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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大喇嘛冷冷说道:“你要是来行刺的,不会先出手攫召主腕脉……”
铁大心想,这番子厉害,有机会非先放倒他不可……
只听那胖大喇嘛又道:“你是干什么来的?”
铁大道:“告诉你也没关系,你铁爷是来要那册各派秘技抄本的。”
那胖大喇嘛两眼一睁道:“你知道那册各派秘技抄本?”
铁大道:“你这岂不是多此一问,要是不知道,我来要的什么各派秘技抄本?”
那胖大喇嘛道:“你怎么知道那册各派秘技抄本?”
铁大脑中一转道:“你想是谁告诉我的?”
那胖大喇嘛冷笑一声道:“白文亮他该死,你是蒙古人?”
铁大道:“不错,你看出来了。”
那胖大喇嘛道:“身为蒙古人,竟为叛逆所用,你也该死。”
他话声一落,十名大喇嘛往前迈步,成网状地围了上来,铁大明白自己的处境,偌大一座后殿里只要出不了门儿,躲到哪里都一样,所以他干脆站在那儿没动。
转眼间十名大喇嘛已把他围在石座之前,十名大喇嘛一起抬起右掌缓缓地向着铁大抓了过来。
石座上那瘦小老喇嘛早就闭上了两眼,一动没动,跟尊石像似的。
铁大猛觉一片劲力袭上身来,倏觉满身的血往上一涌,他不禁大骇,这时候他才明白,十个大喇嘛施的掌劲是一种无伦的吸力,他要是不赶快挣脱的话,非七窃冒血,血枯身死不可。
他明白密宗绝学的厉害了,然而也来不及了,他略一提气想挣,可不提气还好,这一提气只吓得他魂飞魄散,冷汗立刻满身。
他发觉他一身真气无法提聚。不但真气无法提聚,而且一个身躯也被那片强劲吸力牢牢吸住,分毫动弹不得。
完了,铁大一颗心直往下沉,血却直往上涌,渐渐地他更觉得他不能开口,只一开口血就像会从嘴里吐出来。
他心想,这回是死定了,多少年来经过多少风险他连根汗毛都没掉,不想今天死在这喇嘛手里,而且是这么个死法。
他觉得两眼胀得慌,鼻子跟耳朵却生疼,他知道,离七窍冒血的时候不远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他看见那十名大喇嘛身后,那后殿的大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傅少华。
铁大一怔,怀疑他是临死之前看花了眼。
他这里刚一怔,傅少华那清朗话声已然传人耳中:“铁大别开口,运足气再转。”
铁大心领神会,瞥足了劲儿猛地一个大旋身,怪了,刚才怎么动都动不了,如今一转却轻易地转了开去。
铁大定了定神,出了一口气,霹历般暴喝一声就要扑。
只听傅少华一声沉喝:“铁大,别动。”
沉喝声中两名大喇嘛转身扬掌劈向傅少华。
傅少华挺掌一迎,砰然大震,两名大喇嘛踉跄而退。
这一手震住了另八个大喇嘛,就在八个大喇嘛微一怔神之间,傅少华已然徒步从十个大喇嘛之间穿过,到了石座之前。
十名大喇嘛大声惊喝,要扑。
石座上那瘦小老喇嘛突然睁开两眼,抬起了手。
十名大喇嘛收势躬身,没再动,但仍一字排列拦在后殿门口。
石座上那瘦小老喇嘛目光一疑,望着傅少华道:“年轻人,你是……”
傅少华道:“‘铁骑会’傅少华。”
瘦小老喇嘛抬手一指铁大道:“他是你的部属?”
傅少华道:“不错。”
瘦小老喇嘛道:“这么说你也是来夺那册各派秘技抄本的?”
傅少华一听就知道铁大已经说了,当即说道:“那不能叫夺,我受人之托,应该说追回那册各派秘技抄本。”
瘦小老喇嘛道:“你受各门派之托?”
傅少华抬头说道:“我受一位养老人家所托。那位养老人家是惨死贺兰山下的养承志养少侠的父亲。”
瘦小老喇嘛道:“养家也不是那册抄本的原主。”
傅少华道:“各门派秘技不容落人外人之手,养老人家嘱我追回那册各派秘技抄本之后,该是哪一派的就还给哪一派。”
瘦小老喇嘛道:“真的吗?年轻人。”
傅少华道:“自然是真的。”
瘦小老喇嘛道:“那姓养的这么大方么?”
