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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扬道:“这个秘密……”
“知道的除了家师,相信就只有我。第二天酒醒,我责问家师,家师方知道酒后失言,却因此而有一个烦诉的对象,他最少有十个理由解释他偷窃的动机,到底是舍不得那种内功心法,我绝对相信家师不会滥用,也会审慎考虑传人?但总以为应该有一个交代。”
“对派中弟子?”
“还有那位苗族峒主,甚至江湖上的朋友。”枯木忽然摇头。“其实我是固执了一些,也冲动了一些,我应该考虑到秘密公开的后果。非独家师与武当派的声誉受损,甚至会引起一场浩劫,这些年来我想得很多,魔教心法与蛊术既然都是旁门左道,能够将之纳入正途,用于正道,又何乐而下为?”
“弟子也是这个意思。”
“那个魔教长老安的只怕未必是什么好心,魔教心法与蛊术嘟是旁门左道,揉合在一起的那种内功只看修练方法,便知道何等邪恶,若是不幸为魔教中人发现又练成功,后果不堪设想。”枯木苦笑了一下。“有时我甚至考虑到,家师应该将那面刻着练功心法的石壁毁去。”
云飞扬不由点头,枯木却苦笑接道:“但家师若是会这样做,根本就不会因为偷学了那种内功心法而耿耿于怀。”
云飞扬插口问道:“那种魔功心法又是怎样练的?”
据说是先将蛊师所用的五种毒物放在一起任由自相残杀,然后将能够继续生存,最毒的一种留作练功时用,到底是怎样,我也不清楚。”
云飞扬沉吟道:“看情形,真的有人在苗疆练成了原来那种魔功心法。”
“若是已练成,也不用如此闪缩,所以杀那些高手,掳去唐门掌门人,说不定就是为了练功。”
云飞扬想想接道:“能够杀那些高手,可见他已有相当成就……”
“既然这也不满足,可见他野心极大,不出现倒还罢了,否则必然是一场浩劫。”
“这比起天蚕功的秘密,武当派的声誉当然是重要的多。”云飞扬沉吟着道:“他杀那些高手说不定另一个目的,就是要我们公开天蚕功的秘密。”
“无疑这是唯一的解释方法。”
“他却是怎样也想不到除了师叔公,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存这个秘密。”
枯木忽又问:“天蚕功的传授是怎样的?”
“最后关键,掌门口述,不录经传。”
“也是办法。”
“祖师爷爷不幸为仇敌暗算,未及说出便已气绝,天蚕功其实已失传。”
“难怪当日燕忡天跑到这儿来向我求教天蚕功窍门。”枯木笑了笑。“我应该给机会他说清楚的,可是当时我一听到天蚕功气便来了,不问原由便将他赶走。”
“就是因为最后诀要失去,祖师爷以后,没有人练成天蚕功,到燕师伯与弟子,也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得以练成。”
枯木叹息道:“难道这就是天意,知道浩劫将至,要我们武当派承担解救责任?”
云飞扬仰首道:“天意莫测。”
“不错,我的如此执着,焉知又不是为今天而设?”枯木长叹。
“若非在这里找到师叔公,弟子也不知道有这许多内情,难以作出决定。”
“你准备到苗疆走一趟?”
“在对方未现身之前,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师叔公的意思……”
“只有这样做了。”枯木接问:“武当派现在的情形怎样?”
云飞扬感慨的道:“要一段颇长的时间才能够恢复元气。”
枯木轻叹道:“树大招风,在江湖上名气太大到底不是一件好事。”
云飞扬接道:“天蚕功也是一个原因。”
这也是事实,若非有天蚕功,武当派与无敌门绝不会成为世仇,逍遥谷兴武当派也不会势不两立,武当派又怎会首当其冲,成为旁门左道两大势力的攻击对象?
枯木不由道:“那真的是天意了。”
云飞扬沉吟着道:“这一次的事希望就是只针对我个人,与本派无关。”
枯木道:“死亡失踪的都是正派中人,否则相信你很难有解释的机会,武当派只怕又会面临一次浩劫。”
云飞扬道:“以此种情形推测,敌人应该就是邪派中人,弟子却怀疑他是否已知道天蚕功的秘密。”
“你怀疑他有意将你诱到苗疆?”
