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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魏延的一万精骑带了一半出来,而陆续跟着迁来的百姓则近两万户,相当于两个大县。这些人进入襄阳和南郡之后,有不少人成了魏家的部曲,算是弥补了这些年魏家在关中受到的损失。而习家、马家这样和魏家关系亲近的人家,当然也从中受益不少。
因为暂时不可能上阵,所以魏延把手下的骑兵交给了魏风训练,跟着陈到学习骑战之术。自己偶尔去看一下,大部分时间就在家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魏风怕老爹**,还让人去江南去接魏霸的生母邓氏,也很快就要到襄阳了。
风头被儿子压过的郁闷,在家庭温暖的抚慰下,渐渐的消于无形。魏延享受到了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文长,好清闲啊。”随着一阵稳健的脚步声,披挂整齐的陈到突然出现在池边,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打量着池中的魏延。
“哟,叔至,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陈到笑了一声,在池边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在手中,又拿了一块交州来的果干扔进嘴里。“我帮你练兵,还不能来蹭顿饭吃?”
魏延哈哈大笑,抱着意犹未尽的魏安上了岸,把咧着嘴要哭的魏安交给保姆,又在他的小**上轻拍了一记,也不擦一**上的水,一**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瞟了陈到一眼:“你今天来,不是蹭饭这么简单吧?”
陈到看了他一眼,呷了一口酒,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公文,推到魏延面前。
魏延眉头一挑,用指尖捏着信看了,不由得沉下了脸。公文是陆逊发给陈到的,却是让他率领骑兵进入豫州。从昆阳到江陵,再由江陵到襄阳,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陆逊在搞什么鬼?
“知道为什么发给我,而不是发给你么?”
魏延虎着脸,一声不吭。
陈到也不着急。他和魏延相处多年,对魏延的脾气一清二楚,对陆逊这么做的用意也一清二楚。
“文长,能不能保持对洛阳的压力,关系到整个战局的形势。”陈到慢慢的呷着酒,打量着远处的山峦,再一次感慨魏延的享受。“可是你也清楚,我们并不占绝对的优势,又是和吴军第一次合作,相互之间难免有些猜忌,一旦被魏军抓住机会,各个击破,则整个形势都有崩坏的可能。”
魏延闷声闷气的说道:“我没有猜忌他,是他在猜忌我。”
“陆逊不是在猜忌你,是因为他太知道你的脾气了。”陈到笑道:“当然了,我不排除他这么做,是子玉可能关照过他什么。你也清楚,子玉在东行之前,陆逊曾经亲自赶到江陵,和子玉长谈了一夜。”
听到魏霸的名字,魏延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恼怒的嘟囔了一句:“这小竖子,又在诋毁老子。”
“知子莫若父,反过来说也对。”陈到伸过手,拍拍魏延搁在桌面上的手臂:“文长,你知足吧,能有子玉这么一个处处替你着想的儿子,是你的福气。听他的安排,你一定有机会痛痛快快的打几仗,不过现在嘛,还是要按捺住姓子,不能坏了大事。”
“你陈叔至亲自登门做说客,我就算不给陆逊面子,还能不给你面子?”魏延佯怒的瞪了陈到一眼,站起身来:“热不热?脱了那身甲胄,下水较量一番?”
陈到眨眨眼睛:“我习惯在大江里游,这儿太窄了。”
“且!”魏延转身就走:“那你稍候,我换身衣服再来,领你去看看岘山风光。”
成皋,魏军大营。
司马懿负着手,站在地图前,眉心轻蹙。
司马师抚着剑,站在他的身后,面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马昭坐在轮椅上,双目微阖,双手交叉,搁在腹前,两个大拇指互相绕着圈。
父子三人一动不动的这么对峙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帐里一片沉寂,只有三个不同的呼吸声。
“陆逊不上当啊。”司马懿长叹一声,首先打破了沉默,转过身,慢慢的踱起了步。
“那我们待如何?”司马师面对着司马懿,眼神却看着司马昭。
“子上,你说说看。”
司马昭睁开了眼睛:“我们父子离京后,陛下重新调整了洛阳的防务。燕王曹宇为卫将军,陈泰为长史,曹爽做了城门校尉。陛下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洛阳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我们父子只是用来对付陆逊的一枚棋子。”
司马懿缓缓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陛下以洛阳为诱饵,以父亲统领的大军救援兖州为掩护,实质是为**关中做准备。”司马昭撇了撇嘴:“真正的主力是并州的夏侯霸、秦朗等人,以上驷对下驷,机会很大。”
“关中那么好攻吗?”司马师似笑非笑的说道。
“从眼前的状况来看,应该是这样。”司马昭仰起头,和司马师交换了一个眼神。“魏延将大部分精骑都带到了荆州,姜维又带走了一部分人,李严刚到关中,手下的骑兵非常有限。诸葛亮在关中几年,也没有积储下什么钱粮,好象还欠了魏霸一大笔钱。李严现在想必很后悔。如果秦朗、夏侯霸等人由蒲坂突入冯翊,并不是没有可能,至少可以截断函谷,收复新安,将战线重新推到潼关一带。”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保证南阳的孟达、魏延等人无法及时驰援,所以,父亲必须出荥阳,诱陆逊野战于陈留。”
“可是陆逊不上当,我又能怎么办?”
“陆逊不愿意,也许孙权会愿意。”司马昭揉了揉太阳穴:“我只是在想,孙权有没有这个胆量响应陛下。如果孙权不敢响应,那陛下又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司马懿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这么说,我不东行是不行了?”
