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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殡葬灵异生涯-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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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虽然冷,可看到灯火就有了希望,我舔舔嘴唇,下意识去抓灯笼。一只温暖的手把我拽起来,一个声音响起:“跟我来。”

听到这个声音,无比的温暖。又无比的熟悉,我渐渐回过神,仔细去看这个人。

那人正回头看我,我们两个互相看着,我一下就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提灯人居然是解铃!

解铃也看到了我,他难以置信:“齐翔?”

我几乎说不出话,眼泪都流下来了:“解铃,你本事果然大,快,咱们一起出去吧。这里是阴间吗?”

解铃笑笑:“你可以出去,谁都可以出去。就是我出不去。”

我愣了:“什么意思?”

解铃没说话,做了个奇怪的举动,他把手里的灯悬在高处。灯光中出现一根柱子,紧接着原本空空的地方,出现了一张桌子,一张土炕,四面渐渐有了墙,恍惚中眨了眨眼,原本空空的荒野露天,我和解铃出现在一栋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屋里。

屋子很烂很小,解铃擦擦桌子,搬来椅子让我坐。

屋子虽然小。但墙壁阻挡住了外面阴冷的风,微微灯光的照射下,我感觉全身温暖,冷意消除。

“你怎么住在这?”我问。

解铃笑:“我也不想啊,我是被关在这了。”

我突然想起轻月说的话,他说我是探访者。要到监狱去看一个熟悉的犯人。难道……

我坐不住了,站起来看他:“解铃,你就是那个犯人?”

“犯人?哦,差不多吧。”解铃点点头:“我是被关在这里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着问。

解铃道:“先别说我,你是怎么来的,谁让你来的?”

我把老黄被射中针头,命在旦夕,然后傻活佛做法,我观落阴走阴至此,其中发生所有的事都和他说了。

解铃听得入神,不时微笑,一点没有做犯人的觉悟。

我刚说完,忽然悬挂的那盏灯笼灭了。随着灯灭,我们所在的土屋突然消失,连带着桌子凳子,土炕,所有的一切都无影无踪。

我和解铃站在黑森森的空地上,大风吹来,我冻得抱紧肩膀,再看解铃,大吃了一惊。

大风吹在他的身上,竟然像无形的快刀,出现无数的刀口,皮肤上血迹斑斑,有的伤口浅,有的伤口深可见骨。

解铃在大风里艰难前行,走到那盏灯笼前,此时他的脸几乎被毁容,皮肉翻卷,血肉模糊,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他的肌肉在颤抖,可想而知,他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万刀穿身。

第一百九十四章 苦界中的殉道者

我被风吹得几乎冻僵,却没像解铃这么夸张。同一种风吹到我们身上,他的情况要严重很多。我想过去帮忙,解铃却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近前。

他来到灯前,闭目凝神,缓缓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起形成剑指,指头上无火自燃,形成蓝色的火焰,他把指头递进灯笼,本已熄灭的灯笼缓缓亮起来。

随着这盏灯亮,地上的椅子、桌子、烂炕,四周的墙壁渐渐显形,原已消失的小屋重新出现。挡住了外面的大风。我再看解铃,他身上的伤势在快速自愈,时间不长恢复如初。

我看得目瞪口呆,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灯亮屋在。能抵挡住大风,灯熄屋没,大风就重新吹进来。每次灯灭,解铃要用尽全力抵着大风去点灯。

“解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他让我坐在椅子上。摩擦了一下双掌:“你是来探访我这个犯人,来龙去脉应该知道。我算是在这里赎罪吧。”

“啊。”我大吃一惊:“你赎什么罪?”

解铃道:“还记得我们处理过一具荫尸吗?”

我点点头,明白怎么回事了,一定是马丹龙找到解铃,把他囚禁于此。我急了,马丹龙有点太欺负人:“是不是马丹龙干的?”我急着问。

解铃说:“此事因果复杂,需要从头讲起。抗日战争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一竿子支到抗日战争。

“抗日战争是谁打的?”解铃问。

我愣了:“八年抗战嘛,不都这么讲嘛。”

解铃道:“淞沪会战,长沙会战这些大战役呢?”

