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吴勇才会带着魏霸进入大帐,否则魏霸连中军都进不去,在前营就被围杀了。吴勇所有的疏忽只在于一点,他没有料到魏霸会如此警惕,攻击手段又是如此犀利,眨眼之间,戴伟就成了魏霸手中的人质。
他当然想不到,魏霸看似胆大无比,其实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用间长安的那段岁月在他的潜意识里埋下了不安全的阴影。任何时候,他都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何况现在是深入敌营,实施斩首战术,又岂能不提起一百二十个小心。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心想用魏霸的人头来洗涮被擒耻辱的吴勇因此付出了血的代价。
形势危如累卵,魏霸不容许再有任何意外。他紧紧的勒住戴伟的脖子,不让戴伟有任何发表意见的机会。看似懦弱的吴勇都会垂死反扑,谁能保证戴伟如果能说话,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下令大帐周围的卫士们发动攻击,同归于尽?
戴伟不能说话,那些卫士就不敢孤注一掷。对于这些亲卫部曲来说,大军的胜负,甚至吴国的存亡,都不如戴伟的安危来得重要。如果戴伟死了,就算他们杀死了魏霸,就算吴国统一天下,对他们来说也没有意义。此时此刻,能让他们动手的只有戴伟本人。
可是戴伟偏偏被魏霸控制住了,根本发不出任何命令。
所以他们只能与魏霸等人对峙,保持僵局。
魏霸自己也是有部曲的人,对部曲的心理非常清楚,对于敦武这些跟随他的武卒来说,他就是天,他的安全重于一切,为了他的生死,敦武等人可以和任何人拔刀相向,生死相搏。事同此理,人同此心,魏霸当然对周围这些戴伟部曲的心理了如指掌。这也是他可以一刀杀了吴勇,却不能杀戴伟的原因所在。
他不仅不能杀戴伟,甚至不能让戴伟自杀。戴伟如果死了,他也死定了。
魏霸挟持着戴伟在大帐正中,魏兴和四个武卒护在他身边,戴伟的数十名部曲手持弓弩刀矛,围着他们,却谁也不敢先动手。形势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十双眼睛互相瞪着,任何一点意外的举动都有可能引发一场混战。
魏霸的背后全是冷汗,已经浸湿了战袄,但是他的脸上却还是非常平静的笑容,一副随时都可以一命换一命的亡命模样。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他越是不怕死,活下来的机会才越大。
他的镇静占据了主动,虽然只有六个人,却让数倍于己的敌人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成功极大的鼓舞了朱武等人。朱武带着人赶到前营,在前营将士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砍断了几架巨弩的弓弦,打开了营门。等前营的都尉反应过来,关凤、相夫已经率领着千余士卒狂奔而至。身披重甲,手舞长柄战刀的王双一马当先,在吴军的箭雨之中冲到营门前,咆哮杀入,长刀一摆,将两名正围攻朱武的吴军士卒斩杀在阵前。
这个在密集箭雨中闲庭信步的怪异敌人对吴军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也极大的鼓舞了蛮兵们的士气。他们在王双的率领下,怒吼着杀进了吴军大营。
前营的将士奋起反击,同时向中军发出警报。警报声传遍了整个大营,左右两营立刻发出询问的战鼓声,可是让所有吴军不解的事,本应该最先做出反应的中军大营却一片寂静,对此起彼伏的战鼓声置若罔闻。
吴军慌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左右两营只能困守本阵,不敢轻易出击。这样一来,只有前营的战士浴血奋战。前营只有三百多人,面对千余士气旺盛的敌人,特别是对王双率领下的百余武卒,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短短的一顿饭时间,就被屠杀一净。
关凤等人随之杀入中军大营,中军的吴军将士虽然勇敢,顽强战斗,却无法挡住救人心切的关凤、王双。王双挥刀在前,轻易的撕开了吴军的阵地,一股作气的突到中军大帐,顺利和魏霸会师。
