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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玉中突然插话:“快放手!”
阿怜惊道:“我为何要放手
?”
“刚说好的。”
“刚说好的是你不可以拿我的手随便碰季如绵。”
“那你也不要随意跟你男人这般亲昵可好?”
“我跟我男人亲昵关你毛事?我是好心借你身体,你还这么挑剔,想怎样?”
“你们两亲亲我我的,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你不喜欢,你出去呀。”
“我就不出去!”
“……”
这一会儿楼玉中的声音,一会儿阿怜的声音,不止是玄遥,就连奎河和芋圆听得都有些精神分裂。
玄遥按了按微微刺痛的太阳穴,接着手中多了一粒金丹,对阿怜道:“好了,你们两别吵了。先把这个服下。”
阿怜正要伸手,楼玉中却将她的手控制停在了半空中。就瞧着她的手忽上忽下,如同牵了线的木偶。
阿怜道:“楼玉中,你想干嘛?”
楼玉中拧着眉心说道:“谁知道这是什么药。万一你们反悔了?”
阿怜道:“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早知道在水里碰你一下,你就赖上我,我一定离你远远的。”
玄遥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丹药是保你魂魄不散,保阿怜元气不损,你们两魂魄共用一体,待你离开之后,我得要保证阿怜完好无损。若不是因为你这孤魂野鬼,我根本无须浪费这粒仙丹。”
终于楼玉中不在僵持,阿怜顺利拿到丹药吞下。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三人终于达成一致,在了却楼玉中的心愿之前,玄遥与阿怜不得有任
何亲昵的举动,甚至连暧昧的目光都不可以有,楼玉中也决不会拿阿怜的身体做出任何出格危险之事,首要保证阿怜的人身安全。
第一百五十八章 背弃(16)
阿怜也总算搞清楚,怎么就莫明其妙的与楼玉中立了鬼契。这人在死之前若是有什么夙愿未了或是枉死,这死后便容易形成怨气,成为怨魂,而楼玉中则是两者都占了。在举水河底待了十年,一直陪伴着被天界贬下凡当了一方河神的尔安,随其修行,救人无数,也算是有点点道行的怨魂。虽然这样,但怨气难消,一直在寻找能与他订立鬼契的宿体。而她,不巧,不仅是一个能看得见他,还是第一个向他伸出友好之手的凡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与他定了鬼契。
通常与怨魂定立鬼契的凡人,多半是凡人心生贪婪存有恶念,以自身肉身作为交换条件成为宿体,即便实现了贪念歹念,自身也会落得阳气耗尽,死状凄惨的下场,而怨魂的灵力则会变强。
到了阿怜这里,反过来了,不仅成了楼玉中的宿体,还得要帮着楼玉中去了却心愿。唯一的区别就是许多遭水溺而亡成了怨魂的,更爱将凡人拉入水中溺死,好替代成为下一次投胎的替身,然而楼玉中不知为何偏偏就是不愿去投胎。所以,按楼玉中的话说,他没有将她溺死在水里,她就该谢天谢地了。
阿怜简直欲哭无泪,她当时误以为那是玄遥来寻她的好么,谁知道遇上他这么个鬼,还被上了身……
幸亏玄遥又喂了她一颗丹药,保她心脉,可供两个魂魄共用一体。她能醒着,至少安
全感足了些。自打知道楼玉中是被人害死的,黄老爹对他的教诲便一直在她脑中徘徊,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或许她来不及救楼玉中一命,至少帮着找到那个害死他的凶手吧。其实,她还好奇,他与那季大人有怎样的一段过往。
先前奎河拿出天机镜照过被楼玉中附身后的阿怜,想看看楼玉中究竟是如何死的,不知是不是因为阿怜体质的原故,天机镜里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照不出。
对于楼玉中的死因,玄遥却是心中有数,用不着天机镜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只是因为应承过不插手此事,只要楼玉中不做什么危害人间的事,他便不会插手,况且这事同童天佑和夜幽若的事不同,凡人的事,自有凡人的命数。而阿怜虽然嘴硬,却仍是心软,潜意识下有心想帮楼玉中,他只要看好了她便好。
墨瓦白墙,一排大红色的灯笼高悬,在黄昏中显得特别的安逸。
未过多久,墨漆的大门打开,里面的小厮走出来,将一盏盏灯笼点亮,准备迎接客人。待到暮色降临,这里红色的灯光便会将整个院落缀得透亮,在夜色中散发着刺目而魅惑的光芒。
这里是武昌最有名的伶人馆——盛乐坊,有许多红极一时的伶人都是从这里出去的。
附在阿怜体中的楼玉中,远远地望着盛乐坊,踌躇片刻,拾步向前走向那小厮,柔声道:“这位小哥,听说前阵子你们盛乐坊缺人手,一直在招人,眼下还需要么?”
