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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许方义进宫,在御书房中向赵匡胤说道:“陛下,臣打听到一人符合陛下所说。”
赵匡胤眼睛一亮,说道:“此人是谁,许卿说说此人情况。”
许方义说道:“启禀陛下,此人叫王昭素,是开封附近酸枣县人。王昭素可谓是满腹经纶的高洁之士。他从小酷爱读书,志向高远,博通《九经》,对于《老子》《庄子》《诗经》《易经》尤为精通,其学识之宏富在中原一带颇为人称颂,是极为有名的大儒。而且,此人虽然满腹才学,却无意于仕途,从不参加科举考试求功名,只在乡村中靠教授学生糊口,安贫乐道,逍遥度日。”
赵匡胤闻言,兴趣大增,说道:“说说此人都有何事迹。”
许方义说道:“陛下,王昭素身上有不少趣事,在中原开封一带广为流传。”
“据说此人到街上买东西,从不讲究价钱,人家要多少就给多少。因此,县内人们都相约,凡是王先生来买东西,任何人都不得多要钱,这竟然成了一条不成文的乡规民约。”
赵匡胤笑了笑说道:“这王昭素倒是一个妙人。”
许方义说道:“陛下,这王昭素身上还有一件事非常有趣。”
“有一天夜里,一个外地的窃贼来到王昭素家。当时王昭素家中有一些准备盖房子的椽木堆积在门洞里,那窃贼是冲着那些椽木来的。当他正拨门准备进入的时候,被王昭素听见了。他也不作声,自己把椽木从墙头全扔了出去,最后说道:‘壮士若急需,尽管拿回去用吧。’那窃贼登时红了脸,掉头而去。第二天早上一看,那些椽木一块不少地堆在墙外。”
赵匡胤闻言,眸中精光闪动,略一沉思之后,说道:“王昭素举止处事异于常人,必有过人之处,朕一定要见见他。”
赵匡胤做事雷厉风行,当下便派人带着他的亲笔诏书,去请王昭素进宫。
酸枣县就在开封境内,距离开封城不远,两个时辰之后,王昭素便被请至朝廷,赵匡胤在崇政殿召见了他,并让人叫来宰相薛居正、吕馀庆和卢多逊等也都参加召见。
王昭素已经七十三岁了,两鬓如雪,却精神矍铄,行动敏捷,耳不聋眼不花,谈吐清楚流畅,就像五十多岁的人一般,赵匡胤大感讶异。
为王昭素赐座之后,赵匡胤问道:“老先生缘何不求仕进,以致我君臣相见太晚?”
王昭素淡然答道:“草民草野蠢愚,无以裨圣化。闲云野鹤之性,只宜蛰居乡里。”
王昭素从头侃侃而谈,剖切入微,解说恰当,一段一段款款道来,如历数家珍一般,赵匡胤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听到关键时候,竟兴奋得两眼放光。接下来,赵匡胤又向他询问乡间的事情,今年年景如何,百姓们生活得怎么样,赋税徭役是否太重,府官吏有无侵渔掠夺行为,等等。王昭素既不粉饰,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如实相告。
赵匡胤越听越高兴,当即便传旨,封王昭素为国子博士。
但是王昭素却推说自己年事已高,无论如何不肯受命,坚持要返回故里,终老乡村。赵匡胤拗不过他,只好放他回去,并赐钱二十万贯,另送给他一些茶叶、药品之类物品。王昭素收下了茶叶、药品,对二十万贯却坚辞不受。
临行时,赵匡胤又问他治国养身之术,王昭素躬身答道:“皇上虚怀若谷,草民今日算领略了圣上的风采了。既蒙垂问,只有献拙了。以小人之见,‘治民莫若爱民,养 身莫若寡欲’。此外,陛下不应该一直待在宫中,有时出宫视察民间,才不会被奸臣所蒙蔽,更能真实的了解百姓之苦,朝政弊病。”
赵匡胤及众大臣们无不点头赞许。赵匡胤十分看重‘治民莫若爱民,养身莫若寡欲’这两句话,他以自己君临天下十几年的切身体会,深深地领悟到这两句话的含意。他知道,作为一国之君,想大嘉天下,确乎需要爱民寡欲。爱民才能固本,寡欲方可洁行。送走王昭素之后,他把这两句话亲笔书写在崇政殿的屏风上,作为自找鉴戒的座右铭。
但最主要的是王昭素最后所说视察民间,更让赵匡胤深以为然,暗中决定近日便出宫走走,体察百姓之苦。
王昭素离开之后,赵匡胤又想起了赵普,心中暗暗叹道:“赵普啊赵普,以你的绝顶聪明,经世大才,怎么就看不透‘寡欲以养身’的简单道理呢?”
