放松一下,我们几个还得继续向前看呢!”
茱莉亚将几个杯子放在他们面前,又给每个人倒了一些兑水的伏特加。
十三阿哥第一个端起杯来:“哥几个。喝吧!喝醉了就痛快了!”
几杯酒下肚,尽管是他们不习惯的洋酒,酒精一起作用。桌上的气氛也开始发生改变。其中,只有胤禛不肯多喝。他只喝了小半杯就放下了。
“四哥干嘛不喝?”十阿哥抓过瓶子,“来来!满上满上!”
胤禛拿手挡住:“满什么?这是烈酒,我喝不惯。”
十阿哥嗤之以鼻:“四哥就是矫情,到什么时候都端着你那架子!”
这话,实在不是平日的十阿哥说出口的,看来他已经醉了。胤禛的脸色沉了沉,但他没出声。
茱莉亚看不过去,她阻拦十阿哥道:“这真的是烈酒,比纯酒精差不了多少了。十阿哥,你别灌你四哥。”
旁边九阿哥哼了一声:“老十,你也是咸操萝卜淡操心。四哥不能喝,那不还有个十三么?再不济,不还有茱莉亚这个‘女十三’么?”
茱莉亚被他说得一时有些窘:“九爷你在说什么?我和十三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九阿哥笑笑,“我看你和十三一样,什么事儿都护着我四哥。”
胤祥在旁有点不悦:“九哥,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茱莉亚哪儿护着四哥了?她难道没护着你和我十哥么?你这么说话,不公平。”
九阿哥点点头:“她护着我和老十,也护着四哥。不过到最后呢,她还是最护着我四哥。”
茱莉亚听出他语气不对,慌忙勉强笑道:“九爷说什么呢?我哪有那样做?”
“咦?难道我说的不对?”九阿哥故意道,“再说了,你护着我四哥,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胤禛在旁淡淡道:“老九,你想说什么就直说,这么夹枪带棒的,扯上茱莉亚干什么?”
九阿哥看着胤禛,他点点头,放下酒杯:“那行,既然四哥这么说,那我也就不绕弯了。四哥,安德烈的那一大包遗物里,到底写了什么?”
茱莉亚的心陡然一跳!
果然是这个!
回来以后,胤禛去安德烈的房间拿他那个包,他当时和十阿哥他们说,安德烈临死前,吩咐把这个包给他,别人都不能动。
胤禛的这种说法,很明显引起了九阿哥他们的不满:同样是伙伴,为什么安德烈只把东西交给老四?
里面是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看见的?
之前茱莉亚也和九阿哥他们说过,安德烈的遗言就是如此,她也听到了,她可以作证。
但是现在看来,九阿哥疑心她偏袒胤禛。
九阿哥既存了疑心,恐怕他对于安德烈死亡的前前后后,都会抱有疑惑。
这样下去,别墅区这群人岂不又得恢复早先的敌对状态了?茱莉亚一想到这儿,就不由着急。
谁知她刚想出言解释,胤禛却打断了她的话。
“你想看那些东西?”
“当然想看。”九阿哥的声音尖酸难听,“他是研究清史的汉学家,既然是他留下的研究资料,里面肯定有很多关于我和八哥的事情。怎么?四哥,你担心我们哥几个,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
九阿哥的言下之意,安德烈是不是在遗留的文献里。寻找到了胤禛篡位以及谋害亲人的证据?他是不是在后世的考古里发觉,四阿哥真的就没资格继承皇位?
闻听这样公然的挑衅,胤禛脸色淡然,毫无所动。
他点点头:“那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东西就在楼上,你们去看吧。”
没想到胤禛竟没有拒绝。这让其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九阿哥完全没防备他是这种反应,良久,他站起身往楼上走。
十阿哥有点害怕地看了看桌上其余人。然后,他也站起身跟着去了。
胤祥不安地望着胤禛:“四哥……”
“让他们看,看了,就死心了。”胤禛冷冷说完。端起酒杯,将那一大杯烈酒。一股脑倒进嘴里。
九阿哥当晚带着那包资料回了薄荷屋,次日,他们没有过来吃早餐。茱莉亚一直等到中午,那边也没动静。
她只好把食物分出一部分留着。如果九阿哥和十阿哥再不过来,晚间,她就送过去。
三个人的饭桌上。胤祥有点惴惴,他说。九哥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受了特别大的打击?不然怎么连过来吃饭都不肯了?