前一阵子,京城传来消息,正得圣宠的季大人打算借回乡的机会,在武昌挑选几个技艺卓群的优伶一同回宫,准备殿前献艺。这不仅是武昌,就连武昌附近各个县城知名的伶馆,都在拼命训练本馆资质上乘的苗子,勤练歌舞技艺。盛乐坊还收了一批模样清秀的男女童。这人一多,衣食住行都需要人手,才不得不又招一些打杂的。
那小厮抬眸瞅了一眼“阿怜”,见她的年纪轻轻,衣着打扮和气质均与寻常的伶人大不相同,更不太像是来应征扫地烧饭干杂活的那些大婶,于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方道:“这位姑娘……较擅长什么?”
楼玉中淡淡地道:“歌舞均可。”
小厮不免惊讶。这姑娘当真不是来应征打杂帮手的,倒是想做伶人?偶尔伶馆在缺人的时候,会收留一些面容娇好身段不错,又懂一些音律的散妓。可是他怎么看,也看不出眼前的姑娘有这方面的资质。虽然姿色中上,但是没有过硬的技艺,别说入他们馆主的眼,怕是连他们盛乐坊教习嬷嬷的眼都入不了。
楼玉中从腰间取下钱袋,从中取了一些碎银,放在那小厮的手中,道:“小哥,只需去通报一声便可,至于我能不能留下,那便是我的事。”
小厮掂了掂手中的碎银,瞧她底气十足,犹豫三分
,便道:“你先等着。我去禀报一声。”说完,很快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阿怜忍不住出声质疑楼玉中:“你不会是为了要接近那个季如绵,想进这里当伶人吧?”
楼玉中淡淡地道:“我本就是个舞伶。”
阿怜立即道:“我不赞成。”
“之前说好的,只要我不做什么出格的事,你便不作干涉。眼下又岂能出尔反尔?”楼玉中瞪着属于阿怜的美目,望着盛乐坊的楼阁一脸忧伤,“或是,你嫌弃我曾是个身份卑贱的舞伶么?”
不知是否因为共用一个身体的原因,阿怜深深感受到来自楼玉中灵魂深处的悲凉,自责一番,才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在没有遇到玄遥之前,我是个人人避之的乞丐。”
玄遥从暮色中走出来,立在“她”的跟前,冷冷地道:“她并非瞧不起你曾是个舞伶。她若是嫌弃你,就不会好心的要帮你。只是你自始自终都没有说明你究竟有什么心愿未了。你口口声声说是被人推落水中致死,但就至眼下看来,似乎你并不想知道谁是害死你的凶手。”
尔安应该告诉过楼玉中,以他玄遥的能耐,或许一盏茶的功夫都不需要,便可以知道谁是害死楼玉中的凶手,然而楼玉中从上了阿怜的身之后,并不急于知道这件事,偏要将事情弄得很复杂,甚至想去当一名伶人,或者他根本早就知道谁是害死他的凶手。
楼玉中的双手垂在腰身两侧,死死地紧捏着裙摆,上好的面料揪起了一道道褶皱。他望着一眼便看穿他的玄遥,沉默不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背弃(17)
玄遥又道:“你即便是能顺利进入这里,也只能做一个身份最下等的散伶,入不了官籍,能否见着季如绵还不一定。你若想见季如绵,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
楼玉中摇了摇头,道:“你们不会明白的。”
玄遥道:“若是你决心已定,便按你想做的去做。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我和阿怜曾与季如绵有过一面之缘,季如绵有求于我,也知晓阿怜是我夫人,假如你有幸能见到季如绵,他追问起来,你该要如何解释?”
楼玉中又是一阵沉默。
阿怜幽幽地道:“不行的话,那就给我换张脸吧……”
楼玉中有些微愕,抬眸看了一眼玄遥,道:“烦请圣仙将阿怜姑娘的脸换成我原来的那张脸。”
玄遥眉心微蹙,道:“楼玉中,你可真的想好了?”