…………
…………
酸枣县,王昭素进了自家小院,之前略有些驼背的身子渐渐变得挺直。之前面见天子时眸中睿智之色已经荡然无存,精光闪动中,随手在脸上一抹,取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顿时变成了另外一个四十岁左右,面色白皙英俊的中年儒生。
“四长老,王昭素一家人如何处理?”院中正屋中走出一名面色阴狠沉稳,一身劲装,面有疤痕的三十多岁的武者,来到中年儒生面前躬身说道。
中年儒生淡淡的说道:“全杀了。”
疤痕武者躬身称是,转身向屋内打了个手势,自己跟在中年儒生身边,继续问道:“四长老!接下来是否要回晋王府?”
中年儒生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没有意外,皇帝这几日便会出宫视察,且多半会去赵氏故乡洛阳。本座与宋帝还有另外一场戏要演,这几天便开始准备。晋王府你去就行了,一切按照与晋王商议好的计划行事。”
疤痕武者躬身称是。
没错,这中年儒生正是圣堂四长老王诸同。
…………
…………
叶尘犹如一名高高在上的神,抱着从叶府离开时便跨在腰间的鱼肠剑,卓立山头处,漠然无比的俯视着五里外中原地区除开封之外最大的一座城市————洛阳城。如今的叶尘拥有原本叶尘所有的记忆,区别只是叶尘的心神被禁锢在体内某个未知之处,控制他的是黑血蛊母的意志。
这时,叶尘已可清晰地感应到张无梦在离他不到三十里处。为什么能够感应到此人,叶尘自己也不知道。或者说控制着叶尘的黑血蛊母也不知道。但不管是如今的叶尘,还是叶尘体内黑血蛊母都很清楚一点,张无梦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所以他要杀了张无梦。
至于另外两个跟着他,且同样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人,却是已经被他甩开。只有张无梦不知以何种办法始终能够察觉到他的行踪,让叶尘无法摆脱,所以叶尘决定将其杀死。
有了这样的决断,叶尘心中充满对张无梦的杀意,朝洛阳北方五十多里外孟津县城掠去。如今的他已经和三日前离开开封城叶府时有些不同,比如双眸中的血光已经内敛,不仔细看的话是察觉不了的。
叶尘随着趁市集的附近乡农,于城门开启时进城。
入城后,叶尘闲荡了一会,街道开始热闹起来,人来车往,表面来看,孟津县城确是繁华兴盛,即使比一些略微偏远地方州城还要繁华。
三天三夜没有休息,叶尘突然感觉很饥饿很疲惫,朝对街那所最具规模的客栈走过去,吃过东西,要了一间上房躺在床上,瞬间陷入沉睡之中。
叶尘如今虽然被黑血蛊母所控制,但此时状态与叶尘以前以蛊虫控制别人有些类似,平常行为举止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他所做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黑血蛊母的意志目去服务。
但是他如今睡眠却是有些特殊,若是有人去检查他的鼻息定会被吓一大跳。因为他在睡眠之中失去了呼吸。
没错,叶尘此时睡眠不知不觉中用起了胎息**。
他潜意识中截断了门鼻呼吸,纯以胎息方法从早上直睡至华灯初上的入黑时分,进入了最深沉、近乎胎儿在母体内的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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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胎息**与剑气
一夜之后,叶尘从床上坐起来,此时精神十足,整个人焕然一新。
喧闹声从大街的方向传来,令叶尘有一种重返世间的奇异感受。
他取起放在枕旁的鱼肠剑,随意的用手提着,站起来,推门外出。
来到客栈一楼用饭喝酒的饭堂,二十多张桌子,一半坐有客人,猜拳斗酒,好不热闹,看外表该是路经的商贩、旅客占大多数。
好的位置都给人占了,叶尘随便选择了中间的一张桌子坐下,点了几个小菜,叫了一壸烧刀子。
酒先来了。
叶尘掐开壶塞,喝了一口,然后冲天喷了出来,酒水如喷泉一般向四周客人洒下,二十多名客人破口大骂,但只持续了两三息时间,随着这些酒水渗入这些客人体内,喝骂声渐渐消失,整个客栈一楼死一般寂静。所有客人坐在自己座位上,犹如无事人一样,继续吃喝起来。
然后,没过多久,一名老道便走了进来,目光随意扫过,直直向叶尘走了过来。
叶尘举杯向老道微笑道:“前辈想必就是太平教张真人,大驾光临,晚辈敬你一杯。”
张无梦此时方缓缓坐下,死死的盯着叶尘看了半天,从后者双眸中发现一抹妖异的血色,不由瞳孔一缩,心中一寒,不禁暗忖道:“果然如此。”
这般想着,张无梦说道:“将三枚玉佩给我,我便不再…………”
然而,不等张无梦将话说完,异变突起。
客栈中二十多名客人和小二、掌柜突然极为突兀或者说毫无预兆的动了起来,他们拿起身边凳子、碗筷、碟子等一切能够用作武器的东西全部向张无梦砸了过去。
张无梦不由一惊,但发现这些人只是寻常人之后,便没有理会这些人,因为叶尘已经动了。
“铮!”