傅少华道:“养老人家毫无贪心。”
瘦小老喇嘛道:“既然毫无贪心,当初为什么潜入各门派抄录各门派的秘技?”
傅少华道:“你错了,那册各门派秘技抄本,是养老人家无意中捡来的……”
“年轻人,”瘦小老喇嘛淡然一笑道:“以我看,错的是你不是我,据我所知,那册各门派秘技抄本,确是养古月他潜进各门派重地偷偷抄录的,因为他需要那个东西,有了那个东西,他就可以控制各门派……”
傅少华道:“养老人家要控制各门派?”
瘦小老喇嘛道:“不错,年轻人,你知道他是谁?他是中原武林一个秘密帮会的首脑人物,他所以要控制各门派,是想充实自己的实力。”
傅少华淡然一笑道:“就算你说的是实情实话,可是你们又为什么下手夺取这册各派秘技抄本,自然也是为控制各门派。是不?”
瘦小老喇嘛道:“年轻人,你说对了,书生造反,不足为虑,可虑者唯武林中人。朝廷有觉于此,不得不想办法控制各大门派,而控制各大门派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掌握这册各派秘技抄本,你懂了么?”
“我懂,”傅少华道:“我不能让养家控制各门派,我更不能让你们置各门派于掌握之中。”
瘦小老喇嘛道:“年轻人,朝廷也不愿意让你‘铁骑会’控制各门派!”
傅少华淡然一笑道:“我不便置辩,随你怎么想都可以。”
瘦小老喇嘛直了直腰道:“年轻人,你能破密宗摄魂大阵于前,连退我座下两名大喇嘛于后,对密宗,想必知道的不少。”
傅少华道:“可以这么说。”
瘦小老喇嘛道:“那册各派秘技抄本,就藏在这座后殿之中,你跟我作三招拚斗,你能一一破我密宗绝学,挫我于掌下,我马上把他那册秘技抄本交给你,可是万一你无法破我密宗绝学,败在我掌下呢,那怎么说?”
傅少华道:“你只管说就是。”
瘦小老喇嘛双眉一耸,目光更见锐利,道:“我要你跟你这部属,永远留在我这‘小召’之内。”
傅少华一点头道:“可以。”
瘦小老喇嘛道:“年轻人,看你气宇不凡,应该是个英雄人物。”
傅少华道:“丈夫轻死重一诺,我向来说一句算一句,你放心就是。”
瘦小老喇嘛一点头道:“那好,年轻人,是你先出手,还是我先出手。”
傅少华道:“你只管出手就是。”
瘦小老喇嘛两眼之中突现异采,道:“年轻人,你准备好,我要出手了。”
他缓缓抬起右掌,向着傅少华招了一招,那情形就像叫傅少华近前说话似的,一点也看不出会有敌意。
而,傅少华的身躯突然向前一倾,也只是那么一倾,刹那间傅少华又站稳了,他陡然抬手一振,石座上瘦小老喇嘛也忽然往后一仰,同样地只也是那么一仰,转眼间也坐稳了。
瘦小老喇嘛脸色微变,旋即脸色转趋凝重,提起右手曲指向傅少华隔空弹了一下。
傅少华连忙抬掌一封,只听“波”地一声轻响起于傅少华手掌前半尺远近处,傅少华的身躯为之一抖。
两招过去了,乍看分不出胜负高下。
第三招傅少华在瘦小老喇嘛没出手之前,右掌前探,五指如钩,缓缓向着瘦小老喇嘛抓了过去。
瘦小老喇嘛那薄薄的唇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单掌一挺,掌心向外,微微颤抖了起来。
傅少华的右掌缓缓往前探,瘦小老喇嘛一只挺立的手掌抖得也越见厉害。
傅少华额上现了汗迹。
瘦小老喇嘛唇边那丝笑意不知何时候没了。
傅少华额上的汗越来越多,右手臂也快伸直了。
瘦小老喇嘛一只挺立的右掌由颤抖而变成了前后摇摆,一身骨节格格作响,听起来怕人。 铁大两眼睁得老大,脚下缓慢地向着傅少华身后移去。
突然,瘦小老喇嘛那瘦小身躯猛然往前一倾,“叭”一声地身下石座崩裂了一块,傅少华适时收掌垂手。 后殿里有着一瞬间的静寂。
瘦小老喇嘛面如死灰,这时候看他显得虚弱异常,任何人都能一指头取他性命。
而,傅少华站在原地没动。
铁大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少爷。”
傅少华一抬手,铁大松了一颗心,也闭上了嘴,他明白,少爷无恙,也不让他乘人之危。
倏地,瘦小老喇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话说得有气无力:“年轻人,你艺出何门?” 傅少华没说话,向着瘦小老喇嘛伸出了手。
瘦小老喇嘛一摇头道:“无论如何,那册各派秘技抄本不能给你。”
铁大陡然色变,他刚要动,十名大喇嘛比他快,四名扑向了他,另六个则抬掌齐击傅少华。
铁大难敌四名大喇嘛联手。
傅少华跟瘦小老喇嘛同样的虚弱。
就在这当儿,殿门外响起一声怪笑:“老喇嘛,你睁眼瞧瞧这个。”
瘦小老喇嘛神情一震,陡然沉喝:“住手。”
十名大喇嘛收势齐退。
殿门口站着商二,他两手捧着一堆东西,那堆东西有弓有矢,有甲有胄。
只见瘦小老喇嘛步下石座,在石座前躬下身去。
商二怪笑说道:“老喇嘛,你认识这是些什么东西么?”
