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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识好歹——这本是维拉激愤下要脱口而出的,只是瞬间捕捉到靳少伍眼中矛盾的闪烁忧伤,再细想这句话,似懂非懂的感觉到微妙的弦外之音。
“原来,我对你而言,还或多或少是个特别的存在吗?”维拉并没察觉,脸上溢出微微的笑意,那种温和的,带点淘气和骄傲的。
靳少伍默然半晌,低声道:“你做的那些事,换成谁能无动于衷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那些事,有不可原谅的强暴,肆意妄为的侮辱,也有不顾一切的维护,以及终生难忘的援助安慰。
维拉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走过去,勾起靳少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邪笑道:“你的身体怀念我吗?”
靳少伍狠狠打开他的手,却没有以前理直气壮的怒骂回去,他身体向后一倾,后脑重重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他紧闭着眼,咬牙切齿,面孔中沉淀了痛苦。
维拉轻轻叹道:“伍,你是人,又不是神,有情欲难道也是过错?你的道德感太重,像水泥灌成的十字架压得自己喘不动气。再说监狱里的寂寞无聊,空虚没有实质上的填满会逼得人发疯。好吧好吧,要知道你没有选择,如果你在外面自由的世界里,你会跟你所喜欢的女人欢快的在一起,作爱就顺理成章了。”说到这儿,维拉眼中明显的一滞,好象没防备的被什么刺伤。
“没得选择,大概是吧。”靳少伍漫不经心的随口道,“如果条件允许,你也会要那些胸脯柔软身体清香的女人……”
“不”,维拉忿忿截断,“我只要你。”
“你说什么?”惊讶于向来高深世故的维拉孩子般负气的语调,靳少伍睁开眼,视野里熟悉的年轻野性面孔上,是从未见过的近乎偏执的认真。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去常态,维拉放柔紧绷的面孔,眼中的专注却没有改变。
“我只要你。”他用淡漠的语调轻声重复了。
虽然早觉察了维拉的感情,但面对这种赤裸裸的坦白,靳少伍有点不知所措,扯出一抹苦笑:“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21荣幸之至
“为什么?呵呵”维拉朗声笑起来,侧身倚向墙支起胳膊托着头斜睨靳少伍,“那你先说说我妈为什么要为那个混蛋老头拼命?为什么我打记事起就三天两头有人拿刀拿枪向我招呼?老实说,我也想过为什么你入狱的当天我就注意到你,为什么我总是在远处看你一举一动,为什么你对着东北墙下那株干巴巴的小花一个人傻笑时我会联想到我妈的温柔,为什么每天早晨你都要抬手手心朝向太阳,还有你曾经偷养受伤的鸟,揣在怀里把早饭面包心搓碎喂它,那副表情像我被绑架三天后,见到的第一杯清水……”
“你——”靳少伍张口险些咬到舌头——这算什么?这个残暴狡诈的强奸犯曾像个清稚别扭的孩子一样暗恋他?
“我他妈的想到一个头两个大。”维拉漫不经心扬扬嘴角自嘲,“原因算什么?重要的是想做什么和做不做得到的结果。”
“所以你对我做那种事就成了理所当然?”靳少伍冷冷说道。
“我本来没那种打算,但看见你居然没用到被三个蠢货摆平,我气疯了。”维拉坦然说道。
靳少伍愕然:“你说什么?”
“我说我生气,因为我没法忍受你被别人上,我在意你的程度超过预计,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尽管很想宰了那三个杂碎,但无缘无故因为你杀人显得很白痴,所以让你做我的人,一切就顺理成章了。”维拉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身边听着的人已经杀机大盛。
“维拉。杰立卡,我一直认为你该死,该下地狱”,靳少伍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其实你出生在人间就是个错误,你这个十足的恶魔!”
居然有脸说成这样?一派无辜和理直气壮,好象他还是勉为其难上了他,完全是出于好意?自己一辈子洗刷不去的屈辱经历就像场闹剧,像个笑话!
怒火中烧的靳少伍猛然翻身骑压在维拉身上,提拳向下打在维拉脸上,金发凌乱落下一些,挡在被打得侧向一边的颊上,纹丝不动,又挨了一拳,粘腻上鼻腔中流出的鲜血。
对着不反抗的人打不下第三拳,靳少伍强硬扳过维拉的脸与自己对视:“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动手,还击?”
维拉抄了把头发,眼神有些疲倦的漠然:“我说了原因不重要,现在的结果就是你想对我做什么,我都不打算反抗。天杀的为什么!你不知道就问我吗?”
