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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迟钝，牧时也终于明白其中的关键。
火王等人原本就是夏弘安排给牧时的护卫，但是这个时候却全然不听他的指挥，很是果断地执行牧时还在犹豫的命令。
这些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首长有令，即时起牧时大校成为第十集团军军长，南莫就地解职，押回星海基地市等待新的任命……”
“你放心，只是让你休息，等待调查结果。”
火王的话语声不紧不慢，没有掺杂任何嘲讽、冷漠，不过这样说话的语气反而更能让人绝望，激起最后垂死挣扎的“勇气”。
南莫大笑起来。
“你是不是很想我反抗。”他通红的眼眸骤然逐渐清明，脸上的笑意带着说不尽的释然，“然后可以就地格杀……”
“放心，我也不会。”
火王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哪怕心中有点失望。
南莫的大笑变成了冷笑，笑意中只透露出嘲讽和怨毒的诅咒，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眼神示意火王尽管下手。
火王停下了脚步，对于这样的南莫实在让他无比谨慎。
南莫摇了摇头，对于火王的谨慎失落无比，轻轻叹息了一声，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脑海中想到的只是许洛。
——或许只有他能猜测到心中所想。
南莫这样在想，冷笑变成了诡异的笑容。
就算他已经被家族冷落、抛弃，不过对于丧尸的了解也比夏弘足够清醒，对于夏弘的反攻计划他和许洛一样并不看好。
短短的一瞬间，他的想法只有一个变化。
最好的陪葬不是这些无关轻重的士兵，而是夏弘的惨败，夏弘的下场，夏弘不得不面对的万众指责——
夏弘才是他的陪葬，大人物一定要有大人物陪葬才体面。
他仰天大笑，掩饰住两滴即将流出的眼泪。
牧时木然看着南莫被火王等人押走，直到最后，南莫都没有命令护卫们动手，而是让那些忠诚于他的护卫配合收缴武器。
——谁是真正的英雄？枭雄？阴谋家？
这个问题忽然间盘踞在他的脑海中，让他茫然。
“该下达命令了。”麻四在他身边轻轻提醒。
牧时转头望向麻四，眼眸中的迷茫并没有完全散去。
麻五轻轻一笑，肯定地说道：“现在你是指挥官，第十集团军的命运掌握在你手上。”
牧时蓦然望向兰城前进基地的方向，眼眸逐渐坚定。
——指挥官，他是指挥官，他就应该干指挥官干的事，其他的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对那个人负责！
“按照第三计划，立刻撤退！”牧时坚决地下令。
第五百二十章问责
所有的事都像是一直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
兰城前进基地的自动放弃，第十集团军的主动撤退，南莫的被隔离没有引起星海基地市的任何波动。
夏雨佳是在第二天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对她来说所有人的结果都不重要，只有许洛的安危才是最关心的，可问题就在于除了知道许洛安全进入地下基地，以后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
她直接冲进夏弘的书房，怒气冲冲地问道。
和夏弘相认以来，这是她最无礼、最冲动的一次行为。
夏弘并没有想到夏雨佳竟然看出其中的端倪，一向以来，许洛的荣耀掩盖住了夏雨佳的智慧，或许还不止——
霍旭、庄雁、秦乐雄等等，所有跟随许洛的人都在他的光芒下被人轻视。
不过夏弘却没有怒意，反而欣慰。
这才是他的孙女。
“你看出来了。”夏弘平静地说道。
夏雨佳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眸，冷冷地看着夏弘，这让她看上去更显清丽。
“那你应该看出这是对我孙女婿的扶持。”夏弘避开了她的视线，轻声说道。
夏雨佳还是没有说话，仍旧看着他。
就算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夏弘都不会胆怯，但是在夏雨佳这种目光的注视下，他终于感到很不自在。
“南莫终究是个祸害。”夏弘无奈解释，“他的存在已经影响到星海基地市整个人类的前途。”
夏雨佳冷笑，这种解释对她来说很苍白。
