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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樵子”欧阳川在第五日上,见顾青枫神智业告完全清醒,体力已渐复原,遂再行为他细诊脉息,察看是否病已全好?
庞真真因顾青枫死里逃生,芳心大慰,本在满面含笑,但忽见“乐天樵子”
欧阳川一面为顾青枫细心诊脉,一面却又流露出奇异的神情,遂不禁愕然问道:
“欧阳老人家,顾青枫兄的病势难道还有什么变化不成?”
“乐天樵子”欧阳川摇头答道:“顾老弟的病势已愈,但我却发觉另外一件怪事!”
语音一顿,目光凝注顾青枫问道:“顾老弟,我诊断你脉息之际,发现你体内似有一种奇异潜力!倘若一旦发作……”顾青枫长叹一声,点头接口答道:
“欧阳老人家的指法之高,委实堪称绝世!你所说的奇异潜力,可能就是我腹中的‘天蚕毒蛊’?”
庞真真失惊叫道:“顾兄,你何时曾与苗疆人物打过交道?不然怎会中了蛊毒之内最厉害的‘天蚕毒蛊’?”
顾青枫叹道:“我是中了三元帮帮主‘翻天怪叟’庞千晓之女庞真真的暗地算计!”
这几句话儿,听得庞真真怒满心头,但又不便发作,只得眉梢一聚,冷然说道:“顾兄此话,恐怕有些言不由衷?”
顾青枫愕然问道:“小弟生平从不谎言,尚兄何出此语?”
庞真真道:“小弟生长湘南,与三元帮中人物多半熟悉,似乎听得庞老帮主的爱女庞真真,对于顾兄青眼独垂,两情互洽,怎会用苗疆毒蛊加以暗算!”
顾青枫苦笑地说道:“尚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与小弟相识,并颇称投契的是‘黄衫红线’庞真真!用‘天蚕毒蛊’对我暗算的是‘天蚕女’庞真真!”
庞真真听得柳眉一蹙,向“乐天樵子”欧阳川问道:“欧阳老人家,顾兄神智是否尚未完全清醒,不然怎会满口胡言?”
“乐天樵子”欧阳川弄得也自茫然道:“顾老弟病已全好,但‘翻天怪叟’庞千晓帮主的膝下,分明只有一位独生爱女!”
顾青枫摇摇手叫道:“不对,不对,庞帮主大概有两个女儿,均名‘真真’,只是外号有别,一个叫‘天蚕女’,一个叫‘黄衫红线’!”
庞真真气得摇头说道:“顾兄简直信口胡言,慢说庞帮主只有一个女儿,便算真有两位千金,也不会同命一名,姊妹无别!”
顾青枫急道:“尚兄怎不信任小弟?我说的全是实言,至于为何姊妹同名,恐怕只有询问‘翻天怪叟’庞帮主,才知究竟的了!”
庞真真见顾青枫说得如此逼真,越发疑云满腹,蹙眉问道:“顾兄既然这等说法,能否把详细经过见告?”
顾青枫长叹一声说道:“古人说得好:”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
‘顾青枫虽然作了一件败德无行之事,仍愿向欧阳老人家及尚兄坦白一陈!八低辏彀讶磕谒晗感鹗鲆槐椤?
庞真真静听顾青枫叙述完毕,心中不禁疑云更深,暗想那“天蚕女”庞真真虽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绝似孪生姊妹,但怎的从未听爹爹提过此事?
“乐天樵子”欧阳川如今已知顾青枫确是一位心地光明的正人君子,遂含笑说道:“顾老弟,‘天蚕毒蛊’非比寻常,你既不愿对‘天蚕女’庞真真专心相爱,长侍妆台,即必须早作打算,否则,一满百日,蛊毒发作,纵令华陀再世,扁鹊当前,也是无可救药的了!”
庞真真听得毛发悚然,向“乐天樵子”欧阳川恭身陪笑说道:“欧阳老人家,你就是当世华陀,今之扁鹊,既然这等说法,便请再为顾兄身中‘天蚕毒蛊’之事,一施妙手如何?”
“乐天樵子”欧阳川眉头微蹙,含笑说道:“既参华扁技,便有济人心,欧阳川亟愿为顾老弟一尽绵薄!但我对于苗疆毒蛊,只能防患未然,不能制之已发,顾老弟所中的‘天蚕毒蛊’业告深入肺腑,却是奈何?”
庞真真见“乐天樵子”欧阳川无力制蛊,知他决非推委,不禁愁锁双眉,又复问道:“老人家,难道凡属中了蛊毒之人,便均无药可救?”
“乐天樵子”欧阳川摇头笑道:“天生一物,必有一克,但苗疆毒蛊,系各人自炼,无法得知其中究含何物,却怎生下手相救?”
庞真真急道:“照老人家这样说来,顾兄除非向苗女屈服,于百日以内自投天蚕谷外,岂非束手待毙?”