我不知道?软肋被狠狠戳中,靳少伍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几不可闻的声音:“我知道……”——因为你爱我,你用那种看似强悍攻掠实则蠢到不可理喻的方式爱我。
这也是自己不断逃避的事实,害怕被感动而陷于更深的矛盾痛苦,更不想被拖入一辈子不想涉足的黑暗厮杀。一直以为这段时间是维拉漠视他,实际上应该是自己,在向往光明的时候就丢下维拉不管不问。
维拉,维拉。杰立卡,你叫我到底拿你怎么办?
一直沉寂在身下的男人突兀抬手抓住他的后颈拉下他的头,连带整个身子都趴倒,炽热的气息吹在靳少伍脸上,然后堵住他的嘴,温湿的柔软强迫的进入口腔翻弄放肆。
“少说废话了,跟我作爱。”放开口舌纠缠后命令式的话语同时,手已扯开了靳少伍的上衣,直接去捏揉男人经不起挑逗的两点。
“你给我住手!”靳少伍气喘不止的抬身,抓住维拉的手压制在两侧。
“这才该问为什么。”维拉皱眉,他没像以前那样用武力,有些慵懒的问道,“你不是也很饥渴?还要假惺惺清高到几时?”
靳少伍狠狠瞪他:“没男人喜欢被侵犯!”
维拉的脸上出现一种不耐烦的疑惑:“你在意这个?那换我被上你就没问题了?”
“你肯?”靳少伍的心开始沉下去,疼痛的感觉却浮出水面清晰异常——他在心疼这个决绝不留一丝余地的男人?
维拉笑了,咧开嘴有点玩世不恭,明亮的蓝眸中却是认真,认真得有点悲伤:“要我说荣幸之至吗?”
竟然到这种程度吗?靳少伍的目光自上而下垂直坠入那双眼眸中——纯净不带丝毫瑕疵杂质的湛蓝,没有迷茫没有疑惑。
靳少伍只觉得瞬间灵魂被吸了下去,点滴不剩。这个男人的确让他感到痛,痛恨的痛,也让他感到疼,心疼的疼。
身下的维拉不正经笑起来,右手轻巧抚上靳少伍的脖颈,滑过锁骨到胸前,延着腹线直探男人的欲望中心。
毫无防备下遭到这样的挑逗,靳少伍忍不住低吟一声,慌忙抓住那只手。
“很有感觉嘛。”维拉坏笑着,左腿抬起继续揉弄靳少伍胯下那团肿涨,右腿向外侧拉开,“来啊,今天我让你报仇报到高兴为止。”
“够了,我不会用这种该死的方式……”靳少伍怒道,试图起身。
维拉却不依不挠拉他的手去磨蹭自己胸前细致的肌肉,漫不经心道:“知道知道,你跟我们这些禽兽不同,不过你好歹是男人,你情我愿的泄欲总算天经地义吧?”
“你……”靳少伍只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小腹里激流乱窜到四肢,身体几乎失去控制想去抱住诱惑他的人。
“你真是很麻烦哪,靳少伍”,维拉抬手按着额头,手指插进发顶,“这种事,眼一闭,你爱把我当谁都成?你喜欢的人,女人……”
像一把刀插进胸口下的闷痛,拉开维拉挡在脸前的手:“我没那种作贱人的习惯!我很清楚你是谁,我很清楚我抱的是个叫维拉。杰立卡的男人!”
再压抑不住顶进脑袋的冲动,俯身第一个吻印在维拉的额头,接连着眉骨和眼睑。本还心存局促,可所有的动作自然顺畅进行了下去。
吻上维拉的唇时,察觉到轻微的颤动,低声问道:
“你紧张?害怕?”