瘦小老喇嘛一抬头,肃然说道:“这是康熙爷当年平准凯旋,驻跸‘小召’,赐给‘小召’的弓矢甲胄。”
商二笑吟吟地道:“你认得就行,乖乖地把那册各派秘技抄本交出来。要不然我就三脚两脚踩碎了它。”
瘦小老喇嘛一句话没说,转身从石座下摸出一个黄绫小包递给了傅少华。
商二道:“少爷,打开瞧瞧,别让他蒙了。”
傅少华打开黄绫小包略一层视,立即往怀里一揣,转身向外行去。
铁大怔了一怔,大步跟了上去。
只听瘦小老喇嘛道:“你可以放下康熙爷的遗宝了。”
商二道:“那当然,我就放在这殿门外,等我们走后你一样也不会少。”
他伸出一只手,先关这一扇,再关那一扇地关上了两扇巨大殿门,然后把两扇门一扣,把那弓矢甲胄往地上一放,撒腿就跑。
傅少华在前,铁大、商二紧跟在后,出了“小召”没在归化城里停留,很快地出了归化城直往南奔。
一口气奔出了三十里,到了大黑河边上,傅少华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一屁股坐在地上。
铁大大吃一惊,忙上前搀扶道:“少爷,您怎么了?”
商二伸手一拦道:“你站在旁边是干什么的,少爷伤在那老番秃第二招弹指之下,你一点也没看出来?”
铁大睁大了眼道:“这……这……”
傅少华微一摇头道:“不碍事,血吐出来就好多了,刚才我一直忍着,这要是吐在那后殿里,咱俩就永远留在‘小召’里了。”
铁大一见傅少华开了口,心头一松道:“让我给您推拿推拿。”
走过来就要伸手。
傅少华抬手一拦站了起来道:“不碍事了,这老喇嘛好不厉害,一个扎萨克喇嘛如此,再往上去其厉害可想而知,看来这些密宗若是不除,咱们便难于对付虏贼。”
铁大道:“我就不信没个克制他们的办法。”
商二冷冷扫了他一眼。
铁大脸一红道:“看什么,你神气行了么,我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只会弄堆破脏玩艺儿吓唬人!”
商二道:“谁灵?”
铁大立即哑口无言。
傅少华淡然一笑道:“这一带是不能待了,十天半月之内我不能妄动真气。也不能跟人动手,这一点那老喇嘛看得很清楚。咱们走吧。”
铁大道:“少爷,咱们哪儿去?”
傅少华道:“先离开这儿再说。”
他是说走就走,话落,迈步行去。
走着,铁大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跺脚道:“糟了,咱们漏了一件事。”
商二道:“什么事?”
铁大道:“他们不是从哪儿弄来个人么?”
“早瞧见了,”商二翻了他一眼道:“要什么事我记住还行,少爷跟我一进‘小召’就先找他,人倒吊在后院一棵枣树上。都僵了,正是少爷说的那个毛胡子。” “好番秃。”
铁大咬牙叫道:“早知道这样就该在他们之中找回一个来。”
“算了吧。”
商二道:“你没七窍冒血躺在那后殿里就该知足。”
铁大须发微张道:“你别把姓铁的瞧扁了,有一天我再到归化来,非一个一个地放倒那十个番秃不可。”
商二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