“什么?”我摇摇头:“从来没听说过。教科书上也没写,电视也没拍。”

解铃说:“这些年拍的抗日神剧里,为什么我们的队伍和日本人交锋,不是在小山沟就是小县城,会战地点没有出现上海北京长沙这些大城市?”

“也有吧,地下工作者啥的。”我说。

“正面战斗,大场面决战没有吧?”解铃反问。

“嗯,对。”我急着说:“不过,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芝麻烂谷子?!”解铃苦笑:“万千人头落地,在你眼里是陈芝麻乱谷子?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我的同志。世事因果,种了因就有果,在普通人眼里是一个世纪,而在世事中不过一瞬。当年的那支队伍,在正面战场与日寇决战,奋勇杀敌,死伤无数,可是因为历史原因,战士们却成了无名氏。有的甚至还成为罪人,背负冤屈和骂名。这里有个很现实的问题,百万亡灵无法超脱,游走世间遂成怨气。你发没发觉现如今的社会,戾气极重,人人焦躁残暴,沉迷外相,得过且过。”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解铃道:“世间戾气不消,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其实也不是没想办法,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茅山掌印和两名得道高人应邀出山,仔细研究过这件事,上面问如何能消灭,他们给出的意见是种种怨气只能度不能灭,革命烈士为保华夏一土不惜抛头洒热血。战死前凭借强大意念驻留世间,强行消灭违背天伦人性。几位高人便利用八年的时间,在全国布置十处度魂阵法。茅山掌印舍身取义,自为西方路引,开启阵核,亲自为战士的亡魂引渡,送向往生。咱们破的那个荫尸墓穴,就是其中一阵。”

我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震惊到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局简直太大了,完全出乎我的想象。

解铃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目光深邃如古井,他看着我。我正要说什么,那盏灯突然灭了,随着灯火一暗,破房子连带着桌椅破炕全部消失。我们又暴露在野外的大风里。

阴风吹过,我情不自禁缩成一团,解铃和上次一样,非常惨。阴风如刀,割在他的身上脸上,衣服破了。肌肤上出现痕痕刀伤,有的深可见骨。

能看出他在极力忍受痛苦,神情倒是镇定自若。他对我做个手势,让我稍安勿躁。他缓缓走到灯前,又逼出手指上的蓝色火焰。他缓缓把手指插在灯里,用手指的火点燃灯芯,灯笼慢慢燃了起来。

随着这一丝灯火亮起,屋子重新出现,又挡住了外面的狂风。解铃身上的伤渐渐痊愈。比较奇特的是,他的衣服也完好无损。

我忽然明白了,对他说:“这就是对你的惩罚吧?”

解铃点点头:“我破坏了一处荫尸之穴,破坏了当年苦心营造的度魂大阵,无数冤魂还没超度。世间又起波澜。”

“可这是你无心之失。再说了,哪有那么邪门的度魂阵,那具荫尸已经有了尸变的可能……”我急着说。

解铃摆摆手:“世间因果,做了就是做了,后果出现了就是出现了,不要找理由。荫尸真的尸变了吗,没有。至于吴美宣和三儿,是他们本身心术不正,易被妖邪蛊惑。或者这么说,一旦那具荫尸真的出了问题,茅山一派已经有了预备方案,根本不需要我们来插手。”

我嘴唇颤抖:“所以你就背负了所有的罪名?”

“不要说的那么苦情。”解铃乐呵呵劝我:“做了错事就要受罚,对事不对人。这里名为苦界,刮起的这种凄厉阴惨的怪风,乃是世间戾气所化,你也看到了,风吹在我的身上就像剐肉一样。这盏灯乃是地藏王菩萨所制,每次点亮都能化解一份戾气,灯灭说明戾气超度,然后我重新点燃,化解下一份戾气,一直点下去就能不断的超度。”

我几乎要哭了:“世间亡灵戾气无数,你要超度到什么时候?再说了,追其根源,这个根本不能赖你。”

是谁制造了这些亡灵,是谁让它们无法超度?冤有头债有主,不能坑解铃一个人吧。

解铃摆摆手:“历史原因复杂,因果善恶更是无法一语道断。我在这里超度是我自己的修行,是我的功德。齐翔,没有人逼我,你觉得我是像屈服权威的人吗。如果没道理,普萨来了我也不会低头。马丹龙找到我叙清前因后果,我就决定来到苦界。所谓无心过失只是引子,好比我从中国坐飞机到了美国,至于到美国之后我怎么闯荡,跟这架飞机没有关系了。我不想说什么大话,只求问心无愧,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我不说话,内心被极大的触动。