楼玉中坚定地道:“劳烦圣仙了。”
“无须换相貎,只要你想清楚了便好。”玄遥衣袖轻轻一挥,“除了见过阿怜的季如绵能瞧见你本来的相貎,其他人见着你,就如同方才的小厮看见的阿怜一样。”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玄遥便道:“去吧。”
“多谢圣仙。”楼玉中双手作揖,拜谢玄遥。
先前前去禀报的小厮走出来,道:“这位姑娘,请随我来。”
楼玉中转身,随其进入门内。
奎河投为凡人之后,这天眼是时开时不开,以致阿怜被楼玉中附了身,竟没能第一时间看出来。待
到看清了楼玉中原本的相貎,便和芋圆感叹,这楼玉中根本就是男生女相啊,就算他附的不是阿怜的身体,他若扮成女子,寻常人也恐难辨别出他的性别。
奎河走上前,不解地问玄遥:“师傅,你就这么放心阿怜进去当一名散……散伶么?”谁都这知道,这散伶如同青楼女子,甚至有些时候连她们都还不如。
虽说伶馆是官府设立培养伶人的地方,但是很多时候与青楼并无异样。不止文人学士喜欢从伶人们身上找寻灵感,达官贵人们也喜欢找他们寻乐。尤其是那些相貎出众、身姿卓越的伶人,更易被恋酒贪色的达官贵人相中。往往这些达官贵人籍口欣赏伶人表演才艺,却对他们做那些上青楼找鸨姐儿做的龌龊事情,甚至直接养一两个伶人在府上供自己狎玩享乐那也是常有的事,等到新鲜劲头儿过了,这伶人就如同货品一样随手赠与他人,毫无自由可言。说白了也就是官府养的一群官妓。
所以说,纵然伶人有着追求伎艺最高境界的傲骨,却也难逃地位卑贱的命运。
进了这道门,阿怜若是遇上什么意图不轨恋酒贪色的达官贵人该如何是好?
夜色降临,透过门中,玄遥看向灯笼高悬红光一片的庭院,道:“如今的楼玉中可不是十年前的楼玉中,随尔安虽然只修行了短短十年,但救人无数,就凭那一点点道行,凡人想要伤害他却并没那么容易了。我反倒是担心他,若是控制不住内心集聚的怨气,伤了凡人。”
奎河更加不解,问道:“我也是不明白,这楼玉中究竟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竟然比知道谁是害死他的凶手还要重要呢?”
芋圆嘤嘤嘤地道:“我看他啊,就是想借着阿怜的凡身,去会一会自己的老情人。说不准他就是因为不甘心被老情人抛弃才投得河自杀而亡。”
奎河道:“有道理。就算那季如绵就算再喜欢他,也不可能娶一个男子回家啊。”
芋圆道:“可不是呗。话说,这十年前死去的老情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这季如绵会不会被吓死么?”
玄遥眈了一眼芋圆,鄙夷道:“你们青丘一族怎么会让你选择行冠礼?我看及笄更适合你。”
芋圆摊了摊两只爪子,道:“因为比起男人,我更喜欢女人。我们青丘向来民风大胆奔放,可不像你们天界那么虚伪,追求什么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爱人是男是女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最重要的是两人是否相爱。”
玄遥这一回没有嘲讽,反倒是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倒是挺敢说的。”
奎河道:“师傅,我们要跟进去看一看么?
玄遥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于是衣袖轻挥,将奎河变成了一个相貎清秀的书童模样,芋圆则变成了一只通身皮毛雪白发亮的漂亮猫儿,而他也摇身一变,成了一名中年商贾模样。
芋圆抗议:“为何我要从一只尊贵的九尾狐变成一只猫儿?为何就不能把我变成一个人?”
“你戏很多!想变人,就自己想办法。”玄遥白了他一眼,双手相背,如同那些凡人商贾权贵一般,慢走进盛乐坊的大门。
芋圆看着自己小了一圈的爪子,心有不甘,原地不停地旋转着身子,试图变回自己原本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楼玉中随着那位小厮进入盛乐坊,沿着蜿蜒的小径,走向女部所在的丽伶阁。十年未曾踏入这里,亭台楼阁,树木山石,竟与记忆中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随着他的目光,阿怜也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四处悬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