被一百多武卒护在中间,魏霸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松开了快要窒息的戴伟。初战得胜,朱武心花怒放,冲上中军将台,放下了吴军的战旗,升起了魏霸的战旗。
与此同时,敦武等人也杀退了崖上警戒的吴军,升起了战旗。
看到魏霸的战旗,左右两营的吴军大惊失色,在气势如虹的蛮兵面前,他们先后放弃了抵抗,举手投降。
魏霸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下令关凤在前营构筑防线,随时准备战斗,又让相夫和朱武一起行动,从投降的吴军中挑选愿意归顺的蛮兵或交州旧部,充实到自己的队伍中。吴军意外遭袭,惊魂未定,此刻见有艹着同样口音的乡人或者族人招降,而投降的对象又是威名赫赫的魏霸,在稍微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又有四五百人的愿意投降。
这一点,魏霸应该感谢吴军的兵制。吴国的兵员最初是以江淮人为主,后来随着历年大战,江淮人越来越少,吴会的山越,荆楚的蛮人,以后最近的交州蛮夷就成了主要兵源,这些人大部分不是自愿当兵,而是被强征来的。他们对将领没什么忠心可言,之所以作战,不过是因为家人被将领们控制着,一旦形势不可挽回,他们大多愿意投降以换取暂时的安全,只有活着,以后才有机会再见到家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老婆会成为别人的老婆,孩子却会成为孤儿。没有几个人愿意为吴国或者哪个将领付出这样的代价,也没有哪个将领值得他们如此忠诚,哪怕是孙权本人。
有了这些降卒,魏霸的实力进一步增强,他下令强迫剩下的那三百多不肯投降的吴军充当搬运夫,将山洞里的粮食一袋袋的运到前营,用这些粮食叠起一道道防线,准备用来抵抗陈时的反扑。除了必要的补充之外,他将其余的粮食撒在薪柴草料、兵杖器甲上,浇上油,放了一把火。
心急火燎,星夜赶回的陈时在两里地外就看到了火光和黑烟,险些晕厥过去。他知道大营起火意味着什么。他顾不得将士们往返奔波的劳累,下令立刻发动攻击,咬牙切齿的要击败魏霸,并尽可能的抢出一些粮食。
大战随即爆发,陈时指挥着士卒弃舟登岸,向自己的大营发动了潮水般的攻击。魏霸此时胜劵在握,怡然自得的坐在中军将台上,看着关凤指挥亲卫营在前营阻击,相夫、朱武分别率领本部降卒护住左右两翼。
有了那些粮袋子垒成的掩体,关凤这一仗打得轻松自然,她在十几个关家刀盾手的护卫下,高坐在用粮袋垒成的指挥台上,指挥着亲卫营向吴军发起猛烈的射击。那几架被砍断弓弦的巨弩又换上了新弦,此刻正不停的向过去的主人射出一支支巨箭。
来回奔波了上百里,一天一夜没休息的吴军疲惫不堪,却不能休息,在陈时的催迫下,向大营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冲锋。在密集的箭雨下,他们死伤惨重,毫无破敌之策。
陈时恨得眦睚俱裂,捶胸顿足。大营的防卫是他的心血结晶,现在却成了他面前最大的障碍。特别是看到那些装满了粮食的草袋被魏霸当作沙包堆在栅栏后时,他更是心痛得要滴血。这些粮食是吕岱大军生存的基础,没有了这些粮食,吕岱就算安全撤回来了,也无法继续作战。
“魏霸,我要杀了你!”陈时举刀长啸。
第478章 火烧雪峰山(加更,求月票)
魏霸离阵前有两百多步,听不到陈时的心声。此刻他很轻松的坐在中军台上,喝着陈时大帐里搜出来的酒,吃着陈时大帐里搜出来的肉,喝一口酒,吃一口肉,不知道有多舒坦。
占据了雪峰山大营,进一步补充了粮食、军械,兵力也由原本的两百多人猛增到一千五百余人,他没有理由不开心。更重要的是,毁掉吕岱留在雪峰山大营的辎重补给,就等于废了吕岱的武功。接下来,吕岱至少有两三个月无法战斗,他要为重新筹集军粮而费心费力。
任你有雄师百万,如果士卒不能填保肚子,那就都是废物。正因为如此,劫粮道才是一击必中的杀手锏。只要能劫了对方的粮道,这一仗基本上就赢了,没有了粮食,对方就成了纸老虎,推都不用推,一阵风都能吹倒。
魏霸之所以得手之后不迅速撤退,就是想把这事做得彻底一点。粮食不是薪柴,其实不太好烧。陈时又把这些粮食藏在山洞里,烧起来更麻烦。为了烧得彻底,他要把这些粮食从山洞里运出来,摊在外面,还得先在下面垫上草料、皮甲、战袍等容易点燃的东西,然后才能点火。为了烧得快一点,他还把那些数量不多的油都倒上了去。
现在,闻着那些热腾腾的熟油香,魏霸的心里充满了负罪感。作为一个农业机械的工程师,他前世一直为了多收快收粮食而努力,现在却要绞尽脑汁,把堆得像一座座小山的粮食烧掉,不知道要毁掉多少人的辛苦汗水,心里又岂能没有一点不安?