“或者只是将弟子诱开。”
“你却又不能不走此一趟。”枯木接问:“武当派果真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
“还有一个。”云飞扬突然拜倒在枯木身前。
枯木一怔,笑问:“我这副老骨头还用得着?”
“弟子应该不会看错,师叔公一身内功已登峰造极。”
枯木笑道:“本派的内功心法要练好并不是一件难事,若是这也练下好这些日子是白活的了,”云飞扬明白他的固执,怎也不肯承认天蚕功是武当派的内功心法,也明白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只是道:“本派弟子正要师叔公扶持指点。”
枯木目光转落在那座小石屋上,道:“我也是武当派弟子,也曾身受武当派大恩,不知道武当派的情形倒还罢了,既然知道,怎能袖手旁观?”
云飞扬再拜倒,枯木伸手扶住,道:“你下知道,我最不惯就是这种俗礼。”
云飞扬从枯木言谈举止已看得出,长身而起,枯木目光再落在那小石屋上,一声轻啸,身形突然飞鸟般飞出,落在那座小石屋的屋脊。
那座小石屋立时崩塌,枯木倒飞而回,正好落在云飞扬身旁。
“师叔公──”云飞扬一面诧异之色。
枯木道:“你以为我还能够回来!”
云飞扬正要说什么,枯木已摇头一声叹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弟子──”云飞扬诚惶诚恐地,下面的话还未接上,枯木已截道:“一个人总要面对现实的,我也逃避得实在太久,再说我已经这么一把年纪,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他随即拿起烤鱼咬了一口,笑接道:“世上的烤鱼以我记忆却是没有这儿的可口。”
云飞扬拿起了另一条,道?“只嗅这香气便已知道。”
“这有何要紧?”枯木自言自语地。
据说人老了特别多情,眷恋的物也特别多。
一路走来,枯木感慨之极,他离闲到底已经有数十年,人事难免全非。
三元宫大火后重建,当然亦不能够回复本来面目,所遇到的武当派弟子也全部陌生。
那些武当派弟子对枯木亦是投以既陌生又疑惑的目光,只有白石是例外。
白石是既惊且喜,他实在想不到枯木非独健在,而且被云飞扬请上来。
“做掌门下一定要武功好的。”这是枯木对白石的评语,他当然看得出白石的武功并不太好。
其它的武当派弟子他也看出就是比白石好,也好不了多少,只有一个云飞扬。
他细算明白云飞扬的苦心,也庆幸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误。
第一件他决定要做的事就是重整那些武当派弟子修练的程序,在绝壑下数十年苦修精究,有那一个武当派弟子对武当派武功的认识能够与他相比。
云飞扬实在很放心的离开。
出山区,进巿镇,又再入山区。
这是第三天正午,在云飞扬脚下的是一条铁索桥,横架在两面峭壁之间。
峭壁如削,下临激流,踏足铁索桥上难免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云飞扬有的是另一种感觉,每当危险迫近的时侯,这种感觉便会涌上他心头。
这一次来得未免慢了一些,他已经在铁索桥中央,前后距离峭壁都有十多丈。
他停下脚步,看前再顾后,前后的峭壁边缘都有人冒出来,看装东,显然都是唐门的弟子。
唐宁也出现了,一身红衣,再加上大红披风,一团火焰股。
“云飞扬,你以为悄然这样离开事情便可以解决了?”唐宁的语声也是烈焰般激烈。
云飞扬无可奈何地摇头。“唐姑娘,我这次离开正是为了追寻事情真相。”
唐宁冷笑道:“只要你面对现实,承认人是你杀的,将我爷爷交出来,真相已大白。”
云飞扬一声叹息:“我以为唐门也会给我机会。”
唐宁道:“给机会你远走高飞。你以为我们像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那么愚蠢?”
云飞扬倏的一笑,唐宁看在眼内,心头不由冒火:“你在笑什么?”
云飞扬道:“比姑娘更固执的人我也遇上了,想不到我仍然有奇怪的感觉。”
唐宁道:“这种环境你仍然笑得出来,我也佩服了。”
云飞扬目光一转,反问:“姑娘准备怎样对付我!”
唐宁道:“我们先断吊桥,再以强弩集中射向你,人在半空无处躲避,你如何应付?”