“你将许洛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南莫的生死当然不关她的事，但是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应该将她的许洛置于危险的处境，这就是她的愤怒。
“爷爷不会算错。”夏弘霍然起身，“我的孙女婿不会有什么危险，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逃出去……”
他忽然叹了口气，感到很是惋惜。
“事实上我更希望是这个结果，这样的结果才是民众希望看到的结果，如今却只能让南莫被隔离。”
夏雨佳的娇躯微微颤抖，一抹红晕突然在她的脸颊上出现。
“这是你的借口！”她的声音很响，书房中的空气都产生明显的震动，“掩饰你做错事的借口，你根本就不了解许洛……”
“应该说，在你心中，所有人都只是你的工具！”
“放肆！”夏弘被她的话激怒，猛然一拍结实的书桌，“我可是你爷爷，许洛也是我中意的孙女婿，我怎么会害他！”
假如是其他人指责、怒骂，夏弘都只会一笑而过。
但是夏雨佳的指责却让他承受不住。
“你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人类，可是为了对付南莫，你却置基地中的部队于不顾，那可是二千人的性命，而且都是对付丧尸的主力！”
夏雨佳根本无惧夏弘的恼怒，义正词严说道：“更别说整个第十集团军整个炮团指挥部中牺牲的人命……”
“难道，他们也该死！”
“不错，他们的确该死。”夏弘竟然比夏雨佳说得更理直气壮。
被炽热怒火燃烧着的夏雨佳不由一怔，按照这段时间对夏弘的了解，爷爷的确不会无缘无故做出将整个炮团指挥部的人杀光的事，为什么？
她看着夏弘，愤怒的眼眸中闪过迷茫。
“你看到了表面，但是没有看到实质。”夏弘平静下来，重新坐下说道，“你以为触摸到了实质，实际上还只是表面。”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夏雨佳，声音柔和。
“爷爷在这件事上只是做错了一点，狠不下心将南莫就地处死。”
夏弘转过脸去，将整个身子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南莫命大，也或许是我对许洛了解得还不够透彻，真没想到他会如此果断，直接将整个基地的部队都转移到了地下基地。”
他长长叹了口气，让人感觉不到是感到可惜还是惋惜。
夏雨佳却是轻轻一震。
“难道许洛知道这件事？还是……”
她不敢继续说下去，生怕夏弘回答她的是心中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当然不是。”夏弘蓦然睁眼，坚决地说道，“这件事许洛自然不会参与其中，不过有那么一点关系。”
夏雨佳急问：“什么关系？”
夏弘轻轻哼了一声。
“庄雁和你最近将治安的军力都调整到了难民区，这样的变化我会感觉不到？”夏弘呵呵笑了起来，“你们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庄雁和夏雨佳得到许洛传来的信息，最近几天对于难民区的盘查格外频繁、细致，夏弘自然会感到意外，立刻派出他的直系部队进入其中暗中调查，却无意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对于这种斗争夏弘的经验自然远比夏雨佳和庄雁要来得丰富，很快就收集到几条关于第十集团军的异动。
毕竟第十集团军是临时抽调。
其中人员和九大集团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夏弘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第十集团军是他为牧时准备的直系部队，以后要成为许洛手中最精悍的军队。
所以，他必须快刀斩乱麻，给那些人一些严厉的警告。
正好他也一直盘算怎样让南莫下台，于是利用这次清除第十集团军中“异己”的行动，一并将南莫的事也解决。
这件事的确做的匆忙，假如有更多的时间，夏弘一定会处理得更完美，而不会像如今显得破绽很多。
不过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听着夏雨佳因为愤怒和震惊显得有些急促的气息，夏弘心中生出浓浓的怜惜，毕竟觉得对于夏家唯一的骨血，亏欠太多。
“你放心，爷爷不会让许洛背负任何恶名。”他发自肺腑般柔声轻笑，“所有的恶名都由我来承担，爷爷承受得起。”