片刻后,才听到鼻音嗤笑一声:“笑话。”
肢体贴合肌肤亲密的细腻声,紊乱的呼吸,监狱的窗外夜越来越深,空中的墨蓝越来越沉,星辰却不时发出璀璨的光泽。
“伍……”声音含糊不清,欲望的混沌,维拉诡异的低笑,“你到底要忍到几时?不难受——”
话被截断,隐约有牙齿碰撞的声响。
“还不行,你——”靳少伍的手指仍能感到那地方的生涩紧窒,缓缓进出的抽动也困难。
维拉揽住他的脖子,轻咬他的耳朵,笑道:“你管我这么多?当初我是怎么对你,你现在完全可以照做。”
靳少伍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柔:“欢爱这种事,应该是两个人都获得快乐和满足。”传统却不封建保守的保守,塑造的性观念健康也健全。
“快乐和满足吗?”维拉轻轻抚划着他的肩线,若有若无的叹气,“只是付出的代价未免太高了。”
“没人强迫你付出,也没人能保证你付出一定有回报,这就是感情,你不懂吗?”打开维拉的腿,将忍耐多时的欲望慢慢插送进去,尽管前戏准备充分,那处仍无法顺利适应强劲的入侵。
维拉略抬起身体,配合被进入的角度,淡淡说道:“抱歉,我没有被人这样付出感情,更没有对人付出感情,所以我不懂。”
喉咙好像被什么哽住,靳少伍不再说什么,他的心越来越容易被这个男人淡漠下的悲伤刺痛,让他只想紧紧抓住,再不放手。
握住维拉的肩胛,男器长驱直入下感到维拉的身体剧烈的痉挛,包裹他的火热几乎灼烧起来,快感像冲击而来的潮水,来不及喘息就淹没一切。
“快……一点。”维拉的声音,压抑着痛楚,却硬到带上些嬉戏的玩笑,他忍耐不住呻吟起来,体内收缩的更快。
“维拉!”开始失去控制的用力冲刺,去抓快感巅峰的那一点,索取的渴望让自己恨不得贯透这具纠缠着他的躯体。
室内的温度攀升,体液的味道越发浓烈弥漫开来。
两个浑身汗透的男人满足筋疲力尽的喘息,许久才渐渐平复。
“伍……我想问你。”
“什么?”
“同样的事,为什么事后你恨我入骨,我对你反倒迷恋得更深了?”
“……”
“伍,多抱我一阵,还是——你非要办事的时候才能抱?”
“……好了!别乱动,我照你说的做就是!”
“伍——”一声叹息后的喃喃自语,“认识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22
佛劳伯,三十四岁,比维拉晚两个月入狱。像所有囚犯一样乏味单调漫无目的的活着。
此刻他倒真希望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但他的入狱本就有目的,指令已经到了——干掉狼骨维拉,因为他的父亲背弃信约。
五年前狼盟提出与猎人帮合作开发黑市买卖,但狼头皮戴乐的阴险狡诈显然不能让猎人帮放心,所以他唯一的儿子就成为保证合作的人质被关押进双方势力交汇处的黑森林,也顺便卖给联邦调查局一个顺水人情,让他们对国际刑警那边有所交代。
几个月前戴乐秘密安排了维拉的假释,并紧接着背后一刀致使猎人帮损失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像精心布置的棋局环环紧扣,出人意表的却是维拉竟在紧要关头闯出祸来滞留在黑森林中。
佛劳伯沉重叹气,作为猎人帮潜伏的暗杀者,他却分不清自己和维拉谁会成为最终被屠宰的猎物,但完不成任务的杀手只有死路一条,就是侥幸从敌手逃脱,也会被自己帮内的清道夫解决。
放风时间,佛劳伯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注意到他,闪到楼后的死角拉开下水道的入口。下水道内有十二道钢网,并不可能成为越狱的捷径。
最近监狱里的下水道经常出问题,水管工进进出出,很容易混进一个根本不懂疏通管道的人,他会在约定的暗洞里放一把剔骨尖刀,能豁开牛肚子的那种。
佛劳伯已经找到了刀,锋利的寒气映在他皱痕深刻的脸上,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上一圈,没了年轻时的冲动幻想,他早厌倦无休止的杀戮,却也早不能抽身一走了之,但这次——他握紧刀柄——只要杀了维拉,立刻会有他们的人以提审的名义带他出去,他会拿到一笔钱,然后去找那个等着他的女人……
谁?!霍然回头,心脏剧烈的跳动,他感到有动静,可是阴荡荡的下水道里哪有第二个人的影子?缓慢的水滴声,持续着,绷紧人的神经。
佛劳伯松了口气,转过头,一张漂亮的面孔撞进他眼中,柔和的笑容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噩梦,几乎下意识就把手中的刀向前刺去。
他看到那人嘲弄的淡笑,手腕被一股力量缠上,并不大却很滑腻的力量,自己的劲道像擦边球反弹回来,蓦然见就听到利刃破肉声。
低头看见刀子埋入自己的身体,甚至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发生的,已经瘫下,身体像个正在漏气的皮球,呲呲微响。
“除你之外,还有两个人。”好整以暇的语调,那人蹲下身,声音中带种关切,“肺被刺穿要无声痛苦的挣扎十五分钟左右才会结束,如果你肯说出他们的名字,我可以帮你。”