云飞扬道:“这个距离已经接近强弩之末,再加上铁索桥下落之势,强弩又起得了多大作用?”
唐宁闷哼道:“掉下这千丈峭壁你也一样会没事的。峭壁下是流水,这条铁索桥掉下去是不会没进水底的,我的水性也不错。”
“那是我选择错地方了。”
云飞扬淡然一笑:“就是地方适当,你们能够将我杀掉又怎样?”
唐宁冷笑道:“我就是不相信你这种人会视死如归,生死关头,还不是从实招来!”
云飞扬苦笑道:“看来我怎样说也没用,姑娘喜欢怎样做便怎样做好了。”
唐宁也没有再说话,手一挥,两边峭壁上的唐门弟子一齐迫前。
云飞扬身子一转,没有再移动,他是看出目前在这条铁索吊桥上无论怎样移动也没有多大分别,反而随机应变,落得舒服。
他也准备那些唐门弟子将铁索吊桥斩断的了,所以那些唐门弟子没有这样仿他反而有些一意外?
唐宁再挥手,这一挥与方才的那一挥显然不同,云飞扬看在眼内,一股真气立时提起来弩箭与之同时从两边射至,非常强劲,到云飞扬立足的地方仍然有余未尽,若是他不动,不难将他射成刺猬。
他当然动,静如处子,动如脱免,一窜便从桥左侧铁索穿出,腰一折,到了桥板下,探手抓住了一块桥板,凌空倒悬在半空。
弩箭飞蝗般交错射过,完全射空,对云飞扬一些威胁也没有。
唐宁额然没想到云飞扬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化解,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已经准备了足够的弩箭,第一批射出,第二批立即补上,眼见云飞扬已不在桥上,都没有再扳动机弩,却也不用吩咐,蓄势待发。
云飞扬也没有再翻上来,竟然就抓着桥板,双手交替,向唐宁那边移去。唐门弟子看在眼内,一阵骚动,唐宁那边的唐门弟子目光全都集中在唐宁面上。
唐宁当机立断,再挥手,身形疾掠而出,飞燕般掠到橘上。
在她左右的唐门弟子相继掠前,雁鸟般紧跟在她身后,手中仍然紧扣着强弩,到了桥上,随即手抓着锁索,探身而下。
云飞扬动作虽然敏捷,还是未及一半便已被截下,他目光与那些唐门弟子的接触同时,弩箭亦飞蝗股向他射至,倒悬在桥下,情势当然更险恶。
他的反应也实在敏锐,随即风车般倒翻回桥上,这一翻借力使力,整条铁索吊桥亦被带动,疾荡起来。
那些唐门弟子一手紧抓着铁索,一手强弩,铁索桥的动荡对他们并无多大的影响。
唐宁是例外,她好象已算准了云飞扬一定会回到桥面,双手已扣满暗器,蓄势待发。
云飞扬才从桥底下翻上,她的暗器便疾射了出去,身形同时展开,蝴蝶般飞舞,暗器配合她的身形,更显得变化万千。
云飞扬早有准备,双手看似乱抓,其实都恰到好处,将暗器接下。
接不下的也被闪开。
唐宁暗器尽射,身形才落下,她也是算准了必然落在桥板上,那知道铁索吊桥那样子一荡,她落下不觉便失去分寸。
她的一只脚尖便被一条铁索子撞着,身子立时失去平衡,往下倒去。
那之下便是千百丈空间,完全没有可以凭借立足的东西地方,掉下去只有直掉进激流中唐宁其实并没有拣错地方,只是想不到掉下去的并不是云飞扬,是己。
铁索吊桥继续荡开去,她一脚踏空,探手一抓再抓都没有抓着铁索眼角瞥见激流,不由脱口一声惊呼,也就在这剎那,她突然感觉右臂被一只手抓着。
这剎那她的思想几乎已接近空白,脚随即被那种被抓着的感觉刺激,再活跃起来,下意识反手抓住了那只手。
然后她才留意到那抓着她的是云飞扬。
云飞扬只是以一只脚勾着铁索,无疑已尽了全力,能够及时抓着唐宁的手,亦松了一口气。
“你──”唐宁一个字出口,人已被云飞扬提起来,凌空一翻,正好落在桥上!
那些唐门弟子看在眼内,齐都怔住。
唐宁也呆了一会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