破坏总比建设容易。魏霸一边在心里慨叹着,一边查看着火势,让人小心看着,尽量烧得彻底一点。
前营打得热火朝天,后营烧得热火朝天,降卒和俘虏们忙得满头大汗,将一袋袋粮食从山洞里背出来,撒到火上,看着一粒粒粮食在火中慢慢变黑,散出了一股股焦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吸着鼻子。虽然寒风刺骨,可是有这么大的火烤着,没有人感到一点点寒冷,他们的脸都被火光映得红红的,只是眼中的神采有些不同。俘虏们是绝望,而降卒们则是喜悦。绝望是没了粮食,接下来怎么活,喜悦的是敌人没了粮食,接下来怎么活。
在火光的映衬下,魏霸在中军指挥台上的身影变得更加伟岸,陈时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他指挥着部下不断的猛攻。他知道魏霸没多少真正的力量,他手下的人大多是刚刚投降的,这些人不会真正的为魏霸卖命,只要战局有所松动,那些降卒就可能一哄而散,甚至可能临阵倒戈。那样的话,他还有机会多少抢回一些粮食,甚至有可能斩杀魏霸,将功补过。
陈时挥舞着战刀,在亲卫的保护下,站在最前线,激励着将士们不断的攻击。
很可惜,他的对手是关凤,是王双,是以一百多武卒为核心的三百余精锐。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在武卒们的带领下,他们打得有声有色。他们伏在掩体后,艹纵着吴军留下的弓弩,尽情的向冲锋的吴军射击。
陈时苦战半夜,在营前留下了数百具尸体,却没有任何进展。当朝阳从雪峰山的背后升起,慢慢照亮了天空,将金色的阳光洒向雄水,洒向血迹斑斑的阵地时,陈时身心俱疲,无比绝望。
大火烧了半夜,灰烬将雪峰山染黑,连白雪皑皑的山顶都变成了灰色。那面如镜子一样平滑的山崖被烤热了,山坡上的积雪融化成涓涓细流,沿着山坡慢慢的滴下来,沿着魏霸让人挖出的浅沟流进山洞,将还没有搬出来的粮食浸泡在其中。外面的粮食物资基本烧完了,原本金黄色的稻谷已经成了黑色的稻灰,一股股青烟袅袅升腾。箭羽烧没了,只剩下被烤得变了形的箭头。皮甲烧完了,长方形的铁质甲叶散乱在灰烬中,一件件崭新的战袄被烧成了一簇簇蓬松的灰,被清冷的晨风一吹,四处飘散。
灰烬未冷,陈时的心却己冷。苦战无果,不仅没能救出一粒粮食,更没攻进大营一步,杀死魏霸的希望是那么渺茫,如同那些轻烟一样不可捉摸。他呆呆的站在阵前,看着变了模样的大营,看着变了模样的雪峰山,茫然无措。
大营里却是一片欢腾。恶战半夜,杀得吴军尸横遍野,可是大营里的伤亡却屈指可数,吴军甚至没能攻破第一道防线。对这样的胜利,武卒们坦然自若,没什么意外,可是那些新降的士卒却兴奋不已。他们原本对陈时还有几分畏惧,可是现在,他们却对魏霸充满了崇敬。以两百人突围,先克舞阳,再破雪峰山大营,一把火烧掉了吴军的积储,又挡住了两倍于己的敌人的猛烈攻击,却依然毫发无伤,这是多么神奇的战绩啊。
这样的战绩,只有战无不胜的神将才有可能做到。不跟着这样的人征战,还能跟着谁?
降卒们兴奋莫名,疲惫的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七嘴八舌的唾骂着远处垂头丧气的吴军。见士气可用,魏霸把亲卫营撤了下来,让他们休息休息,恢复体力,让相夫率领五百刚刚投降不久的蛮兵顶了上去。
关凤大步上了中军指挥台,脸上浮现着激动的红晕。
“姊姊辛苦了,来,喝一杯热酒,暖暖身子,解解乏。”魏霸热情相邀。关凤微微一笑,接过酒,浅浅的酌了一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累不?”
“累。”关凤笑道:“不过,更多的是兴奋。烧了这些粮,吕岱这一路大军算是废了。子玉,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