解铃说:“你刚才说,世间戾气无数。我一个人能做到什么时候。”他指了指那盏微微燃烧的灯火:“对这一个有用就行了。”

我想起很古老的寓言,一位老人在沙滩上看到一个年轻人捡起被大浪冲上来的鱼,往海里扔。他过去说:年轻人,这里的鱼千千万万你要扔到什么时候?年轻人捡起一条鱼,随手抛到海里说:对这一条有用就行了。

解铃的情怀和境界让我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我似乎感悟到了什么,想起不净关中看到贾佩佩的一生,我曾经自问,女孩结婚成家,生老病死。化为枯骨,究其一生,我爱的到底是哪一个。现在有了答案,当下这一刻我爱她,这就足够了。

“解铃。”我看着他,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做这份功德想过没有,你超度的亡魂日后如果有觉,她会记得你吗?”

解铃看着忽然笑了:“你谈恋爱了吧?”

我愣住:“为什么这么说。”

解铃道:“你的这个思辨正是由情而发。世间男女最常犯的两个错误就是,‘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所有的妄想,分别和执着心,都由此而发,那就是控制别人。谁也控制不了,只能求心内的平静。所谓功德,所谓清净,就是你觉得你应该做的都做了,那就行了。不要着相。”

我叹口气:“你们总说着相着相,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才能堪悟。”

解铃笑:“去问轻月吧。我和他聊过,这是个妙人。对了,齐翔……”

我看他,解铃道:“你回去后,将会发生一件大事,在阳间你就算是帮我一个忙。”

“你说吧。”我道。

解铃说:“现在我也看不清这件事里的因果,但和我在这里的修行有关。”

我看着他,点点头:“义不容辞。”

“事情很麻烦,也很危险,你会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解铃看我:“齐翔,你真像我一个老朋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因指见月

“哪个老朋友?”我问:“我认识吗?”

“就是你在中阴境界见到的刘洋。”解铃说:“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我在庙中闭关,你当时看到庙壁上的一些画。其中有一幅是汪洋大海一叶扁舟,舟中人放弃了阳世的富贵和爱情,入地府以慈悲心化解群魔。”

我点点头:“难道那个人就是刘洋?”

“对。”解铃看我:“你和他很像,你们其实都有一颗慈悲心。”

我被他说的有些汗颜,叹口气。解铃道:“看也看过了,你也该回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问。

“该回来的那天。”解铃道:“走吧,我送送你。”

他挑下竿子上的灯笼,此时灯火昏暝,摇摇欲坠,眼瞅着就要熄灭。解铃吹灭灯中火,房屋、桌椅全都消失了,大风骤然吹来,我瞬间就被冻僵,颤抖着看解铃。

解铃遍体鳞伤,举着空灯笼往前走,他每一步都极为艰难。满身血污:“快走!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灯笼一亮房屋出现,不管解铃在哪,房屋跟着灯笼走。这里有个很黑色的逻辑,房屋确实能给解铃遮风挡雨,但同时成为他在这片苦界荒凉之地行走的桎梏。

此时解铃步重千斤。一步步向前,我紧紧跟在后面。

走了没多远,远远看到黑暗中,影影绰绰有一口大棺材,正是我来时乘坐的。解铃停下来:“此处已到苦界边缘,齐翔。你记住,回去两件事。一是问问轻月,何为着相,如何堪破;二是将会有一件大事发生,因果复杂,牵动三生,你会卷入其中,自己多保重。”

我点点头含泪:“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解铃全身浴血,刀口遍布,成了血葫芦。他艰难探出手指,燃起一蓬焰火,伸进灯笼里点燃。

随着灯笼燃起。破破烂烂的小房子重新出现,把他罩在其中。

八家将现在已经走了两个,小辉去了台湾,至今没有音信,现在解铃又进入中阴苦界,不知何时出头。

我走回棺材,躺在里面,外面的风声小了,我看着棺材外黑漆漆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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