“乐天樵子”欧阳川笑道:“有桩佛家故事,尚老弟定然知晓!”
庞真真问道:“什么故事?”
“乐天樵子”欧阳川笑道:“高僧法眼曾向泰钦禅师发问:”虎项金铃,谁人解得‘?“庞真真点头答道:“这桩故事,晚辈知道,虎项金铃,只有系者解得!”
说到此处,恍然顿悟地哦了一声,又道:“解铃原是系铃人!欧阳老人家的用意,莫非是命顾兄仍需向‘天蚕女’庞真真身上设法解救?”
“乐天樵子”欧阳川笑道:“我已说明苗疆毒蛊多半自炼,除了本人,别无解药!何况那‘天蚕女’庞真真又是当世第一养盅能手‘天蚕仙娘’的心爱弟子,用蛊手法,必甚高明!旁人倘一妄动,可能不但未曾救得顾老弟,反会断送他一条性命!”
庞真真闻言,看了顾青枫两眼,眉锁重忧,默然不语!
“乐天樵子”欧阳川笑道:“我虽不会武功,但却看得出顾老弟与尚老弟均具一流身手,何不走趟苗岭天蚕谷,也许或能如愿?”
顾青枫苦笑道:“苗疆毒蛊,望之无形,受之无觉,并非武功能拒!要去由我自行一试,不敢烦动尚兄共涉奇险!”
庞真真笑道:“小弟与顾兄虽属新交,但对‘中条剑客’的英名却钦迟已久!
彼此既然气味相投,何必再分你我?倒是苗疆恶蛊,阴毒难防……”“乐天樵子”
欧阳川笑道:“顾老弟及尚老弟难道忘了我方才所说,对于苗疆恶蛊虽难制之已发,却能防患未然么?”
庞真真大喜问道:“老人家有何明教?”
“乐天樵子”欧阳川起身取来一只药箱,自箱中检出四片紫色草叶,递与顾青枫及庞真真,每人两片。
顾青枫把这紫色草叶略为凑近鼻端,便嗅得一片清幽奇芬。知是珍贵药物,遂含笑问道:“请教老人家,此草何名?及怎样用法?是否可以预防一切苗疆恶蛊?”
“乐天樵子”欧阳川笑道:“这是极为难得的‘龙涎草’,可惜年限略浅,仅呈紫色,未有红边,倘若四边赤红,中央绀紫,即是千年神物,慢说各种苗疆毒蛊足可草到病除,便连生死人、肉白骨,甚至青春不老、永驻红颜,也不算什么难事的了!”
庞真真听到“青春不老,永驻红颜”八字,想起自己容貌已毁,满脸伤瘢,不禁心头一酸,双睛湿润,赶紧偏过头去,勉强镇定心神,凄然忍泪!
顾青枫哪会想到这位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尚心仁,竟是“黄衫红线”庞真真的另一付面目?故而未曾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继续向“乐天樵子”欧阳川问道:
“多谢老人家慨赠灵草,但不知怎样用法?”
“乐天樵子”欧阳川含笑说道:“两位老弟到了苗岭天蚕谷时,把这‘龙涎草’各含一片在口,另一片则卷成小卷,塞入鼻内,即可避免那些能在不知不觉间伤人的恶蛊毒害!”
说到此处,哦了一声,又道:“我适才业已说明,这种龙涎草略嫌年浅,两位老弟对于天蚕谷的一切饮食之物,仍须慎莫进口!”
庞真真此时心神略定,闻言复笑问道:“请教老人家,晚辈闻得一般江湖传言,苗疆毒蛊通常只能暗暗下在饮食之内……”“乐天樵子”欧阳川不等庞真真话完,便即笑道:“苗疆毒蛊可分有形、无形两种,一般养蛊之人,只能用无形毒蛊下在饮食之内!但若获得真传,功行到了火候,便可使那些由天蚕、蜈蚣、虾蟆等等毒物练成的恶蛊恢复原形,飞出伤人,委实厉害无比!尤其天蚕谷的‘天蚕仙娘’,号称当世第一养蛊能手!两位老弟身入虎穴,万勿对她丝毫大意!”
顾青枫、庞真真谢过“乐天樵子”欧阳川疗疾及赠草指点之德,因事不宜迟,便自告别,双双赶往苗岭天蚕谷而去!
他们赶到苗岭之际,正是“翻天怪叟”庞千晓、铁剑真人及“火孩儿”邬赤在天蚕谷上踌躇无策之时!
原来“翻天怪叟”庞千晓、铁剑真人及“火孩儿”邬赤,在三元峡中略事摒挡,便即往贵州苗岭赶去!
“翻天怪叟”庞千晓昔年便在苗岭与“玄玄魔女”万飞霜共效于飞,结为夫妇,自然对这旧游之地,路径颇熟!