“目前看来是如此。”司马师插了一句话:“父亲,魏霸虽然还无法撼动青州,可是他诡计多端,军事上无法解决,不代表他就会坐等。他若是绕过青州,威胁冀州,青冀同时震动,国家危矣。”
“唉,看来只得如此了。”司马懿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如司马师所说,看起来魏霸暂时没有能力动摇青州根本,可是一旦让魏霸站稳脚跟,东路却有可能是威胁最大的一路,因为青州、冀州都在魏霸的威胁之下,如果这里出了问题,魏国就真的麻烦了。
于今之计,明知曹睿别有用心,也只得以国事为重了。
陛下不是常人啊。司马懿想起曹睿那张清瘦的脸,越想越觉得心凉。恍惚中,这张脸和曹丕一点也不像,却和曹**竟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眼神,锐利如刀。
难道曹丕当初得胜,并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曹**看中了曹睿?这个念头一冒上来,司马懿忽然觉得浑身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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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庄有话说
午夜已过,尘埃落定。
老庄很欣慰,有些话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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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4章 两个疯子(第三更,求保底月票!)
海中有仙山,蓬莱居其首。
蓬莱仙境向来是中国人向往的地方之一,青徐素来有求仙问道的传统,秦汉以前,齐国就是盛产方士、神仙家的地方,和面临大海,想象无边有莫大的关系。
魏霸率领八千水师,来到了蓬莱。
蓬莱向北,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岛屿,一路沿伸向大海对面的辽东半岛,过了蓬莱,便是渤海湾。这些岛就是公孙渊的部下渡海来青州的通道,如今魏霸的八千水师一出现,辽东人的那几艘战船立刻不够看了,望风而遁,消失得无影无踪。
营州成了飞地。
营州州治黄县,守将杨祯内心惶然,而麾下的辽东将士看着海中战舰的身影,一个个沉默不语。黄县留海边还有十余里,再大的巨舰也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黑点而已,可是谁都知道,那些黑点是他们不可能战胜的。只要有这些黑点在,他们就不可能安全的回到辽东,他们能依靠的只有魏军。
可是他们更清楚,魏军同样不可靠,他们和魏霸一样,随时都想杀掉他们,取回黄县。
城中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氛。
魏霸不着急,他就在蓬莱岛驻扎了下来。蓬莱岛原本是辽东水师的驻营地,现在鸠占鹊巢,他一点内疚也没有。他前世虽然没有到这里旅游过,可是他的手下现在有几千熟悉这一片海域的海盗,深知这里是上佳的渔场,各种鱼虾贝类数不胜数,对于有志于发展海军的魏霸来说,不利用这个地方好好训练一下水师如何靠海吃海,那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说实在话,他根本没把什么营州放在眼里,也没把田豫率领的三千骑兵放在眼里。战马再快,也下不了海,就和他的战船再强也上不了岸一样,双方隔着海岸线观望,谁不会傻到主动去惹对方。
不过,岸上的特产非常有限,百姓种的庄稼数量有限,除了自己吃之外,供应营州的辽东军已经捉襟见肘,现在还要另外供应三千骑兵,负担更重。他们原本还能下海打渔补贴一点家用,现在交州水师就在海里,谁还敢下海。
田豫等人过得非常紧张,每天都要为粮食和马料而犯愁。他们不敢过于逼迫百姓,只好请王凌安排民伕转运,从齐国、北海等郡运到黄县来,路途遥远,消耗惊人,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想比起来,魏霸活得就比较滋润了。他现在不像是水师将领,倒像是领了一支装备了武器的打渔队。他手下的将士大部分都是海盗出身,原本对打渔就不陌生,现在有了更好的装备,能走得更远,打到更多的鱼,每天换着花样吃,吃不掉的就存起来,留着以后吃,不像是打仗,倒像是提前准备过冬了。
魏霸心情很好,他甚至派人送了一些鱼虾给田复,请田复尝尝鲜。田复是他行间长安时的熟人,当年两人曾经很说得来,现在为敌,却不影响他们叙叙旧。只是田复吃到这些海鲜的时候,心情难免有些复杂。他不甘示弱,派人送了一匹战马给魏霸当作还礼。
他们现在也只有战马的优势了,而且是仅仅相对于目前的魏霸而言。整个蜀汉现在并不缺战马,甚至战马资源比魏国还要丰富。
魏霸很高兴,骑着战马在甲板上来回走了两圈,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敦武,笑道:“好好收着,这也算是一笔厚礼。”
“这是田家父子要送大功给将军的征兆啊。”法邈笑着迎了上来,“马乃国之大畜,和鱼虾不可同曰而语啊。”
“话虽如此,那也得我们去打才行啊。”魏霸进了飞庐,凭窗而坐。“有什么最新消息?”
“周胤那个疯子,拿下彭城了。”
“哟!”魏霸吃了一惊,转身把目光投向案上的地图,找到了彭城的位置。他用手指点了点,沉吟片刻:“这竖子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出乎意料吧?”法邈却显得很轻松:“正如将军所说,周胤用兵非常大胆,就算是将军也无法预料。不过,这一次的出乎意料倒不是坏事。正因为我们谁都没能料到他会这么干,所以彭城、下邳才能轻易入手。如此一来,谯郡就有可能失守,继长安、许昌失守之后,如果谯郡再失守,魏五都就失守三都,洛阳也岌岌可危,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了。”
魏霸点点头,周胤这么做,看起来很鲁莽,却意外的打破了均势。这样一来,曹睿不得不派兵争夺彭城,否则祖宗之地失守,他无法向天下人交待。彭城再燃战火,对青州的威胁也不少,王凌不能不抽出一部分兵力去防止周胤北上,这也给他创造了机会。
“伯远,你觉得曹睿会怎么安排?”
“现在还说不准,不过派兵支援是肯定的。只要他派兵,陆伯言就能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