叶尘鱼肠剑出鞘,看似寻常的一剑刺出,张无梦却是神色一凝。
伴随着张无梦一声爆喝,二十多名寻常百姓已经倒飞了出去,嘴中无不喷血,当场全部死去。
但这二十多人的死并不是毫无一点价值,至少叶尘感到张无梦的气场停滞了一瞬,那是境界达到半步先天强者之上后者会有的气场。
可是在叶尘一剑眼看就要落在张无梦身上时,张无梦似像倏地消失了,叶尘竟然再感应不到张无梦,要命的是张无梦的灵觉却完全紧攫着他。
他既不知该何时出手,更不晓得张无梦会用何手段。
刹那间整个局势完全改变过来,他已陷于绝对的被动,先机尽失。
来自丹田的灼热和冰寒的真气相互交融着透剑锋击出,叶尘循着冥冥之中的奇妙感应,猛得转身向右侧一处刺去。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
灼热和冰寒相间的剑气化为一柱蓝红惊人光焰,把原本不知以何种手段藏匿起来的张无梦身影勾划出来,神奇至令人难以相信眼睛所见。
来自丹田的奇妙的真气不但能够化成剑气,而且还直刺往张无梦双掌平推的掌隙间处,精准得难以想像。
张无梦诧异之下立即变招,两掌合拢,成掬手状,发出另一股真劲,迎上叶尘有如神来之笔的“剑焰”。
叶尘自己从没想过自已的真气拥有如此奇效,竟然能够化成剑气,且离体攻击。但反应却也一点不慢,人随剑势,竟就那般全力催发剑气,往张无梦扑去。
“蓬!”
张无梦的真劲与蓝白的剑焰交击,立时化作往两边激溅的蓝红色光点,有如烟花盛放,诡美至难以用任何言辞形容其万一。
张无梦浑体剧震,闷哼一声,往后飞退,一闪身竟然又消失不见。
叶尘亦被反震之力轰得往后挫退。正准备继续出击,突然身体一震,眸中血光一闪而逝,黑血蛊母意志控制着他离开此地。
以叶尘如今的实力,八石宝弓又没有带,根本杀不了张无梦。所以黑血蛊母果断控制叶尘离开。
…………
…………
赵匡胤这些天一度陷于苦闷之中。晋王赵光义拉派结党,蓄意营造自己派系势力的行为已经十分明显,赵匡胤这些天几次给予暗示和警醒,但看起来都没有什么效果,赵光义仍然在我行我素,毫无收敛之心。最主要的是,他已经感觉到这股势力在开封城里盘根错节,已经成为大宋朝廷之外的另一权力核心,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程度。
俗话说,当国容易当家难。如果这股势力是来自异姓朝臣,不管他势力多大,堡垒多么顽固,活动多么猖獗,以赵匡胤的精明神武,政治手段的强硬老辣,要翦除它、粉碎它绝不会有半点犹豫。只要一句话,动一点小手术,甚至都不用动用大军,便该贬官的贬官,该流放的流放,也用不着人头落地,便可以让这股势力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当年的义社十弟兄都是身经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