夏雨佳蓦然感到鼻子一酸，柔情般酸麻感急速汇聚到眼眸。
眼眶中蕴满泪水，眼中的夏弘变得模糊。
心中却霍然透亮。
夏弘悄然起身，走到她的身前，爱怜地抚摸她的头，轻声说道：“我的孙女可不能流眼泪，现在赶快去办一件事。”
夏雨佳抹了一把没有流出的泪水，声音有些颤抖。
“…什……什么事？”
“当然是关于我孙女婿的事。”夏弘故意板着脸说道，“地下基地的一切变动我都要时刻知道。”
第五百二十一章热身
夏雨佳离开不久，秦琴来到了夏弘的书房。
“首长，我这里有七份来自集团军的请战书。”她的汇报还是直接、简单，“他们都要求参与围剿兰城前进基地的丧尸，给予队伍更多的经验。”
“不是八份？”夏弘诧异地问道。
这个提问却让秦琴更觉诧异，根本不知怎样回答，只能沉默。
夏弘感觉到秦琴的不自在，一声轻笑。
“那就让他们一个小时内给出作战计划。”夏弘很快就敛去笑容，甚至有些不耐烦，“过时给不出的，就不要参与以后的作战了。”
秦琴心中一怔，更觉今天夏弘让她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立刻行礼。
“是，首长。”
秦琴走后，夏弘立刻蹙起眉头，喃喃自语：“许洛说得可是两支部队，现在却出来三支，莫非……”
那夜许洛看见“言叔”后，让唐栋给夏弘送来一封信，信中除了让他留意难民区的变化，更罗列了一些集团军的可疑之处，提醒夏弘要多加注意。而且给了一个放弃兰城基地地面，全部转入地下基地的策略。
夏弘却将这个策略作为了清除第十集团军异己，和让南莫完全失势的“阴谋”，这一切当然不会对夏雨佳明说。
原本许洛估计在这种情况下会有八支军团请战，剩下的两支有疑问的队伍绝对不会参与，但是现在却变成了三支。
这让夏弘感到十分震惊，也因为手下的部队有如此多的异心而震怒。
只不过以他的老到自然不会对这些队伍下手。
他会将这些事情完全放到攻城战中去一次解决，既然有人要生事，夏弘自然会让他们到时后悔。
不多久，夏弘却放声大笑。
“许洛，原来你也有料错事的时候。”
谢守月有些焦躁，和所有等待着的士兵们一样。
不过他努力克制，毕竟他现在是代理团长，不能把这种焦躁传染给士兵，给许洛增添麻烦。
按照昨天所说，今天该是行动的时刻，昨天的休息让所有人都得到了良好的恢复，加上心中消灭丧尸的劲头，完全可以说他们处于一个极佳的状态中，但是直到现在，许洛的命令仍旧没有下达。
谢守月看向那间处于西北偏角的指挥部，微弱的灯光始终没有熄灭，看样子里面的人根本没有休息。
——一定是还在研究准确、详细的行动计划。
跟随许洛已经在地面打了十数场大快人心的屠戮战，每一次的进退时机都让谢守月不得不暗暗赞叹。
二千多人在许洛的部署下精密的就像是一部机器。
就连每个人能杀几具丧尸都算的格外清楚。
这种恐怖的计算能力让他完全相信，除了许洛，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做出，而驱使许洛做出这样繁琐计算的动力一定为了保障每一个人的安全。
这样的指挥官才是他谢守月值得跟随的人。
现在，那个人一定还在推算这次行动的出错点，只有更详细、更精密的计算才能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不，应该说许洛根本不愿意有损失。
指挥部外的闪频灯忽明忽暗，谢守月原本焦躁的心绪骤然平静下来，甚至在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许洛一直是平静的，不过没有做任何计划。
只是犹如标枪般笔直站立，看着三十余个显示屏上的变化。
身后的明超承是刚进来不久，经过一段时间的睡眠，神清气爽，此时他正在研究为什么许洛可以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没作弊吧？”他问身边的公西俊。
“当然没有。”公西俊一嗓子就让明超承耳鼓震鸣，连连抚摸肥厚的耳垂，这个动作实在让公西俊不解，于是问道，“你摸那里干什么？”
明超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这都不懂，当然是找点运气。”
杜狼不由轻声冷笑，冷笑的对象却是公西俊。
公西俊不由大怒，横眉说道：“狼崽子，这有什么好笑，我和明少打赌，现在他输了，当然是要找点运气，你以为我不懂！”
杜狼笑得更冷。
“没文化真可怕，明少那是让你声音轻一点，别打搅许少想事情。”
“你放屁。”公西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