胤禛默默啃着手里的黑麦窝头,然后他淡淡地说:“我已经警告过他,看那些东西没好处,他不听。这叫咎由自取。”
茱莉亚忍不住道:“你啊,话别说得这么难听,谁也不愿被蒙在鼓里。”
胤禛眼睛往上翻了一下,他哼了一声:“蒙在鼓里也是一种幸福。”
胤祥说:“九哥他们要是生了气,会不会卷包袱走人?”
胤禛将啃了一半的窝头停下来,他轻声说:“打算走人的是我。”
胤祥大惊!
“四哥要去哪儿?干嘛要走?”
“现在一切都摊开了,我和老九没法再相处下去。”胤禛说,“安德烈出事之前,我就已经打算好了,我和茱莉亚离开这儿。别墅区的田地,留给你和老九他们。”
胤祥赌气把调羹往桌上一扔:“我不干!四哥要走,那我也跟着一块儿走!”
胤禛一皱眉:“出去是去开荒,又不是去享福,跟着我干嘛?十三你就呆在这儿,老九他们人手太少,种地忙不过来。”
“我不呆这儿!”胤祥也来了倔劲儿,“我要跟着四哥,四哥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茱莉亚见状,赶忙安慰道:“现在说这些还早呢,九阿哥那边还不知是什么打算,晚上我过去问问再说。”
到了薄暮时分,茱莉亚坐不住了,干脆收拾了两个盒饭,带着两瓶水去了薄荷屋。
进来客厅,茱莉亚用钥匙打开房门,看见十阿哥正横躺在客厅沙发上,她走过去低头一瞧,那家伙睡得正香,还砸吧嘴,说着梦话:“……好肥!这鸭腿归我!”
茱莉亚忍不住笑起来,她拍了拍十阿哥的肩膀:“起来吧,吃的来了。”
十阿哥懵懵懂懂坐起身,揉揉眼睛:“咦?茱莉亚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兄弟俩一天没出门,这屋里也没吃的,我再不过来,你就真的只能在梦里吃鸭腿了。”
她说着,把兜里的盒饭掏出来,十阿哥一见两眼放光,赶紧一把夺过一盒:“哎哟我的姑奶奶,可算是有吃的了!饿死我了!”
茱莉亚笑道:“想吃饭干嘛不过来?等了你们一天。”
十阿哥一边啃着窝头,一边抱怨:“九哥他不搭理我呀!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那些资料,从昨天看到现在,我怎么喊他他都不理我!他不理我,我也不好丢下他一个人跑过去吃饭……”
“你九哥现在还在楼上?”
十阿哥大口嚼着菜,手指了指天花板,语音含混道:“你等会儿悠着点,他心情不好。”
茱莉亚会意,她拎着另一盒饭,上了楼。
第一百零三章
上到二楼,茱莉亚站在九阿哥的房间门口,她敲了敲门。
里面没反应。
犹豫片刻,茱莉亚说:“九爷,是我,我来送晚饭。”
她打开房门。
九阿哥一动不动坐在书桌前,他的眼睛盯着窗外。
窗子敞着,安德烈留下的那一大摞资料摊了一桌,被风吹得到处都是,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床上。
茱莉亚见此情景,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她蹲下身,把散乱的资料一份份捡起来,和桌上的一同归整好,然后将饭盒放在九阿哥跟前。
“吃点东西吧。”她小声说,“你一天没吃饭了。”
九阿哥像不曾听闻,也不去看那盒饭。
他突然说:“茱莉亚,我打算离开这儿。”
果然……
茱莉亚心里有些难过,她早预料到这样的结局。
“是因为安德烈的这些资料?”她轻声问。
九阿哥缓缓点头:“安德烈说得对,无论如何,我和八哥都没法避免走上那条路,我们不可能有别的选择。八爷党不过是历史的绊脚石,阻碍雍正新政的旧势力。其实我早就明白,我们和老四的仇,不共戴天。”
茱莉亚被他这最后四个字说得心惊肉跳!