故在进入苗岭以后,便向铁剑真人及“火孩儿”邬赤含笑问道:“真人与邬香主可知天蚕谷位在何处?”
铁剑真人及“火孩儿”邬赤一齐摇头示意,“翻天怪叟”庞千晓笑道:“这天蚕谷的地势异常隐秘,又称‘谷中之谷’!”铁剑真人笑道:“这个名称颇为特殊,帮主可知怎会叫做‘谷中之谷’?”
“翻天怪叟”庞千晓笑道:“真人欲知究竟,且先随我翻上西南方那座最高山峰!”
话音了后,身形微闪,便自当先向西南方高峰扑去!
铁剑真人、“火孩儿”邬赤随后腾身,这三人全是当今武林中的一流人物,哪消多久?便均跃登峰顶!
“翻天怪叟”庞千晓手指峰后一条云蓊雾郁的山谷,微笑说道:“此谷深约三十余丈,沿壁苔薛肥厚,陡滑难行,也许还有苗岭特产的奇毒蛇虫?
真人与邬香主下谷之时,务宜特殊谨慎!疤U嫒宋叛缘阃罚盎鸷⒍壁嗳淳醯锰Ψ兽夯靶⌒〉纳叱妫睦锘崮训米∽约赫獾壬砀耗诩揖罩耍克煳丛醯淖⒁猓幌颉胺旃舟拧迸忧Φ溃骸鞍镏鳎馓跤墓饶蔷褪恰觳瞎取矗俊?
“翻天怪叟”庞干晓摇头笑道:“我们下到这条幽谷谷底,才算是到了天蚕谷之上!”
铁剑真人哦了一声笑道:“怪不得那天蚕谷又称‘谷中之谷’,原来果然是藏在另外一条幽谷以内!”
“翻天怪叟”庞千晓笑道:“这上下两条幽谷,本来都有出口,但曾因地壳地震,山形变迁,出口均被封死,成了如今这种仅能上下,无法旁通的状态!否则便应该叫做”天蚕壑‘及’壑中之壑‘,不应该叫做’谷‘了!”
“火孩儿”邬赤人如其名,性如烈火,间言笑道:“管它是‘谷’是‘壑’,我们且入其中,瞻仰瞻仰苗疆怪异!”
话音方了,身形便闪,宛如一朵红云,向那幽谷之中,飘然降落!
“翻天怪叟”庞千晓双眉一蹙,向铁剑真人说道:“邬香主有些莽撞,尤其他那身红衣,最易引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怪异蛇虫加以攻击,我们要紧随接应才好!”
铁剑真人连连点头,两人遂亦施展绝顶轻功,极为小心地沿壁降落!
降约四五丈许,忽然听得先行的“火孩儿”邬赤低低地哼了一声,似是受了什么袭击?
铁剑真人知道不妙,赶紧把山行必备的“蛟筋飞抓”取在手内!
果然不出所料,“火孩儿”邬赤在低哼一声之下,便似神智昏迷,失去知觉,竟向深谷之中坠去!
铁剑真人的“蛟筋飞抓”及时出手,把“火孩儿”邬赤下坠的身形,凌空抓住!
“翻天怪叟”庞千晓则看见满布崖壁、绿润肥厚的藓苔之间,有根形似翠色山藤之物,倏然一闪不见!
铁剑真人提起“火孩儿”邬赤,见他业已人事不知,只好暂不下谷,与“翻天怪叟”庞千晓,重又翻回谷上!
“翻天怪叟”庞千晓忱形于色,向铁剑真人问道:“真人,你方才可曾看见一条自己会动的绿色山藤?”
铁剑真人久走蛮荒,所知甚博,闻言一惊道:“照帮主所说,邬香主莫非是被‘五毒碧钧藤’所伤么?”
“翻天怪叟”庞千晓点头说道:“大概如此,这只怪我一时疏忽,仅告诉邬香主注意蛇虫,却忘了告诉他在这苗岭深山之中,往往连一草一木,均具奇毒!”
铁剑真人蹙眉叹道:“邬香主一身功力非同等闲,寻常毒物,慢说草木之属,便是蛇虫一类,也对他难以伤害!谁知偏偏遇见这极为罕见的‘五毒碧钩藤’,此物所具毒刺,无坚不摧,倘若不幸被其缠上?更连整块山石均会缠碎,人兽遇之,决无生理!邬香主这种情形,似仅略微触及,还算不幸中之大幸呢?”
“翻天怪叟”庞千晓闻得此言,向铁剑真人问道:“真人既知这‘五毒碧钩藤’厉害,可有解毒之法?”
铁剑真人摇头苦笑道:“据贫道所知,‘五毒碧钩藤’之毒,只有‘七巧珊瑚果’能解,但匆促之间,却到哪里去找这种灵药?何况邬香主纵服‘七巧珊瑚果’后,要昏睡五日,才会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