“可你们现在不在大清,干什么要把往后说得一点余地都不留?”
“在不在大清,又有什么区别?”九阿哥抬头看看她,“就像安德烈说的,是性格所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他这个四爷党看来,我和八哥的存在原本就是多余……”
茱莉亚更加难过,她鼓了顾勇气,终于说:“我可没觉得你们多余。”
九阿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九爷,你是不是……恨安德烈?”
九阿哥摇摇头:“恨他干嘛?人都死了。只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提醒了我,继续住在一块儿,难免生怨恨。既然我和老四都改不了。那还不如分道扬镳。”
茱莉亚慢慢在他身后的床边坐下来,她忽然小声说:“你们不用离开,你四哥打算走。”
九阿哥一愣。回头看她:“他要走?去哪儿?”
茱莉亚摇摇头:“还没想好,但他已经打算走了。就因为看了这些个。”
她伸手指了指安德烈的那堆资料。
九阿哥一时啼笑皆非:“好好的,他又想往哪儿跑?真该走的那也是我和老十,我们俩原本就不是这儿的主人。”
“这儿原主早就死了。”茱莉亚生气地说。“我真是弄不明白,历史什么的。到底有多重要?这堆东西我也看过了,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九阿哥摇摇头:“你不是大清的人,你自然没有感觉。”
他这样一说,茱莉亚也没法再说什么。两个人沉默地坐在房间里,望着远方辉煌的落日,晚风猛烈地吹着。他们能感觉到脸颊的冰冷麻木,除了风声。四周安静寂寥,只有晚归的鸦群,发出尖利破碎的啸叫。
“你们别走了。”茱莉亚终于说,“我和你四哥再找个地方,你们就留在小红屋。”
“不,我们走。”九阿哥说,“我们有地方去,红龙那儿肯定缺人帮忙,我和老十过去还能中用,比你们俩找地方从头干起要强得多。再说,你和我四哥是这儿的正主,我们本就是客,客不该久留。”
茱莉亚十分郁闷,她不由道:“这话,我真不爱听。只要不是斯杰潘那种货色,谁来当这个家还不行呢?”
九阿哥看看她,忽然笑道:“有时候,我真想让我八哥也来见见你。”
他一提八阿哥,茱莉亚心里咚咚直跳!
“你叫我见你八哥干嘛?”她掩饰道。
九阿哥一笑,却不回答。
茱莉亚继续追问:“笑什么?”
九阿哥脸上却显出尴尬的神色,他一扬手:“好吧。我是想,要是我八哥在这儿,说不定你就不会对我四哥那么死心塌地的……”
茱莉亚的脸都红了。
九阿哥自觉这话说得过头了,于是扭过脸去,咳嗽了一声,才道:“但我们不会立即走。我今天琢磨着,眼下耕地正需要人,还有两块地没处理完,我和老十再留一个礼拜,等把地都整好了,我们再走。”
茱莉亚知道再劝不动,只得同意了九阿哥的要求。
当晚,她回到小红屋,把九阿哥的决定和胤禛胤祥说了,她说这样也好,红龙那儿有了帮手,他们也不至于再去新地方谋生。
胤禛没出声,胤祥看上去有些难过,但他仍旧说,九阿哥一向说一不二,既然他做的决定,那估计是更改不了的。
接下来的几天,九阿哥他们照旧过来吃饭,因为工具和武器都留在小红屋里。可能是因为已经决定要走,双方的关系变得冷淡而客气,有点儿“心知肚明不用多说”的味道在里面。但是私下里,十阿哥说他舍不得走。
“这儿多好啊!有地有井还有种子。红龙那儿才真的是开荒呢。”他连声的抱怨,“九哥真是的,干嘛非得去家具城呢?人家红龙已经在那边扎根了,大小也是个头儿,咱们这过去了,难不成,还得叫人‘让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